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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人类私心不灭,永远有人步此后尘。
“嗒嗒嗒”,楼上、楼下、步行梯外突然同时响起脚步声。几秒钟内,三路人马由三个地方围拢,把我和于冰圈在一起。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在齐眉的掌控之中。
推推搡搡中,我被强行戴上了黑头套,然后被一帮人簇拥着由步行梯下楼,反复转折,走了五百多步,然后进了一个开着空调的房间。
我能听见空调出风口传来的轻微嗡嗡声,另外就是十几台电脑一起工作时的细微噪音。
“我听了好久,那资料我很喜欢,想出钱向这位小姐买下来。开个价吧?”那是齐眉的声音。
于冰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立刻报价:“五百万人民币。”
齐眉大笑:“五百万?你的资料真的值那么多?”
于冰回答:“千真万确,有了这些,你们可以再进入我的观察数据库,去看看古代鲛人的进化与现代生物学家对于鲛人的研究有多透彻。这资料来自于上头,顶部盖着三个绝密警示章,可见它有多重要?”
她提到“鲛人”,这才应该是解开哥舒水袖、哥舒飞天身世秘密的正途。
“好,我买了。”齐眉爽快答应。
我的头套一直没有除下,只能从声音判断于冰和齐眉的交易正在进行。
不多久,我听到了于冰又惊又喜的叫声:“五百万!五百万……”
看来,齐眉真的给她开了五百万的支票,买下了那个毫不起眼的移动硬盘。当然,名义上是“买”,很可能这张支票永远无法兑现,于冰所获得的,只是一个短暂而酷炫的梦。
有命拿,没命花。
这就是黑道人物生命中的最大悲剧。
谁都想一夜暴富,但天生掉下来的往往不是馅饼,而是铁饼,砸到谁头上都非死即伤。
“送她走,走得越远越好。”齐眉吩咐。
后来,房间里的杂乱声音就都消失了,只剩空调、电脑主机的动静。
我靠墙站着,一动不动,但脑子里已经记住了齐眉说话时所处的位置。
于冰已经被送走,很可能被送上西天。至于我的未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齐眉向我走过来,摘掉了我头上的黑布套子。
适应了这房间里的刺目灯光后,我看到了十米长、两米宽的狭长会议桌,桌上总共摆着三十余台笔记本电脑,全部都在播放着与竹夫人办公室里一样的深水视频。
四壁上也贴着地图,但却是高精度的军用地图,有人又在上面用红蓝铅笔做了详细的标注,密密麻麻的字迹几乎将地图上的线条全盘覆盖。
“很难相信,那女孩子居然选择了你?”齐眉笑眯眯地看着我。
与在竹夫人办公室的时候不同,他的表情又如在殡仪馆的时候那样,一派温和友好之色。
“我也很难相信,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你说,到底是我不幸,还是那女孩子于冰不幸?”我自嘲地笑笑。
齐眉把套子扔在一边,拖过一把椅子来请我坐。
“能否跟我说说,竹夫人跟你聊了什么?”他问。
我摇头:“你已经在她办公室里留了【创建和谐家园】器,还用我重述?”
其实,我并未发现【创建和谐家园】器,只是揣摩着齐眉的心思来诈他。像他那样的人,既然放心让我和竹夫人独处,又怎能没有防范的手段?
“哈哈,的确是。”齐眉笑起来,“竹夫人的个性桀骜不驯,不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任何人。她能答应上头掌管‘镜室’,只是因为胸中一片拳拳报国之心。‘镜室’计划提出时,打的正是‘保卫国家、保卫亚洲’的爱国牌,所以竹夫人义无反顾,于四万多竞争者里层层突围,脱颖而出。不管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老老实实听命,现在已经忙着联络济南城内最高明的潜水者,准备探究冰湖的秘密。这样也好,就省了我很多力气。到时候,不管她获得什么成果,都要落在我手里。老弟,你说,这样的好事摆在我面前,除了笑纳,我还能做什么?”
这才是“省城第一门客”齐眉的处世之道,当他在竹夫人办公室里拔枪射击时,该种做法已经坠入下乘,完全拉低了他的智商。
“你比竹夫人更聪明。”我点头表示佩服。
智者比拼,高下明显。
此时此刻,我只能是替竹夫人惋惜。她自以为争分夺秒探索冰湖是第一等大事,却根本不想那样做已经中了齐眉的诡计。
“我不聪明,竹夫人更不聪明。如果可以将人类的聪明程度按百分制打分的话,我只能给自己打十分,距离及格线还很遥远。至于竹夫人或者其他更多人,连一分都很难得。我这样说,既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故意唱高调——兄弟,这个世界上存在太多超级智者,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件事都近乎于妖,其缜密、高妙、复杂、奇诡令人叹为观止,佩服得死心塌地。在他们面前,我永远都会收起自己那些微不足道的小聪明,心如死灰,唯命是从,甘心做他们脚下的垫脚石。”
说这些话的时候,齐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信徒面对圣神时的虔诚肃穆表情。
人贵有自知之明,齐眉被人称为“省城第一门客”,当然能够在任何时候都做到进退得体。他的智慧与成就已经超过很多人,是后辈们学习的活体教科书。如果有某一类人能折服他的话,那么,那些人的智慧的确应该是高不可攀了。
“他们是什么人?你这样说,一定曾经见过他们?”我试探着问。
齐眉向会议桌尽头一指:“在那里,就有其中之一。”
那边的墙壁贴着素色的大马士革图案壁纸,墙的正中有一扇白色的木门,与壁纸花纹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推开那扇门,你就能看到他。”齐眉说。
我明知此刻不是进入那扇门的最佳时刻,因为竹夫人那边需要人手、唐晚那边需要通知、“镜室”的大爆炸即将开始——但是,从齐眉眼中,我看到了他内心的期待。
“你确定我有这份荣幸?”我问。
齐眉连连点头:“当今济南,如果你都不够资格进去,那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呼、呼呼”,所有的电脑喇叭里都传来那怪物的吼声,汇集在一切,声浪殊为惊人。
我绕过会议桌,走向那扇门。
此刻,我脑子里存在很多问题,但我不想再问齐眉,因为他能给出的都是些普通的答案,只能解决表面问题,而不是一劳永逸地彻底清除危机。
打开那扇门,我也许就能得到真正想要的答案。
第130章 巨鱼(1)
“也许门里是一个惊天的陷阱呢?”我用眼角余光瞟着齐眉。
他对竹夫人是那样一种针锋相对、狠辣无情的态度,而我最初是站在竹夫人一边的,如果他把对竹夫人的恨转嫁到我身上,那么门后面还有什么好事等着我吗?
“请吧,夏先生。”齐眉催促。
我的手按在白色的门把手上,轻轻一旋,门锁嗒的一声响,便打开了一条缝。
侧耳倾听,门内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电脑音箱里发出的那种“呼呼”怪声。
我知道,齐眉此刻一定正紧紧地盯着我的后背,所以我不能露出任何胆怯的意思。
门开了,我面对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一时间并未看到人影。
我走进去,缓缓关门,背贴着那扇门站着。
那大厅至少有二十米见方,四面的墙壁泛着微微的白光,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这里当然仍在“镜室”之内,但是对于“镜室”的建筑结构,我知之甚少。
“欢迎光临。”有人在我右侧突然发话。
我的视线始终向着前方,竟忽视了侧面的晦暗之处,没料到那里会坐着一个沉静如水的人。
“抱歉,我正在思考一些问题,所以没能及时出声招呼。”他又说。
我望着他,除了模糊的身体轮廓,就只能看到他湛然有光的双眼了。
“阁下怎么称呼?”我定了定神,离开了那扇门。
“名字只是个代号,我在这里很久,外面的人早就忘记了世界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知道我名字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就更——你可以叫我‘影子’,因为我并不比一个影子更有存在感。好了,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而我肯定知道你的名字,夏天石先生。呵呵呵呵,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陌生感,因为我们并不需要一些世俗的寒暄,更不必虚假地伪饰自己,那样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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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影子先生。”我向他发出问候。
“你好,夏先生。”他滑行到我面前,伸出右手。
他的脸和手都很苍白,尤其是我握住他的右手时,感觉他的指尖异常冰冷,毫无活力。
“请夏先生来,是想跟你探讨一个非常晦涩的生物学上的命题。你也许会说,自己不是一个生物学家,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呵呵呵呵,我当然明白,你并没有这方面的专长,既不懂解剖学,也不懂遗传学,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生物学门外汉,但是——我要的,正是你这样一个谈话的对象,我们不从生物学上来讨论,而是从哲学上。或者,我们不从任何学科、专业的角度谈论它,而是天马行空、任意想象,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作为酬劳——请原谅,我还是不得不提到了一些世俗的条款,因为我绝对不敢白白麻烦夏先生。在商品社会里,思想也是必须得到价值回馈的,知识绝对不能贱卖。所以,作为酬劳,我会请人在山大附近的小区里为夏先生准备一套房子。这样,我们住得近了,随时都可以秉烛夜游,探讨人生与哲学。夏先生莫推辞,我送,你收,我情,你愿,如此而已,如此而已,呵呵呵呵……”
他与竹夫人的行事方法不同,送我什么,不需要商量,爱要不要,一把就塞过来,连推辞的机会都不给我。
“什么命题?我们开始吧。”我也摒弃了所有俗套,直接开门见山。
“好,请看。”他抬起左手,用遥控器一指,正前方的墙壁立刻亮起来,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正中,一尾长度超过一米的金龙鱼正从左至右缓缓游弋着。它嘴边的触须完好无损,至少与身体等长,随着它的身体扭动而优雅地摇摆着。光线照射之下,鱼身上的金鳞片片【创建和谐家园】,反射着粼粼波光,显露出十足的王者贵气。
“这是一条很漂亮的鱼,我每次看到它的时候都在想,它的过去和未来究竟是怎样的?当它被放在这里之前,一定经过了很漫长的豢养岁月,在饲养者的精心照拂下,安稳成长,日渐风光。现在,它可以说是鱼类里的王者,可以送上展览厅待价而沽,成为众人争抢的标的。想想看,很多有钱人肯为了一条品相完美、血统纯正的金龙鱼一掷千金乃至万金,在某些极端的赌鱼场合,甚至它能够在经纪人的反复操控下售价超过一亿……那么,我就有一个问题了,一条鱼的价值何在?如果仅仅是为了观赏,什么人肯出价一亿购买它?或者说,出价者到底是看重了它的哪一部分价值才肯签下支票?”
影子的问题很有哲理性,类似于中国古代寓言《买椟还珠》的故事。
有人看重珍珠,制造了最精美的木盒来盛放它,以求高价售出。购买者却完全无视珍珠的存在,目标瞄准了盒子。
同理,买鱼的人看上的真是一条鱼吗?抑或是鱼背后的某种不为人知的价值。
金龙鱼、银龙鱼、墨龙鱼是此类观赏鱼中的精品,尤其以面前这种通体赤金色的品种为尊。可是,如果将它标价一亿的话,其单位价值已经远超黄金,直逼钻石。
“有人肯出价,自然证明它值那个价。即使有人借鱼洗钱,那么它也是具有了帮人洗钱的价值,数目无可估量。”我采取了太极推手般的答题方式,把问题又推回给他。
借高价宠物洗钱的事时有发生,但我明白,影子想探讨的绝非这个领域内的事。
果然,他话锋一转,抛出第二个问题:“夏先生是济南人对吧?”
我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根本无需回答。
“那么夏先生一定听过《追鱼》的戏曲故事?”他又问。
我由“追鱼”二字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他想讨论的是人化鱼、鱼化人的这种神秘话题。
戏曲《追鱼》中,鲤鱼精爱上了刻苦攻读的书生,遂幻化为人,红袖添香,夙夜陪伴,让书生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真正的爱情已经完全突破了人与鱼的界限,充分证明,真爱的世界之内,一切世俗规矩都可以一脚踢开,不可能成为隔开恋人的藩篱。
那么,在影子这里,他又用金龙鱼暗指什么呢?
“鱼是可以幻化为人的,世界各地的民间传说中,都有类似的故事,譬如中日神话中都出现过的东海鲛人——”他终于回到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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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不出来,是因为齐眉说过,门内的人是世所罕见的超级智者,如果我用这些普通的观点理论来应对影子的问题,只怕是在浪费时间。
“愿闻高见。”我用这四个字来回应他。
“据说,日本原住民都是鲛人的后代,而非秦代徐福东渡后留下的中原一脉。生物学家的大量研究表明,陆生动物是由水生动物进化而来,所以我基本上同意那个观点,并且同意那观点的另一面,只要条件合适,人也会变为鲛人,形成逆生长的完美闭环。”影子说。
“如果你有强有力的证据,我也会非常同意你这种观点。但是,如果你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个人口述,那么我对你的观点就无法表示赞同。影子先生,生物学发展至今,似乎没有一种实验能证实你的话,而关于鲛人,则很多传闻最终被证实是渔民们为了打发无聊时间而编造出来的,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一味地以讹传讹,延续着上一代、上几代人留下来的可笑传说。”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坊间流传的东西只不过是老百姓在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任何一个段子都会被反复加工,最终成为活灵活现、以假乱真的桥段,并且通过各种渠道最大限度地传播,由国内到国外,由东方至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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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没错。”
“那么,请看这些东西。”影子又按了遥控器,左侧的墙壁也亮起来。
左侧墙上,显示出了一段金龙鱼的视频,但照片中的金龙鱼长度至少是第一条鱼的两倍,体型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日本渔民说过,百岁大鱼成怪,千岁大鱼成精。相信在中国或者其它的拥有海岸线的国家,都有类似传说。这条鱼经过测算,其鱼龄约在七百年至一千五百年之间,濒临于成精的界限。所以,现代很多生物学家对它都极为关注,期待着世界上第一条成精变化的大鱼出现。媒体采访过十几位在业界具有巨大影响力的专家,他们都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条鱼一定会轰动全球,为生物进化论写下崭新的一章。夏先生,可惜你不好赌,否则你会了解到,世界各国的大赌场都为这条鱼开出了天价的对赌协议,一旦它成精,很多以小博大的人将会一夜间登上全球富豪榜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