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那前两日金条案,你告知他也是为了提醒他小心么?”星澜面无表情道。
妙妙讪讪的低下头:“这,奴才就是,觉着案子离奇……随口一说。”
“好啊,原来真的是你!还害的我被冤枉!”萧景言骂道,“我在凤鸾殿这么久,看你日子过的比霜月还滋润,居然有脸吃里扒外?”
“求萧妃饶命,陛下饶命啊!”妙妙哭喊着,“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真的是无心的!”
妙妙哭的撕心裂肺,脑袋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流萤。”星澜面上神情木然,吩咐道,“你把妙妙带下去审问吧,何时与对面勾结的,如何勾结,出卖了我们多少信息,全部审问清楚……你把霜月也喊上一同审问吧,她对妙妙比较熟悉。”
还只是审问,妙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倒在地上瘫软无力。
还未等她松懈一刻,又听星澜道:“审问清楚了就送他去和情郎相会吧。”
“是。”流萤颔首。
“不,不要——”妙妙尖叫。
情郎已经下地了,还如何能相会!
然而她再没有求饶的机会,流萤利落的将布条重新塞回她嘴中,只剩一双流泪的眼睛苦苦哀求着星澜。
张先撇嘴道:“这不是一个结果么,刚才叫杀不杀,非要费这么大劲抓回来杀,还让人流萤累死累活跑出去一趟,折腾人。对吧流萤。”
流萤正揪着妙妙的后领将她往外拖,闻言头也不回道:“臣乐意为陛下做这些。”
“没出息。”张先骂道。
“面瘫等等,我也去审问。”萧景言摩拳擦掌,“逼小丫头就范我最有经验了。”
他上前去,与流萤一同将瘫倒的妙妙抬到了隔壁偏殿。
聒噪的萧景言离开,殿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苏幕遮自然是没立场再吭声,他感受着张先时不时瞟来的目光,只假作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星澜则笔耕不辍,越写越顺,时不时翻看与萧景言共同查出的尚严华的罪证,不多久就写了近千字。
傍晚时好几人都去看了她写好的前部分,除了萧景言提了“字写太小了,看着费力”的意见外,无人再提哪般建议。
这篇文章辞藻华丽,引经据典,逻辑清晰,连张先都忍不住肯定星澜比两年前进步了太多。
但所有人,包括星澜,似乎还缺少些什么。
她身为女子,这些年没有政绩,没有威信,只有一个成功如神话般的母亲和继任下来的皇位。
光凭这样的一篇文章,能打动梁国的民众吗?
……
夜很快深了。
确保宫中的安全后,张先、萧景言等人都各自回了住处。
宫中还是一片安宁祥和,像是连飞禽、昆虫煽动翅膀的声音都能听到一般寂静美好。
但所有人都知道,属于星澜的时间没有那么多了。
不久前前方传来战报,尚严华亲兵驻扎地附近的村民,不仅不惧亲兵伤人,还主动为这群亲兵送上了热水和食物,祝福他们早日推翻女帝。
而围守在附近的耿信鸿部队则收获了辱骂和白眼,斥责他们做女帝的走狗。
这对将士们的士气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第118章 田螺公子
第118章 田螺公子
目前耿信鸿下了死命,要求所有将士【创建和谐家园】息,不得在军中传递这些哀怨的负面情绪,可以暂时维持一段时间的平安。
但纸包终究不住火,如果就此放任下去,全城,乃至全梁国的百姓都会被煽动起来反对女帝。
前女帝立下的赫赫战功逐渐被人遗忘,千百来的埋藏于人心中男尊女卑的心性,绝非是可以轻易改变的。
耿信鸿也着急,他是个直性子,给星澜传的急信里甚至还隐晦的表示,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将帝位传给玉京秋是唯一的保命之法。
……
苏幕遮踏着月色在廊上疾步,宽大的袖口在衣衫上摩擦,在寂静的皇宫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悄悄推开无人值守的殿门,见里边也空无一人,做贼心虚的不安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女帝白日里撰写的文章初稿正规规矩矩叠好躺在案几上,苏幕遮飞快的看了一遍,又埋头研起了墨。
片刻功夫后,星澜端着一杯茶疲惫的走回了殿内。
她这两日白天黑夜都没松懈,也知身边的人跟着受苦受累,便早早地遣了他们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继续琢磨修改。
这会儿刚自己去倒了杯热茶,回来时,就发现自己的位置上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坐了个人。
“田螺公子?”星澜脱口而出,又急忙改口,“苏……幕遮?你怎么在这里?”
苏幕遮应是刚梳洗过,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外拢纱衣,长发垂下,又出现的突然,一时间叫星澜没法分辨眼前是人是鬼还是仙。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在案几前规矩的跪坐,不似星澜独处时时常不雅的盘腿。
苏幕遮闻言顿时身子一僵,没想到这位女帝不是休息去了,只是暂时离开,下意识就将笔扔在一边。
星澜快步走近,看到纸上苏幕遮修改的痕迹:“你这是,在帮我改文章?”
“咳。”苏幕遮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过睡不着,随意看看……你这文章,写的不像样,看不下去,顺手改改。”
不等星澜有什么反应,他骤然起身:“你既已回来,照我改动过的地方继续改即可,我走了。”
“别啊!”星澜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他的袖口,“再如何改动?我知你才高八斗,再帮我看看吧!”
苏幕遮自小就是当地出了名的才子,年纪轻轻就过了会试,作的诗词也在当地广为流传。她早就想向他求助了,只是平日里他躲她都躲不及,她也未敢开这个口。
“男女之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苏幕遮连忙收回手,侧身道,“举一反三也不会,当真朽木。”
“请大力雕刻我这块朽木吧!”星澜抓起笔,期盼的望着他。
苏幕遮不解为什么堂堂一名君王能露出这种满怀期盼和乞求的眼神,赶紧挪开目光。
“你若不想改了,便再指点指点我方向吧!”星澜又道。
人来都来了,再放走她就是王八蛋啊!
他站在离星澜一步远的距离,琢磨了会才下决心道:“你这份文章,若是只给朝中官员看,已是足够了,但若给百姓看,是不过关的。”
“什么意思?”星澜不理解。
苏幕遮又道:“你文中句式虽工整对仗,字句精炼,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晦涩难懂。引经据典的部分虽处处在理,却都是偏门例子,百姓从未听过。这样的文章即便张贴出去,你叫百姓如何信服?”
“噢。”星澜愣了愣,“就是要写通俗易懂的内容?”
“对。”苏幕遮蹲下身,指着他适才替她改动过的一处,“例如这里,你用了‘折鼎病琴’一词,说的是鼎具被毁、书琴受损,描述早年梁国动荡,家庭不幸。但大多百姓是不理解琴为何能病的。我直接替你改为了‘百姓受苦,民不聊生’八字。”
“我有些懂了。”星澜有了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还有对皇后批判的部分。”苏幕遮继续说,“你罗列的罪行虽多,真正能引起百姓共情的罪状太少。正如百姓不会在乎他‘结党营私’,而会在意玉贵妃私吞赈灾款,是因为赈灾款才是和他们利益相关的。你要多写皇后是如何鱼肉百姓,抬高粮价让百姓吃不上饭,让百姓明白,尚严华在位一日,他们就一日过不上好日子,而非写他如何排挤官员,做大势力。明白了吗?”
“另外,这篇文章要表达的重中之重,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你做了什么。”他摇了摇头,“我看不到这篇文章中有任何字句体现你自身的价值,似乎对于梁国来说,女帝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果真是一针见血……还特别扎心。
星澜不由垂下笔:“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该怎么办啊?”
苏幕遮又用看“顽石”的眼神看着她:“你没有政绩,玉贵妃是有的。无论是今年年初的赈灾,还是去年秋天去扬州控制粮价,都是福泽百姓的好事。皇后打击你包庇玉贵妃,反过来正说明玉贵妃同你是一心的,有这样好的臣子为你做事,他的政绩也自然也算作你的。”
“也对!”星澜轻呼一声,听了苏幕遮的一番点拨,对这篇文章模模糊糊的理解瞬间清晰明朗起来。
难怪苏幕遮素有靖丰才子之称,对朝政之事理解的这般透彻。
这两年蜗居在她的后宫吟诗念赋,着实是可惜。
“既想明白了,就自己改吧。”苏幕遮又恢复平日里的漠然之色,起身要走。
星澜哪里舍得放他离开:“幕遮留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就在我偏殿歇息吧。”
苏幕遮又露出不喜之色:“男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妥,怎可贸然留宿男子,实属轻薄!”
“我错了!”星澜认错飞快,“只是时间紧迫,明日就要发出去,待我改好了,第一时间拿给你看。”
她完全想不通这位平日冷漠的大才子为何神神秘秘的来,又为何莫名其妙的走,只得撒泼打滚求他留下。
第119章 神似秋水骨似玉
第119章 神似秋水骨似玉
苏幕遮将手拢在袖中,想了会才终于道:“那我也来帮你改吧,抓紧时间。”
星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热泪盈眶的请苏幕遮坐在她对面,恭敬的双手递上笔。
苏幕遮一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笔的末端,一手取了手帕,将笔杆子上星澜摸过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
星澜又去偏殿取了支新笔,回来时正看到这场面,忍不住想起戟辉曾经对她说过,苏幕遮派人把他摸过的花瓣擦了许多遍的事儿。
听的时候还在想苏幕遮大概是不喜欢戟辉,现在看似乎也不完全是那回事。
“你是有洁癖吗?”星澜问,“抱歉,我会注意的。”
洁癖在梁国也不算少见,若是亲近的人与洁癖之人交往,都会刻意注意对方的感受。例如分食、分居、分使用的物件。
“洁癖?”苏幕遮淡然道,“我没有洁癖,只是不喜欢用旁人用过的东西。”
说完将案几面上全擦了一遍。
星澜:“……”
她小心的不触碰属于苏幕遮的区域,回忆着从前看过的脍炙人口的小说杂本,大刀阔斧的修改起来。
星澜每修改完一页,就递给苏幕遮审阅一页,定稿后再重新誊写一份。
她不问,苏幕遮也不多说,两人沉默着完成了文章的修订。
最终定稿的文章比原文精简了不少,字句也都是通俗易懂的。星澜反复看了数次,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苏幕遮在文字方面的功底确实比她长上不少。
不似自己只会写生硬刻板的公文,苏幕遮该讲理使讲理,该动情时动情,就连她自己看了都觉着她这女帝当的苦情又艰辛,却忧国忧民,一心为百姓谋福。
这样一份泣血之作,比尚严华生硬的声明更打动人心。
明日能不能挽【创建和谐家园】心,就看它了。
“好像,还没有取标题。”星澜突然发现,犹豫道,“叫什么好呢?”
苏幕遮无声接过纸张,取笔蘸墨,在最右侧写下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