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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救我,救命……”高大男人挺起身子,向着庙门的位置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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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记住,我也姓夏。”我蹲下身,刀尖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你会后悔的——”高大男人声嘶力竭地叫着。
刹那间,我稍稍有些踌躇。
根据霍金的虫洞理论,如果一个人穿越时空而去,到达了历史的前端。那么,他做的任何事,都有可能改变将来。
我误打误撞进入这里,一刀下去,杀了眼前这日本强敌,到底是福是祸,谁能断定?
“动手!”桑青红继续发出命令。
我知道,只需右手向前轻轻一送,刀刃就会没入敌人的太阳穴,然后一转一搅,这日本鬼子就死定了。
抗战中,山东好汉杀敌无数。同样发生在山东境内的台儿庄大战,就让日本军部的【创建和谐家园】闻风丧胆。彼时,中国军队用血肉之躯铸成钢铁长城,阻挡日寇南下,尸体堆叠成山,战至最后的一人、一枪、一弹,战况惨烈之至。
同样,鲁西南铁道游击队神出鬼没,伺机出动,也给日寇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可以说,那时候山东境内全民皆兵,很长时间以内,已经成了抗日的最前线,人人以能击杀日本鬼子而自豪。
我当然可以遵从桑青红的命令,下刀杀掉日寇,但是我还需要一个真正能说服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凭着眼前看到的混乱场面,在人云亦云的情况下插下这一刀。
尘土飞扬、旗帜飘舞之中,灰袍汉子再次现身。
他用异术诱惑敌人入阵,却只能重创对方,而没有将其一举歼灭,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你还在等什么?”桑青红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向上看,望着她的衣角,沉声问:“前辈,这人是谁?”
“杀了他,不要多问——”桑青红声音里已经有了隐约的怒意。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这种感觉跟随我很久了,大概是从大哥出事以后开始的。我明显感觉到,身边很多事是不透明的,表面上我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生活,但老宅内、曲水亭街上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只有旁人知道,我全然不知。当我从那些人面前走过,总能感到他们投射于我后背上的异样目光。
他们一定知道一些关于我、关于夏家的秘密,但我作为最应该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却一字不知。
就像现在,我在桑青红授意下,穿过那道古老的门帘冲进来,先挡住敌人追击灰袍男人,又操刀准备杀人——一切环节,都是桑青红拟定的,都在按照她的意图行事。可是,她从未露面,只让我看到衣衫一角。
“给我一个杀人的理由。”我深吸一口气,刀尖离开了敌人的太阳穴。
人死不能复生,这时候我应该有足够的慎重。
“他是日寇的斥候首领,冒充国军【创建和谐家园】,图谋‘神相水镜’,这还不该杀吗?”桑青红问。
我收回尖刀,不动声色地问:“‘神相水镜’在哪里?”
既然已经入局,我就必须头脑警醒,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知道该知道的问题。
桑青红冷笑:“这个你不必知道。”
由这句话,我确信自己果真只是被愚弄的傀儡。
“当啷”一声,尖刀落地,我起身后退,使劲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晦气拍掉。
既然敌人已经倒地,那么这时无论是桑青红还灰袍男人,都可以过来一刀杀之,不费吹灰之力,又何必借刀杀人?
“你干什么?懦夫,懦夫!”桑青红勃然大怒。
我冷笑起来,不想回答,只是冷眼旁观。
撞门声还在响,但我现在已经不担心外面的敌人。
这是桑青红布下的局,她一定有办法阻止敌人冲进来,直到这边的好戏散场。
“好……你做得很好,只要放我一马,我保证你在先遣部队进济南城的时候一家老少平安无事。”地上的人向我伸出右手,语态真诚,“我是来自日本富士山的神秀,初次见面,以后……大家定有合作机会。”
经过这番激战,他脸上已经沾满了尘土血污,变得狼狈不堪。更重要的是,他脸上的皮肤有好几块地方已经诡异地隆起,鼓出了七八个手指头肚大小的气泡。
易容高手擅长使用人皮面具,这人模仿的是另外一个著名的国军【创建和谐家园】,所以脸上至少要套三层人皮面具,才能达到形似神似的地步。现在,人皮面具已经松弛不堪,他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跟他要模仿的那人完全不同。
我没跟他握手,只是淡淡地问:“也许你能告诉我,今天布设的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局?”
没有人愿意处于被愚弄的状态之下,尤其是一个如我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我感觉到,自己的一腔热血都被别人利用了。
在诡谲万变的奇术大环境中,我毕竟只是个还没有登堂入室的新手,不可能凭技艺与其他人争长短。我有这种自知之明,所以一旦遇到高手,必定谦逊谨慎,绝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之处。
在眼前的布局中,桑青红很巧妙地利用了我这一点,一步一步把我带上了她画好的路线。
我暂且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只要她这样做了,就等于是陷我于生死攸关的险地。
“这只是大日本皇军南下过程中的一小步,跨过黄河,剑指南京,才是目标之所在。”神秀极认真地回答。
在影视剧、文学作品中,日本人是十恶不赦的恶魔,动辄当街拔刀杀人,毫无人性,更没有规矩,但我相信那只是极端环境下的极端疯狂行为。
这一次,我宁愿选择相信这日本人,而不再听从桑青红的声音指挥。
“最后,你们还是渡过了黄河——”我苦笑着自语。
“什么?”神秀不解。
我再向梁上看,提气大叫:“前辈,何不现身相见?”
桑青红冷峻的语调隔空传来,不再使用“千里传音”,而是普通的说话方式:“见与不见,有何不同?让你做的事本来是不费吹灰之力,但你偏偏连举手杀狗都做不到?”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你明明能杀,为何不自己动手?你处心积虑把我引入这个局,究竟要让【创建和谐家园】什么,何不明说?好事不背人,背人无好事,是不是这个道理?”
第36章 桑青红的替身局(3)
神秀喘息已定,慢慢地坐起来。
“杀了他,你今天必须杀了他!”桑青红叫起来。
我已经丢下尖刀,神秀又不是甘心引颈受戮的死囚,两下里实力对比,我就算想杀他,也不一定能得手。
这种情况下,我索性后退三步,远离神秀,并且摊了摊手掌:“我杀不了他,你应该能看得出来。”
神秀起初有些迷茫,但很快就从我与桑青红的对话中发现了端倪。
“别听她的,跟我走,我保证你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神秀热切地看着我。
当年,日本鬼子拉拢汉奸时,许下的都是这样的承诺,但就算资历最老的汉奸,其承受日本人的恩惠也不超过八年。所以,“享受不完”四个字本来就是不科学的,只能用来骗骗傻子。
“你走吧。”我向庙门方向指了指。
那里仍是严丝合缝的高墙,没有半点庙门的影子,可我相信这只是灰袍男人的幻术。只要破掉幻术,庙门自动就能显现出来。
“走?”神秀有点不甘心。
“走吧,再不走,我都不知道该不该保你不死了!”我实话实说。
因为桑青红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引我入局,要我做杀人的替身者,所以我才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明言要放走目标人物神秀,主要目的是引桑青红出来。
“好,多谢了!我走,很快就带人杀回来的。救命之恩,日后重谢!”神秀向我深深鞠躬,然后转身走向那庙门消失之处。
“你果真要放他走?”桑青红仍旧匿藏于暗处,不肯出现。
“没错。”我镇定地回答。
“他是国家民族的寇仇——每一个中国人都恨不得有手刃强敌的机会,现在这机会落在你手里,你却白白放过他?要知道,这种消息若是传到江湖上去,夏家人就要永远在国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桑青红抑制住怒气,语调渐趋平静。
从前有位心理学家说过,人的长大是在一夕之间、一夜之间甚至是一瞬之间发生的。
我由那门帘下冲入时,还是热血沸腾的青年,不容许自己的祖先受伤受辱,恨不能拔剑杀敌,为祖宗分忧解难。现在,我的心已经变了,由热烈如火变成了冷静如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再次默默地告诫自己。
“这么做,你将令夏氏列祖列宗蒙羞。”桑青红冷笑。
她的声音并不固定地来自于梁上,而是飘忽不定,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在大庙四角来回移动。
“你在利用我,对吧?”我也学着她的口气冷笑。
“利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桑青红似乎又要发作。
“你布了一个很巧妙的局,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入局的。前辈,如果你对夏家有情,就坦坦荡荡做事,不要故意设一些圈套来算计我。现代人谋生不易,活得艰难,经不起你这么折腾。”我希望结束此事,退出桑青红的布局。
按照奇门秘术的理论分析,人自身具有阳气,阳气越旺,则生命力越强盛。阴阳阵势则是阴气聚集之地,如果人久陷阵中,阳气、阴气相互抵消,人的身体与精神就会极大地受损。
更重要的,我不知道桑青红引我入局是为了什么。假使我在无意之间做了对不起国家、民族的事,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当真想知道?”桑青红问。
我点点头,却引发了她一连串冷笑:“呵呵呵呵,这件事太高深,解释起来相当复杂。我本想把事情简单化,却因为你的不配合,弄得越来越纠结。你要想听,先杀了他,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聊。如何?”
归根到底,她还是想方设法诱使我杀人,并不真心待我。
“好吧,我走了,你的局太深奥,我玩不起。”我缓慢后退,精力高度集中,免得她又出怪招。
我向后退的时候,跟那日本鬼子神秀去的方向相反。如果桑青红不现身阻拦,我和神秀都会平安离开这个大庙,令她的计划全盘落空。
土堆中卷起的旋风再次出现,旋风径直飞速卷向神秀背后,如同一条灰蒙蒙的矫健巨龙。
我注意到,神秀的双臂并未垂在身体的两侧,而是交叉抱着,左手伸到右腋下,右手伸到左腋下。
很明显,这种姿势就代表他两肋下暗藏短枪,随时都能拔枪杀人。
灰龙到了神秀背后,还来不及张嘴吼叫,神秀已经倏地倒翻,头下脚上,轻巧地越过了灰龙,落在灰龙背上。
灰龙迅速变阵,身体越拉越长,向神秀的身体层层叠叠地缠绕上去。
那大庙的净高大约在七米左右,神秀在灰龙攻击下两度拔高,身体越过横梁,堪堪到达屋顶。
灰龙紧追不舍,腾跃之间,绕梁三匝,眼看就要扑到神秀的背后。
如我所料,神秀肋下果然藏着枪械,就在他身体腾跃到最高之时,居高临下,拔枪怒射。
那两把枪的枪口装着消声器,所以即使在密闭的空间里,枪声也并不惊人。
搅动灰龙的是灰袍男人,我不杀神秀,桑青红也不杀,最后只能由他来亲自动手。
神秀动作很快,毫不停歇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身子继续向前扑击,自大梁顶上檩条最密集之处钻过。
他忘记了桑青红的存在,这才是最最要命的。
青色的刀光一闪,随即半空中血洒如雨,神秀的身体被拦腰斩中,断为两截,轰然跌落。
我油然想到:“桑青红以‘青红’命名,岂不正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之意?”
灰尘跌落,灰龙也自动消失了。
灰袍男人斜跨在大梁上,胸口起伏,神情疲倦。
“就这样结束,挺好。”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