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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龙一脚踏在红鼻头的身上,恶狠狠的喷着唾沫喊:“摊位我们指定不会腾,赛脸还特么削你。”
就在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突然出现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留着八字胡的警察皱着眉头喊:“干什么,都住手!谁报的警?”
谢媚儿和王影费劲巴巴的挤了进来,王影抽动鼻子小声说:“我报的..”
谢媚儿眼中泛着泪光,满是委屈的指着红鼻头一伙人说:“警察哥哥,你们可算来了,这些人耍流氓,你看把我朋友的裙子都给撕坏了..”
带队的警察严肃的问:“谁耍流氓?”
“就他..”王影指着趴在地上红鼻头说了一句,随即赶忙藏在警察的身后。
红鼻头明显认识警察,哭丧着脸干嚎:“小冉,我冤啊,你看把我打成啥样了..”
警察头儿公事公办的摆摆手说:“冤不冤不是你说了算,全部带回去。”
我们几个和红鼻头一伙被分别带上了两辆警车里,坐进车里以后我才发现大军居然没在,侧头看向杨晨,杨晨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正苦着脸不住的叹气。
钱龙不动声色的踢了我们几个脚一下,压低声音说:“待会咱进去统一好口径,就说红鼻头调戏媚儿和小影,咱们才动手,特别是你波波,千万别紧张。”
这时杨晨的手机突兀响了,他接起来“嗯啊”几声后,看向我们小声说:军哥让咱把事儿全往他身上推,警察问起来就说不认识他。
正交头接耳的时候,刚刚带队的警察拽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我们马上闭上了嘴巴...
027 单干
没多会儿,我们几个就被带到了老城区派出所。
到地方以后,留着八字胡的警察头目直接把我们领进审讯室,黑着脸指向墙根儿呵斥:“年纪轻轻的不学好,非要往枪口上撞。”
钱龙挪揄的解释:“大哥,我们是受害者,那几个流氓调戏我对象,我总不能眼巴巴看着吧。”
八字胡严肃的说:“受害不受害不是你们说了算,先好好反省一下吧。”
他刚说完话,红鼻头和那几个青年也被推了进来。
红鼻头捂着肿的老高的腮帮子倚靠墙壁干笑说:“小冉,冉警官,我们就是喝点酒吵吵了几句,真犯不上来派出所解决问题,我和几个小兄弟私下解决一下行不?”
八字胡横着脸出声:“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啊?你说私下解决就私下解决?老老实实靠墙站会儿,等问完那几个女孩笔录,咱们再慢慢聊。”
说罢话,他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回头扫视我们一眼说:想把事情闹大,你们可以从审讯室里再打一架,如果奔着和平处理,趁这会儿赶紧达成协议。
很明显他也怕麻烦,想让我们大事化小,消失化无。
紧接着房门被“嘭”一下关上,屋内只剩下我们四个,外加红鼻头一伙,大眼瞪小眼的对望。
红鼻头瞪着我们小声骂了一句:“【创建和谐家园】崽子们,等出去咱们好好唠唠哈,杨晨你那个烧烤摊别想干了!”
钱龙不屑的翻了翻白眼冷笑说:快别吹牛逼了行不?你要真牛逼,这会儿拽开门走人,我给你磕一个。
一句话把红鼻头噎的半天没说出话,我看的出来这逼绝对认识刚刚那个八字胡,但关系应该好不到哪去,我估计就跟我爸和我们社区的民警差不多。
我正瞎捉摸的空当,杨晨搓了搓鼻头看向红鼻头说:明哥,咱这点事儿真不叫事儿,要我说待会警察问话,咱就直接说都认识,喝多了拌了几句嘴,有啥事出去再唠行不?
红鼻头旁边,那个两条胳膊上纹着花臂的小伙恼怒的指着杨晨咋呼:“去尼玛得,我最特么膈应你,你给我等好了哈【创建和谐家园】。”
我一点不带惯着,同样伸手指向他怒骂:“别絮叨,真有本事你搁审讯室里废了我,都是皮皮虾装尼玛啥社会大咖,红鼻头,我就问你一句,事儿了解决不滴,想解决,待会咱跟警察说是误会,不想解决,我给我对象打个电话,咬死你耍流氓,官司打到中南海,老子照样奉陪到底,打个架无非罚我们点钱,但猥亵罪好像最少三年起步吧?”
红鼻头低头沉思几秒钟后,咬着牙说:“行,咱解决。”
半个小时左右,刚刚那个八字胡背着手走了进来,耷拉着眼皮问:“都醒酒没?”
“醒了,醒了..”
“给您添麻烦了。”
我们和红鼻头一伙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红鼻头搓着双手干笑说:“我们两伙人就是闹了场误会,都是朋友,之前还坐一块喝酒的,真事儿。”
钱龙也狂点两下脑袋说:“对对对,误会,完全是误会。”
八字胡瞟了一眼红鼻头问:“你需要验伤不?刚才从警车里不是嚷嚷脑震荡么?”
红鼻头很干脆的摆手说:不用,这一点事儿都没了。
八字胡又扭头看向我和钱龙问:“你们能说服自己女朋友不?”
我俩异口同声的点头说:“没问题。”
八字胡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边没点着,绕着审讯室来回踱了几圈步子后,深舒一口气说:“既然你们都说是误会,我姑且也当真话听,待会从调解书上签个名就可以走了,但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如果出去以后还闹,那就看守所再见吧,我叫冉光曙,有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十几分钟后,我们两帮人走出派出所,王影和谢媚儿在门口等着我们。
出去以后,红鼻头指着杨晨冷笑说:“你有种,山不转水转,这笔账咱慢慢算。”
钱龙吐了口唾沫,梗着脖颈骂叫:“你算你麻个痹,没完是吧,不行咱从派出所门口再干一架?”
“滴滴!”
这时候停在马路对过的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突然按了几下喇叭,紧跟着大军从车里走了出来,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一看到大军,红鼻头立马怂了,屁话没敢多说一句,领着自己的几个跟班就朝反方向奔去,我们则快步走到车跟前。
杨晨舔了舔嘴皮朝着大军打招呼:“军哥。”
大军还是穿着刚才那套灰色的工作服,外套在肩膀上搭着,从兜里掏出烟盒给我们几个发了一圈烟后,低声问:“没事儿吧?”
杨晨苦笑着说:“没事,不过往后恐怕很难在烧烤广场立足了。”
大军笑了笑说:“不用想太多,管理处那帮人敢龇牙我还收拾他,走吧,折腾一晚上,咱吃点东西去,我有话跟你们说。”
“摊子..”杨晨担忧的说。
大军拍了拍杨晨的肩膀说,摊子我收了。
钱龙笑呵呵的指了指停在我们跟前的帕萨特问:“军哥,这谁的车啊?真鸡八帅。”
经过今晚上打架的事儿,我们也都看出来了,大军绝逼是个有本事的人,只不过平常懒得跟我们一般见识。
大军回头看了眼车,笑了笑说:“不认识,我从滴滴上打的车。”
本身我们想找家大排档的,但谢媚儿非嚷嚷吃汉堡,考虑到俩妞今晚上做出的“杰出贡献”,我们一帮人步行跑到老城区唯一的“肯德基”店里。
坐下以后,杨晨端着可乐冲谢媚儿和王影说:大恩不言谢,我以可乐代酒,敬你们一杯,以后想吃烧烤就去我那。
“免费不?”谢媚儿俏皮的眨巴两下眼睛问。
钱龙豁着嘴巴贱笑,操,你问这话就是打我晨哥的脸。
瞅着他缺了一颗大门牙的三瓣嘴,我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想起来了兔八哥,忍不住笑出声来。
王影白了我一眼,幽怨的说:你还好意思笑,总共跟你喝两回酒就进了两次派出所,咱俩八字犯冲,以后还是少聚吧。
我没皮没脸的吧唧嘴说:“中国有十三亿人,还不算那些黑户,你说这么多人中,咱俩需要多大的缘分才能见一次进一回派出所?千万别白瞎月老这份苦心,错过我,后半辈子你哭去吧。”
王影和谢媚儿一齐冲我比划了个中指出声:不要脸。
闲扯一通后,杨晨看向大军问:“军哥,你不说有事跟我们说么。”
钱龙故意撇撇眉毛说:用不用我们回避一下啊杨老板。
“别整没用的。”大军干咳两声,看向我和钱龙、卢波波问:“你们现在有事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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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把玩着可乐杯又侧头看向杨晨说,当着你兄弟面,你实话实说说烧烤摊挣钱不?
杨晨犹豫一下,点点脑袋回答:“抛去乱七八糟的费用,生意好的时候,一宿弄两三千没问题。”
“两三千?”我们几个齐刷刷倒抽一口凉气,就连旁边的王影和谢媚儿也全诧异看向他,敢情杨晨这犊子一直都是个隐形富豪。
杨晨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额头说,我说的是以我现在的生意算,之前生意挺一般,就是挣个高工资。
大军手指关节轻轻叩击几下桌面接着说,既然赚钱,咱为什么不自己整家烧烤广场?晨子你心里肯定也明白,继续回去开摊,市场管理处那帮人会给你穿小鞋,同行也肯定会挤兑你,类似今晚上这种事情不会少。
杨晨犹豫好半晌后说:“弄烧烤广场花的可不是小钱,钱从哪出?另外地方也不好找,临县这么多年就两家烧烤广场,绝对不是没原因的,我估摸着这里头指不定有啥规则...”
028 我们不一样
当听杨晨说起干烧烤那么来钱的时候,我的心思立马活跃起来,旁边的钱龙和卢波波脸上也同样闪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可一想到整烧烤广场需要花不少钱,我们几个又瞬间被打回原形。
大军嘬着可乐吸管“滋滋”吮吸两口,眼神平静的盯着桌面发呆。
沉默半晌后他缓缓开口:“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以前临县就两家烧烤广场,不代表以后也只能是两家,另外我就是个建议,干不干在你们。”
我盘算半晌后小心翼翼的问他:军哥,弄烧烤广场大概得多少钱?
大军没吱声,旁边的杨晨抿嘴低声回答:“光是场地费一年怎么也得三十万租金,地方也不好找,离居民区太近,老百姓告你扰民,跑郊区又没啥人气,最主要的是咱没钱。”
一句“没钱”,把我们几个直接干沉默了。
这年头啥都不叫事儿,唯独钱的事是大事,尤其对我们几个刚刚踏足社会的孩子来说,以万元为单位的钱更是比登天还要难。
我咬着吸管寻思了良久后,看向杨晨反复确认:最少得三十万吗?
杨晨点点脑袋,肯定也看出来我有想干的意思,迟疑几秒钟后开口:“你真想干?”
我咬着嘴皮说:人死【创建和谐家园】朝上,不死万万年,与其浑浑噩噩熬到老,不如趁年轻搏一把。
他咳嗽两声说:“我最多拿出来四万块。”
杨晨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先自食其力的人,相对来说他的思想要比我们成熟很多,他既然也觉得这事儿可行,那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
另外一边的钱龙,搓着双手干涩的开口:“我明天跟我哥聊聊,保守点估计能借出来一万,你们也知道,我哥快结婚了..”
卢波波吐了口浊气站起来说:“我能拿出来五万。”
刹那间,我们几个全都看向他。
这家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别看在一块混了这么久,但对卢波波的家世我是真一点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外地的,比我早在汽修厂干一个月,老家是哪的,父母是干啥的,一概不知。
钱龙好奇的问道:“波仔,你爹是土豪啊?”
卢波波抓了抓后脑勺憨笑说:豪不豪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挺土的,行了,咱别研究我爹的问题了,还是说说钱的事儿吧,咱仨差不多能凑十万,还剩二十万呢,咋整?
我扒拉两下脑袋叹口气说:“明天我去医院看看我爸,皇上你人脉广,看看这几天有没有扒活的事儿干,咱多赚一分是一分。”
钱龙点点脑袋应了一声。
扒活是我们这儿的土话,大概意思就是捞偏门。
比方说给一些大老板出个“警”,或者干点暴力【创建和谐家园】之类的活,这种事儿回报高,但风险也大,都是踩在法律边缘上,上面懒的搭理你,就啥事都没有,可如果一严打,蹲个三年五年也极有可能。
简单研究了一下筹钱计划,我们就准备分手,并且商量好,明晚上在杨晨的摊子上碰头。
大军住在杨晨家,两人走一道,临走的时候大军看向我,微笑着说:“你们要真想干的话,我这两天就抽空帮着物色一下地方,我感觉用不了三十万,二十多万富富有余。”
“谢了军哥。”我忙不迭的点头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