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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立刻挥手,两名士兵跑上来。
“去,炸开它。”军官吩咐。
当初铸造巨鱼之时,一定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集数万人、数代人的智慧,才将它塑造得如此辉煌壮丽。现在毁去,实在是可惜。不过,在我的第六感中,它正在冥冥之中提示我,毁掉它,将会给今日的灾难划上一个休止符。
两名士兵跑出去拿,神座前又只剩下我和那侵略军的军官。
“为什么他们都不说,只有你肯说?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必须警告你,如果发生意外,第一个断头的肯定是你。”他眼中灵猫戏鼠一样的狡黠让我极不甘心,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都没用。
我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国人会那么痛恨当年那场侵略战争了,大国失势,小国猖狂,弹丸之地的岛民挟坚船利炮、长枪快刀而来,鱼肉中原大地上的良民百姓。三千里河山之上,不但没有人奋起抵抗,更有无数奸佞小人甘心为虎作伥,成了汉奸、卖国贼、伪军、狗腿子,帮助侵略者欺压百姓。这场战争,对于中国人的道德、人性、信仰、精神全都造成重创,使得中国的国力倒退了一百年。
“你到底在寻找什么?”我平静地问。
“宝贝,你们中国人视为生命的宝贝,那面神奇的宝镜——据说,那是大汗临死都念念不忘的殉葬品。”他回答。
外面,不断有人奔走吆喝,收集,做着炸毁巨鱼的准备工作。
我忽然感到无尽的悲哀,占领军正在无所顾忌地大肆破坏中国人的古物,曾经受到无数信众顶礼膜拜的巨鱼即将在爆炸声中四分五裂,就像我们的国家,也在硝烟战火中遍体创伤。
“你这个叛徒,你这个败类!”陡地,一个双手被绑的僧人跳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我。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其余僧人也一起发难,全都跳了起来,怒骂着向我冲来。
他们口中还叫着一个名字,听声音应该是“哥舒宝楞”四个字。
那当然不是我的名字,但所有人一边吼叫着,一边挣脱绳索,几十只拳头、几十只脚愤怒地向我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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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进来再引爆。”混乱中,有人在我耳边低语,“引线就在靠墙的鱼鳃下面,拉红绳即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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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混乱之后,外面又冲进来十几名士兵,个个端着长枪,把僧人们逼退。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我那句话,但我明白,所有跪着的人平静赴死,是因为他们确信总会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引发大爆炸,跟侵略者同归于尽。他们用自己的死,麻痹侵略者的警惕性,直到那军官杀人杀得累了,才有机会动手。
“他们恨你。”那军官不怀好意地笑着,示意士兵把我拉起来。
“是啊,他们应该恨我,因为这鱼是我们膜拜的神。”我抖抖双臂,绑着的绳索早在混乱中被人解开死结。
“你们中国的神会保佑你们吗?我看未必。刚刚就在它的面前杀了几十人,它也只是端坐于神座之上,没有任何表示,哈哈哈哈……”那军官得意地大笑。
我向前一步,举手抚摸着神座。
那四句非诗非词的偈语给了我某种启迪,我把它们牢牢地记在心底。
当我绕着神座慢慢踱步时,视线由巨鱼的腹部转过去,很快就看到了鱼鳃的另一面。
那条红绳就藏着鱼鳃之下,距离地面差不多两米,我只要踮起脚就能够到。
我向上仰望,视线越过红绳,直至大殿圆柱的顶端,之后骇然发现,那里竟然藏着一个惊恐下望的孩子。
圆柱顶端是向内凹陷的,由正门进来的人很少注意到那个背光的角落。孩子体型瘦小,紧缩其中,的确能够避开侵略军的搜索。当然,如果被他们发现,这孩子唯一的结局就是刀下做鬼。
“你在看什么?”那军官从鱼腹下钻过来,面对着我,背对那吓坏了的孩子。
“最后一遍膜拜它。”我收回视线,盯着那军官。
“你以为,我信你的话?”他狡黠地笑着,刀尖一扬,抵住了我的左胸。
“信不信在你。”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已经得到了大秘密,就在刚刚那些僧人恨不得生吃你肉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大秘密果然藏在大鱼里。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留着你节外生枝?”他狰狞地笑起来。
“还未过河,就要拆桥?”我问。
同时,我的眼角余光瞥见,上面那孩子瑟缩着举起双臂,慢慢地张弓搭箭,对准了那军官的头顶。
“我只要秘密,就这么简单。至于你,并不比大草原上的一根野草更值钱。”军官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狰狞,那把长刀已经刺入了我的胸口。
蒙人善射,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就要学习骑马射箭。所以,我相信只要那孩子引弓一射,这军官就当场毙命。
其实,蒙人遭受侵略者奴役简直是一个笑话,铁木真的后代是草原上的雄鹰,个个骁勇剽悍,岂能任由侵略者铁蹄践踏?
我等待着军官被羽箭贯顶的那一刻,那才是结束这场屠戮事件的最佳手段,铁木真的子孙亲手结束了侵略者的暴行。唯有如此,蒙人才有未来和希望。可惜的是,那支箭始终没有射至,而我却在长刀刺胸之下缓缓倒地,耳边响起那军官夜枭一样的桀桀怪笑。
“巨鱼的命运、蒙人的命运、草原的命运……包括那怯懦少年的命运,大概……与我差不太多吧?”这是我的意识渐渐恢复时,脑中始终萦绕着的一句话。
当我恢复清醒时,墙壁上那两条巨鱼仍然无声地游弋着,在它们的世界里沉默地巡视。
“你要我看什么?”我的视线落在沉思中的影子身上。
“看我当日的怯懦,眼睁睁看着所有亲人死于敌人屠刀之下,却始终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射出那关键性的一箭。那一幕,日夜折磨我,让我无法释怀。我曾经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找到回归过去的办法,纠正那个错误。”他回答。
那被供于神座上的巨鱼形象仍然在我脑海之中,我无法拼凑结局,但也大概知道,侵略军将战火燃遍中国大地之时,同样的杀戮与掠夺、同样的死亡与结局每天都在几千次、几万次上演。于是,所有的金银宝藏都搬上了向东的飞机与轮船,源源不断地送往京都。
我隐约知道,巨鱼已经成了影子所做的研究的一种特殊标记。他必须借助于这个特殊符号将过去与现在联络起来。
“哥舒宝楞是谁?”我记起了那个名字。
影子凄惨地一笑,五官都急剧地扭曲起来:“那名字……那是我的父亲。”
我立刻反问:“那么,你不应该在那地方,不是吗?”
按照时间推算,那一幕惨剧应该发生在至少七十年前,而影子的年龄最多只有四十岁,两下里根本无法说通。
影子摇头:“我当然就在那地方,因为自那件事之后,我的记忆就出现了断层。我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只要一闭眼,就看到那侵略军的长刀洞穿了我父亲的心脏。如果我勇敢一点,那一箭就能射杀敌人,像蒙族最勇敢的祖先那样,雄鹰一般飞起,让所有侵略者横尸于大草原上,成为滋养水草的肥料。”
我无言以对,因为这种记忆令人崩溃,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杀而选择了懦弱苟活,这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父仇不共戴天。”影子说。
我嘴里变得无比苦涩,连说出的话都带着苦味:“是啊,父仇不共戴天,但那战争早已经结束了,你就算是想报仇,也找不到那军官了。”
这更是一件令人倍感悲哀的事,当影子有能力报仇、有意愿报仇的时候,仇人却早就在历史的尘埃中做鬼。他的怒火根本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对空怒吼,恨当初自己做了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不,我能。”影子阴沉沉地笑起来,“这就是一切一切的关键,‘神相水镜’就能帮我找到他,帮我了结这一切。”
第133章 死间(1)
“什么意思?”我问。
“灵魂是不会消亡的,我一定能找到他。”影子回答。
他仰望那巨鱼,伸手抚摸着屏幕,似乎要从巨鱼身上获取力量。
“无论如何,战争都结束了。正如很多媒体和教科书上讲的,亚洲人民的友谊翻开了新的篇章。”我轻轻一叹,对影子的遭遇表示同情。
战争是国与国之间的恩怨,而国之民众奉行的是国家法令,国家宣布战争结束,那战争就真的结束了。
“你,你问问你自己,你觉得战争结束了吗?你的心脏被敌人的长刀穿过时,那种剧痛也会随着战争结束而消失吗?”影子突然暴怒起来,指向我的胸口。
虽然我进入那供奉巨鱼的神庙是一段幻觉,但此刻胸口的确还在隐隐作痛。而且,不单单是身体的痛,在精神上遭受敌人侮辱时,那种压抑和屈辱挥之不去,一直都哽哽地堵在喉头。
古人说,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以夺志。
一个男人被敌人欺凌至死,肯定是死不瞑目,而影子的父亲哥舒宝楞所经历的,正是这样一次最屈辱的死亡之旅。
媒体曾经报道过,二战结束之后,犹太人的后裔根本不理会德国投降的事实,而是自费高价聘请赏金猎人,追杀隐姓埋名于各欧洲小国的纳粹,直至那些曾经犯下罪行却又逃脱国际法庭审判的纳粹党全部死光为止。
“我支持你。”我理解影子此刻的心情。
他之前催眠我,要我重温哥舒宝楞的死,也许正是为了让我体会他心中刻骨的家仇国恨。确实,任何人经历那样的幻觉后,都会感受到亡国奴的愤懑,对践踏大国领土的侵略者充满了反击的欲望。
良久,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低声道歉:“抱歉,我不该如此激动。你是个好人,而且是一个能够帮助我达成夙愿的好人,我怎么可以对你发火呢?”
我有些无奈,因为以我目前的能力,似乎无法在影子的复仇行动中贡献力量。
“能帮你做什么?”我问。
“你是药引子,任何一副治病的良药,都不可能缺了药引子。我不会看错,你是最好的药引子,一定能医好我的沉疴。”影子与我达成了共识,满意地微笑起来。
嗒的一声,对面的墙壁亮起来。
墙上没有鱼和大屏幕,而是两扇宽阔的透明玻璃门。
门外是一条明亮的走廊,长度大约有二十步。走廊的另一端,则是银灰色的电梯门。
当墙壁亮起时,电梯门也左右分开,有两个人从里面先后走出来。
我没想到,那会是楚楚和血胆蛊婆。
两人离开电梯进入长廊后,长廊的顶、底、两侧立刻射出十几条红色激光,绕着她们反复扫描。两人向这边走,激光线条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数十道红光把她们照得通身发亮起来。
“通过激光扫描的,就没有什么问题。”影子向我解释。
我没回应,但对于楚楚、血胆蛊婆的出现还是心有疑虑,并不想承认楚楚心底有天大的秘密瞒着我。
至少,在索菲特银座大酒店、“镜室”地下七层之内,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隔阂、没有秘密,一直都在亲密无间地并肩战斗。
现在,她们秘密地来见影子,可见她与他之间,也存在某种交易。
所以,这一瞬间我心里的感受尤其别扭。
楚楚站在玻璃门外,举手叩门。
从她的表情看,这两扇门是警局常用的单面透视的阴阳门,我和影子能够看到她们,她们却看不见屋内的情形。
“她们是我的盟友,如果夏先生觉得不舒服,可以暂时回避到大屏幕后面去。”影子善解人意地建议。
我哼了一声,微笑着掩饰:“怎么会呢?楚楚是我的好朋友、好妹妹,在这里见到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不过几秒钟时间,我立即将私人情感抛在一边,严肃认真地面对一切。
做大事之时,最忌讳将个人情感纠缠进来,那样只会闹得方寸大乱。
影子按下遥控器,玻璃门左右滑开。
楚楚大步进来,血胆蛊婆尾随在后。
她先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但又碍于影子在场,只是向我笑了笑,然后与影子打招呼。
“已经按照约定,在镜室的所有通道口、内外空气交换口、电梯井通风口、净水污水进出口设置了厉害的蛊虫埋伏,如果有预想中的敌人出现,必定遭到伏击,非死即伤。另,禳命之术已经起了作用,我们能够借用玉罗刹的力量,弥补战术缺口。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日本幻戏师发现了我们的安排,突然增派大量人手进袭‘镜室’。那样的话,我们的蛊虫布局就会捉襟见肘。”楚楚说。
“蛊虫能够应付敌人的极限是三百吗?”影子问。
楚楚伸出右掌:“五百。”
影子点头,淡淡地说:“足够了,除你之外,另一支人马也已经同步行动,在西客站、济南站、遥墙机场等地设伏,只要见到日本奇术师,就火速出手,即使不能全歼,也会制造冲突,引警察介入,扣留对方二十四小时,给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你做好你的事,所有人做好各自的事,合起来,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
楚楚的语气并不轻松:“我们这一战,面对的是未知之敌,后续手段一定不能太草率。以我这几年的对敌经验,日本奇术师在战后的发展日新月异,出现了很多不容忽视的高手。影子先生,‘镜室’处于济南的闹市区,一旦我们的行动有所闪失,就会造成大量的无辜人员伤亡。所以,我请求你,调集山东境内所有奇术师,创造压倒性的优势。即使搏兔,我们也要使出搏虎之力,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她的年龄与影子相差甚多,但对于战局的分析、战术的运用说得头头是道。足以看出,她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
“我们演的是‘关门打狗’的好戏,门一关,敌人数量再多,也都被关在外面,使不出任何手段。你知道的,镜室最外围至少有三层自上而下的钨钢屏蔽罩,无论进攻者使用任何先进工具,都会徒劳无功,除非他们能造一台超级起重机出来,把屏蔽罩凌空拎起。否则的话,他们就只能临时掘地二百米深,从地底钻上来找我们麻烦。楚楚,我可以放心地告诉你,根本没有那样的起重机,我的计划已经万无一失了。”影子回答。
我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中国古语早就说过,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绝对安全”是“绝对”不存在的,任何坚固的壁垒都会百密一疏,出现可供突破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