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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于一个时辰能想一个新点子来说的余氏来说,真的不少了。
上午才要裁制新衣新鞋,下午又嫌上午挑的花色不好看;昨儿才给她新打造了一柄楠木拐杖,今儿又说又说要玉制的。
玉制的,明儿您给敲碎了,是不是还得补个金镶玉?
这些锅,全给内务府的人背了。
内务府大部分都是尚严华那边的人,得了命令要无条件听从这位“无上皇”的命令,将她的地位稳固起来,被折腾的个够呛。
当然了,他们的不满不会发泄在主子身上,都谩骂在了星澜的身上,有甚者甚至在送到凤鸾殿的黑炭里夹了几块劣碳,差点没把妙妙给气坏。
三日后,霜月领着大摇大摆的余氏回了凤鸾殿。
别看余氏如今大摇大摆、喜不自胜的样子,霜月去甘泉宫请人的时候,难听的话可是听了一耳朵。
但余氏也知见好就收,她是笃定了星澜如今来请她是受不住舆论压力,来跟她服软了。
“外祖母来了。”星澜主动站到了殿外迎接,亲热的拉过了余氏的手。
余氏今日不同往日,身着镶了金线的大氅,披了件暗红色的厚貂毛,活像一只成年棕熊,手腕上的镯子换了新样式,数量倒是不变,实乃富贵逼人。
她见星澜低眉顺眼的样子,得意的一笑,露着一口大黄牙:“前儿被架着扔出去,没想着还有能回来的一日。”
星澜也讨好的笑道:“外祖母哪里的话,都是孙儿不懂事,今儿请您过来是赔罪来了。”
余氏更是喜上眉梢,嘴里不饶道:“女帝亲自赔罪?那老婆子哪受得起。”
星澜一面往里拉一面道:“外祖母近日提及无上皇,孙儿觉着也该正式颁道圣旨,好让外祖母名至实归啊。”
“当,当真?”余氏一惊。早在她入宫之前,尚严华就亲自跟她谈过,到时会推她为无上皇,但星澜一定会极力阻止。他要余氏无论如何不能妥协,哪怕是撒泼卖疯,寻死觅活,也不能松口。她家乡的亲人,尚严华都给她安排妥当,保护好了,万不会受到星澜和玉京秋的威胁。
没想到,这星澜这么怂,还没等她发威呢,就妥协了。看来也就吵架的时候横,朝臣的谏言一来,立马就服软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星澜拼命的点头,“孙儿想好了,咱们要办个热热闹闹的办个仪式,请京城里最好的舞狮舞龙队伍,宴席也摆个八十一百桌的,把您村里那些街坊邻居都接到宫……”
“哎,街坊就不必了。”余氏笑的眯了眼,“怪麻烦的。”
哪里是麻烦,是怕出了岔子。哎哟真是可惜了,余氏心里那个酸,要是那对街天天跟她找歪的王氏和上次骂她势利的钱氏也能接来,看她风风光光的荣登无上皇,那才叫美呢。
这卖女儿啊,还真是没卖错,若不是卖进了大户人家,哪有她享福的这一日?
第69章 秘密的地道
第69章 秘密的地道
“哎,都听您的!”星澜满口应下,又一点点的跟余氏商量仪式的细节,何时开场,说什么喜庆话,一桌子几道菜,哪些菜,样样不能落下。
“澜澜呐。”余氏又喊得亲热起来,“这好日子,定什么时间呐?”
星澜蹙眉想了想:“孙儿想了,就年后吧,元宵节,喜庆。”
余氏急了:“那岂不是还有两个月?”
“这宫里办喜事,至少得提前两个月啊。”星澜一本正经道。
“没别的法子了?”余氏道,“你是女帝,你开口,谁能不听你的呀。”
星澜神色复杂的望了她一眼:“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那除了我呀,还得有一人同意,要不您和我一道去说说?”
“行啊,咱快走快走。”余氏马上应下,心想除了星澜,那不就是皇后同意就行了嘛。
皇后本就指望自己能当无上皇,她去说说定是没问题。
两人亲热的手挽着手走了一阵,余氏发热的脑袋被凉风一吹,又觉着不对劲了。
两侧树木郁郁葱葱,假山林立,风景虽好,却给人一种荒凉挫败之感。
她不认识宫中的路,但是这越走越偏,明显不是去皇后朝阳宫的方向啊!
“你要带我去哪里!”余氏怒吼一声,想大力推开星澜,却只觉手臂一紧,根本挣脱不开,这不知这小妮子哪来这么大劲儿。
再看她一脸阴沉样,是修了什么邪术不成?
“流萤。”星澜轻声唤道。
黑衫男子不知从哪处假山后纵身闪出,将余氏的胳膊反扣在身后,不给她留任何脱身的机会。
若是星澜刚才那叫劲大,这流萤的手简直和铁箍般,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救命啊!杀人啦!”余氏声嘶力竭的喊起来。她就早该知道,这妮子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屈服!
“您可以再喊大声些。”星澜趁她换气的功夫说,“这里是块荒地,可不会有任何人经过。”
霜月从后小跑而来,往林边放下去,动作娴熟的挪开堆积在地上的半枯萎的盆栽。
盆栽下竟有一张开在地上的木门。
用钥匙打开有些生锈的锁后,伴随着木头独有的“吱呀”声,一条暗室通道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里怎么会有密室?
余氏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你骗我!你要谋杀你亲外祖母!不要,不要——”
星澜不想听这聒噪声,干脆道:“放心,整个皇宫朝廷现在都盯着您,人人都知道你今日上凤鸾殿找我了,我怎么会让您死在我手上。我也没有骗您,你想当无上皇,可必须要走这一遭。”
“流萤,你带她下去。”她吩咐道。
“是。”流萤像抓老母鸡一般拎起余氏,将她扔进了地道中。
余氏的尖叫顿时变得空旷起来,渐渐的又小了下去。
就像是被投入深井的石块,再沉寂的无声无息。
“陛下。”霜月注意到星澜的手有些抖,连忙将温热的汤婆子抵上去,“您……不下去看看么?”
“不去了吧。”星澜闭了闭眼,“去了不好。”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候在空地上,相对无言。
良久,地道里又传出一道凄厉的尖叫,比此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地道内壁一阵阵回响,像是从地狱发出的呼喊。
“该是成功了。”霜月低声道。
星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地道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余氏第一个连滚带爬的冲出来,直直的扑在星澜脚下,半藏在袖子里的右手鲜血淋漓,竟是少了根小拇指。
“皇上,皇上我错了!饶命,饶命啊!”
流萤跟着追出来,单膝跪在星澜面前:“臣一时不查,酿成大错,请陛下责罚!”
他抬起手,掌心赫然是余氏那截枯槁如死木的小指。
“你无罪,不必请罚。”星澜对流萤说,眼睛却一直看着颤抖喘息的外祖母,想从她面上看出除了害怕的一丝其他情绪。
去什么也没有。
她不由摇摇头,低声道:“后面……您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了,知道了!老婆子再也不敢了!”余氏哭着喊。
星澜满意道:“先带回凤鸾殿,找太医处理伤口吧。”
……
第二日一早,余氏背了个简单的包袱,独自一人要求出宫。
起先内务府准备的大氅、貂毛、檀木拐杖都被恭恭敬敬的摆在了甘泉宫的大殿正中央。
有传言女帝星澜十里相送,想挽留外祖母在宫中多住一阵,祖孙二人依依惜别,相拥而泣。
有好事者找到余氏打听了离开的真相,才知皇后知女帝思亲心切,不远万里接来了女帝唯一的血脉亲人余氏,余氏感谢皇恩,却过不惯宫内的生活,最终选择归乡安享晚年。
很快,朝廷和百姓对星澜的指责转变为了星澜孝心与皇后贤德的赞美。
贤德的皇后收到消息的时候,余氏已经一阵风般的吹出了京城,立刻连夜派亲兵秘密去追。
“知道了,下去吧。”李明站在院中听完了亲兵的汇报,犹豫片刻,才入殿向皇后尚严华行礼。
“大人。”李明低声道,“我们的人已经追上余氏,她暴力反抗,自己撞到兵器上,这会已经没了。据说……跟发了疯一样。”
“混账!”尚严华一掌拍向桌面,“什么疯了,这婆子最惜命,怎么会自己寻死?”
“大人,据说余氏离宫的前一日去过凤鸾殿,会不会与那个女人有关?”李明试探着问。
尚严华又骂道:“这不是废话吗?可余氏的亲人都在我们手里,那个女人到底抓了余氏什么把柄,让她公然叛变,连儿孙都不顾。”
李明又不敢做声了。他们本来也没有对这次计划给予厚望,无上皇肯定是做不成,顶多也是牺牲余氏,让星澜背上一个不孝,弑亲的罪名。但前期的工作布置的是相当周密的,本来进行的顺顺利利,没想到突然演变成这样,简直匪夷所思。
“就未查出什么端倪?”
李明想了想:“若说有,就是余氏右手的小拇指断了,小的记得前两日还是好的。”
“刀砍的?”尚严华问。
“不,像是……被什么咬断的。”李明回答道,“截断处,是人齿的痕迹。”
第70章 怎么,想通了?
第70章 怎么,想通了?
“玉京秋!定是玉京秋!”尚严华恼道。
李明一愣:“玉京秋咬的?”
“什么玉京秋咬的!”尚严华朝李明后脑勺重重拍了一巴掌,“定是他捣的鬼!本已安插人手在扬州抬高梁价、制造动乱,逼他不得不离宫,没想到远在扬州还能插手宫中事物!”
李明忙道:“扬州距离京城路程遥远,想通信即便走水路也要十余天,这时间上怕是来不及啊。属下觉着,问题还是出在女……那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沉溺温柔乡,前日还去瑶华宫勾引了戟将军的儿子戟辉,逼得戟辉上树,简直笑掉门牙。这种人能有什么对策,若不是玉京秋护着,她早凉了。”尚严华不屑一顾,“你给我派人查玉家与宫中的往来,细细的查!”
李明不得不应下:“属下领命。”
玉家庞大,分支又多,在玉京秋的安排下,不少玉家子女都是宫中做工,这要查起来,又不知查到猴年马月。也不知玉京秋手上到底有什么筹码,能让女帝的外祖母余氏连族人都不顾,乖乖的离宫。
……
凤鸾殿内。
“霜月姐姐。”妙妙趁着下午闲暇的功夫,笑眯眯的凑到霜月什么,“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霜月一面修理院内的花草,一面问。
“那天陛下的外祖母过来,你们带她去了哪里呀?”妙妙问,“我只瞧着你们从后门出去了,怎么回来以后,那么蛮横的泼妇对陛下这么服服帖帖?”
霜月停手,横了妙妙一眼:“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我这不是好奇嘛。”妙妙撇撇嘴,“你就告诉我嘛,霜月姐姐,我保证不随便告诉那些小宫女。”
霜月却严肃道:“陛下的私事,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该问的。你也不要瞎猜,以后该知道,会让你们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