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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分钟后,陈花椒和那个男人钻进车里准备离去,我俩慌忙挡在了他车前面,钱龙嘴里淌着血,两手轻抚在车头喊:“花爷,我想跟您,收下我吧。。”
陈花椒好笑的伸出来脑袋问:“跟【创建和谐家园】啥呀小朋友,你认识我吗?”
钱龙喘着粗气,很是认真的说:“咱县谁不知道五个2的车牌是您的专属,不认识花爷的绝对不是社会人。”
陈花椒再次被逗乐了,估计是看钱龙长的矮小,以为我们是在校学生,他摆摆手驱赶我们滚蛋,还搬出来学校吓唬我们,任由我们好说歹说愣是没有要收我们的意思,当然这也完全在我的预料当中。
如果随随便便跑出来俩人拜倒在陈花椒的面前说要给他当马仔,他都想也不想就收下,那他今天恐怕走到这个高度。
磨了半天嘴皮子也不见任何效果后,我拽了拽钱龙闪到旁边给他们让出来路。
汽车缓缓从我们旁边开过,我弯腰刚要捡提前准备好的砖头,哪知道钱龙抢先我一步,直接抄起砖块砸在了R8的前挡风玻璃上。
陈花椒和车内的男人同时伸出来脑袋咆哮:“【创建和谐家园】尼玛!”
钱龙掐着腰,牛逼哄哄的喊叫:“哼,陈花椒你别装逼,我钱龙早晚有一天混的比你还牛逼,你等着!”
没等陈花椒下车,我直接薅着钱龙拔腿就朝对面的胡同里跑。
跑了足足能有七八分钟,我俩才呼哧带喘的停下来,钱龙双手托着膝盖,背靠墙壁,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没。。没追上来吧。。”
我恼怒的一把推在他身上叫骂:“【创建和谐家园】是不是有病啊?不是跟你说好了,那一砖我来砸,你手欠啥?”
钱龙憨笑着抓了抓头皮说:“咱俩谁砸不一样。”
见我板着脸不搭理他,钱龙又靠了靠我肩膀挪揄的说:“别生气了行不,我没爹没妈,真在县里待不下去,大不了买张车票去外地,你能领着你爸一块跑路啊?”
听到钱龙的话,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暖和,又看了眼他嘴边还没干涸的血迹,轻怼他一拳嘟囔:“你就是个大傻叉。”
钱龙倚坐在地上,昂头看向我吧唧嘴:“嘿嘿,不说这个了,你就说刚刚哥们喊那句口号霸气不?不跟你吹牛逼,我当时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还没说你呢,乱加鸡毛台词。”我翻了翻白眼笑骂,侧头看向钱龙问:“波波呢?”
钱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气鼓鼓的吐了口唾沫说:往后别让我再看见那个篮子,看我跟人打起来,他就拦了一下,结果被人踹躺下后就没敢再起来,真*丢人。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啥,毕竟卢波波是来投奔我。
喘息几分钟后,钱龙扶着墙站起来说:“算了,朕大人有大量,他如果给我道歉,这事儿就算了,他如果不打电话,以后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行。”我点点脑袋应承。
钱龙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着一支,犹豫半晌后说:郎朗,你的计划到底靠谱不?
我特别释然的吐了口烟圈,仰头望向天空呢喃:“死马当活马医呗,看老天爷想不想给我活路……”
☆、019 你姐夫谁呀!
从胡同里出来,我领着钱龙随便找了家小诊所。
医生建议钱龙去补牙,钱龙直接拒绝,还故意笑的很大声跟我说,这颗牙永远不补,将来谁要问起来,我就说是跟陈花椒火拼弄没的。
看他的样子,我没由来一阵心疼,我很明白他就是舍不得花钱,同时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将来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镶颗大金牙。
走出诊所,我俩又跑回中泰酒店对面,刚刚钱龙在微信里问过谢媚儿,陈花椒确实是从酒店出去的,而且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前台不准收拾他房间,想来晚上应该还会回去。
我和钱龙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始终没见到陈花椒的车,卢波波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我对他算是彻底死心了。
一直捱到晚上十二点多,我俩坐在马路牙子上都开始打瞌睡的时候,一辆白色奥迪车“嗖”的一下由远及近开向宾馆,我揉了揉眼珠子赶忙站起来。
一看车牌是五个2,也顾不上招呼钱龙,直接撒丫跑了过去,边跑边喊:“陈花椒,你个大赖皮欠账不还!”生怕他听不见,我故意喊的很大声,奥迪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吱”的一声停下,陈花椒阴沉着脸从车里下来,指着我鼻子怒骂:又是你俩,【创建和谐家园】崽子你是真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是吧?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花爷,我是来赔您车窗玻璃的……”
陈花椒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摆摆手打发叫花子似的驱赶:“滚滚滚,卖了你也赔不起。”
我抽了抽鼻子,往他跟前又走两步摇头说:“一定要赔的。”
说话的同时,我直接从兜里掏出侯瘸子给我的借条递到他面前。
陈花椒眯缝眼睛瞟了眼欠条,随即接过去问我:“你叫侯卫东啊?”
我赶忙摆摆手说:“我就是个跑腿的花爷,侯爷是我大哥。”
陈花椒不屑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咱这临县啥时候冒出来个侯爷,我咋不知道呢。”
【创建和谐家园】笑着摸摸脑门没敢往下接话。
陈花椒看向我又问:为什么白天你不说黄河欠你钱的事?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白天人太多,说了就是打您脸,砸您玻璃只是为了加深您对我的印象,不然我刚刚就算喊破喉咙,您肯定也不带停车。”
“嗯?”陈花椒摸了摸鼻头,再次上下打量我几眼,将目光又一次投在欠条上。
他站在原地沉默半分钟左右,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口气生硬的说:十分钟内拿三十八万送到中泰酒店门口,有个孩子用东西跟你换,最近风声紧,别给我找麻烦!听清楚我的话,不要给我找麻烦!
放下手机,陈花椒将欠条丢给我,嘴角微微上翘说:“两万块钱赔我玻璃,没问题吧?”
我欣喜若狂的狂点两下脑袋说:“当然没问题。”
我跟陈花椒说话的时候,钱龙偷摸的蹭到了他的那台R8跟前,估计是看车门的声音惊动了他,陈花椒瞪着眼珠子回过去脑袋训斥:“小孩儿,你干什么?”
钱龙忙不迭的将车门合上,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低着脑袋干笑说:“花爷,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R8,想看看里面内饰是啥样的。”
“滚蛋!”陈花椒不耐烦的骂了一句,然后直接转身往R8车里走。
我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喊:“花爷,我真的很想跟你。”
陈花椒停下脚步,表情清冷的歪歪嘴说:“你这孩子像条狼,不光心眼多还特狡猾,整不好随时会咬人,我摆弄不明白你。”
我想过陈花椒绝对会拒绝我,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微微一愣,随即又搓着手说:“花爷,可以给我张名片吗?我真的特别崇拜您。”
陈花椒若有深意的扬眉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直接上车,接着“昂!”的一下蹿进了宾馆大院里。
等奥迪车的尾灯完全消失不见后,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侧头看向钱龙问:“照片塞他车里面没有?”
钱龙摸了摸脸上的汗珠子浅笑说:“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郎朗我不明白你为啥不直接告诉陈花椒,侯瘸子让你绑架赵黄河闺女的事?咱有照片有地址,陈花椒肯定信。”
我翻了翻白眼反问:“你惹的起侯瘸子不?”
钱龙“呃”了一声,讪笑着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侯瘸子跪着给我舔鞋面。
我没搭理他,低头琢磨今晚上的计划有没有什么纰漏。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通过陈花椒的金口要出来那四十万。
可如果把我放在赵黄河的角度来看,我虽然不敢对陈花椒有任何不满,但一定会把气撒在讨账人的身上。
我和钱龙这种毛毛虫怎么可能扛得住赵黄河那种在新城区开那么大一家彩印厂的狠人。
所以我左思右想后决定赌一把,让钱龙趁着我和陈花椒说话的功夫偷偷把李俊峰给我的那张照片放到R8车里面,既算偿还陈花椒一份人情,也顺带帮赵黄河灭火。
陈花椒既然混到今天的高度,肯定绝非偶然,他只要见到照片一定会去琢磨里面的事儿,也一定能体谅我和钱龙不过是两条受制于人的可怜虫,至于他们会不会对侯瘸子采取什么手段,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我俩从宾馆门口等了五六分钟,一辆黑色的“牧马人”速度飞快的停到我和钱龙的跟前,紧跟着从车里下来个四十来岁,梳着后背头,身材雍容的中年人。
中年人满脸横肉,胖嘟嘟的脸上肥肉乱颤,手里临个白色的手提袋,横着脸问:“谁有东西给我。”
我哆嗦了一下,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赵黄河,我赶忙掏出侯瘸子的欠条递给他,弯腰鞠躬说:“对不住了赵叔。”
看到欠条,那中年瞬间急眼,咬牙切齿的咒骂:“侯瘸子玩的真特么高明!行,这个亏我记住了。”
说罢话,他将手提袋递给我,拿指头在我胸口戳了两下后说:“回去告诉侯瘸子,山不转水转,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好好陪他下一局,还有你们两个,往后别让我再在临县看到。”
我瞟了眼手提袋,里面全是崭新的钞票,再次朝着他鞠了一躬。我这边正鞠着躬,站在我旁边的钱龙突然掐着腰,歪头说:“赵叔,我姐夫可让我告诉你,最近别给他惹麻烦的。”
赵黄河本来都已经准备上车,听到钱龙的话,又停下脚步冷笑问:“你姐夫谁呀?”
钱龙脱口而出:“陈花椒呐,他是我三舅女婿家的拜把子兄弟,论辈儿我是不是得喊姐夫嘛?再说我们要是没实在关系,他能帮我管你要账不。”
赵黄河怔了一怔,恶狠狠的剐了钱龙一眼,拽开车门走人。
等他走老远后,我一脚踹在钱龙【创建和谐家园】上咒骂:“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好端端给人吹那个牛逼干啥?”
“我要不吹牛逼,咱俩今晚上都得给你爸当病友去,再说了,我反正不信赵黄河敢去问陈花椒跟咱是啥关系。”钱龙虚弱似的一【创建和谐家园】崴坐在地上撇撇嘴说:“奶奶个哨子的,总算把钱要过来了,郎朗快点让我拍张照发朋友圈装逼,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四十万。”
我俩搁宾馆门口兴奋好一阵子,正准确打车闪人的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冷不丁响了,看了眼居然是卢波波的号码,【创建和谐家园】咳两声递给钱龙说,你跟他唠吧。
钱龙也没含糊接起手机张嘴就骂:“卢波波,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动物转的?那么没义气!啥,你不是卢波波,那你谁呀?李小光,【创建和谐家园】泥马,你把我朋友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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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人心的变化
十几秒钟后,钱龙黑着脸把手机递给我说,波波那个棒槌让李小光抓了,管不管?
我疑惑的说,你不说你跟人打起来以后他就没影了嘛。
钱龙没好气的嘟囔:“我特么哪知道啊,管不管他,你说句话。”
我犹豫不定的问他,你咋想的?
我跟卢波波的关系只能说一般,说哥们吧,还差一点,说朋友吧,又不算远。
毕竟我总共才在汽修厂干了不到一个月,跟他感情属实没多深,但这两天我要账,他也忙前忙后的跟着跑,这种时候我要说撒手不管,显得特别不够意思。
钱龙吐了口唾沫白了我一眼骂:每回特么不是人的事儿你都让我选,要让我说的话,咱打车闪人,毕竟拎着这么些钱呢,万一有点闪失,卖了咱俩都不够。
我侧头看了眼距离我们大概半条街的网吧,闷下脑袋小声说了句行。
拦下一辆出租车后,我紧紧的把装钱的手提袋搂在怀里。
一点不夸张,我这会儿瞅谁特么都像抢劫犯,连前面开车的司机,我都觉得他瞟我的眼神儿很是不善,路过李小光的网吧时候,我刻意抻直脖子往里看了一眼,不过什么都没看见。
坐在副驾驶上的钱龙掏出手机嘀嘀咕咕不知道跟谁发语音。
车子快要开到老城区的时候,我拍了拍坐在前面的钱龙问:“皇上,你说咱要是不管波波的话,他能不能被李小光那个傻缺干报废?”
钱龙打了个哈欠撇嘴说:“就知道你肯定说这话,大哥麻烦你把车开到老电影院烧烤广场吧。”
老电影烧烤广场是杨晨摆摊的地方,我挠了挠时头说:“这事儿喊晨子不合适吧?”
钱龙捏了捏鼻头说:“不喊更不合适,要账咱瞒着他,这回跟人干仗如果还不喊他,你说他心里能没想法不?刚才我在微信里都跟他说了,行了,听我的吧!”
跟我说话的时候,钱龙已经拨通号码卢波波的电话号,捂着手机怒喊:“草泥马李小光,你要是个站着尿的爷们,半个小时以后带上我兄弟,来国道口碰面,事儿是我惹的,有啥冲我来!”
放下手机,钱龙摸了摸自己缺了半颗大门牙的嘴角骂了句娘。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烧烤广场。
本以为这个点摊子的生意肯定消停了,哪知道七八张桌边仍旧呼呼啦啦全是人,杨晨和大军正忙的不可开交。
见到我俩过来,杨晨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珠子满脸歉意的说:“郎朗,皇上,我恐怕走不开,今晚上生意。。”
站在烧烤架后面的大军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说:晨子,你要是有事就去吧,摊子我照顾。
我瞄了一眼红红火火的摊子,挤出一抹笑容,摆手冲杨晨说:“没事儿,你忙你的。”
说老实话,杨晨的态度让我挺难受的。
从小到大我、他、钱龙只要跟人掐架向来都是共同进退,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