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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凡事必有因,旗人乃是少数,他们要统治多数民族,各种高压的手段必然要有,如此一来就导致百姓只知有朝廷有官府,朝廷和官府都是欺压百姓的,却不知道有国家这个概念。英国人是侵略者吗?他们打官军、打官府,老百姓只会当看戏一般来看,甚至还有一种深深的快慰感。
至于三元里以及后来的广州抵抗英国人入城运动?那是因为英军在三元里开棺暴尸、抢劫财物、奸污妇女,入广州城也是直接侵犯了百姓们的利益,所以百姓们自发的行动而已,很可悲的是这一切行动与国家大义无关,偏偏后世教科书把这些彪炳成国家民族斗争的旗帜。在萧云贵看来这些都是百姓们保护自己的手段而已,与堂堂的大清帝国无关。
赖镇海、冯子材这些人眼下的思维也是这般,所以当萧云贵问起为何而战时,两人都有些愕然。
萧云贵呵呵笑道:“不明白没关系,赖镇海,你可愿投效我太平天国?”
赖镇海看了冯子材一眼,抱拳一揖淡淡的说道:“天国如日中天,清廷日薄西山,镇海不才,愿为西王效力。”
萧云贵点点头道:“甚好,你可在我水营将军唐正财麾下任事,至于为何而战,你们入了军中之后,慢慢的自然会明白。”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即可改变和影响环境,同时又会受环境的影响和改变,萧云贵相信两人在太平军中会找到答案,因为为何而战他早已靠着典官在军中搞的诉苦运动而深深植入了西殿太平军,他更希望冯子材、赖镇海这些新降的清将和普通清兵一样,自己去找答案,军队就是个大熔炉,再懦弱的人经过捶打也会百炼成钢的。这也是西殿太平军和其余太平军、清军的不同之处。
洪韵儿那边顺利得多,被俘的清军将官中,共有二十余名千总以上清将归附,洪韵儿根据归降清兵的口供,剔除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之后,收服了十余人。萧云贵都将他们充入各军之中,从低级将官做起,并没有按清军的官位给他们官职。而像虎嵩林父子这些死硬分子,萧云贵毫不客气命人装入囚车内,同和春、张国梁等人一起准备押入天京献俘。
……
罗大纲等将凯旋而回之后,萧云贵犒赏了众将一番,随后给罗大纲等将交代了镇江、瓜州的防务后,便准备带着自己的两千余亲卫部曲赶往天京。
萧云贵交代罗大纲要积极备战,清军退守扬州,虽说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建江北大营,但扬州城内毕竟还有两万余清军,而且北方各省的清军还会陆续来援,是以要做好瓜州的防御,苏北这个立足点还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能不能打扬州萧云贵让罗大纲根据军情变化自行决断,扬州能打下来最好,但眼下西殿太平军要消化新打下的苏南、宁波等地盘,不太可能给镇江大规模的兵力援助,罗大纲部要防守瓜州、镇江之外,还要打扬州确实有些勉强,所以萧云贵让罗大纲临机决断。
临走前,萧云贵和洪韵儿又在大江之上见了荣禄一面,萧云贵和洪韵儿都很是高兴,因为荣禄给的情报无误,说明荣禄还是有心帮着太平军的。随后萧云贵问起荣禄扬州城能否攻下,荣禄能否再做一次内应时,荣禄摇摇头说他这次做内应已经得罪了胜保,估摸着胜保会把自己调往别处战场,这些天自己的部曲已经在移交扬州的防务了。
萧云贵有些失望,问起荣禄会调往何处时,荣禄只说要等兵部任命下来才知道,可能去湖南,也可能去安徽,还有可能去江西。
末了西王夫妇再一次邀请荣禄要不就带着愿意归附的兵马南下瓜州,他夫妇二人会热情接待,萧云贵甚至许以西殿春官副丞相的高位给荣禄。
最后荣禄微微一笑说道:“我在清军里做内应的作用远比和你们在一起的作用大。我带兵不如萧云贵,知识广博不如洪韵儿,计谋算计不如你手下那些谋士将领,我还是在清军那边作用大些。”
见荣禄还是不肯南下,西王夫妇二人只得作罢,最后萧云贵还是让荣禄小心一些,若是事不可为还可以来找他。两人约定了新的联络人和暗语之后,荣禄又回扬州去了。
处理完镇江的军务后,萧云贵和洪韵儿带着两千余部曲,连同数十辆装着要进献的金珠宝贝和清军俘虏,打出西王的旗号,浩浩荡荡的往天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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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贵带着洪韵儿、唐二牛、钱江、李璇玑以及两千余西殿参护浩浩荡荡从镇江往南京而去,镇江水营船队要抢运江北大营的战利品和俘虏,因此萧云贵没有选择走水路去抢占镇江水营的船只,反正镇江离南京也不算远,萧云贵便带着大伙走陆路往南京而去。
从镇江出发,过桥头镇、栖霞镇,八十多里的路萧云贵等人走了两天。萧云贵带了不少要进献给天京那些大佬们的礼物,还有数十辆囚车随行,加上左右无事,萧云贵带着洪韵儿一路游山玩水放两天假,是以行程慢了些。
过了桥头镇后便不是西殿兵马的驻防之地了,在栖霞镇外围的小栗庄,西王的兵马遇上了第一股天京外围防军。小栗庄驻防了一个卒的兵力,为首的卒长见是西王旗号到来,欣喜若狂之下,命全军列队迎候。
这卒长名唤陈老三,乃是南京人氏,自从加入太平军之后,就一直听闻西王战无不胜的赫赫威名,他领兵驻守南京外围,到目前为止,他见过最大的官便是来下关检视过附近兵马的东殿承宣、冬官又正丞相陈宗扬,极少有机会见到天朝的王爷,如何能不激动?和陈老三一样,他手下一卒的兵马列队后,都像是看上帝一般,拜伏于地三喊西王八千岁起身后,用敬仰的目光不时偷望鼎鼎大名的西王和西王娘。
萧云贵呵呵笑了起来,大声道:“兄弟们辛苦了,本王带天国上下多谢你们辛苦守土。”
陈老三等人听了西王的褒奖后,骨头都酥了,身体里只觉得有使不完的劲,一起高声呐喊道:“为天国尽忠!”
勉励一番之后,萧云贵命唐二牛犒赏些肉食给陈老三等人,看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一定是很少得到肉食的缘故。陈老三等人自然是高兴万分,欢天喜地的拜谢了西王,带着手下兵马去领肉食去了。
洪韵儿走在萧云贵身旁,淡淡一笑说道:“看来天京的兵马待遇不怎么好啊,瞧他们的样子,多半都是吃些黑豆粗粮度日的。”
萧云贵点点头叹口气道:“天京城兵马、人口不下百万,之前还能有钱粮供养,不都是靠着打下城池之后缴获清军的钱粮,还有咱们西殿和各地都上了不少的钱粮给总圣库,才算勉强能够支撑。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啊,天京快有大半年没出队打清军了,不出队打仗,失去了最大的钱粮来援,天京总圣库再富有,也只有坐吃山空的份。加上天京搞了个什么《待百姓条例》,百姓们所获的钱粮都要缴到圣库,生产积极性不高,是以圣库只有小进,而每日却都是在大出,如此情况下,就算是座金山也会被吃空了。”
洪韵儿红唇轻轻一抿道:“是啊,窥一斑可知全豹,看这里驻防兵马的待遇便知天京各处的供应也不怎么样,看来天京的经济非常不景气啊。”
萧云贵微微一笑道:“这事未必不是坏事,天京经济困难,看来我们说服各王爷出兵皖鄂的成算又高了几分。”
洪韵儿也报以一笑道:“你啊你,还说自己不腹黑?”两人相视一笑,到此处最好的屋子里安歇去了。
这里最好的屋子本是此处疏附衙的官署,这疏附衙乃是天京东王所设。在定都天京之后,为了方便天京调度各地军队,调度各地运输,递送公文,天京建立起通信机构——疏附衙,由朝内疏附官主持全国通信工作。正疏附衙设在天京,由东殿左七检点聂光先主管、右八检点张万顺为副主管。在各地部队中设军中疏附官,各地设疏附衙。每隔三、五十里设一个疏附衙,每衙有军官一人,士兵二、三十人驻守,负责通信工作。各衙建有来去文簿,登记在册,定期检查。公文及信件附有递文路程单(如清末排单),注明公文所经路线和到达地,由各地疏附衙标上收、转日期与时间。并建有“火牌”制度,附有火牌的公文,须按时送到,否则军【创建和谐家园】处。
太平天国递送公文水陆兼办,主要路线是:一为从天京直到长沙;一为经瓜州、镇江到苏州,分别通往江苏、江西等地。交通工具主要是八浆快船和快马。以水路为主,船上挂有黄旗,上书“天朝疏附”或“监军疏附”字样。下水顺风日行二百四十里,上水顺风日行一百余里。陆路则用快马,寻常文书日行百里。紧急公文在封套上加盖木制云马圆戳,中间刻有翅飞马,周围刻云,戳上端刻发文将领官衔,如“西王发”、“西殿天官正丞相发”等。此戳不可轻用,只有紧急军报才可使用,规定每一时辰需飞驰五十里,称“云马文书”。
在此处疏附衙内,萧云贵口述,洪韵儿提笔写了一份公文寄往天京,公文大意就是西王、西王娘回京述职,文中详细书写了回京的陪同人员名姓和部队规模。太平天国规制严苛,入京述职的将官必须提前奏请入京的人员和随行兵马规模,萧云贵乃是西王,按照规制两千余人的亲卫规模倒也不多。
在小栗庄逗留一天后,翌日清晨收到了天京天王府和东殿的公文回复,天王和东王都回复欢迎西王回京,还问若是随行兵马不足,可再召集兵马随行,天王更是回复说,西殿进京兵马一应用度皆可从沿途圣库中支取。
萧云贵和洪韵儿看了之后哑然失笑,沿途圣库都穷成啥样了,还有能力供应两千余兵马的用度?看来天王还在做着他的黄粱美梦啊。
得了天京诏旨之后,萧云贵便提兵继续前行,当日便过了栖霞镇,在栖霞镇歇宿一日后,不久就要到下关了。
沿途的太平军和百姓们都是敲锣打鼓、焚香箪壶的迎接西王凯旋,果然和萧云贵、洪韵儿所料一样,沿途的军民百姓都一起过着穷日子,非但不能供应西殿兵马用度,反倒是西殿兵马给了不少钱粮接济一二。
萧云贵不觉得自己吃亏,说买人心这种事都是从点滴做起的,散些钱粮出去以结军民之心,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每到一处萧云贵都命唐二牛把带来的粮食发些给沿途军民,虽然不能长期接济,但好歹也算打打牙祭。而洪韵儿则把她在上海苏杭购买到的一些糖果发给小孩子们,那些衣不蔽体的孩童们得了糖果,倒像是过年一般的开心。
而且所过之处市面萧条,就算你有钱也买不到什么东西,因为商品都成了圣库的东西,交易所得的钱财也要交圣库,那谁还会来做买卖呢?说到底天京地面上和西殿管辖之地完全是两种情景,让西殿一众兵将都是唏嘘不已。
到了下关,此处地处南京北部,濒江依城,素有“金陵北大门”之称,又有下关码头在此处,也是南京北面极重要的战略要地之一。
说也奇怪,西王人马每到一处无不都是军民列队夹道欢迎,到到了下关此处却是寂静无声,唐二牛派的巡哨兵马回报说,天京城内东殿派了数百参护前来锁拿东殿承宣、冬官又正丞相陈宗扬,如今下关军民都在围观拿人,是以没人来夹道欢迎。
萧云贵轻轻咦了一声,陈宗扬此人他倒是知道,也是广西起兵的老兄弟之一,广西平南县雷庙村人。父陈瓒,母刘氏,生子三人,名宗苍、宗泰、宗扬,三兄弟们都已婚娶,陈宗扬的结发妻子就是原来洪宣娇麾下锦绣营三个旅帅之一的谢满妹。
自从洪秀全的拜上帝教传到平南以后,陈瓒一家老小都是它的信徒。雷庙陈家和花良陈家同宗共祖,明崇祯末年,他们的先祖陈天龄,从广东省韶州府英德县迁入平南。至陈瓒、陈仲一代,贫富分化已经十分明显。陈仲是国学生,他的胞弟陈鸿是武庠生,儿子宗淮为六品军功、鹏化里著名的团练头目。父子年收地租300余石,还拥有大量的山场和林木。陈瓒一支是世代业农,家多白丁,生活很不安定。1850年冬,拜上帝会在平南花洲团营,陈仲父子纠集瑶丁、团练与太平军作战,而陈瓒则带领全家“共戍洪军,出南京不回”。这场同族兄弟相斗的结果,陈仲的房屋被太平军焚毁,全家老小狼狈逃往武宣河马刘家,陈宗淮随姑丈刘季三协同清军作战,也到了南京。而陈瓒的胞兄陈琪、陈珍等因为没有参加太平军,在家乡受到无情的打击,吃尽了苦头。
陈宗扬从广西到南京,一路上参与战斗,受封为秋官又正丞相,萧云贵记忆中此人对天国最是忠心,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东殿的人要锁拿他?
洪韵儿闻言也道:“谢满妹的这个夫婿我也认识,为人最是忠恳,东殿何故要锁拿他?”
唐二牛回道:“锁拿他的东殿参护只说是天父下凡传下的谕旨,他们也不清楚何故。听闻要锁拿的一同还有他的妻子谢满妹,镇国侯卢贤拔、胡九妹。”
萧云贵皱了皱眉头,转头和洪韵儿对望一眼,洪韵儿上前低声说道:“这件事好像历史上记载过,也就是陈宗扬、卢贤拔私合妻子的案子,咱们要不要管?”
萧云贵摸着下巴沉吟片刻,他依稀也记得这件案子,说到底还是男女分营这个陋规所制,竟然夫妻不能同宿,陈宗扬私合妻子谢满妹,最后东窗事发陈宗扬夫妻是掉了脑袋的,当下转头看了看钱江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钱江上前拱手道:“西殿初回天京,当中隐情并不清楚,西王殿下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洪韵儿却道:“怎么能不管呢?要是当中有冤情,就该向天王、东王禀明啊,卢贤拔、陈宗扬都是咱们的广西老兄弟啊。”
萧云贵思忖片刻后道:“先入京城,问明事由,再做计较!”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父临凡
绕道过了下关之后,西王大队往南京北面的姚坊门而来。南京城墙是明朝初年在都城南京修筑的城墙,当时有宫城、皇城、内城和外郭四重。内城城墙东傍钟山,西据石头,南凭秦淮,北控后湖,周长七十余里。南京城在刚建成时共有四重城墙,由外向内分别为外郭(外城)、内城(京城)、皇城和宫城。姚坊门便是外郭十八座城门中的一座。内城开有十三座城门,与外郭城门合称“里十三,外十八”。
到了姚坊门外,早有秦日纲、胡以晃等人率领百余名大小天国官吏并数千天京防军及上万百姓在此处迎候,整个姚坊门披红挂彩,街道洒扫干净,锣鼓喧天的吹打起来,显得好不热闹。
萧云贵微微惊异是秦日纲、胡以晃二人联袂领众官来迎,要知道自己乃是西王,其下还有北王、翼王二人,就算天王、东王不来迎候,这两人按照谕制也是该来迎接的。虽说秦日纲此时也积功被封为燕王,胡以晃为护国侯,但两人的份量远远比不上首义六王中的北、翼二王。
跳下马来,秦日纲等百官上前见礼之后,秦日纲上前躬身道:“西王殿下恕罪,北王殿下、翼王殿下本已经安排了要来此处迎候西王的,可今日天父一日内数次下凡临朝,北王、翼王都在东殿侍驾,因此不能到来。”
萧云贵哦了一声,自从定都天京之后,数月之内天父下凡的次数仅有数次,为何偏偏今日自己到了南京,杨秀清就祭出天父下凡来?还一日之内数次下凡?杨秀清此举摆明了是故意的,他借着天父下凡要北王、翼王不能出城迎候自己,显然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萧云贵脸上古井不波,不动声色的问道:“天父皇上帝下凡有何旨意?”
秦日纲答道:“天父未曾言明,卯时末刻天父首次临凡降旨要东殿女承宣杨长妹及女丞相等官宣召北王、翼王、燕王并速令侯相以及正职等官,无论朝内朝外,俱要齐集,有圣旨吩咐。随后北王、翼王、燕王等奉旨入见,天父再次临凡,传下旨意:千古英雄不得除,流传全仗笥中书。佐天候陈承瑢释解旨意,乃是天父命千古流传之书,不可轻言毁弃。随后天父又下凡来,与王侯丞相众人等论不可尽贬一切古书为妖书之事。少时,天父又再临凡,命命女官将便榻移至东殿二门之外,复询陈宗扬到否?时诸官皆集,惟有陈丞相远在下关,刻尚未至。天父便命东殿参护前往锁拿。”
秦日纲说话之时,眼色露出惶恐之意,显是他有些畏惧天父下凡的,萧云贵也知道这个天父下凡非常厉害,指不准就会轮到谁倒霉,天父命人锁拿陈宗扬,下次不知道轮到谁?
萧云贵点点头抱拳对着天空一礼道:“天父他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不辞辛劳下凡提点我等小子,不可尽贬一切古书为妖书,这到的确是咱们办得错了,天父提点得很对。”跟着萧云贵装模作样的回头对洪韵儿说道:“宣娇,苏南之地的诏书衙乃是你掌管,天父旨意当谨记之,所有诏书衙收拢的书籍要详加判别,不可一概做妖书论。”
太平天国自从起兵以来,天王洪秀全把儒释道已经百家之书皆归为妖书,命诏书衙收拢毁掉。杨秀清还是很有眼观的,知道这样做无啻于毁了中华数千年的文化根基,多次劝谏无效后,他便祭出天父下凡这一招来,提醒天国百官,不是所有的书都是妖书。
其实西殿诏书衙根本就没鸟天王毁书的旨意,洪韵儿掌管的西殿诏书衙虽然也在收拢民间各种藏书,但洪韵儿却命诏书衙的典官们分门别类的妥善收藏,从长沙到南京,再到无锡,西殿诏书衙收拢的书籍百万册,也好在是西殿打先锋,沿途所下城市内的藏书都被洪韵儿命人带上,否则被洪秀全等人先到的话,那很多好书就会被毁掉,这场文化界的浩劫不亚于焚书坑儒。眼下西殿收集的藏书已经超过了三百万册,都在无锡由傅善祥妥善管理,也算为江南文化界保留了不少文化精萃。
虽然洪韵儿等人也努力收集,但西殿沿江而下时间仓促,还是有不少书籍没收上来,这些书都被随后而来的洪秀全命诏书衙收拢之后付之一炬。各家典籍烧得多了,自然引起民间不满,杨秀清眼见反对声音太大,便托天父下凡劝诫。萧云贵想想也是,洪秀全这位教主,也只有天父能管得了他。
洪韵儿听了萧云贵的话后,也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微微一笑领命道:“谨遵西王令。”这下有了天父圣旨,西殿保护各家典籍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萧云贵又问道:“那天父还有什么旨意么?”
秦日纲接着说道:“命人锁拿陈宗扬之后,翼王上奏说今日西王凯旋,他和北王该当来接兄长,天父下旨命我和护国侯率领百官前来接西王一同前去听旨意。”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即刻赶往东王府吧。”当下萧云贵和洪韵儿带了唐二牛并三百西殿参护赶往东王府,一众清军被俘将官则由钱江移交给殿前刑部,其余人马和金珠宝贝不及进献,先带回西王府去。
虽然萧云贵和洪韵儿都在苏南征战,但天京的西王府并未荒废,萧朝贵生父蒋家、养父萧家、洪宣娇生父黄为政几家人以及幼西王萧有和等上百口子都住在西王府。前些日子左宗棠又派了不少西殿密探以及李左车带了千余亲卫回天京,也都是驻扎在西王府左近,西殿在天京还是有不少人的。
秦日纲等百官簇拥着萧云贵、洪韵儿等人来到东王府二门,一路上萧云贵问起陈宗扬之事,秦日纲低声像萧云贵说了他听到的一些风声。
太平天国建立以来,一直宣扬天下人等皆是兄弟姐妹,因此天王、东王各人府内都不用太监,他们认为要把人阉了来用,此举有失天下平等的理念,这倒是太平天国比满清开化的一个方面。但问题也就来了,既然没有太监,但要照顾天王、东王各王那些王娘或者女眷,用男子始终会有不便,因此各王府内多用女官。天王府、东王府内女承宣、女丞相、女掌朝仪等等女官很多。按照规定,东王传令处事,直接传知女官,然后由女官出王府头门,传宣男官遵嘱办理。
入了天京之后,陈宗扬、谢满妹夫妇就被先后调到东王府办事,同在东王府任承宣职。能入东王府任职,这本来是一种荣耀和福份,但正如老子所云,福兮祸所伏,历来伴君如伴虎,如果处理不当,荣耀很易引来羞辱,福份也会招来祸灾。何况在专横跋扈、喜怒无常的杨秀清身边办事,荣与辱,福与祸之间随时可以易位,这就更要慎之又慎,如履如临了。
祸事偏偏就来临了,陈宗扬和谢满妹都正处于年青力壮,精力充沛时期,夫妻俩几年的征战跋涉,分营而居,少能谋面,朝思暮想,自是情理之常。起初四处征战,生死战场之上,这份相思到还能冲淡几分,到后来夫妻既同入值东王府,见面的机会就多了起来,男女之思油然而生。于是谢满妹一有机会外出传事,总要想法进入陈宗扬居住的头门偏屋。夫妻相遇,干柴烈火之下,两人顾不得什么天条诫律,双方暗渡陈仓,秘密私合了。
听到这里萧云贵深有同感,他很能体会陈宗扬同志的辛苦之处,心底里也不禁起了同情之意。
常言道:“上山多,必遇虎”。陈宗扬与谢满妹的几次夫妻幽会,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东王府内开始有人知晓其事,正是好事不出门,艳事传千里,这是国人的习惯。于是东王府内开始传出陈宗扬夫妇私合之事来。
无独有偶,另一个天朝重臣也传出和妻子私合的事来,这个人就是卢贤拔。卢贤拔是老兄弟中为数不多的读书人,熟读四书五经,入会以后一直在洪秀全身边担任簿书,从事文字处理的差事。定都天京后,卢贤拔被杨秀清看中,调入东王府担任簿书,他办差努力,而且很有能力,很受东王赏识,先后被封为秋官又正丞相、镇国侯。
虽然身为侯爵,卢贤拔依然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地过夫妻生活。要想有特权享受这种特殊待遇,除非做到王爵,否则只能做做春梦聊以【创建和谐家园】。卢贤拔的妻子胡九妹初为锦绣营旅帅,后来也是调入东王府任女官,卢贤拔看见自己的妻子整天在眼前晃悠,难免想入非非,久而久之,遐想联翩就升级为情不自禁,于是他和陈宗扬一样,犯了天条。
卢贤拔、陈宗扬的桃色新闻很快就在天京城里散播开来,弄得家喻户晓,满城皆知,人人都是小声说,大声笑的用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来二去,这事就传到杨秀清耳朵里了,秦日纲也有耳闻此事,因此推断这次锁拿陈宗扬必是为了此事。
末了秦日纲叹口气道:“起初起兵之时,男女分营,那是为了征战所需,倒也无可厚非,当时天父就答应兄弟姐妹们,待到了小天堂,便可夫妻团聚,可没想到到天京这小天堂都大半年了,还是没有取消这条禁令。说句玩笑话,小弟好在也是封了王爵,否则只怕也逃不过这天条。”
萧云贵忍住笑看了看秦日纲,这人倒也光棍,从前秦日纲在自己麾下打过几次仗,永安突围时他便是自己的部将,在一起闲聊时,这小子可是非常羡慕西王能和妻子住一块的,听闻他到了天京之后,也是偷偷摸摸和妻子私合了几次,好在后来封了王爵,这事才没人提了。卢贤拔、陈宗扬这次这件事可不得了,两人并非王爵,外面传言满天飞,事情发作,杨秀清必定要杀鸡儆猴的。
萧云贵不禁沉思起来,按理说卢贤拔、陈宗扬都是有功劳的老兄弟,而且还是在东王府任职的,杨秀清不笼络他们也就算了,如此大张旗鼓的请天父下凡来锁拿陈宗扬治罪,必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杨秀清这么做无非是想警示百官,天父还是操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更进一步说,他这是在警告洪秀全和刚刚回京的自己。
第二百七十九章 如何解结
站在气势恢宏的东王府前,萧云贵很是惊讶,东王府原本萧云贵是安排了两处选址,一处是清江宁将军署,另一处是汉西门内地势较高的黄泥岗上虎贲仓前街山东盐运使何其兴宅,两处选址供东王选择。后来杨秀清还是选了黄泥岗这处地址,数月没回来,此处已经大变样了。
原来杨秀清选定王府基址后,便命男女千人往明故宫拆运砖石,大兴土木,凡黄泥岗一带并南首罗廊巷等处民房,皆被拆毁,盛营宫室。王府四周筑了高大黄色围墙,宽三尺余,高二丈,以碎磁布墙顶,防人攀越。建好的东王府北至虎贲仓;南至侯家桥、华藏庵、罗廊巷、牌楼巷;西至石鼓路西,汉西门大街、堂子街边口;东至汉中路东端,黄鹂巷,约有六七里范围。
东王又将不远的龙蟠里“惜阴书院”,改为别墅,也是东王府的一个组成部分,东王曾由此到清凉山看戏。东王府大门前兴建了一座高大门楼,约有五、六号门面宽,门外另有一座四五丈高的五层“望楼”,四柱密钉铁蒺藜,远在浦口的敌楼均能见之。大门外尚有大炮数门,早晚鸣放,十分威风。
太平天国向以黄、红二色为尊贵,因此,内外多饰黄、红二色。东王府大门口用黄纸朱书“东王府”匾,门上有铜环,并糊黄缎,饰以彩色龙、虎形象。大门前有一彩棚,也以黄、红绸绉覆盖,显得分外威严壮观。
太平天国尊重民间传统风俗,喜爱贴门联。这不仅是为了图吉利,重要的是烘托自己特殊地位。萧云贵抬头看去,只见东王府头门有对联:东国诸侯,替天行道;王畿千里,顺地无疆。洪韵儿看了后,吐了吐舌头,低声在萧云贵耳边道:“东王好大的气魄。”
东王府的恢弘气势给人一种压迫感,其实历代帝王为何要修建宏伟的宫殿?无非就是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站在门口,你心理素质要是不好,就自然会自惭形秽起来。
王府门口东殿参护衣甲、旗帜鲜明,手中牌刀刀丛如雪,此处共有一千参护在此侯立值守,庄严肃穆,众参护排布成五个方阵队列,队列前是十八门铜炮,更是让人觉得东王府威风不已。
东王府下属有六部尚书72人,男女承宣24人,仆射32人,参护1600人,主持东王府生活起居和仪仗等。东王府共有典官和差役等人员3557人,大多住在东王府内及其附近,直接为东王服务。
听了洪韵儿的话后,萧云贵微微一笑,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腐化得还真是快啊。”
说话间自有东殿承宣数人出来引着萧云贵、洪韵儿、秦日纲等百官入见。
到了东殿重门即二门外,只见此处对联显得更加威严:位冠百了,肇启天朝新日月;职司左辅,宏开景运大乾坤。另一幅是:东风解冻,暖回阳谷之春;王泽敷天,普锡群黎之福。
东王府内室以外设方厅各一,东曰“承宣厅”,西曰“参护厅”,均为传令官办公处所。另有东殿尚书挂号所。王府附近还有“侍从馆”即参护厅,负责武装保卫东王府。东王不仅扩充外厅,还大力改造其内室。整个王府是穷极工巧,骋心悦目,室内窗棂涂黄漆,望板画龙凤,桌椅涂黄漆,连铺垫也用黄缎。
府内还有美丽的壁画,听事处为船房,两面嵌玻璃,内室设王座。《天京录》有云:“东府土木冠绝天京,亭园亘数里,有紫坞花木环互,鱼鸟骈罗相对。起高楼曰多宝,藏金石彝器,书画甚富。”东王又在山下开掘五丈宽、一丈深的长方水池,在池心建亭,池旁修水榭堆假山。萧云贵和洪韵儿进了东王府,才觉得自己在苏州的西王府只能算是小意思。
进到二门大殿内,只见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和其余的百官都在,众人都跪伏在阶下,大殿正台上杨秀清双目紧闭,靠在黄缎铺就的大椅上,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昏过去了。
见西王到来,北王、翼王等人回身匆匆一礼之后,马上有拜倒在地上。萧云贵眉头大皱起来,天国初立,多少事需要众王百官去处理,为了听天父下凡,居然都丢下手上的公务跑来这里听劳什子的天父圣旨,当真是浪费人力。
萧云贵带着众人走上前去,萧云贵当先拜下见礼,口称小婿拜见天父皇上帝,因为洪宣娇是天父第六女,萧朝贵是她的夫婿,因此自称小婿。
杨秀清微微睁眼扫了一眼,摆摆手,好似浑浑噩噩般的起身来,声音甚是宏亮的一字一句道:“都起来吧。”
阶下众人三呼万岁后才起身,萧云贵看了看韦昌辉、石达开二人,两人起身很慢,似乎跪了很长时间了,心中不禁暗暗同情两人。
其实众官入见后一直都是跪着的,但摄于天父威严,谁也不敢起身,此刻起身后更不敢有哀怨之声,都是垂手低头静听天父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