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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艘就是西兹库斯城被困期间,凯旋将军路库拉斯用一辆大车,把这艘船从海滨拉到了达西利蒂斯湖,载着军团的一个百人队的兵士进入了被围困的城市,最终是这些兵士挽救了那座巨大的城市。”卡拉比斯的解说很娴熟,而后他看到凯利一溜小跑,来到赛车场,找到了他,“行了,凯旋式要开始了,主人说了,指定你当引导员,薪酬也和其他人不一样,五百枚德拉克马!”
卡拉比斯听到这话后,拍了拍帕鲁玛的头,叮嘱他或者继续在赛马场玩耍,或者可以回家帮养母波蒂处理些家务,随后就跟着凯利走了。
他们来到了凯旋式的起点,城郊的马提乌斯大校场,六百名兵士衣甲鲜明齐整地列好了队,路库拉斯身着白底紫边的长袍,坐在华丽的马车之上,脸上涂着赭红色的染料,车旁边是市民、官吏、异族观众和高级俘虏组成的【创建和谐家园】队伍。卡拉比斯站在了队列的最前方,手持路库拉斯的权杖,负责调度整个凯旋式,他们从大校场开始出发,打头的十二名身着全套装具的骑兵,这些人的全身包括脸部都包裹在精钢锻造的铠甲之下,手持缀着流苏的长矛,跨坐着镶着黄金的马鞍,让大道与骑楼两侧的小孩都兴奋不已。跟在骑兵后面的,是四十名扛着巨幅画像的奴隶,这些画像描绘了路库拉斯在东方各场战斗的场景,卡拉比斯也跟在此处队列里。
其后是缴获的十辆本都的战车,车轴上还有明晃晃的镰刀,轰隆隆地响动着,让簇拥起来欢呼的市民们掩嘴惊愕起来——他们很想知道,在战场上被高速行驶的这种战车上的镰刀割到,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再后面,是六十名被俘的本都与亚美尼亚高级臣僚或贵族,他们事先全都表示归降了罗马,所以他们不必在接下来在经过维利亚山的山脊时,被就地处决,这些人都带着和善卑谦的笑容,对着前来观赏他们的罗马市民——一旦凯旋式结束后,他们会在罗马城定居,过着基本衣食无忧的日子,他们的后代自动转正为罗马公民。
再后面的行进队伍,更让罗马的市民惊呼不已——一列列车辆,拉着各种各样的巨大的青铜船首,这是路库拉斯在海战里缴获而来的,据说共有一百一十个之多。
再后面是三十六名奴隶和五十八匹骡马,背着盛满金币与银币的陶瓮,总数有一百七十万枚,还有大批的盾牌与铠甲,这表示路库拉斯的对外战争,并非像政敌所诟病的那样,而是给罗马城的元老院与人民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最后,是一块驮着巨大石碑的车辆行驶而来,石碑上的铭文刻着“卢修斯·李锡尼·路库拉斯,曾在清剿海盗的战争里,资助过庞培三百五十塔伦特的金银军饷,迄今未还,谨此立碑纪念”这是事先路库拉斯与凯撒商量好了,有这种方式,来讽刺那个如日中天嫉贤害能的大将庞培的。
最后的最后,坐在黄金马车上的路库拉斯,威风凛凛地进入了民众的视野,这时凯旋式队伍已经穿过了帕拉丁山与卡里安山的交界山谷处,前来欢呼的民众也越来越密集,路库拉斯向所有人挥手示意着,但六百名兵士的队伍里却发生了骚动——兵士们对着市民唱起了歌曲:“金枪鱼是个大方的统帅,我们跟随他征战七年,他很慷慨地送给我们九个鹰嘴豆作为报酬!”
听到兵士揶揄的歌声,市民们哈哈大笑起来,路库拉斯急忙把卡拉比斯喊来:“对那帮兵士说,事后的报酬增到九百德拉克马,叫他们改掉现在的歌词……”
随后,队伍浩浩荡荡,又穿过了卡皮托尔山,在山上的战神庙处,兵士们像神像敬献了缴获的各种武器与铠甲,随后队伍绕着帕拉丁山下的圣界走了一圈,最后抵达了罗马大广场,路库拉斯下了马车,在挥洒的薄荷花瓣下,沿着广场的“圣道”走了一遭,最后的终点处,是代表罗马神界最高权威的,朱庇特庙……
直到夜晚,罗马的市民还流连在路库拉斯掏钱给他们举办的角斗比赛与宴会之中,但卡拉比斯干了一天的引导员很累了,他坐在大广场新落成的阿波罗小神庙前台阶上,这座小神庙是在凯旋式前路库拉斯掏腰包建造的,来表达他的氏神同时也是罗马的保护神(之一)对他胜利的庇佑——其实原本大广场已经有一座旧的祭祀阿波罗的小神庙了,于是路库拉斯就让工匠以这座小神庙为基地加以扩建,搞得整座建筑好似个“俄罗斯套娃”般。
就在依然沉浸在凯旋式欢乐的罗马市民,还成群成堆地在大广场上,围绕着刚才的本都战车或青铜船首津津乐道时,卡拉比斯看到,一个手持火炬的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在一帮年轻人的簇拥下,站在了广场中央,对周围的市民大喊道:“公民们,我,是议员也是你们的朋友,喀提林!今天的凯旋式是多么的壮观,但你们难道不知道?路库拉斯的战争给我们罗马带来的多么大的收益嘛,今天所展出的东西,不过是其间的冰山一角而已。小亚的肥沃田产,漂亮的【创建和谐家园】,健壮的【创建和谐家园】,无数的金银财宝,想想吧。而你们今天所收到的补贴,不过是一个人二百塞斯退斯。”然后他把手一指,指向了坐在台阶上的卡拉比斯喊,“而那个自由民却能取到五百德拉克马,折合二千塞斯退斯!”
卡拉比斯心想这也能中枪?这个喀提林看来暗中跟随观察自己很久了,果然在他的煽动下,很多市民开始愤怒地鼓噪起来,喀提林继续道:“那么,这场战争究竟给我们带来何种益处?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公民在全力支持这场战争的胜利嘛,而现在我们却被那帮无所事事的贵族给欺骗了,他们诓骗了我们为共和国付出的鲜血和忠诚,占据了战争利润的大头,却只给我们些许残羹冷炙,你们就甘心吗?要我说,罗马的敌人不在东方,也不在北非,也不在高卢,而在元老院里面,那些坐在圈椅上满脑肠肥的家伙!”
许多市民与追随喀提林的年轻人(看样子是贵族子弟),纷纷举起拳头大喝,表示对喀提林的支持,然后这位高举手里的火炬:“只要让我登上明年的执政官的位子,我保证——免除你们向那些新贵骑士所借的沉重债务,并向你们每个人分配新征服的北非、小亚和拉丁同盟的一块田地,至于奴隶随意跟随我的,全部加以释放,不用看你主人的脸色——我再说一遍,罗马需要我,需要更多强有力的人物,而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整天只知道开扯皮轱辘会的元老贵族身上!总之,支持我喀提林,就是支持解救你们自己!”
这番话掀起了整个演说的【创建和谐家园】,人们不再关心刚才路库拉斯的凯旋式起来,他们明显被喀提林狂热的情绪和慷慨的条件感染了,高呼狂叫起来,卡拉比斯心想看来是这个叫喀提林的在公开竞选,但管我鸟事,我只是来打酱油的,手里也没公民选票,就准备拔脚回家了——凯旋式前,路库拉斯还叮嘱了,明天所有的自由民来他在罗马的府邸【创建和谐家园】发钱,举办宴会,而且他们全家族要向大伙儿表示谢意。
直到路库拉斯转身离开广场时,他还能听到喀提林的嘶吼声隐隐传来,心想这家伙借着凯旋式人气最旺的时候,来广场发表演说,果然有点手段。算了,算了,这些坐圈椅间的争斗,管我毛事。
“别把你的背影对着我,是谁给你的胆量?卑贱的自由民,刚被释放的亚细亚奴隶,都是你们这些人涌进了这座城市,害的公民们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财富,你们现在还想让你们的崽子们获取宝贵的公民权,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突然,喀提林旁边的一个年轻贵族子弟举拳冲着卡拉比斯喊叫道,然后市民沸腾起来,他们突然对黑头发的卡拉比斯充满了仇恨,就是突然之间,仿佛他们遭受的饥寒潦倒,都是卡拉比斯导致的一样,这种煽动敌视的伎俩是屡见不鲜的。也许,那个年轻贵族如此挑唆的目的,就是要让市民在广场上当即把卡拉比斯血祭掉,来激发他们更大的狂热性。
石子雨点般飞来,卡拉比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迈动了在小亚服役期间练就的脚力,跑得和风一般,那些石子纷纷丢在他的身后,一大帮人跟在他后面追赶着,但是卡拉比斯仅仅绕着裘可拉大道提速跑了一千罗马尺的距离,这些人就气喘吁吁地被扔下来了——长期在都市里混吃等死、卖票求生的日子,消磨了他们身为公民的韧性和强健。
游刃有余的卡拉比斯一路狂奔,窜到了城外女战神庙后的自家公寓里,这时他看到波蒂正在客厅安慰着帕鲁玛什么,帕鲁玛浑身因为恐惧而发抖,眼角也多了块淤青。
“小鸽子怎么了。”卡拉比斯从餐桌上喝了口水,问到。
“前面街区的罗马孩子殴打他,嘲笑他的残疾。”波蒂有些惭愧地说到。
卡拉比斯握着杯子的手有些抖动,但他还是压住心中的愤怒,宽慰说:“明天去路库拉斯那里还能领到五百德拉克马,到时我们就搬出这个公寓,进入个更大更漂亮的,和有教养的人住在一块。”然后他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就说明天我们全家都去帕拉丁山那儿,路库拉斯的别墅。
第二天清晨,卡拉比斯蒙着斗篷,拉着一瘸一拐的小帕鲁玛,后面跟着波蒂,慢慢地走过了前面的街区,看到了一家衣物店,便走了进去,这时果然几个十几岁大的孩子,跟在他们的后面,挤眉溜眼,喊出各种侮辱帕鲁玛残疾的话语,四周的平民们都在呵呵笑着,好像在这种事情里特别能得到乐趣。
“你们这里最昂贵的衣物,需要多少钱。”卡拉比斯沉着脸,站在柜台之前,那售货员鄙夷地看了卡拉比斯一眼,说“我建议您还是选择个中档的好了,也就五个第纳尔,恰好够你干三个月的了。”
“你这眼神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自己不是个自由民吗?”卡拉比斯盯着那售货员脖子上的铭牌,说道。
“自由民也是分等级的,我好歹在主人的遗产里,也分到了这个小店面,但看您这身军团斗篷,以前也就是干宿营奴隶的吧,怎么?被主人赏赐件旧衣物就了不得了,那现在您在哪儿高就,监狱还是刑场呢?”那售货员皮笑肉不笑地讥讽道。
卡拉比斯慢慢排出二十个德拉克马,一字一顿地说:“拿最好的衣物来,而你,跪下来帮我的养子试穿。”那售货员看到一叠猫头鹰银币,嘴都有些歪了,然后依然嘴倔道:“呵呵,您是从哪儿贷来这二十个银币的……”
“住嘴!”卡拉比斯恶狠狠地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就你这个方圆不过十个罗马尺的老鼠窝棚,哥现在就能掏出一百个德拉克马把这儿买下来,哥的庇主是凯旋将军路库拉斯,哥在战场上缴获过蛮族万王之王的冠冕,你现在给哥跪下来,帮我的养子试穿衣服,难道这不是你的职责嘛,讨好你的客人吧!”
说完,卡拉比斯把那家伙往外面一拖,那家伙滚爬着,恰好跪到了帕鲁玛的面前,一个帮工急忙上前,把衣物递给了他,暗中劝道:“不要惹毛这种人,自由民得看庇主的,当年苏拉宠爱的一个自由民,花了五百德拉克马,就买了罗马城里最豪华的别墅,谁敢和苏拉作对?”
围在店面四周的人越来越多,跪在地上的那家伙嘴角继续抽搐着,时不时翻着白眼,看了看卡拉比斯,慢慢地帮帕鲁玛穿上了件丝绸的上衣,帕鲁玛在穿衣服时,腿脚不是很灵便,然后很难堪地说:“卡拉比斯、波蒂……”结果那几个一直跟在后面的熊孩子,就捧着肚子,模仿着帕鲁玛的姿势,狂笑不已。
当他们看到卡拉比斯上前,死死盯着自己时,就挑衅道:“怎么,难道一介自由民,和他的崽子,要向罗马的公民行凶吗?”
随后就是长长的“啊哦哦”的惨叫,卡拉比斯死命地踩住了一个熊孩子的脚,捏住了他的【创建和谐家园】,道:“你也配叫公民?每天都要从父母口袋里偷三四个阿司的黄口小儿,侮辱一个异族的残疾孩子,就能让你当上公民了!?”然后他猛力一推,几个熊孩子都滚到了店面外面的泥土上,卡拉比斯的脚尖扬起尘土,狠狠地踢着那几个熊孩子:“你们的父母每天都去吃梯伯河口小船运来的单粒小麦做的救济面包;你们这些小子,连三个德拉克马的胸饰都买不起;你们的家庭穷得连灶台都裂缝了,还要维持体面,养两个又聋又哑的老奴隶;你们每年只有在军队凯旋时,或者执政官选举时,才能够靠手里的票,换个三五百塞斯退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的养子……”
周围的平民,包括熊孩子的父母,都吓得呆住了,一阵尘土滚滚中,几个熊孩子口角出血,蜷缩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创建和谐家园】着。卡拉比斯站直身子,抖了下头发,长呼一口气,对波蒂小声说:“拉紧帕鲁玛,跟在我身后。”
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开始把卡拉比斯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年轻的贵族,看样子像是昨天在广场追随喀提林的那家伙,对卡拉比斯恐吓道:“你完蛋了,异族人,你伤害了罗马的公民,还是在白天,你的行为等同于夜盗,我们可以有权鞭笞你,鞭笞你至死,完全符合罗马的法律。”
在人群里,卡拉比斯一面紧紧拉着帕鲁玛,一面将手伸到斗篷下的剑柄,对那年轻贵族回了句拉丁语:“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施我以侮辱,报之以殴打。若施我以鞭笞,我就必报之以剑刃。”这句话,居然是卡拉比斯引述的《十二铜表法》里的“私刑报复”的环节,那年轻贵族愕然了下,这异族自由民居然会谈法律?
“别妄想了,你是异族人,根本不适用于罗马法。”
“iurisgentiumsunt,itaqueinteromneshomines,sivecivesromanes,siveperegrinos,valent!”卡拉比斯沉静地边走边反驳,意思是“万民法,适用于所有人,不管是罗马人,还是异族人。”
早先,罗马只有一套市民法,适用于公民;后来随着外事【创建和谐家园】和异族人的增多,又制定了一套万民法来。卡拉比斯心中根本不惧这些人,那天凯利的所作所为十分明了了,什么公民特权,不过是这些领救济粮用票乞食于军阀财阀的穷鬼的遮羞布罢了。
那贵族青年急眼了,大喊了句:“打死这个异族人,最多是向他的庇主赔钱,罗马的公民们,难道没有法律和神保护你们了嘛!”那些平民受到鼓动,就蜂拥而上,举着木棒和铁棍,卡拉比斯一咬牙,自斗篷下拔出了明晃晃的短剑,做了个军团兵士般的劈刺姿势(其实他根本不会做下一步),“都给哥滚开,不准碰哥的家人”,那些人又受到惊骇,纷纷后退了起来。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时,外面一个披着白色大氅的高瘦老人,喊到:“什么时候罗马城的法庭,摆在了街区了?”众人及卡拉比斯转眼一看,那人居然是在锡诺普被俘的希腊修辞学家泰兰尼昂,他从另外个路口走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哦,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卡拉比斯嘛,你也随着凯旋将军路库拉斯回罗马了?”
“是的,学者!我也是坐阿波罗号回来的,不过你和将军在贵宾舱里,没注意到我们全家。”卡拉比斯喊到。
“不要叫我学者,这样显得我过分孱弱了。”那瘦老头晃悠晃悠地走近了人群,说“我现在也是路库拉斯的自由民,受他的庇护,要在城里开设修辞小学院,你知道路库拉斯的宅邸在何处?罗马简直就是个无序的杂货场,抱歉,它的街道几乎没有直的。真是要了命了。”
那贵族青年急于逞威,大骂道“滚开,希腊佬”,就冲向了泰兰尼昂,要对他饱以老拳。卡拉比斯急忙呼喊,叫泰兰尼昂让开,哪知泰兰尼昂刷的一拳,就在那“黄金青年”的鼻梁上开了道场,那家伙往后仰倒,带着彩虹般的鼻血。
随后,泰兰尼昂跳入人群,左遮右击,几下子就利索地击翻了几名手持凶械的家伙,把卡拉比斯看得目瞪口呆。
最后,群人倒拖着那年轻贵族和几个熊孩子,纷纷辟易,泰兰尼昂咕噜着“也不要叫我希腊佬”,重新用手整理了下稍稍散乱的白发,对卡拉比斯笑着说:“朋友,能不能带我去将军的府上,我觉得我们应该恰好同路。”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区上,泰兰尼昂问:“我可不知道,卡拉比斯你居然还懂得罗马的律法。”
“是的,以前在军营里,侍奉过庇主一段时间,他随身带着不少律法的书籍。”卡拉比斯回忆着说到。
“对的,不过卡拉比斯,我诚恳地建议你,在罗马这座城市里,需要学习的东西很久,但不包括律法,你是知道的,律师与服役是罗马公民从政的起点,这方面他们不会给异族人机会的。你不妨研习下修辞,只要你获得了希腊学派的精义,在某个风景旖旎的小岛上开设个小学院吃昂贵的束脩,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也不会因你自由民的身份而吃跌。”泰兰尼昂微笑着建议说。
卡拉比斯低头思考了会,又看到了身后的波蒂与小鸽子,然后跑到了泰兰尼昂的面前,大声请求:“学者,您刚才的拳术是什么?”
“哦,那个,那是我业余的一项小小研习,它名叫斗拳,是希腊拳击和色雷斯古武术的结合体,我年轻时去色雷斯的萨米特儿岛学的。”
“可是,百夫长海布里达不是经常嘲讽希腊人没有体魄和战斗精神吗?”卡拉比斯奇怪地继续追问。
泰兰尼昂撇撇嘴:“可能吧,也许是我们思考哲学方面的东西太多了。但希腊人并不羸弱,比方我,就会角力、斗拳和游泳,这也是我们希腊人陶冶情操的几种额外的方式。”
“那请教我这种斗拳吧!”卡拉比斯大喊着恳求道。
希腊的学者停下了脚步,然后温和地笑起来:“卡拉比斯,以你对语言的精通程度,我觉得学习修辞与逻辑是最好的。而你居然要学习这门末技,实在让我吃惊。”然后他单手将鞠躬的卡拉比斯扶起,“不过求学总是好的,去见完路库拉斯后,第二天你就来河口的一个带花园的圆顶白色建筑那里来找我,学费是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的,一天十五个德拉克马,我俩是老朋友,够优惠了,一般我教授修辞学是一天五十个德拉克马起。”
擦,一天十五个沉甸甸的银币,那么学完出师,起码一两千个德拉克马就报销了,但在罗马城这种充满漩涡的都市里,身为一介草民,必须先要学习的,是保身的技能。
不一会儿,帕拉丁山上的榆树丛里,路库拉斯宅院的大门友好地开着,卡拉比斯走在前,恭敬地引导着新师傅泰兰尼昂走了进去,在前院的葡萄架与喷泉边,很多受路库拉斯庇护的自由民,以及城中的显贵,都站在了那里,凯利在挨个发钱,将钱袋送到卡拉比斯手里说,对方还算佩服地赞扬了下:“凯旋式做的不错!”
“诸位,我、马可斯还有凯利,感谢你们的到来,更感谢你们在凯旋式上给予我的协助。”拱廊上,身着紫袍的路库拉斯,在弟弟马可斯的陪伴下,走了出来,然后他就杵在那儿,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卸任执政官后,就是元老院的一分子了,政治生涯已然达到顶点,或者说是终点,随后他将人生最后的希望和精力,都寄托在对米特拉达梯的战争上,希望能够在罗马城的历史中不朽,但这场战争的结果,不能说他输了,但也不能说他胜利了,最后带给他的,只有个模糊不清的判定,已经同样模糊不清的一个小凯旋式。
历史,已经把他丢下了。
一阵落寞中,路库拉斯强忍着,微笑了起来,用手招呼着,说:“今天,所有的客人,都请在宴会上尽情欢乐吧!”
第29章 KORYKOS
“卧室里,当安德诺被赫克特压在身上时,她的奴隶都躲在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不住地【创建和谐家园】。”——古罗马讽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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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库拉斯的宴会同时在两个厅里举行,一个半圆形的带廊柱的厅,是给城中显贵预留的,里面每个人都有个卧榻,旁边放着餐几,有专门的奴隶和高级【创建和谐家园】(或【创建和谐家园】)伺候,餐几上摆的全是鳗鱼、牡蛎、精细猪肉、榛果等高档食物,泰兰尼昂也在其间;另外,在通用的大餐厅里,所有被他庇护的自由民里,都围聚在长长的餐桌边,手里捧着巨大的玻璃杯,喝着粗犷但是管够的葡萄酒,大吃大嚼着蔬菜与精面包,卡拉比斯给了帕鲁玛一个小球,让他自由在院子里与其他自由民的孩子玩耍。
就在他嚼着一根猪肉条时,看见庭院里,路库拉斯的弟弟马可斯,正在焦躁地绕着蓄水池,走来走去,他立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风闻马可斯有些轻微的智障,便立刻走了过去,问马可斯:“请问有什么可以给您提供的帮助吗?”
“不,不,没什么。”马可斯尽量想在兄长的自由民前保持尊严,但他又走了几步路后,叹口气,耸耸肩,说“是的,我本举着酒盅,躺在卧榻上与其他人交谈着,而后灯火熄灭了,我不喜欢里面的氛围,就走了出来,在这儿吹吹风。”
“恕我唐突,其实您是找不到自己房间的路了吗?”卡拉比斯垂手问到。
马可斯别扭地挤了挤眼睛,努力地想掩饰着什么,但最后还是吐露了出来:“自由民,你赢了。酒会上没女人愿意和我说话,她们敷衍我,就是因为我是兄长的弟弟,我不高兴,结果现在,我连自己的房间在哪都记不得了。很难相信我这样的人,还出任过马其顿行省的度支官。”
这时,凯利走了出来,他走到两人的面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没什么事,马可斯嫌人太多了,出来安静安静。”卡拉比斯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过去,他了解像路库拉斯兄弟这样等级的贵族,即使他们的缺陷众人皆知,也不愿在家奴面前暴露出来。
在代为询问过两个【创建和谐家园】后,知道了路径的卡拉比斯,携着帕鲁玛,把马可斯送回了房间,也难怪马可斯,路库拉斯的宅邸的房间实在是数不胜数。进入马可斯的房里,卡拉比斯算是大开眼界了,一个四十岁人的房间,里面挂的全是各种装着名贵鸟的笼子,有的笼子设计极其精巧,还是两层的,鸟儿可以踩着杠杆翘上翘下的玩耍。
这简直是个儿童的房间啊,帕鲁玛在里面跑来跑去,惊奇地看着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宠物鸟,马可斯弯着腰,从柜架上拿出一个象牙做的埃及斗狗棋,就要和五岁大的帕鲁玛一决雌雄。
“快,马可斯,再加把劲,你就领先小鸽子两轮了。”卡拉比斯在马可斯的后面,为他【创建和谐家园】着头脑的穴位(他曾经在大学做义工时,学过一点护理【创建和谐家园】的东西),据说这样对智障患者有点效用,一边鼓舞道。
吃着大牡蛎的马可斯,享受着【创建和谐家园】,头脑似乎变得清醒不少,像个孩子般笑着,“好,好,我们得在兄长派人找我之前,和小鸽子尽快完成这盘棋,你叫卡拉比斯对吧,你真是个好人——马上我兄长要在罗马城外海滨的普来玛建一所举世无双的别墅……哎呦!卡拉比斯,也许你的手劲大了点。”
“是的,对不起。”卡拉比斯立刻收了心神,刚才马可斯说他哥要在普来玛建别墅,他不由得想起了在市政司里,开麦斯恭维他的话语,里面就提到了如果他的庇主能让他接手一桩生意,或者经营一个建筑的话,他就有几十万塞斯退斯可以赚!
趁着现在,继续套马可斯的话,“马可斯,您是如此受您兄长的宠爱,想必在这个普来玛别墅里,也肯定有照顾到您兴趣的一席之地。”
“哦,这是个隐秘的事情,我不告诉任何人,也包括你卡拉比斯——我希望拥有个小小的池塘,周围铺着柔软的砂石,里面放养着两条货真价实的尼罗河鳄——但不知道我那刁造放荡的嫂夫人克劳狄娅是否会像上次在坎佩尼亚那样嘲笑我,她会说,嘿,路库拉斯,你得管管你的弟弟,不要让他丢了梅特拉、李锡尼和克劳狄三个家族的颜面。这女人,这次卢修斯的宴会,她都不来参加,我和我兄长,都厌恶她。”马可斯又在斗狗棋上领先了帕鲁玛两轮,很是开心地躺在卧榻上,笑了会儿,就喊着我累了,卡拉比斯立刻小心翼翼地将他扶着躺好,盖上了柔和的皮毛毯子,然后马可斯说睡就睡,卡拉比斯拉着帕鲁玛,随后就蹑手蹑脚地走出来了。
出来时,路库拉斯正神色紧张地站在通用大餐厅里,带着自责的表情,似乎在寻找着马可斯,但他又不好意思大声询问众人自己弟弟的下落,害怕马可斯会在下人的流言蜚语里受到伤害。
“庇主,您的弟弟说他不胜酒力,已经回房休息了,是我送他回去的。”卡拉比斯快速走到路库拉斯的面前,低声说道。
“谢谢你,卡拉比斯。也许你可以告诉我,马可斯的状况,我听说刚才离开筵席时他很不开心,该死——我只顾和其他人谈论战场和政治,我也根本不应该请这帮娼妓来助兴,她们伤害到了马可斯!”
“马可斯入睡前很开心,他和帕鲁玛下斗狗棋,连赢了三局。”卡拉比斯的这句话,让路库拉斯一颗心着了地,他混合着感激与欣赏,对卡拉比斯点点头,“市政司给你什么工作。”
“灶神庙的勤务,阁下。一个闰月后去上工,每天十二个塞斯退斯。”
路库拉斯满意地说:“这工作不错,马上我运作下,让你能在灶神庙当上圣器仓库监管人。这样,除了祭祀大典,你完全不用耗在哪儿,时不时出租下你的钥匙就行了,不过你得注意,离灶神庙的贞女远点,惹上她们会有【创建和谐家园】烦。工作闲暇时,也许你可以来陪陪马可斯,带着你的小鸽子。”
宴会临近尾声,自后门出去时,卡拉比斯兴奋地拖着波蒂,对她说:“马上去找德尔费罗,去租间靠近富人区帕拉丁山的高档公寓,我准备干一个大手笔。对了,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积蓄。”
“连这次的五百猫头鹰银币,一共还有九百。”波蒂被拖得有些跟不上节奏,她不知道卡拉比斯兴奋个什么劲儿,“听说帕拉丁的公寓,每间一年的租金就得五百到八百德拉克马,那可得花掉我们全部的储蓄。”
“即便如此也要搏一下,靠着吃着这些赏赐,我们早晚得成穷光蛋,我得变得有钱,得变强,在罗马城站住脚,我们将会是最富有的自由民夫妇,能在某座山丘上,拥有个带屋顶温泉池的小型别墅,然后送我们的孩子,去享受到高层次的教育!拼一下,永远是值得的。”
“卡拉比斯,卡拉比斯,你看。”就在他豪情万丈时,波蒂突然指着后院门边的一块园地,卡拉比斯定睛一瞧,是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和他们一起来到罗马城的斯基泰医生提莫修,正驼着背,在一排笼子前,用刀子忙乎着什么。
卡拉比斯好奇地上前,“喂,提莫修,你在做什么。”
“我在杀鸡,有时候我也会用刀,割下公猪的睾丸,或者母猪的阴门,给客人享受美味。”提莫修头也不抬,带着伤感喊到,“没想到我的罗马之旅会变成这样,这儿真是个不重视医学与巫学的地方。”
看着提莫修落魄的样子,卡拉比斯也于心不忍起来,毕竟是他把提莫修带到这座城市里来的,这家伙连米特拉达梯的毒伤都能治好,不应该把才学埋没在杀猪煽狗里。想了想,卡拉比斯从钱袋里匀出一百枚德拉克马,“这些钱你先装着,我在这段时间会和凯利或者路库拉斯斡旋下,让你离开厨房打杂,能在埃文迪尼山开个草药诊所。”
路库拉斯宴会的第二天,卡拉比斯果然找到了街区管理员胖子德尔费罗,说明要退租的情况后,胖子很吃惊但又很带感地握住他的手:“真是太巧了,我也升迁了——不用再管理这所城郊的二层木头公寓了,上面认可了我的辛劳,让我去裘可拉大街的一处砖制三层公寓当管理员,薪水也升了不少。那么,也许你现在能当我的第一个主顾。”
当卡拉比斯一家,带着行李与匣子,走到德尔费罗新接手的裘可拉大街公寓时,这儿除了价钱外,一切都让全家满意透了:挂着鸟笼,漂亮的百叶窗,放着圈椅和盆栽的露台,光洁的地板与干净的火盆,贴着洁白马赛克砖的灶台,排放整齐的打着印记的陶瓮,三间卧室,一个小小的会客厅,细密纹理的挂帘,砖木构造的靠壁神龛。
“从这里往下看,就是罗马的大广场,牛市和蔬菜市场就在两边,生活极其便利。”走到露台上的德尔费罗热情地推销着,卡拉比斯看到波蒂摸这个摸那个,整个状态十分的满意,就暗地下了决心,问德尔费罗价格,回答是一年七百德拉克马,但是咱们是老朋友了,罗马城里“信义”最重要,所以给六百五十个德拉克马就行了。
“可以,这儿我们租下了。”卡拉比斯爽快地说。
叫女人付完一部分租金后,卡拉比斯按照昨日泰兰尼昂的吩咐,来到了梯伯河口处的一片绿荫地里,在路上他看到了无数罗马城的公民,正在携着篮子,往那边的小渡口拥,今天似乎是派发免费面包的日子。泰兰尼昂说的没错,他在这里依靠路库拉斯的资助,盖起了个小小的白色学院,教授贵族子弟修辞学与逻辑学,当卡拉比斯进去时,这家伙正倚在圈椅上,边喝着高档的葡萄酒,边看着奴仆护理着一棵叫不上来名字的花卉。
后来听泰兰尼昂介绍,他拥有了开设课程的资格,只要在这片圣林下,给几名贵族少爷谈谈三段论什么的,一年起码这个数——“五千德拉克马?”
“卡拉比斯我的朋友,你低估了我,是五万德拉克马,因为有贵族能大把大把烧钱赞助我。是的,我的收入都让那些拉丁人同行充满嫉妒,我也许应该从角斗士学校里雇几个退休的斗剑奴来保护我的安全。”泰兰尼昂很惬意地说,然后他再次劝说卡拉比斯走修辞学的道路,但卡拉比斯还是执意要学斗拳,泰兰尼昂点点头,说给我来圣林后面的沙场。
沙场,是一处被拱廊四面围住的建筑,中央是块平整的沙地,上面还有些体育的器械,这是希腊人锻炼体魄的地方,至于罗马人,他们直接去军队校场的。
“卡拉比斯,你看看我的身材如何。”泰兰尼昂披着袍子,很严肃地问到。
“嗯,比较高,比较瘦。”卡拉比斯照实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