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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到距离两百步之后,部落骑兵发现再也不能缩短距离了。不过他们一点都没有泄气。他们听说了,这股汉军不久前曾经缴获了大量的战马。快,是马匹的功劳。快,对于汉军来说,只配充当一流的逃兵。汉军的骑术是不行的。只要时间一长,汉军的速度就会慢下来。
部落的弓箭射程,与汉军步兵一样,都是一百五十步。骑在马上向前冲锋的时候。借助战马的冲力,可达一百八十步。当然,这是对固定目标而言的。实际上,现在是一追一逃,射程仍为一百五十步。
但部落骑兵们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在他们的心里,就认为只差二十步。只要再追上二十步,他们的弓箭就能发威;只要再追上二十步,他们就能够让汉军骑兵知道什么叫做骑射。
赵云又动了。赵云摘下了神臂弓,左手将神臂弓举在了头顶。一万骑兵见了,也迅速做了相同的动作。然后,拉弓、拉弓再拉弓,转过身来,射!
没射之前,部落骑兵看见汉军骑兵能够双手不扶鞍鞯,还没有人摔下马去,就十分的惊讶。自己这些马背上长大的人,虽然可以短时间不扶鞍鞯,时间长了还真不行。
冲在前面的部落骑兵们看得清楚,汉军骑兵用的是弓,而不是弩。他们知道汉军有弩,更知道弩的厉害。当然,弩兵是不能骑马的。骑在马上,是无法张弩的。不过。他们还是很小心地注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他们担心万一汉军骑兵用的是弩。
是弓就不怕了。两百步距离,既然我射不到你,你也就射不到我。
弓弦响了!这弓弦也实在是太响了点。四万匹战马的蹄声居然掩盖不住。紧接着,一万支箭矢迎面而至,以贯穿铁甲的劲力打进了部落骑兵们的胸膛。
这一万支箭矢,没有一箭落空。只不过,存在着一名部落骑兵身中数箭的情况。当然,也有一箭射死两人的情况,不过却未能实现完全的冲抵。一轮箭雨过后,部落骑兵当即被射死七千余人。
这死掉的七千余人是会掉下战马的。
当王越问道,怎样提防敌军马蹄践踏我地蹚枪兵的时候。蔡琰曾说,马是活物,不是车子。看见前面有人,马就会跳过,而不会践踏。只有在密集队形的情况下,后面的马看不清路面的情况,这才有可能踩到我们的士兵。现在的部落骑兵就是密集队形。部落骑兵后面的马,就看不到路面的情况。于是,后面的马匹直接就往七千具尸体踩了过去。
当马蹄跃起高于障碍物的时候,马蹄落下,就将障碍物踩于蹄下,这就实现了践踏。但是,当马蹄跃起的高度低于障碍物的时候呢?
因此,最后的结果是,因为七千具尸体的突然出现,紧随其后的战马被绊倒了。然后,绊倒的战马又成为后面战马的新障碍。超过五千匹战马倒地。倒地的五千匹战马背上的骑兵因为冲撞和践踏而直接死亡的,又超过了两千。
赵云又变阵了。射完一轮箭雨之后,不等部落骑兵大量马匹的滚翻告一段落,赵云的骑兵就一分为二。每一匹战马都向前兜了一个小圈子,而整体的队形却没有多大的改变。只不过左翼的是向右兜圈,右翼的是向左兜圈。兜完圈子之后,队形还是那个队形,但方向却变了。左右两翼,均斜斜向后。然后跑开,一分为二,最终成为两条直线,出现在部落骑兵前进方向的两侧。
锥形阵列的部落骑兵,因为前端人仰马翻,后面再一挤,正在往两旁突出。就在这样的时刻,赵云的骑兵突然就从前面跑了回来,射出了第二轮箭雨。
第二轮箭雨直接杀伤的部落骑兵在八千以上,数量高于第一轮。只不过间接杀伤就远远低于第一轮箭雨了。这里,没有再次出现人仰马翻的情况。
赵云最后变阵,骑兵退后散开,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松散的椭圆形。远远地,围住了剩下的万余部落骑兵。然后停了下来。
部落骑兵突然遭受重创,人心涣散,斗志全无。不断有小股骑兵向外跑出,想要突围而逃。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地没有能够跑到赵云骑兵的马前。远远地,他们就被神臂弓杀死。这样的零星消耗战,很是耗费了一点时间。最后,残余的万余名部落骑兵彻底投降。
这个时候,赵云忽然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想法。
投降干什么?投降就是为了免死。可是,这些俘虏免得了死吗?很明显,免不了。所有的俘虏,田润都会杀死。并且,这些部落骑兵还都是男人。所有的成年男人,田润也会杀死。男人要想活命,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身高不超过马车的车轮。
但是,这些人又是自己逼降的。自己的骑兵,以两轮神臂弓箭雨,在将他们的大部分人杀死之后,又给予围困。他们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于是就选择投降了。他们以为,投降就能够活命。而在自己的战术安排里面,也确实给了他们这样的希望。
赵云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什么自己要给那些部落骑兵以投降就能活命的假希望呢?赵云理解,这是一种常理的习惯。通常都是那样的,但如今却不是了。赵云暗下决心,下一次,自己不会再这样了。要杀,就要明明白白地杀。哪怕对方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都要让他明白,投降也是死,反抗也是死;然后在对方的反抗当中,去杀掉对方。
赵云从军的时间很短。以前田润的多次战争,赵云都没有机会参与。在高阳郊外的月夜,孟恩背后刺田润一枪。然后田润说了几句,孟恩【创建和谐家园】了。可以说孟恩是因为羞愧再加上绝望而【创建和谐家园】的。而孟恩的羞愧和绝望,又是田润说明的。因此,也可以说,田润早就预见到了孟恩承受不了那样的羞愧和绝望;也可以说,田润是有意的。
如今看来,田润就真是有意的。田润的杀心太重。
以前,田润诸多战争的细节,赵云并不知道。赵云就参加了蔡琰统率的南线战役。而蔡琰,在赵云看来,很明显,杀心是不重的。蔡琰没有杀俘,更没有屠杀平民。相比之下,田润就太可怕了一点。
赵云忽然萌生了一种很荒谬的假设。假设的是田润与蔡琰两人分开。当然,赵云认为,那是不可能发生的,就仅仅是一种内心的假设。赵云感觉自己是愿意跟着蔡琰的。而这种取向,纯粹就是因为田润杀俘杀民造成的,而不是因为蔡琰与自己有婚约。
接下来赵云的骑兵被带下去休息了。由步兵打扫战场。七万步兵,要想彻底包围那个超级大部落是做不到的,只能松散地包围。于是,就需要骑兵,对于部落的胆敢突围的人予以追杀。
第二卷 第155章 老哈河畔
出乎赵云意外的是。这一次田润并没有杀俘。
田润并不是转了性,而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争。就算是攻城,也要围三阙一,让敌人看到活命的机会。抵抗必死,放弃抵抗就有可能不死,他们就会放弃抵抗。至于杀俘的事情,等到仗打完了再杀也不迟啊。
因为战斗还没有结束,腾不出大量的兵力来看押这一万名俘虏,因此,在饭食的供应上就没有给他们吃饱。如果他们要反,将会没有多少力气。
原来的大部落帐蓬就绵延十里,现在是两个大部落再加上两个小部落组成的超级大部落,占地就更加广了。田润命令,发火箭,烧毁最外边的帐篷,让这个部落缩小自己的直径。火箭发得不密,点燃即停。让外边帐篷里的人逃到里面去。
就这个命令,赵云提出疑问。赵云问,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外面的人。如果杀了,大部落同样会缩小自己的直径。田润回答的是,想抓俘虏。后来。赵云没有继续问,田润也没有继续说。
接下来几天之内,超级大部落都没派出士兵。直到都要被完全包围了,这才突然冲出了两万人马。
这两万人马冲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天刚黑不久,就突然冲出来了。田润的步兵里的长弓手射出密集的箭雨,使其死伤颇为惨重。后来,田润莫名其妙地命令停止射箭。停箭之后,敌残余人马继续冲来,往步兵这儿射了几箭,就擦身而过,向茫茫黑夜跑去。田润派赵云的骑兵追击。还特别嘱咐,尽量抓活的。
由于地形不熟,赵云的骑兵只抓回一部分人。抓回来之后,赵云才发现,原来俘虏里大部分人都是妇女。赵云这才知道,田润所谓的抓俘虏,只是抓妇女。
为什么要杀男人抓妇女呢?如果田润是男人,又或者有什么不良嗜好,还可以解释。但田润自己分明就是一个正常的妇女。这可有些说不通啊。
不止赵云,其实很多手下都产生了这样的疑问。田润察觉了,但还是没有解释。田润抓妇女是为了人口的增长,理由是光明正大的。但具体的处置方案却没有定下来。是将这些妇女遣送民间,还是成立军ji营,尚没有拿定主意。田润想,这些为难事,还是让擅长政事的人才解决去吧。
十几天后。超级大部落被拿下。然后又开始了杀俘杀民。最后累计俘虏小男孩近三千名,女孩六千多名,妇女三万多人。然后侦骑走出两百里,均无人烟。
接近四万名俘虏,每天要吃喝,还要有地方睡觉,还得有人看守,是个不小的负担。因此,田润决定将俘虏押回雁门关。经侦察,回雁门关的沿途左右百里都已无人。道路基本上是安全的。最后,田润派了个小将领,带了一万士兵,押送俘虏。
如果俘虏都是成年人,自是用不了一万兵。但俘虏里小孩就占了一万,那些小孩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麻烦事情特别多,因而就需要较多的看守。田润特别交待,男孩,若不听话,即杀之。
田润的士兵就在原来超级大部落不远的地方,扎营休息。过了八天。送俘虏的士兵转回。田润就开始往东方派出侦骑。侦骑搜索两百里,大军前进八十里。逐渐东移。
就这样,走了将近一个月。路上,倒是遇着见个小部落,也如法炮制了。这日,侦骑终于报来敌踪,而且是大队人马的敌踪。既然是大队人马,田润就停止了进军。继续侦察,以期情报更准。
总的来说,有三股敌军,都在东方。有一股敌军约十万人马,另外两股敌军约六、七万人马。而且这三股敌军也都派出了侦骑,同时也侦察到了我军的一些情况。
从敌军的情况来看,敌军并不准备西行交战,而是等候我军往东与之交战。在东面,有一条河流,名叫老哈河。此时正值盛夏,河流水源充足,河面约宽四十丈。河床最深处约为一丈。但人畜已不能通过。河流的西面,都是灌木丛。东岸有两处树林,相距两里多,占地都很广。如果自东而西,可以造便桥。如今自西向东,只能用自己的辎重造木筏。敌军很可能会在我军渡河渡到一半的时候进行攻击。
田润原地驻扎了两日。侦察得知,百里之外的敌军也同样原地不动。田润不想等了,就命令拔营东行,来到老哈河边。也就是河东两处树林中间的对岸。
田润就在老哈河西岸扎营。一侦察,敌军也同时拔营出动,往西逼近。其宿营地距离老哈河约为四十里。
由于两军距离较近。时不时就发生侦骑相遇的情况。不过,侦骑通常都被下了死命令,不得交战,见面即走。所以,还没有发生【创建和谐家园】。王越曾经建议抓几个侦骑,说是可以问到敌军更详细的情况。但田润没有采纳。
田润安排步兵制造过河的木筏。就造了二十张。数量不多。除一名划手,每张木筏能够载二十人,二十张共载四百人,渡江一次木筏往返需要一刻钟。倘若利用黑夜的五个时辰渡人,共四十二趟,能渡一万六千八百人。
估计敌军希望的是“半渡而击”。也就是说,敌军希望田润的军队渡过去三万到四万人,然后才会发动进攻。如今田润只造了二十张木筏,最多能够偷偷地渡过去一万多人,还远远达不到敌军需要的数量。
天马上就要黑了。田润的二十张木筏出动了。不一会儿,到了老哈河的东岸。因为河水的流动,他们往下游漂移了一截。于是就往上游赶。到了对岸之后,他们略事休息,然后开始挖坑埋桩,进行安营扎寨的准备。
天黑尽了。士兵们从河里扯出了绳索。绳索的这一端,系在西岸营地的木桩上。士兵们把绳索扯直之后,将另一端系在新打的木桩之上。然后扯着绳索,就把木筏开回了西岸。
在没有绳索牵引的情况下。木筏的前进是比较缓慢的。好不容易过河了,还得从下游返回上游。有了绳索的牵引,就不再是少数几名懂船工的人划水了,木筏上面的士兵都可以使劲。这一下速度就快多了。在一般的情况下,一个黑夜只能渡四十二趟,结果田润士兵硬是渡了一百五十趟。
一百五十趟,能够运兵六万。但田润只运了五万过去。还有一万士兵的运力,用来运辎重了。天亮了,可以正大光明地渡河了。但田润却停了,并且叫人把牵引绳索浸入河中。
“呜——呜——”苍凉的牛角号由远方传来,不禁让田润精神一振。暗想。这东西不错,声音传得这么远。改天弄它几个来玩玩。
战马太多了,蹄声就听不出来了。就只是轰隆隆、轰隆隆,持续不断的轰鸣。三支敌军共二十多万敌军终于逼近。他们在距离田润东岸的人马大约五里左右的距离才停止了前进,然后往两侧展开十几里。阻断包抄之路。
从田润所在的西岸高架马车顶上望过去,草原的天际有数不尽的马头和人头,在初升旭日的背景下,分外刺眼。就好像这些人是从太阳里面走出来的一样。
过了很久,敌军的嘈杂声音才低了下去。尔后,田润望见处敌军的中间射出一支巨箭,到了敌军的左面。
那是一只传达命令的响箭。只不过因为距离遥远,田润没有听见它发出的声音。田润就看见它大。它如果不大,也许田润根本就看不见。
然后,田润就看见左面的敌军开始整队。大约一千骑站为一排,不知道有多少排。排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终于朝着老哈河东岸的田润士兵冲了过来。
汉军阵前。张飞咧着大嘴,乐呵呵地傻笑。这些游牧民族就要开始了吗?那就来吧。呸!张飞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是为了吸引士兵们的注意。然后慢慢地举起右手,往下一斩。身后的亲兵立即策马而去,将张飞的命令传到了中军金鼓处。
旌旗招展,猎猎作响。战鼓擂擂,震耳惊心。士兵们的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的金属撞击声立即响起。很可惜,田润并没有对自己的队伍进行队列操练。声音还不够整齐。
一万名身披重甲、手执巨盾的重装步兵越过林立的旌旗走到队伍的最前端。他们每个人都像坦克一样的沉重。他们就是移动的钢铁堡垒。砰——重装步兵们将手中的巨盾往地上重重一顿,一阵沉闷地巨响回旋在天地之间,脚下的大地也因此而吓得微微发抖。
重甲步兵列阵完毕,旌旗翻处,一片密集的枪林紧跟汹涌而出。一万名精锐长枪兵手执锋利的长枪,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滚滚向前。进到重甲步兵的后面开始列阵。倏然之间,一枝枝锋利的拒马枪从巨盾中间留出的孔洞里伸出。既像刺猬身上的钢针,又像狼牙棒上的狼牙。
河这边的高架马车之上,田润极目眺望,看见敌左军一排一排地,逐次递进,就像大海的波涛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向着前方严阵以待的汉军冲了过来。再看敌左军的后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左军已经是全军出动。
“王越,”田润喊道,“上来陪我说会儿话。”王越听到呼唤,几个纵跳,上了车顶。田润道:“你看,现在冲过来的敌军,是不是有些不对呀?”王越看了看,道:“没什么不对。我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鲜卑族的。不会错,就是鲜卑族的。”
田润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何他们要一排一排地往前冲呢?那不成了我们的箭靶了吗?”王越道:“这个,我就不太懂了。或许敌军不懂打仗吧。”
田润又看了一会儿,道:“还是不对。我算了一下,这支军队,别看是左军,却是十万人的那支。就算是不会打仗,也不应该蠢到这种田地吧。否则怎么能积蓄那么强的兵力呢?”王越道:“或许,他们是想要消耗我军的箭矢?”
田润笑问:“你知道我军的箭矢有多少吗?”王越道:“这个,我不知道。”田润道:“既然连你都不知道,敌军也就更不知道了。他们不知道,消耗箭矢的理由就不能成立了。”王越道:“那,或者是为了消耗我军的力气?”
“嗯,这个还差不多,”田润道,“也就是说,这次军队,以消耗我军力气为借口,想要避开与我军的决战。”王越道:“纯属猜测吧?依我看,这支左军已然全军出动。如果他们不想与我军决战,想要保存实力的话,又怎么会全军出动呢?”
田润道:“你还真问着我了。往下看吧。看下去,就会明白的。”
汉军阵前,张飞微闭的双眼霍然睁圆,向身后的亲兵说:“传令,将三万名弓箭手分为五队,一队放箭、一队候命、另外三队后阵休息!敌骑若至,不可发箭攒射,待敌骑进入直射步数之后才可以放箭。”
新兵领命而去。不消片刻功夫,两队轻甲弓箭手便从旌旗处中跑步而出,其中一队进至重装步兵的盾墙后面开始列阵,另一队则在温润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张飞策马走过百步距离,堪堪来到重装步兵阵前,前方便响起了山崩地裂般的马蹄声。游牧民族的第一个千骑队已经汹涌而至。
敌军大将大喝一声,双腿狠狠一挟马腹,胯下坐骑昂首悲嘶一声终于完成了最后的加速。开始以极速向前亡命狂奔。大将身后,一千名游牧骑兵齐声呐喊,紧随其后。只不过本应排列成一条直线的阵形现在出现了弯曲。
敌军大将微微弯腰,强壮的身体正随着战马地奔跑在有节奏地起伏。五石铁胎弓已经握于手中,两枝拇指粗的狼牙箭已经扣于弦上。冰冷的箭簇正指向汉军阵前那员挺枪立马的武将——张飞。
第二卷 第156章 步兵坚阵
狼牙箭呼啸而至,附着的杀机牵动了张飞的眉毛。张飞大喝一声,丈八蛇矛闪电般扫出,击飞了电射而来的两点寒星。清脆的撞击声中,两支拇指粗地狼牙箭不知飞向了何方。张飞持矛的虎口感到了箭矢的力量。还有把力气嘛。
张飞紧紧地盯住阵前那员策马张弓的武将,盘算着距离。陡然间喝道:“放箭!”早就张弓以待的六千名弓箭手同时右手一松,蓄于弦上的箭矢立即离弦飞出,闪电般射向前方汹涌而至的游牧骑兵。战马的悲嘶、战士的哀嚎顿时冲霄而起,数百游牧骑兵轰然倒地。
“放箭!”几乎在张飞下令的同时,敌军大将也恶狠狠地厉嗥了一声。跨骑在马背上的游牧骑兵们也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但是,马上骑射的精确度本来就低于地面,再加上汉军有重装步兵盾墙的保护,所以根本就无法给汉军弓箭手带去实质性的杀伤。
汉军弓箭手正欲射出第二波箭雨、把残存的数百游牧骑兵送回他们的老家的时候,敌军大将忽然大喝一声。剩下的五百多游牧骑兵突然拔转马头,从汉军重装步兵的阵前斜斜地跑了过去。而这时,紧随其后的第二个千骑队又冲到了面前。
在游牧骑兵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的冲锋中。汉军阵前的尸首逐渐堆积了起来。每一次,都是六千弓箭手射击一千骑兵,每一次都能够斩敌大约五百人左右。当敌军二十个千人队冲完之后,阵前已经横陈了万具尸体。这些尸体,阻挡了汉军弓箭手的视线,同时也阻挡了游牧骑兵的冲锋。
于是,打着白旗的游牧骑兵来了。他们是来搬运尸体的。张飞此时也正在盘算着尸体的事情,倘若敌军不来搬运尸体,张飞也正准备利用敌军冲锋的间隙去搬运那些尸体。只不过如果是张飞搬运的话,尸体就只能被扔进老哈河中。
搬运尸体所花的时间很长,比前面二十个千人队冲锋的时间还要长。尸体搬运完毕,已到了午时。当敌军的尸体搬运得差不多的时候,张飞这边也派出了一支小队。同样打着白旗。他们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搬运尸体,而是收集地面的箭矢。
稍停,游牧骑兵又开始了冲锋。又是二十个千人队的冲锋。与前面冲锋的形式完全相同。这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游牧骑兵在搞什么鬼名堂?张飞也产生了一丝疑虑。不过,这样的结果对张飞而言,却是非常愿意接受的。十二万支箭矢换取一万人的死亡,后面还能捡到大约五万支箭矢。这样的买卖,实在是划算。
就是这样的重复。五次之后,夕阳躲进了西山。游牧骑兵左军十万人变成五万人了。剩下的五万,几乎全体带伤。以至于后面出来搬运尸体的白旗士兵,都是伤兵。而张飞这边,似乎情况更好。第一次捡箭,只捡了五万支。后面每次能够捡到的箭矢都多于上次。最后一次捡箭,都可以用大丰收来形容了。最后盘算,全天,共射出六十万只箭矢,捡回四十万支。
一阵低沉悠扬的牛角号声在敌阵中响起。三支敌军全体开拔,向后离去。让人心烦意乱地马蹄声慢慢消失在了天际。
今日敌左军前赴后继的冲锋,让敌中军和敌右军游牧骑兵们看到了最为惨烈、最为震撼的一幕。一队队浑身浴血、士气低落、目光呆滞、身受重伤的骑兵从他们面前缓缓开过。充盈于天地之间的只有绵绵不息的哀嚎声。敌左军真正战死的士兵数量就够惊人的了,而残存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是身负重伤,超过一半地骑兵身披数箭,骑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常常是走着走着,便有人从马背上颓然栽落,摔到地上之后便再无声息。
以这样的伤势,再加上出征在外,军中缺乏足够的巫师为士卒疗伤,其结果将是灾难性地。敌中军和右军都相信,残存的左军士兵,一半以上将在无尽的痛苦、无助的绝望当中死去。
“根罕音的勇士们!”一声大喝炸雷般响起,附近的数百名根罕音部落骑兵纷纷侧首。神情凄厉、浑身浴血的图嗄吉拉部落大将格诺彦乌霍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的腿上、胳膊上、身上,至少插了不下十支狼牙箭,其中一支锋利的箭矢更是将他的左肩整个贯穿。锋利地箭簇直透后背,艳红的鲜血正顺着箭尖滴落。目睹如此惨状,周围的根罕音部落士兵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格诺彦乌慷慨激昂地喝道:“我们图嗄吉拉部的勇士已经用鲜血和生命证明,我们无愧于天狼子孙的称号!根罕音部落的勇士们,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希望你们也跟我们一样,无愧于天狼子孙地称号!”
根罕音部落的勇士们轰然回应:“我们根罕音部落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对,你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一定要为你们惨死的兄弟报仇!”
浓烈的杀气在游牧民族中弥漫,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跟着疯狂地呐喊,到最后整个根罕音部落地七万多人都开始呐喊起来,嘹亮的呐喊声直欲震碎天宇,声浪越过寂寂长空,清晰地传至另一边的霍赛穆部落。
目睹根罕音部勇士们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霍赛穆部落的族长又是欣慰、又是担忧,欣慰的是,多年来各自为阵相互征伐的局部已经改写,草原各部因为这股凶残的汉军而团结了起来。担忧的是,士气高昂、军心振奋,未必就是件好事。前方的汉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身经百战。至今还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能够突破汉军的防线。可是,图嗄吉拉部落已经倾尽了全力,而且还落下如此沉重的伤亡。根罕音部落和霍赛穆部落就算是有心退缩,也是不能够的了。
在这个夜晚,张飞的营盘向前移了一截。田润将辎重运送到了老哈河东岸。后备的一万士兵也到了东岸,替换下来一万疲惫的士兵到西岸休息。西岸还有李建、赵云统带的一万骑兵。不过,骑兵的鞍鞯都已经运到了东岸,就剩下人和马了。
天亮了,全军吃饭。饭后,游牧部落的军队又如期出现在远方。田润现在的位置,比在西岸的时候要近,但是却低了一点。远远望去,敌军没什么变化。还是相距五里左右。
“杀……”“杀、杀、杀……”尽管相距遥远,但敌军的喊杀声还是传了过来。看起来,昨日敌左军的沉重伤亡已经激起了敌中军和右军的血性。
阵前,一阵风,吹起张飞的玄色的披风,噼啪作响。隆隆的乌云从天边席卷而来,顷刻间遮蔽了东边孤单的太阳。张飞霍然回首,重装步兵们神情似铁,目光如刀。经历过昨日的血战,这些士兵们的意志已经变得比磐石还要坚硬。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会尝试着用手中的大盾把它给顶回去。
重装步兵和精锐长枪兵身后,整整三万名长弓手早已严阵以待。弓箭手们神情冷峻、精力充足,并未流露出丝毫的疲态。因为昨日张飞曾把他们分为五队轮番上阵射箭,确保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体力。
张飞策马向前,手中丈八蛇矛在一名重装步兵的大盾上撞了一下,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响。那名重装步兵精神一振,挺直了身躯,头颅昂起,像狼一样凝视着张飞,喝道:“将军!”
张飞微微颔首,继续策马向前。丈八蛇矛逐一敲击竖立成墙的大盾。大盾后的重装步兵们纷纷挺直胸膛,一道道坚定的目光逐渐聚焦在张飞身上,并且随着张飞的前进而缓缓转动,直到张飞最终停在军阵的最左侧。
张飞的目光最终落在标枪般挺立阵前的五名步军小校身上,沉声喝道:“汉军威武!”五名步军小校迎上张飞灼灼地目光,同声回应:“汉军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