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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韵儿命人将他们扶到后面,喝了点水之后,一众洋教士才惊魂稍定。晏玛太铁青着脸怒喝起来:“这是野蛮的屠杀!这是犯罪!那埋尸坑里竟然还有三岁的小孩!吴健章是凶恶的刽子手!他不是一个诚实的人,他是恶魔撒旦的化身!”
雒魏林脸色发白,颤声说道:“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这就是地狱吗?”
翁毅阁的脸色发白,口唇颤抖,好半天才说道:“先生们,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众传教士点点头,一起站起身来,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每个坑边去了一个人,他们跪在坑边喃喃的做起了祈祷,希望死者的灵魂得到安宁,死后能到天堂去,不再受人间的痛苦。
洪韵儿和众太平军也默默祝祷了一番后,她命唐二牛带着人手把十几个坑都填上土掩埋。
麦都斯木愣的念完祷告词后,呆呆的看着太平军兵卒把泥土填进坑里,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雒魏林急忙过去将他扶起,连声安慰。就算意志再强的人,见到如此血腥惨烈的场景,也会露出人性最为脆弱的一面。
洪韵儿紧绷着俏脸走上前来,对晏玛太和翁毅阁说道:“几位神父,我想你们应该回去好好问问吴健章,他所谓的叛乱分子到底被他杀了多少。你们也看到了,坑里多数都是老弱妇孺,成年男人很少,难道那些老弱妇孺也是他所谓的土匪强盗吗?还有你们各国组建的雇佣军难道就是为了屠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吗?”
晏玛太马上说道:“我们的雇佣军一定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们会马上回去向各国领事馆汇报所看到的一切,我们希望能和贵军保持着联系。”
洪韵儿点头道:“希望你们回去之后能带给我们好消息。”
就这样晏玛太等人就从北门返回了上海城,洪韵儿看着十几个新填好的土坑,回头对唐二牛说道:“在这里做好标记,等打下上海城后,要为这些死难者立个碑。”
唐二牛咬牙切齿的说道:“西王娘,让属下马上带人攻进城去,杀光那些狗官替这些无辜百姓报仇!”
洪韵儿淡淡的说道:“此刻城内清妖兵力还是有数千之众,而且还有洋兵助阵,我们还是要立好营盘,稳扎稳打,你们特别还要留意苏州方向,虽然苏州还有左先生领兵在围攻,但就怕江北的清妖派兵前来救援,须得在苏州河南岸建好营垒,让清妖不能突破苏州河的防线,接下来我们等西王那边的消息便可。”
正说话间,南面大营的传令兵到来,将李璇玑的消息带到,听闻小刀会的刘丽川前来投靠,洪韵儿才露出笑脸来:“有熟悉城内的小刀会加入,我们攻克上海的希望又大增了啊。”
第一百九十章 红衫之傲
笨重的大炮影响了西殿兵马的行进速度,江南密布的河湾、港汊、水塘众多,加上糟糕的路况,让萧云贵的人马忙于搬运他们的大炮去了。
从大营出发之后,西殿大军过了三条小河沟,好在西殿营中有专门搭建浮桥的匠人和兵卒,才让数十匹骡马拉着火炮通过了这些小河沟,否则河边泥泞的沼泽和芦苇荡都会让炮兵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来到肇嘉浜沿岸一带,只见此处两边沿岸堆起高高的土山,具青浦义军向导讲,徐家汇南面的肇嘉浜沿岸一带,因上海开埠后,官府疏浚河道,两岸堆泥成阜,积在湾处,故此处得名土山湾。
萧云贵一看这地势就有些担心,两岸都是高高的土堆子,爬到土堆顶上,下面又是肇嘉浜河道,土山湾只有渡船摆渡,人马还好说,可以涉度过去,但火炮要过河是有些困难了,这个地形不适宜架浮桥,而且要是清军在对岸的土山上设了营垒的话就很难从此处通过了。
好在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对岸没有清军的踪影,萧云贵松了口气,命炮队从东面三里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过河,同是命炮队在土山湾留下三门八百斤火炮,架设炮阵,他准备把此处设为一处营垒,负责接应和保卫侧翼。
萧云贵下马后,提着马鞭爬上土山远眺,只见东面天主教堂比昨日看到的更为精细了。这教堂建筑风格则归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巴洛克式,经典的巴洛克建筑追求动感,喜用富丽堂皇的装饰、雕塑和强烈的色彩,线条也曲折多变。但这座天主堂却表现出略微出人意外的简洁的装饰风格,不知内中是否别有缘故。
眼神不错的萧云贵甚至发现教堂钟楼上有人在窥望这边,萧云贵暗暗一笑,自言自语道:“一定是教堂里的洋鬼子兵在张望,我手下三千大军过河,他们只怕吓得尿裤子了吧,哈哈。”
不得不说萧云贵这幅身躯的眼力很好,天主堂的钟楼上此刻的确有人在窥望着过河的太平军。
“我的上帝,他们只怕有数千人,巴里特下士,你快点去告诉哈罗德中尉,让他最好上来看看这个,我不相信我们一百二十六个人能抵挡住这么多野蛮人的进攻,可笑的是一百二十六个人当中还有二十五个锡克士兵、五十五个法国佬、十三个美国人,我们的人还有四个受伤的,五个腹泻的,或许他们只要派出侦察部队就能干掉我们。上帝啊,请您发发慈悲吧。”一个面色苍白的英国中士站在钟楼上,用望远镜远望正在过河的西殿太平军,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他们还有十余门大炮,该死的黄皮猴子,那个笑嘻嘻的清国官员不是告诉我们叛军都是些扛着大刀长矛的土著吗?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火炮?”
他身旁一个三十余岁的英军士兵巴里特下士也看到了这些惊人的场面,他抽动的面颊上汗珠滚落,抿了抿嘴唇说道:“李斯特中士,哈罗德中尉还在参加教堂的礼拜……”
李斯特几乎是用呐喊的大声叫道:“去把他叫上来!敌人的炮口就要对准教堂了,忘记那该死的礼拜仪式吧,除非他们的礼拜仪式能请上帝亲自来守卫这座教堂!”
巴里特飞快的下了钟楼,穿过正在进行礼拜仪式的大堂,巴里特还不忘看了看大堂的拱顶,这教堂的拱顶而非穹顶,辅之以青绿藻井图案构成天花,非常像巴里特家乡的那座乡村教堂。
略略愣神的时候,巴里特脚步已经踏上唱经楼的楼梯,唱经楼是位于进门上的一道夹层,这里遥对远处的祭坛,侧望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堂内墙面高处的精美浮雕。作为中西合璧的具体体现,这些浮雕表现了十分中国化的莲、鹤、葫芦、宝剑、双钱等内容。巴里特不明白这座教堂的浮雕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美,但他根本不明白当中的含义。
在唱经楼内,巴里特立正向正在做祷告的英军哈罗德中尉做了报告,哈罗德放下手中的《圣经》,他一头的棕红色头发,是典型的凯尔特人后代的发色,他长削的脸庞上,鼻梁挺直,深深的眼窝下,一双眼眸是淡蓝色的。他轻轻的开口低声说道:“巴里特下士,请你注意该有的仪态和风度,这里是教堂,不是战场。”
巴里特有些焦急的说道:“可是长官,黄皮猴子的叛军已经渡过了土山湾,我和李斯特中士都很担心他们会向教堂进攻。”
哈罗德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英国陆军传统的红色斜纹布陆军服外套,淡淡的说道:“下士,请记住我们驻守教堂的目的,我们不是一定要和那些叛军开战,当然除非他们主动进攻教堂,我们只需要守好教堂和后面的教会学校就行了。况且麦都斯神父他们已经前去和叛军交涉,警告他们不能进入教堂区域。”
巴里特面色从容起来,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长官,我们需不需要做些准备?”
此刻唱经楼上落地式自鸣钟响起了悠扬的钟声,已经十二点了,哈罗德中尉手杵着腰间镶嵌着宝石的佩剑缓缓说道:“已经十二点了,去告诉法国人、美国人和锡克人,礼拜结束,该吃饭了。”
巴里特愣住了,哈罗德回头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下士,我们红衫军的威名会让那些土著叛逆者畏惧的。”说完转身出去享受他的午餐去了。
巴里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回到钟楼上,李斯特还在那里观望着。听完巴里特的讲述后,李斯特异常恼怒:“这个该死的凯尔特人后裔,让他加入红衫军是文翰勋爵最大的败笔,一个走私贩的儿子他能做什么?让一个见习中尉来带领这支小队完全就是谋杀!他应该待在香港做他的地方守备任务,而不是到这里来送我们去死!”
滑膛枪发明之后,笨重的铠甲完全失去了作用,欧洲陆军以崭新的轻装型态出现,但却不忘古代武士的华丽装饰,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属英军,以红色作为军服的主要颜色。18世纪时候英国军队以红色军装,三角帽,带刺刀的燧石滑膛枪为主要特色,作战时由步兵成线列方阵在火炮掩护下,在令人振奋的军乐声中《The British Grenadiers》英国掷弹兵进行曲缓步前进,在世界各地为英帝国利益奋勇征战,举世闻名。这时期的英军也因其代表性的红色军装而被称为“red coat army”红衫军。
英军的军服一直以红色为主,里面是白色的衬衣,外面是红色的燕尾服式样的外套,配上白色的绶带和圆顶帽,脚上是铮亮的高筒皮靴,那抹红色一直是英军的骄傲。
巴里特有些不解的说道:“李斯特,或许中尉的话有道理,那些叛军不会进攻我们的。”
李斯特冷冷的回头说道:“年青人,你参加过十年前的阿富汗战争吗?我十八岁那年第一次在那里见识过什么叫反抗者的屠刀!那年喀布尔爆发起义,我们喀布尔的驻军和家属一共一万六千余人最后只跑回来一个军医。随后我参加了反攻战役,虽然我们夺回了喀布尔,在那里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但之后我们每天都在损失人手,你能相信那些土著的反叛者拿的是什么武器吗?你不知道吗?前几天我们抓获的那些城内反叛者都被黄皮猴子杀了,城外的这些叛军就是来为他们报仇的!等着被他们冲进来,把我们一个个撕个粉碎吧!”
巴里特听着李斯特那阴冷的话语,忍不住打了个冷噤,他嗫嚅的说道:“中士,或许你太过担忧了,那些叛军要对付的应该是那些拖着辫子的清国人,而不是我们,他们没有理由进攻教堂吧。”
李斯特冷笑着说道:“这个教堂位于上海城南面,叛军要进攻上海,我们就好像卡在他们脖子上的一根鱼刺,假如你是叛军首领,你会乐意让一个有武装人员的教堂成为有可能威胁到自己侧后的据点吗?我知道我就是一个不讨上司喜欢的疯子,所以十年了我还只是个中士。但尽管这样,我还是要说,这次我们遇到的可能是比阿富汗人还要凶狠的人,但愿我的判断是错的。”
巴里特说不出话来,晃眼间只见五匹战马从叛军的队伍里脱离出来,径直往教堂而来,巴里特马上立直身体,手搭凉棚张望着说道:“中士,好像叛军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李斯特马上拉开单筒望远镜望去,口中喃喃说道:“五个人,只有佩刀,没有别的武器,看样子他们是来交涉的,该死的,他们不知道派人过来交涉要打白旗么?”跟着他回头对巴里特大声说道:“下士,你快点下去通知中尉,这五个人应该是来交涉的,让那些法国人、美国人、锡克人安分点,别弄出什么事端来,这可能是我们避免战斗的一个机会,别让这个机会被其他人的愚蠢葬送了,我可不想死在这个连修女都没有的教堂里!”
巴里特马上跑下钟楼去通知哈罗德中尉,李斯特继续看着那五个人,渐渐的五个人的容貌都出现在他的望远镜里,当先一人是一个面貌凶恶,长着浓密大胡子的一个大汉,李斯特甚至看清了他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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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叛军军官,虽然他的穿戴和跟着他的四个叛军士兵差不多,但他那股掩饰不住的豪迈气概和藐视一切的领袖气质。在我从军十多年的生涯当中,我见过不少各国的总督和将军们,但他们都没有这个人身上所特有的那种气质。”李斯特在多年之后书写他的《在华回忆录》时,对他第一次见到西王时印象如此写到,虽然当时他并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就是鼎鼎大名的长毛叛军匪首西王。
教堂的矮石墙外,五骑太平军骑兵一起勒定马匹,他们对面是躲在矮石墙后面的数十名洋人士兵,数十支黑洞洞的火枪枪口对准了这五名骑兵,但这五名骑兵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为首的一名面貌丑恶的大汉一扬手中的马鞭呵呵大笑道:“看这些洋鬼子兵,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们,看来洋人的胆子也不过如此嘛。”他身后四名骑兵一起哄笑起来,他们竟然面对数十名精锐的雇佣军士兵笑了起来。
矮石墙的大门后,李斯特和巴里特并肩站在一起,和其他雇佣兵一样,他们听不懂中国话,也不知道这五名叛军骑兵在笑什么,但李斯特感觉到浓浓的挑衅和不屑,他相信其他士兵也感觉到了,那些冲动的锡克士兵纷纷站起身来,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鼓噪起来,看到他们那大磨盘包头不停的晃动,鼻孔下不断抖动的弯翘胡须,李斯特知道这些锡克士兵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敌人的挑衅。
李斯特马上对巴里特说道:“让那些锡克人稳住,别看眼前只有五个叛军骑兵,但只要我们一开枪,他们身后数千名叛军就会冲过来将我们撕碎的。”
巴里特点点头过去喝止那些暴躁的锡克士兵,那些锡克士兵向巴里特说了什么之后,巴里特飞快回到李斯特身边。
就在这时那为首叛军大汉又扯开嗓子喝道:“让你们的军官出来说话!”
他的嗓门很大,把巴里特吓了一跳,他揉揉耳朵对李斯特说道:“中士,那些锡克士兵说他们不用火枪,只用刀剑也能让敌人闭嘴。”
李斯特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乡巴佬,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没搞清楚,难怪只能跟在我们红衫军后面作战。巴里特,我想我们需要一名通译,这几个叛军虽然在挑衅我们,但看得出来,他们想和我们说些什么。在通译没来之前,你最好让先让那些锡克人克制住自己,别把事情搞砸了。”
巴里特点点头说道:“好的中士。”说完他马上叫来一个传令兵,让他返【创建和谐家园】堂去找通译过来,让后又过去弹压那些锡克士兵。
片刻之后,教堂里出来一位四十余岁的人,他一身长袍马褂,头上戴了顶小圆帽,拖着长长的辫子,提溜着袍角跟着传令兵小跑着出来,鼻梁上还架了副眼睛,像个教书先生。
只见这教书先生到了李斯特身边略略拱手,李斯特认出这人是伦敦会墨海书馆的学者李善兰,也客气的点点头说道:“先生,我想知道这些叛军来做什么,你知道哈罗德中尉授权我在这里弄清楚对方的来意,我希望您能准确的翻译他们的话,我不想因为沟通上的问题造成双方不必要的伤亡。”
李善兰掏出一块方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请先生放心,我一定如实翻译。”说完略向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外面骑马的将军,请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大汉在马上呵呵笑道:“我们是太平天国的兵马,你是何人?”
李善兰大声答道:“在下乃是墨海书馆的教习姓李,双名善兰,请问贵军是要借道过兵么?”
那大汉一听李善兰的名字,惊喜的翻身下马,走上前几步大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善兰啊,真是久仰大名了。”他一边走一边抱拳为礼,让大门两旁的洋人士兵见他靠近,一时间都大为紧张,枪口一致对准了他,但这人却像没看见一样,走到木制的栅栏门前笑着说道:“在下乃是太平天国的一个小头目,常听我们西王提起您的大名,说您是中国最有学问的学者了。”
李善兰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没想到眼前这人胆子如此之大,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竟然能依旧谈笑风生,李善兰苦笑起来:“承蒙抬爱,在下不敢当最有学问这几个字。”
李斯特听两人说个不停,连忙问道:“李先生,他说了什么?”
李善兰这才回过神来,把刚才的对话翻译了一遍,李斯特有些惊异,但眼前这个叛军军官既然尊重李善兰,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当下李斯特催促李善兰问问这个叛军军官的来意。
李善兰又问了一遍,那叛军军官看了看李斯特肩臂上的军衔徽章,淡淡一笑说道:“一个中士说的能管事么?”
听完翻译后,李斯特微微吃了一惊,这个看似粗鲁的大汉竟然看得懂大英帝国的军衔臂章?但他还是很克制的说道:“我们中尉授权我负责和贵军接洽,请说明你们的来意。”
那大汉呵呵一笑说道:“看来英国传教士雒魏林、麦都斯他们还没回到教堂,那我就把我们西王的话再说一遍。我们太平天国的军队可以保证不攻打教堂,但前提是教堂内的武装人员必须撤回城里去,否则我军一定会采取行动来保证我手下士兵的安全不受到威胁。现在是正午,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假如你们还不撤离的话,我们就会发动进攻清剿教堂里的武装人员。中士,你们的时间不多,最好快点做出决断。”
听完翻译后,李斯特和巴里特都说不出话来,红衫军何时遭受过这样【创建和谐家园】裸的武力威胁?带着红衫军尊严的李斯特中士马上怒喝道:“这不可能,我们大英帝国的士兵绝不会接受这样羞辱式的威胁!”
那大汉浓眉一拧,奇怪的说道:“你们是大英帝国的士兵?你们不是城里满清妖人花钱雇请的雇佣兵吗?据我所知,雇佣兵可是不会顾及他们自己的国家利益,其实对待你们这些雇佣兵根本就不需要提前知会,要不是我们西王不想损伤教堂,按我的脾气就是直接消灭你们,反正你们不代表英国、法国、美国,你们只是一群为了钱而战斗的强盗,就算战死了也得不到自己所属国的承认。”
李斯特和巴里特面面相觑,他们的确是受雇于上海衙门的雇佣兵,临行前文翰勋爵也交代过,他们只是为了金钱而战斗,不代表政府的利益,他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叛军军官头脑如此清楚,现在自己背后是没有大英帝国这个强大的后盾的,他们只能算是一群得不到政府承认的雇佣兵而已。
李斯特铁青着脸说道:“请您稍等,我们马上向中尉报告。”
那大汉晒然一笑说道:“不必了,我只是传到最后通牒而已,不用等你们中尉的回话,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你们说的一个小时。”
李斯特非常恼怒,他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耻高气昂的叛军军官,他马上拉过巴里特低声说道:“去让那些锡克士兵教训一下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最好徒手对打,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巴里特马上安排去了,李斯特看着那大汉冷冷的说道:“你也是一位军官,我手下的士兵想和你一对一的决斗,你要是有骑士风范,就接受这个挑战,否则你就是个狂妄自大的胆小鬼!”这个时候洋人社交之内还留存着骑士精神,人与人之间也存在这决斗的风气,在英国人看来这是很绅士的做法,但在国人看来这是好汉不敌人多为了保存面子的做法。
那大汉听了之后不怒反笑,指着李斯特说道:“谁和我决斗?你吗?”
这时候巴里特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锡克士兵走了过来:“这五个士兵都想和你决斗,因为你污辱了他们的战斗精神!你可以随便选一个和你一对一的徒手决斗!”
那大汉哈哈一笑说道:“一对一浪费时间,你让这三个印度阿三一起上!”
李善兰不知道印度阿三怎么翻译,只能说让三个人一起上。这些锡克人民风尚武,最不能忍受被人看不起,听了这话后,哪里忍得住?三人一起虎吼一声,打开木栅门冲了出去。
那大汉出手很快,也很凶狠,他没有用满清士兵那些花哨而无用的技巧,而是狠命的上前一个正蹬,踹到第一个人的小腹上,这人马上痛得跪地不起,跟着一把架住另一个锡克士兵的拳头,一个过肩摔把他摔倒在地,跟着手臂一扭,将那士兵的手臂扭断,最后一个锡克士兵还在愣神的时候,已经被那大汉抱住脖子,膝盖顶在他的肚子上,一瞬间他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剧痛起来,跪在地上大声的呕吐起来。
只一个照面,三个强壮的锡克士兵被放倒在地,谁都看得出来要是这个大汉手上有刀剑的话,这三个人已经变成尸体了,李斯特看得出来,他的武技不是用来决斗用的格斗技术,而是简练的杀人技法。
趁众洋兵还在愣神的时候,那大汉已经翻身上马,呵呵大笑道:“中士,你们还剩下五十分钟时间,希望你们能退出教堂去,否则我们一定会进攻的!”说完在一众洋兵的目送下,五骑又如风般的绝尘而去,李斯特等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志在必得
1842年12月,英国璞鼎查推荐巴富尔上尉为首任英国驻上海领事,并交给他一项重要任务——为英国人寻找长期定居地。1843年11月8日晚,巴富尔带着六名助手来到上海。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往道台衙门,拜会上海的地方官——道台宫慕久。巴富尔提出要在上海城内租用一块地建设英国领事馆。这个要求让宫慕久出了身冷汗,想想今后如果华洋杂居,难免会闹点乱子出来,到时朝廷怪罪自己可担待不起。宫慕久拒绝了巴富尔的要求,但巴富尔哪肯罢休,一连几天,他一方面派人在城内四处寻找出租房,另一方面,不断对宫慕久施压,并扬言如果找不到房子,甘愿在城里搭建帐篷居住和办公。正当双方谈判陷入僵局时,一名中国商人主动找到巴富尔,愿意出租其房屋给巴富尔作领事馆用。巴富尔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马上就租下这座有52间房的老宅。事已至此,宫慕久也只好以此处不扰民为由,奏报朝廷后予以默认。
巴富尔在上海安身后不久,就发布通告宣布上海于1843年11月17日正式开埠。开埠后一个半月内,就已经有11家洋行涌入上海滩。英国传教士、医生、领事馆人员等也纷至沓来。与此同时,从国内各地赶来的冒险家、暴发户、买办、金融家、商人甚至帮会流氓等各色人等也汇集其间。一时间,黄浦江中汽笛声不断,跑马路旁灯火彻夜长明;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摩肩接踵,四方土话与欧美语言混杂一处。
随后的事情发展就如同宫慕久所预料的那样,没见过西洋景的国人们,就连洋人吃饭、穿衣都不放过,经常有大批好奇的国人围观,就差围观洋人上厕所了。如此围观任谁都受不了,中洋的矛盾爆发了,一位传教士终于忍无可忍,他没有出手,却是让他的一位信徒出手。这个信徒是个中国人,出手打了围观群众,结果被他的同胞扭送衙门。最后巴富尔竟然动用军舰威胁满清官府,宫慕久只得放人道歉。
随后巴富尔趁热打铁,再次请求宫慕久买下一块地,华洋分居,以免再生事端。于是乎宫慕久开启了中国近代史上第一块租界的租赁程序。经过两年艰苦谈判,英国取得了南至洋泾浜、北至李家场、东至黄浦江,西至界路,面积约830亩的租界,每亩年租金1500文。章程的出台标志着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租界——英租界的出现。
在租界出现两年后,外侨人数也仅有134人。租界里的生活设施也不健全,建筑基本上是一片棚户区。最早来上海的侨民,英国植物学家福钧曾这样回忆他住过的陋室:“每值晨雨,则衣被尽湿。天雪,则六出飞舞,自窗隙而进。”直到1849年初,各洋行才在外滩建起第一批砖木建筑,竹草棚子才慢慢被淘汰。
随着来沪的各国侨民不断增多,英国领事也在酝酿着扩大租界面积,并谋求更多权力。1848年,新任英国驻上海领事阿礼国正式提出了扩充英租界的要求。11月,中英双方订约将英租界面积向四周扩为2820亩。
如今长毛叛军打来了,从第一天叛军炮轰西门开始,大批避难华人涌进租界寻求庇护,这些人很多是有钱人,他们非常害怕被太平军抓住后家财被虏,但苏杭两地都在闹长毛,走投无路之下,这些人带着大批的钱财到租借躲避。
原本租界的规定是华人只能在白天到租借做买卖,晚上必须回到城里去,就连租界洋行里雇佣的工人也不能留宿在租界内。但有句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批富户逃到租界后,在信奉【创建和谐家园】教的国人帮忙下,用银元开路,各国租界便纷纷敞开了大门,美其名曰收留躲避战火的苦难华人。
同时洋行商人也敏锐的发现了商机,这些富户们可都是过惯了奢华日子的主儿,半点苦都吃不得,只带着钱财逃难的这些富户们需要一切的衣食住行啊。友善的国际友人们马上想到了一个发财的绝好机会,那就是为这些逃难的华人提供优良的衣食住行。
这也怪不得这些远道而来的西洋商人,此时正值太平天国起义初期,长江沿岸商路不通,现在苏杭也在打仗,唯一的陆路也断绝了,很多从事贸易的洋行生意清淡,他们只好利用闲散的资金在洋泾浜沿岸造了一批简易住宅,租给这些躲避战火的“难民”居住,做起了房地产生意,有些洋行甚至把空空如也的货仓租了出去,同时出售美味的西洋食物和衣物。各国租界内倒像是个五彩斑斓的大贸易场,买什么的都有,租界里远比原来只有黑奴和印度阿三的时候热闹的太多了。
英国领事馆会议厅内,英国公使文翰透过会议厅明亮的南窗看出去,他看到洋泾浜沿岸热闹非凡的场面后,取下嘴上叼着的雪茄,吐了一口浓浓的白烟缓缓说道:“先生们,我们似乎不能再分出兵力去上海城做不必要的牺牲了,我们的利益始终是在租界里。看看这场面吧,这么多的中国人在这里,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来帮助维持秩序,保护租界的安全,我不确定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多的难民涌入,如果我们要接收更多的难民,就需要更多的人维持秩序。”
法国公使布隆布尔和美国公使马沙利对望一眼,心中都暗骂一句老狐狸,谁都知道租界外面把守的各国士兵把贫穷的逃难百姓挡在了租借外面,进到租界里面的都是有消费能力的富有者,文翰是担心租借外面露宿茅草窝棚的难民要是越来越多,租界里为数不多的士兵是难以控制住局面的,如今就连守卫领事馆的卫队也被派出去一半的人手,在街头充当巡警维持秩序去了。
而且三个人在听完各国传教士的详细汇报后,脑子里开始对数百雇佣军能否帮助清军守住上海城产生了疑问。昨天传回来的消息是,清军一支千余人的巡逻部队被太平军击败,只逃回来不到百人,三国公使对清军糟糕透顶的战斗力充满了忧虑,他们不能让数百士兵冒着巨大的危险去帮助孱弱的满清守卫上海城,每一个自己国家的士兵都是极为珍贵的,因为远东地区三个国家也就那么点兵力。随着俄国佬越来越不安分,英法两国开始抽调兵力准备战争,印度的英军都开始动员,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向远东投入兵力。
更何况各国的议会都是决定不能卷入中国的内战,各国一定要保持中立的态度,所以布隆布尔和马沙利听出文翰勋爵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了。
但英国海军上校何伯很不合时宜的大声说道:“勋爵阁下,我们大英帝国不能屈从于小小叛军的威胁而退却,我们可以调集香港、广州、宁波、厦门等地停靠的斯巴达人号、恩康脱号、羚羊号以及希腊人号军舰汇集到上海,加上在上海的哈密尔士号、神使号,我们就有六艘战舰,足以对付那些可恶的黄皮猴子了。”
文翰勋爵深吸两口雪茄,缓缓说道:“上校,你的主意不错,调集其他港口的军舰加强上海地区的防卫是有必要的,但你要注意,调集军舰来不是要对那些叛军动手,我们要的是用强大的武力保证我们的在华利益。除非叛军进攻租界,否则我是不会授权你对叛军采取任何行动的。”
布隆布尔站起身说道:“勋爵阁下,我认同您的观点,毕竟那些太平天国的士兵都是信奉上帝的人,我们法国很乐意帮助那些信教的人群,我已经决定派人召回在城里和教堂的士兵,如果叛军对教堂或是传教士采取任何不公正的行为,我们法国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但假如这些叛军都是虔诚的【创建和谐家园】徒,我相信他们会是法国的朋友。”跟着布隆布尔拿起礼帽弹了弹接着说道:“文翰勋爵,我要回去了,或许我会亲自去见见那些太平天国的首脑,因为翁毅阁神父像我描述的太平天国军队的开明程度很让我向往。”
文翰心中有些焦急,要是法国人去见了太平天国的人,一旦达成什么协议,势必会造成英国后期的利益损失,但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公使阁下,我希望我们能一道去,但那必须是在战火稍定的时候,现在去太危险了。”
布隆布尔微微一笑说道:“也许吧,但我相信他们会比较喜欢对【创建和谐家园】教更虔诚的法国人。”说罢布隆布尔戴上礼帽,向众人点点头便离开了会议室。
马沙利也站起身来,耸耸肩说道:“吴健章变成了杀人犯,叛军变成了虔诚的【创建和谐家园】徒,好吧,我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什么变化是我不知道的。但文翰阁下,我也决定召回那些美国的小伙子们,毕竟兵力太过悬殊,我们美国人是不会为注定失败的战争流血的。或许布隆布尔阁下说得对,我也该到太平天国那边去碰碰运气,也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至于我们可怜的吴健章,我们会建议他提早准备避难的事,毕竟是合作多年的朋友,我们也不希望他掉了脑袋,但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帮助他了。再见,各位,礼拜天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