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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就如陆铮说的那般,他明确说自己不擅长作诗了,陈圭还要穷追猛打,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陈圭为了争魁首,吃相太难看,陆铮用三岁童子结诗社讽刺他,真可以说是入木三分。
止水文会,宗旨是以文会友,出佳作、作名篇。争魁首,斗意气其实是很忌讳的,只是现实情况是大部分才子都把止水文会当成是博出位,博名气的平台。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以文会友自然就是一句空话了,能不能出名篇,能不能作佳作也变得不那么重要,就像今天这样,大家的诗作都不如意也没关系,只要能争出高下就行。
今天秦越夺了魁首,明天他就名扬四方,倘若陈圭把这个局面扭转过来,他便可以取秦越而代之。
陆铮就这么几句话,把这件事的因果剖析得入木三分,高台上的大人们个个都是人精,岂能不能领悟陆铮的意思?
全场寂静,秦越惭愧无比,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即招呼执事安排了一艘船,然后道:“陆公子,今日之事我十分惭愧,吟诗作词的事情我们不再提了,既然文会已经结束,我陪你一起离去!”
秦越这般做派,陈圭却还有一口气没缓过来呢,陆铮对他的讽刺可以说辛辣刁毒之极,今天的事情倘若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损害极大。
当即他道:“嘿,黄口小儿一个,不学无术,偏偏口舌还十分伶俐。我们止水文会的才子大人,无不是扬州的顶尖人物。
止水文会从诞生到今天,历经了多少风雨,到现在依旧是扬州第一的文会,是我扬州文坛的盛会,这等盛会岂能容一黄口小儿指指点点,搬弄是非?”
“既然今日文会夫子让我们作诗,陆铮又恰逢其会,他又怎能例外……”
陈圭一番高谈阔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揪住陆铮不放,陆铮理都不理他,径直登上了小艇准备离去。
本来秦越也要陪同他一起走,陆铮婉拒道:“秦兄留步,今日我可以走,你却需要留下。止水文会沾上了‘止水’两个字,便是高人一等了。我这个观山书院的学生在这里,便是大大的不妥。
不过,今日文会,我的确受益良多,对秦兄之才我也打心底里佩服。总之一句话,谢谢秦兄的盛情邀约,他日我们再找机会把酒言欢!”
陆铮说完,向秦越抱拳行礼然后慢慢转身进入了船舱,小船在湖面上荡漾,慢慢的离开了湖心岛驶向了远方。
文会之上,大家都目送着陆铮离开,各有心思,秦越内心感到非常的惭愧和失落。
惭愧是因为今天的文会,他只顾着自己出风头,忽略了陆铮,导致陆铮无人照顾,孤独无聊,不得已呼呼大睡,出了大洋相了。
失落则是因为他很清楚陆铮的来历,单凭陆铮和阎老之间的关系便足以说明其绝非等闲之辈,以陆铮的谈吐,难道是真做不出诗的人么?
秦越慢慢踱步走到陆铮的坐席,这时候,人群开始变得嘈杂,高台之上的大人们也纷纷交头接耳……
“这小子太目中无人,作出了这等无礼的事情,不觉得羞耻,竟然拂袖而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是啊,我看他完全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明明是没有才,却偏偏还振振有词,真是可笑又可鄙。”
……
高台之上,大人们也都在说话,宋瑾皮笑肉不笑的道:“嘿嘿,各位大人,聂大人,我本以为聂大人在暗中留了后手,要在最后发力,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呢!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那样啊!”
“哈哈……”几名同僚呵呵同乐,马学望道:“宋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都已经甘拜下风了,你为什么还要步步紧逼?
我倒是挺喜欢刚才这个少年人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您瞧瞧,这话说得多好?
咱们扬州各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倘若行就可以挺起腰杆来,倘若不行,那就要谦虚谨慎,大家说是不是?”
另外一位县令道:“马大人,可是刚才那姓陆的小儿,他的态度是谦虚谨慎么?我看他分明是振振有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马学望哈一笑,道:“真的是如此么?那诸位何不让聂大人给你们解答一番?我喜欢此子,就是觉得此子有聂大人的风范。
众位大人啊,你们可不能这般奚落聂大人,聂大人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吗?”
“哄!”
人群齐齐哄笑,众人才弄明白,马学望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敢情他是变着法儿要奚落聂永呢!聂永的脸都绿了,偏偏还不能发飙,虎落平阳,周围都是敌人,他贸然发飙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自取其辱呢!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品评陆铮,大家是一面倒的负面评价。
秦越听着这些言语,他心中更觉得难受,他坐在陆铮的坐席上,用手翻看几案上凌乱的宣纸。
“嗯?”他轻轻哼了一声,周围的几个才子好奇的看向他。
下一刻,秦越一下从坐席上弹声而起,惊呼一声“啊……”
他这一声惊呼,引起更多人的侧目,大家都将目光投向秦越,秦越的动作变得更加夸张,他几乎是跳起来,大声道:
“好!好诗!好诗啊!”
“绝,绝妙!这等诗才我不如!”
他这一番嚷嚷,让本来喧嚣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高台之上的大人们也都将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止水书院的山长曾国宁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说话,秦越大声道:
“月娘,快快抚琴,我将陆公子的诗作吟来给大家品鉴欣赏……”
秦越的神情非常的激动,看他那模样,大家的好奇心都被他勾起来了,刚才秦越坐的位置正是陆铮之前坐的地方。
难不成,陆铮真在几案上留有诗作?而且这诗作真很了不起么?
秦越可是扬州有名的才子,能让他如此激动,如此急于要向众人推介的诗作,应该不会是信手作出的打油诗吧?
杜月娘的琴声已经响起,她起了一个悠长的调子,哀而不伤。
秦越和着琴声,吟道:
“闺中莫妒新妆妇,陌上面惭傅粉郎,昨夜月照深似水,入门唯觉一庭香……”
秦越这诗念完,琴声愈发悠长哀婉,琴声中,所有人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足足有那么十几个呼吸,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大家都沉浸在这首诗作的意境之中,久久无法从其中挣脱出来。
“好!”高台之上,一名夫子叫了一声好。
然后同知梁大人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他双目瞪大,大叫一声:“妙!”
他这一声喊,众人才终于回过神来,立刻便是一片嘈杂。
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向秦越所站的位置靠拢,高台上的一众大人则是面面相觑,刚刚讥讽嘲笑聂永最厉害的马学望不顾斯文,冲着高台下秦越大声喊道:
“秦越,可还有其他的诗作?”
秦越大声道:“有的,有的,这纸上字字都是珠玉!刚才这一首诗还恳请山长和各位大人能够给予赏析点评!【创建和谐家园】以为,咏牡丹之诗作,有此一首,恐怕以后再无人敢做诗了。”
第075章 彻底扬名
瘦西湖上,荡漾的小船已经只能看到一个极小的黑点了。
此时,江心岛上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远方,聂永手握着折扇,顿足道:“今日文会痛失大才,可惜又可叹!”
聂永一副沉痛的样子,其实心中已经乐开花了,瞧着宋瑾、马学望几名大人一脸便秘的样子,他心中便生出莫名的快意。
今日文会从一开始他就处于憋屈的状态,是他聂永之才不如宋瑾、马学望等人?是他不通人情不懂世故,得罪了上司同僚?显然不是!一切都是因为他聂永是外来者,另外还是因为新河县在今日文会上没有像样的人才。
陆铮今天给他争了气啊,这是一个意外收获,有了这一个契机,聂永就有了反击的机会,他这话说出来,其他的众位大人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扬州名儒,止水书院山长曾国宁在解读陆铮的诗作,他读完“入门唯觉一庭香”的句子,整个人都像是痴了,他仔细咀嚼揣摩诗的意境,认真推敲诗作的遣词用字,只觉得整首诗的意境遣词真是妙到了极点。
今日文会中的诗作,无论是秦越还是陈圭,抑或是高台上各位夫子、大人私底下所作之诗,就没有一首能与陆铮的这一首诗相比肩的。
“没有想到啊,此子年纪轻轻,其才竟然如此之高。区区观山书院能培养出这等大才?他莫不是桂亮的关门【创建和谐家园】,今日故意放出来震慑一下扬州文坛的吧?”曾国宁心中如此想。
而这时候,下面的议论和喧嚣越来越热烈,在场的都是才子,一首诗的好坏一眼便能看出来。
陆铮这首诗妙就妙在不用“伤春悲秋”的格调,抒情却丝毫不弱。而且诗作中的转折,让情绪堆垒成几个层次,读他的诗就如同将自身置身于美轮美奂的园林景观之中,每念一首诗,就像是往前走了几步,一步一景,层层叠进,有意料之中的变化,更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一首诗反复品咂过后,依旧有绕梁之音,那种妙味,在场的才子,就没有不服的道理。
秦越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他手中还有一张宣纸呢!
“秦越,可还有诗作么?快快念出来,让我等开一开眼界!”
“是啊,秦越,你刚才念的这首诗真是此子所作么?我看这位陆公子年龄应该也就十四五岁,他小小年纪,真有这样的诗才?”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目的就是希望秦越能再念几首诗出来,看看现在场上的人气,秦越这边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
陈圭一方,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他那模样,怅然若失,像是丢了魂一样,陈圭其人,向来极其骄傲,在止水四杰之中,他谁都不服。
可是今天,陆铮这首诗作出现,明显比他高出太多,此时他心中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时候,围在身边的才子有人道:“好,这里还有一首词,‘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荒草远,斜日杏花飞……’”
“妙啊,这词意境真高,真妙!”
早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快快念下半阙……”
“可惜啊,可惜!”那人在捶胸顿足,大家凑过去仔细一瞧,原来,这宣纸上的字都是信手而写的,除了刚才秦越念的那一首《惜牡丹》的诗作完整之外,其他的都只有残句。
就像刚这首词,开篇意境极高,可是写了两三句,后面便看不清了,不是被其他的字覆盖了,就是根本没写。
一众才子站在旁边抓耳挠腮,内心的那种抓狂难以用言语表达,好好的一首作品,只有前面的几句,或者只有中间的几句,硬是没有办法看到一首完整的诗作,那种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这个时候,高台上的大人和夫子们已经忍不住了,他们顾不得自己的身份,纷纷从高台上下来,凑到了秦越的身边。
这时候又听有人念了:“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这是绝妙好句啊,可是却只有这两句,其余的内容完全看不清楚,可惜啊,可惜……”
“都让开一点,山长和梁大人以及诸位大人过来了,大家都让开一些!”
止水书院山长曾国宁,扬州同知梁泉义过来了,一群才子们纷纷退避,秦越将陆铮信手所写的宣纸恭恭敬敬的呈给了曾山长和梁同知。
接下来,两位和其他的大人夫子又围在这一张纸中间,大家细细观看品咂,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看到这一幕,秦越心潮澎湃,后悔莫及,早知道陆铮有这等大才,今日他无论如何都得好生把陆铮安排好,现在,错失良机了。
同时,秦越心中又想,以他秦越之才,在扬州地面上就已经十分了不得了,陆铮之才,他自觉得比其高了不知多少,由此推之,陆铮绝对不会是池中之物,迟早有一天会遇风化龙,一飞冲天。
秦越一念及此,心中更觉得惭愧莫名,他这种半罐子名扬扬州,陆铮这等才华之人却不显山露水,两人的格局,草草一比便是高下立判了。
止水文会已经乱成了一团,瘦西湖上,八艘巨大的龙舟严阵以待,瘦西湖边上,无数人云集,可是,文会上的大人、夫子们、众多才子们却浑然不觉,大家都在品咂陆铮留下了这一张纸呢!
一张宣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可以说是信笔涂鸦,可是以曾山长和梁大人为首的众多大人夫子却如获至宝一般,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翻看着,生怕稍微一用力,会将这张纸弄坏,所有人都是一脸沉醉的模样。
“聂永,聂大人可在?”
梁泉义轻轻抬袖子,招呼新河县令聂永。
聂永迈着四方步子凑上前,不卑不亢的行礼道:“下官在此!大人有何吩咐?”
梁泉义用手指着宣纸道:“陆铮此子出于你新河县治下,你为何一直没能发现这等大才?”
聂永微微一笑,脸上露出矜持之色,他昂然抬头,看向众多同僚,朗声道:“不瞒各位,陆铮之才我早就知道,不仅知道其才,对其来历出身更是了若指掌。陆铮此子,并非我扬州人,而是江宁陆国公府的庶子……”
聂永在陆铮身上下过的功夫,这个时候终于排上用场了,他将陆铮的来历娓娓道来,无非也就是陆门庶子,不为主母所容,被迫远走扬州寄人篱下。
这种事情其实比比皆是,可是聂永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却无不为陆铮鸣不平,梁泉义顿足道:“真是愚妇也,果然是姓张么?张家也是江南四大家,如今沦为商贾之族,看来原委便在这里,可悲可叹啊!”
“聂大人,快快再说一说此子的才学!”
聂永呵呵一笑,道:“说到此子之才,我这里有一个故事,我今天给大家分享一番,仅凭此事,我相信大家就能窥一斑而只全豹……”
聂永今天心情极好,扬州的知府要换了,戴知府走了之后,梁泉义极有可能上位。今天他能有和梁泉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他预感自己的霉运要到头了。
当即,他便眉飞色舞将陆铮第一天入学被张浩然刁难,张浩然如何勾结书院教习,陆铮又如何让邓教习陷入窘境,最后陆铮怎样从容进入书院的轶事给大家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