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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血》-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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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日纲、胡以晃等人也都纷纷出言附和,赞同北王和翼王的话,其实眼下北王是想继续留在湘北经营,徐图北上荆襄之地,而翼王在醴陵方向取得突破,江忠源退守南昌后,翼殿兵马也开始准备兵进江西,两王其实也有各自的小九九,定都何处其实对两王来说都行,要紧的是天王和东王到南京去对于两王来说是最乐意看到的。

        由于萧云贵的出现,历史已经变了个样,太平军比历史上强大得多,但也很快暴露出封王太多的缺点。历史上,太平天国各王都有自己的兵马,也才会在天京事变中,出现北殿兵杀东殿兵,后来翼王又领兵勤王的乱事,各王都有自己的亲信兵马。北殿进占湘西之后,已经扩展到五万兵马,翼殿在湘东、赣西之地,也有四万余人马,各王拥兵自重的弊端已经开始出现。

        杨秀清已经发觉了这一点,从北王和翼王的话就可以看出,但他不动声色,回头看了看天王道:“二兄,如今兄弟们都想定都南京,是否便移驾南京,改名为天京,以为天国都城?”

        洪秀全抚掌笑道:“定都南京,改名天京,正该如此,只要虎踞天京,则江南半壁可为我有。呵呵,西王还是天国的忠臣嘛,大家兄弟不可再把什么西王有贰心的话放在心上。”杨秀清早有禁令,不许再传西王之事,否则点天灯,也只有洪秀全敢提上一提,而洪教主一早是准备定都河南开封的,但长沙定策时,众将已经定下定南九省,然后北伐的策略,那定都南京自然比窝在长沙要好,要知道南京始终是六朝古都,乃是帝都不二之选。

        杨秀清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东进天京,建都立业。”诸将闻言都是一起欢呼起来。

        等众将欢呼之声稍停,杨秀清又道:“既然是定都天京,那北王和翼王自然也要一道去,就由北王领北殿兵两万,翼王领翼殿兵一万,秦日纲总领长沙兵五万,以及各军将官重臣家眷一起到天京,咱们进天京城一道享福。”

        韦昌辉和石达开微微一惊,两人也要去天京,那湘赣的战事怎么办?还未等两人回过神来,杨秀清续道:“赖汉英领长沙兵两万并北殿在湘北的三万兵马,继续湘北的战事,准备接掌武昌等要地,胡以晃领长沙两万兵并翼殿在湘赣之兵,继续攻打赣省清妖。其余大小文武一并都到天京,咱们有了都城,便一起到小天堂享福。”

        众人都是一惊,杨秀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把北王和翼王的兵权削掉大半,北王韦昌辉向来不敢违抗杨秀清之命,眼见天王笑眯眯的样子,知道自己是只能从命的了,而翼王碍于贤名,更不好推辞,两王只得一齐起身领命。

        杨秀清这手玩的漂亮,不但把北王和翼王隐患消除,东进的长沙大队有八万余人,沿途在招些新兵,到南京时扩充到十万余人也不是难事,杨秀清打算靠这些人马和西王周旋一番。如此安排之下,杨秀清不但解除了北王和翼王的威胁,也有了和西王争雄的资本,足见其玩弄权术的才干,但西王会在南京等他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文翰勋爵

        南京失陷的消息传出后,不仅满清合朝震惊,古老的中华大地为之震惊,就连世界都为之震惊。

        咸丰皇帝震怒之下,打破不知道多少玉器碗盏,但这次他没有发火的对象,钦差大臣陆建瀛以下守江宁的将弁几乎全部阵亡,冷静下来之后,咸丰又只得下诏罪己。与前面长沙失陷下诏罪己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如此罕见的频频罪己,让人感觉到咸丰是在作秀。

        陆建瀛死讯传至北京,清廷认为他属于“死节”,想大加赠恤。但有御史上言,直斥他在恩长之役中见死不救,并说他遁还金陵后,又与将军祥厚不和睦,致使南京如此坚城十二天被陷。“其被杀于黄家塘十庙地方,是已逃而终不能逃,非阵亡自尽者,不可同城亡与亡者(祥厚等)比。”清廷认为有理,只赏还其总督一衔,算是对这个庸官的恩恤。老陆此人,实无大略,乃清廷之中巧宦的典型,只知曲投时好,俯仰浮沉,遭逢有事之秋,只会荒诞骗民,粉饰欺君,肯定没有好下场。

        面对占据南京的太平军,咸丰恨不得一口把他们吞掉,但恨归恨,打仗还是得靠那些骄兵悍将们,于是满人和春被咸丰重新启用官拜江南提督,也准备重上战场,跟着咸丰严令江北的琦善和江南的向荣,勒令他们南北进剿,剿贼于金陵城内。

        同时西王的大名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各地呈给咸丰的奏折之中,湘鄂赣苏各省官吏一致认为,西王此獠凶顽狡诈更甚洪杨二贼,死于此贼之手的文武大员不下数十员,实乃本朝第一号的反贼,于是清廷对西王人头的悬赏甚至高过了洪杨二人。

        而全国各地的义军听闻这个消息则是欢欣鼓舞,很多反清帮会开始密谋准备举旗反清响应太平天国,而当中就有松江等地的天地会、小刀会、红钱会等,正是他们酝酿了后来震惊中外的小刀会上海起义。正谋划进兵苏浙、上海的西王萧云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利用的大好形势,白泽堂的童强胜早早的带着人手赶往松江、青浦、上海等地联络当地的天地会、小刀会等帮会去了。

        其实除了清廷和义军之外,还有第【创建和谐家园】正密切关注着太平军的一举一动。不错,他们就是英法美等列强。自从《江宁条约》签订之后,上海开埠,因其水路便利,附近物产丰富等原因,上海开始逐渐取代广州成为中华对外第一贸易港口。在上海拥有租界的列强们,对太平军攻陷金陵城都震惊不已,他们担心太平军的迅猛扩大之势会威胁到他们在华利益,因此纷纷更加关注起这支中国的叛军来。

        时任英国使华全权代表兼香港总督的文翰,就立刻向伦敦发去报告,分析南京被太平军攻陷之事对满清政府的影响:“现在南京的陷落已经成为事实,中国满清政府将受到自变乱发动以来所未曾有之严重打击。南京城是中国的故都,以及其在历史上的关系,在中国人心中如何重要,暂时不论,就以南京城的地势而言,南京城在扬子江岸,在帝国的中央,接近运河,叛军想要的话,他们可以轻松阻碍一切交通,甚至切断米粮运往北京的水路。如此重要的地方,现在被强有力的大队武装叛军所占据,这个事件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忽施的,它一定会影响到英国在华利益。我建议迅速与占据南京的叛军展开接触,以便我们对这些发展迅猛的叛军有更加全面和准确的判断。”

        文翰勋爵在发出报告后,他没有等待下去,而是开始从香港往南京进发。

        清咸丰三年三月,在叛军占领南京二十余天后,文翰勋爵从香港启程,乘英国远东舰队的“哈尔米士”(Hermes)号快克船(巡洋舰)急急匆匆来到上海。“哈尔米士”号是一艘汽机风帆双动力木壳三桅大舰,舰长七十六米,艘体用双层橡木板制造,每层厚达四十二厘米,打造这样一艘大舰,至少得用六百颗巨大的千年橡树,它的风帆总面积为一千一百二十平方米,汽机动力三百六十马力,舰艏安有坚固的冲角,排水量一千三百吨,舰上配备了三十四门后装线膛炮和一百一十六名乘员。“哈尔米士”号舰体乌黑发亮,米字旗迎风招展,耀武扬威的开进了黄浦江。

        黄浦江畔修商馆筑道路建工厂,初步形成“十里洋场”的格局。黄浦江畔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洋人把黄浦江两岸的风水宝地抢购一空,一些宏规巨制的大码头大船坞大货栈还未完工,却已逞现出鳞次栉比的势态:顺泰码头、怡和码头、太古码头、邮船码头、公和祥码头、德泰码头、万聚码头、宝顺码头、利川码头一家挨一家,每个码头都能停靠载重数千吨以上的跨海洋轮,码头后面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大栈房,每天吞吐着成千上万吨货物。

        华商经营的公义码头、王家渡码头、杨家渡码头、董家渡码头、老白渡码头等只能停靠载货数百石的平底船和渡船,与洋码头相比,这些码头就像大山旁连的土丘,又小又寒碜。洋码头上堆满了行将外销的生丝、白丝、黄丝、木棉、茶叶、瓷器、古董,和即将销往内陆的大宗洋布、洋铁、洋钉、洋蜡、玻璃、【创建和谐家园】、五金器具和煤炭。人们在码头和货栈附近随处都能看见高鼻蓝目奇装异服的洋人和受雇于他们的印度人、马尼拉人和黑人,若不是一伙伙、一群群拖着辫子的苦力在洋轮旁边扛大件,人们难免要问这儿是不是中国的土地。

        “哈尔米士”号在顺泰码头靠岸,远东舰队提督何伯(JamesHope)上校陪同文翰一起下船。顺泰码头距英国驻上海领事馆不远,领事阿礼国(Ruther FordAlcock)正在码头上候着。文翰勋爵一下船,他就毕恭毕敬陪他登上一辆双轮皮篷马车,马车装饰极为豪华,黑漆车辕黄铜挡泥板擦得锃亮,车篷顶上插了一面英国小旗,头戴大缠头的印度马夫坐在高高的驭座上“噢——呀”地叫着,鞭子甩得“啪啪”响,两匹白鼻栗色大洋马牵着车子“笃笃”快跑,胶皮轮子在石板道上压出“辘辘”的滚动声。

        文翰勋爵四十七岁,长着一颗典型的撒克逊长颅,金发赪颜,高鼻深目,下巴上蓄着浓密的胡须,冷峻的眼神中带有几分忧郁。阿礼国头戴黑呢大礼帽,帽沿下露出一缕亚麻色的头发,眼珠逞浅灰色,嘴角上挂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微笑。

        阿礼国告诉文翰,中国叛军攻克江宁后,镇江、瓜州相继落入叛军手中,而且据满清政府提供的一些情报,叛军还在大规模向东面集结兵力,目标很可能是杭州、苏州等地,甚至是上海。为此上海绅民和清军人心惶惶风声鹤唳,租界内的英商和侨眷们悬揣不安,谁都不知道叛军何时进攻上海,更不知道叛军会不会遵守大英帝国与清政府签订的《江宁条约》。文翰有点儿吃惊,他没想到局势变化得如此迅速,决定一到领事馆就召开局势分析会。

        领事馆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三层洋楼,花岗岩打底大石条彻墙,半圆型穹顶上飘着一面红底蓝道“米”字旗。透过会议厅明亮的南窗可以俯瞰黄浦江,大小洋轮和中国民船如梭子似的在江面穿行,不时可以听到江面上的船钟声和牵夫水脚沉闷划一的号子声,透过右窗可以看到蜿蜒流淌的苏州河,简陋龌龊的乌篷船小爬虫似的挤在两侧,只在中央留出一条狭窄的水道,被中国官府称之为“船户”的渔民世世代代吃住在乌篷船上,河道里的污水垃圾顺流而下,汇入黄浦江,随着潮涨潮落漂入大海。

        苏州河对岸是上海县城,那是明朝嘉靖三十二年(1553)建造的,距今已整整三百年,远看乌乌压压近看斑驳陆离,被风雨硝蚀的城墙上长着一丛一簇的荒草,雉碟后架着数十门笨重的清军大铁炮。

        文翰下了马车,进了领事馆会议厅,他脱下黑呢大氅,递给在旁边侍候的印度侍者,转身坐在一张维多利亚式的狮爪沙发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茄,递给阿礼国一支,自己叼起另一支,阿礼国替他点燃。

        文翰深深吸了两口,缓缓说道:“我接到了你的报告,上海道吴健彰想雇用我国兵轮协防长江,阻止叛军进攻上海,但是,在我们弄清叛军的根底前,皇家海军不能介入中国内战。”吴健彰的官衔是苏松太道,管着苏州、松江、太仓三府十一县,上海是淞江府的下辖县,但英国人嫌“苏松太道”拗口,总是称他“上海道”。

        何伯上校哼了一声道:“雇用我国兵轮协防上海,应当由中国皇帝派秉权大臣与公使协商,怎能由一个小小上海道台出面?这是外交上对大英帝国的蔑视,绝对不能容忍。”何伯三十多岁,中等身量,浓重的海狮胡须梳得一丝不苟,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色斜纹布海军服,皮带左侧挂着一柄短剑,剑柄嵌着一颗翠森森的绿宝石,一派典型的英国海军作风。

        阿礼国忍不住笑道:“何伯上校,大清皇帝还没有学会怎样与文明国家交往,总是让地方官与所谓的‘洋夷’打交道。吴健彰与我打交道时经常闪烁其辞,我有时弄不清楚他究竟代表谁,代表朝廷还是代表本地政府,或者仅代表他个人。”

        文翰沉吟片刻后问道:“阿礼国先生,你对太平天国了解多少?”

        “公使阁下,中国的这场大规模内战打了两年,满清政府从来不发布任何的官方消息。我至今还不知道谁是太平天国的首领。不过有趣的一点是,从满清政府公布的悬赏名单上看来,他们的首领似乎是一个叫萧朝贵的人,因为他的赏格最高,比什么韦政,什么杨秀清,什么洪秀全都要高。其余的情报就是香港《中国之友》(TheFriendofChina)报上的文章,里面全是根据中国商人、逃难百姓传言和在华传教士的信函撰写的,道听途说,经手转译,以讹传讹,令人难以采信。有人说太平军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有人说是改信【创建和谐家园】教的叛军,还有人说是一股势力强大的民间帮会,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满清政府不允许我们深入内地,我和领事馆全体人员一直呆在上海,只能雾里看花,无法评估这只突然崛起的叛军。”

      第一百五十八章 盛陈威仪

        英国使馆内,文翰似乎对阿礼国的回答很不满意,眼中闪着一丝贵族的骄矜,保持风度的说道:“我想听一听密迪乐(ThomasT.Meadows)先生的意见。”阿礼国给站在一旁的印度侍者打了一个手势,侍者出去了,不一会儿把密迪乐带了进来。

        密迪乐是上海领事馆一等秘书兼通事(即翻译),今年三十六岁,高眉骨宽额头金发灰眸,脸上胡须刮得净尽,他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喉结处打着一只黑缎蝴蝶结,看上去十分精干。他十七岁就到广州怡和洋行工作,在中国待了十九年,汉语讲得非常流利。三年前他受雇于上海领事馆,负责收集反政府组织和帮会的消息和情报。此人职位虽低,却能为英国政府提供专家式建议,文翰勋爵非常赏识他,有心让他接替阿礼国出任上海领事,但必须等阿礼国任期届满。

        文翰见密迪乐走进来,起身与他握手,口中说道:“我拜读过你撰写的中国形势分析报告,很欣赏你的眼光和才华。请坐,密迪乐先生。”

        密迪乐落落大方坐了下来,文翰温文尔雅的微笑道:“叛军占领了江宁、镇江,镇江与上海仅二百英里之遥。你是中国通,我想听听你对叛军的评估。”

        “谢谢您的夸奖,”密迪乐道:“公使阁下,据我所知,太平天国不但攻占江宁、镇江等地,沿江的武昌、九江、安庆等重镇也在他们手中,可以说三分之一的长江水域已经落入叛军的控制范围。我们面临着一个新问题,大皇帝的满清政府能否存在下去?存在多久?大皇帝的满清政府是以满洲贵族为核心的政府,是一个【创建和谐家园】的政府,不得人心的政府。二百多年来,汉族和其它民族的反满斗争此起彼伏,从来没有停止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一场席卷全国的叛乱即将到来。但太平军无疑会是当中最大的反政府武装,他们纪律严明,从者如云,很有可能取得最后的控制权。据内地传教士报告,除了太平军外,淮河与黄河流域的捻军,四川贵州的哥老会,福建浙江的小刀会、红钱会,湖广的三合会,也在与政府军打仗,比如今年年初,云南有一个叫杜文秀的,组织了一场很有规模的叛乱。这些帮会和反政府武装对满洲皇帝心怀切齿大恨。太平军已经占领了南中国的三分之一,据说有百万之众。根据我收集的情报,只要叛军得到各地帮会的支持,就可能建立一个割据数省的新政权,与大皇帝形成南北对峙格局。我认为,虽然叛军在短期内颠覆满洲政权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大皇帝在南中国的统治将一去不复返。”密迪乐把“一去不复返”说得极重,“如果大英帝国此时介入中国内战,帮助大皇帝的政府,只会无限期延长战争,对我国的商业毫无裨益。我国介入中国内战能否阻止太平天国的胜利?如果得不出肯定的回答,最佳策略就是保持中立,袖手旁观。”密迪乐非常相信自己的分析。

        阿礼国斜睨着这位下属,他不同意密迪乐的意见,马上反驳道:“公使阁下,我以为密迪乐先生高估了叛军。不错,叛军正在对大皇帝的政府实施重大打击。但此时正是我国介入中国的好时机,如果远东舰队满足吴道台协防长江的要求,我国就可以趁机向大皇帝提出更多条件,开放长江沿岸各大城镇,呃,这个前提是我们帮助大皇帝收复这些地区。我国不仅会获得更多商业利益,还可借机要求在北京建立公使馆。如果叛军势力过于强大,我们可以考虑由远东舰队与法国在华战舰共同承担协防上海的任务。”

        何伯上校马上附和道:“我的舰队只有三条船,但中国的造船技术和军械技术比我国落后二百年。皇帝的内河师船都是不堪一击的玩具,想必叛军的水师也不会强到哪里。我们不必求助法国,我的三艘战舰足以协防从上海到江宁的长江水域。”英国远东舰队的“哈尔米士”号在上海,“撒拉曼特”号(Sylamander)在厦门,“响尾蛇”号(Rattler)号在宁波。

        密迪乐则坚决反对英国介入中国内战,他激动的说道:“我们不能在事实不清的情况下盲目介入中国内战,如果最终的胜利者是太平天国而不是大皇帝,我国的在华地位就会非常难堪。甚至会被其他国家趁机拿走本该属于英国的大把利益!”他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人,文翰勋爵也倾向于保持中立,他点了点头:“密迪乐先生,你的意见很有参考价值,请你马上整理出一份报告,我要尽快把报告送往伦敦外交部。”

        阿礼国却有保留的说道:“叛军肯定会进攻上海,如果他们拒不承认大英帝国与大皇帝签订的《江宁条约》,我们该怎么办?”

        “嗯,这是一个问题,”文翰深思了片刻:“我们必须密切注意太平天国的政治意图、军事动向和外交意向,不论出现什么情况,决不允许他们进入上海租界。何伯上校,请你把三艘战舰全都调至吴淞口,一旦叛军进攻上海,要坚决保卫租界。阿礼国先生,请你与美国领事、法国领事和吴道台共同商议一下,在上海和租界成立一个联防委员会,组建一支义勇队,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乱。至于吴道台要远东舰队协防上海事宜,我们必须报告伦敦,由首相和内阁裁决。”

        当文翰勋爵的报告发往伦敦的时候,太平军在东线发动了一场攻势,清军向荣部在句容、溧水等地和太平军打了一场大仗,结果历时二十多天的战斗结束后,太平军突破了清军的防线,分割包围了句容、溧水两处要地,向荣只得退守金坛、丹阳、溧阳一线,但在太平军凌厉的攻势下,上述三地也没有守多久。十余天后,钦差大臣向荣的防线再次向后退缩,分守常州和湖州两地。

        面对叛军异常迅猛的发展态势,文翰勋爵发现自己的报告甚至还在途中就已经不够准确了,因为叛军的势力已经快要发展到上海了。

        焦急的等候了一个多月后,文翰勋爵终于接到了英国外交大臣克拉兰登“保持中立”的批复,克拉兰登要他尽快前往天京,摸清太平天国的情况。文翰虽然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决定马上乘“哈尔米士”号亲赴南京,拜见太平天国那位赏格最高的首领,弄清这个新政权的政治意向。

        苏松太道吴健彰不愿英国人与太平天国直接打交道,却无法阻拦,面对洋人的威胁,吴道台只好签发了通行勘合,咨请长江两岸清军水师、陆营和炮台勿加拦阻。

        按照《中英江宁条约》,英国商船和兵轮只能在上海、广州、宁波、福州、厦门五个口岸自由通行,“哈尔米士”号难得有机会驶入长江。它逆水而行,走得非常缓慢,舰上的军官水手用各种仪器测量水道,绘制航图,记录两岸地形地貌。文翰勋爵相信,过不了几年,大皇帝就会在坚船利炮的威胁下开放内地,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迟早会像进出五个口岸一样在长江上自由逡巡。

        为了让沿江行驶的中国民船让开水道,“哈尔米士”号上的水手不时敲打舰艏的铜钟,悠长响亮的钟声吸引了沿江百姓和水勇的注意力,民船上的赤脚船夫,岸上犁田耕种的农民,沿江巡察的清军水勇全都注视着这艘艨艟洋舰,目光中混杂着困惑、惊异、仇视与好奇。洋水手们叽哩呱啦地叫着,炫技似地调整三角帆和纵帆,以傲慢的姿态俯视着中国师船和小舟。

        在镇江附近,“哈尔米士”号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这里是京杭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点,承平年月,北上的舟船自丹徒驶入长江,南下的舟船自六圩驶入长江。但眼下清军与太平军隔江对峙,江北大营的马步军在长江北岸设防,瓜州、丹徒则被太平军占据,双方犬牙交错的封锁了江面,至使南北交通中断,丹徒以北和六圩以南的运河就像两条狭隘的水胡同,拥塞了成百上千只大小木船,进不得也退不得。文翰站在船舷举起千里眼向南了望,充满传奇色彩的叛军像蚁群似地忙忙碌碌,修炮台筑堡垒,搬运军械,北岸的瓜州江防炮台也如同南岸一般繁忙,只有清军的阵地上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南岸的叛军炮台朝“哈尔米士”号开了一炮,炮子落在战舰前方二百米处,掀起一股巨大的水柱。这是太平军发出的警告,要英舰停止前进接受查询。文翰和密迪乐知道,太平军的岸炮是一种老式铁炮,一米多长,固定在炮台上,使用球形实心炮子,用火绳点火发炮,炸力弱射程短,只有当敌船驶入射程后才起拦阻作用,那种铁炮与“哈尔米士”号上的后膛炮不可同日而语。

        文翰不想制造麻烦,命令“哈尔米士”号就地下锚,密迪乐在六名水兵的护卫下乘舢舨朝南岸划去。他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太平军,他们穿着的红色短衫,外面穿着号衣,上面写着中国大字,头戴红巾,足踏草鞋,手持长矛大刀,红巾下露出长发,这支军队与清廷统制下的百姓装束迥然不同,因为不剃发,被官军称为“发匪”或“长毛”。

        密迪乐告诉丹徒炮台的叛军将领,英国战舰不是帮助清军打仗的,而是友好使者,大英帝国全权大臣就在舰上,此行的目的是拜访他们的首领,有要事相商。

        炮台将领对英夷的到访心存好奇,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说太平军与洋人信奉的是同一个上帝,并把密迪乐称为“洋兄弟”。“哈尔米士”号在江面耽搁了整整一天,炮台将领经过请示后,允许它继续西行。

        经过四天逆水航行后,“哈尔米士”号抵达南京下关码头,英国哈尔米士号巡洋舰停靠在了岸边。十一年前,英国康华丽号也曾经停靠在这里,盛陈威仪,英国的璞鼎查勋爵与清廷秉权大臣耆英在舰上签订了《中英江宁条约》。哈尔米士号的甲板上,英国公使文翰勋爵笔直的站在那里,他已经四十多岁了,长着一颗典型的撒克逊长颅,金发高鼻深目,下巴上蓄着浓密的胡须,冷峻的眼神中带有几分忧郁。他望着远处的天京城墙,回想着他的前任璞鼎查勋爵在这里创造的丰功伟绩,心中激荡不已,他很想在自己的任期内,也能创造前任一样的功绩出来,为大英帝国谋取更大的利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英人要求

        远眺着古老的南京城,文翰勋爵脑中回想着外交部转交的议会决议,“严守中立,与占领江宁的叛军联系,获取更多信息,让叛军严格遵守清政府与英国签订的各项条约。”文翰自己认为,叛军和清廷无论是哪一方,都会急切的想得到大英帝国的帮助的,而事实也是如此,不管大英帝国站在哪一边,对于另一边来说,这都是灾难性的。英国现在就好像操纵了两边的生死一般,只需要坐等着,看哪一边能给出更大的利益,英国就应该倾向那边的。可是议会那些胆小鬼作出的决议却是该死的中立,就连武器输出,也要秘密进行,真是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了。

        领事馆秘书密迪乐走到他身边,微微低头致意,说道:“公使阁下,我要出发了。”

        文翰收起发散的思绪,嗯了一声,眼前的密迪乐是个中国通,不但中文很好,而且很了解这些中国人的性格,文翰微笑的说道:“这些黄皮肤的叛军,竟然信奉的是【创建和谐家园】教,但他们的首脑又是自称天王的人,自称是上帝的儿子,密迪乐先生,我想知道,他们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密迪乐微微一笑说道:“公使先生,这是东方人的习惯,这叫做妄自尊大,就像北京城里那位皇帝一样,总认为自己是天下的主人一样愚蠢。”

        英国远东舰队提督,何伯上校踱着步子走了过来,锃亮的软底皮鞋碾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拍了拍腰上的鳄皮鞘短剑,大声说道:“需不需要我们发几炮让这些黄皮猴子知道什么才叫帝国的威严?”

        文翰冷冷的看了看这个傲慢的军人,缓缓的说道:“等到议会授权上校阁下开战的时候,再来展示上校你的帝国威严吧,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这个。”说完文翰不理会何伯铁青着脸转身而去,向密迪乐说道:“你带六个水兵先去吧,务必把我们的来意告诉他们,我们想多了解这些叛军的实力,好为将来的对华政策提供更多的参考。”

        密迪乐带着六名水兵,乘小船上了码头,码头上一队红衣红巾黄色号衣的卫兵列队迎候他们,四个轿夫抬来一顶蓝呢官轿。许多太平军头一次目睹洋人,全都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密迪乐。密迪乐上了官轿,六个水兵们寸步不离,与太平军卫队一齐进入天京。

        密迪乐掀开轿帘望着街景,两个月前太平军才攻克天京,城墙上到处都是弹洞和残破的砖石,数千士兵正在修补城墙,其中竟有半数是女兵,既有十四五岁的姑娘,也有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她们身穿短袖长裤,或穿草鞋或打赤脚,像男人一样干着搬运砖石的繁重工作。密迪乐在上海县和松江府经常看到缠足女人,太平军中却一个都没有。这也难怪,女兵们全都来自乡村,缠足女人根本无法走远路,更不能行军打仗。这些女兵似乎很乐意干这些粗重的活,她们不时的叽叽喳喳说笑着,与清军占领地区的女人不一样,要知道那些女人在街上走都是不敢怎么说话的,这些女兵所表现出来的风貌似乎更像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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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迪乐在英国水兵和红巾卫兵的护卫下,来到了通济门大中桥西侧的斛斗巷,在一座豪门大宅门前停要,这座豪宅原是靖逆侯张勇的府邸,太平军攻克天京后,成了西王萧朝贵的王府。一路上,密迪乐见到了不少来回巡逻的红巾兵士,他们个个都是强壮和孔武有力的,一看就知道,比上海那些清廷府衙门口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清兵强上很多。

        密迪乐下了官轿,好奇地看着大宅门上的黑底鎏金匾额,上有“西王府”三个大字,门前竖着一根五米高的旗杆,旗杆上飘着条形黄绸滚白边幡旗,旗面绣着“天平天国右弼又正军师西王萧”的字样,三十二名身着黄绸滚白边马褂的王府参护手持长矛大刀,威风凛凛站在两侧。密迪乐认识汉字,却不明白什么叫“右弼又”和“正军师”,但他猜出,这座王府的主人显然不是传说中的“天王”,可能是太平天国的二号或三号人物。没容他细想,一个头戴黄绸包巾的官员引领他进入北王府大堂。

        来到大堂,只见堂【创建和谐家园】,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端坐在那里,他面色漆黑,一头的散发四散垂下,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颌下一丛短须,唇上也是浓厚的一字胡须,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瞪得老圆,眉毛粗浓因为眉间川字皱纹的牵拉而紧靠在一起,颧骨高耸大鼻子,左脸颊上一道淡红的疤痕甚是醒目,头戴一顶黄绸包巾,头巾上缀着金丝绣“西王”二字,起明发亮的袍子外罩了一件黄绸团龙马褂,端端正正坐在大堂中央。

        他身旁端坐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相貌姣好,也是一样的黄绸包巾,身上穿着一袭红色衣袍,也穿了一件黄绸团龙马褂,看起来是位女将军。密迪乐心中暗暗纳罕,他见过不少东方美女,只觉得眼前这位女将军却是所见美女之中,最有气质的一位。

        密迪乐摘下礼帽,恭恭敬敬行的鞠躬礼,那西王呵呵大笑着站起身来问道:“阁下是英国公使文翰勋爵?非常欢迎你的到来,我是太平天国的西王,这位是我夫人。”跟着伸出他那蒲扇大的右手,示意要和他握手。

        密迪乐听得懂中文,但有些吃惊眼前这位貌似凶恶的叛军首领会知道握手的礼节,因为在中国,不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是拱手为礼,甚至是下跪,含蓄的中国人很不习惯和别人握手。他有些尴尬起来,因为他没有第一时间自我介绍而让西王误会,他急忙和西王的大手一握,只觉得西王的手很有力,口中急忙解释道:“西王阁下,本人不是大英帝国的公使,而是公使阁下的一等秘书密迪乐。大英帝国公使文翰勋爵正在哈尔米士号上,他派下官前来联系与天王会谈事宜。”

        那西王听了一等秘书四字,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有些失望的说道:“原来公使先生还在船上,只是先派了一个秘书前来啊。”

        密迪乐听出西王有些不悦,也是自己这一方有些失仪,事先没有和太平军说明文翰勋爵暂不下船,人家可是直接派出最高首脑接见,密迪乐更加尴尬起来,急忙说道:“我是帮公使先生先来约定见面时间的,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触,当中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和认可,请西王阁下原谅。”

        那西王板起脸道:“你们是不是相信清妖说的,我们都是些吃人的恶魔?还是担心我们会要你们的公使像面见满清皇帝那样行跪拜礼?”密迪乐有些愣神,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似粗鲁的西王一言就道出了文翰勋爵的担心,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那西王却大笑起来道:“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们比清妖文明得多,不会比他们野蛮,况且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对本王是不用行什么跪拜礼的,哦,对了我说的清妖就是满清。”

        密迪乐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找对人了,他也微笑着说道:“西王阁下,很感谢您的接见,我的确发现你们和清军不一样的地方,希望接下来我们的接触会是愉快的。”密迪乐的汉话带着洋腔,咬筋似地拗口,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白。

        那西王呵呵一笑,似乎没把英国人的不敬放在心上,指着一把太师椅道:“密迪乐先生,我们坐下说话吧,相信文翰勋爵派你先来是想先试探我们一下,你是不是要替他传达什么话?”

        密迪乐没想到西王一眼就看出自己此行的目的,的确文翰勋爵不想一来就自己亲自出面,正是因为担心这伙叛军比清军还要野蛮,但现在看来,这个西王似乎更加的开明,他斟酌着字句道:“西王阁下您是一位睿智的人,文翰勋爵的确担心您和清国那些官员一样傲慢无礼,所以才派我先来。文翰勋爵是代表大英帝国的公使,请您明白他的立场和需要维护的一些东西。”

        那西王呵呵笑道:“我明白,你们要维护你们日不落帝国的尊严,初次接触,不知者不罪,本王可以不和你们计较。密迪乐先生,你有什么话带到就快说吧。”

        密迪乐很喜欢西王的这种直截了当,不像那些清国官员,言辞闪烁,绕来绕去的,当下站起身呈上一份文书道:“文翰勋爵让我带来一份《江宁条约》的中文副本,让我转告太平天国的首脑天王阁下以下的话:贵军正与皇帝的军队打仗。英国人是所有中国人的朋友,不会帮助皇帝的军队攻打太平天国的军队,也不会帮助太平天国打皇帝的军队。我国在贵国内战中将保持中立,并且愿意与太平天国友好通商。我国曾与皇帝的政府签订了《江宁条约》,文翰勋爵专程前来拜见天王陛下,是想了解天国政府的政治意向,并请天王陛下遵守大英帝国与皇帝的政府签订的《江宁条约》,不要进攻上海、宁波、福州、厦门、广州五个条约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至于具体事宜,将由大英帝国全权公使文翰勋爵与天王陛下面谈。请西王阁下与天国其他首脑商定时间、地点和礼仪,知会本人,本人将转达给文翰勋爵。”

        西王的笑脸消失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文书,没有去接,一旁一名师爷模样的人代为接下,西王有些不悦的说道:“密迪乐先生,你不用给我这个,江宁条约的内容我是背得滚瓜烂熟的。英国的要求我明白了,我们会慎重考虑,不过你只是个秘书,有些事还是和文翰勋爵面对面的谈好一些,我不想传话的时候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这样吧,你先下去偏厅休息一会儿,我们要商议一会儿,会给你答复的。”

        密迪乐明白西王为何会有些不高兴,毕竟《江宁条约》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战败条约,他能理解这种感受,而且也明白西王可能需要向那位神秘的天王阁下请示,当下便行了一礼后,由一名西殿参护引领着密迪乐一行往西王府的偏厅厢房歇息。

      第一百六十章 欺人太甚

        密迪乐等人才离开,内堂转出一人来,正是西殿第一谋士左宗棠,只见他满面怒容,恨恨的说道:“这些夷人欺人太甚!只派一个胥吏师爷前来传话,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萧云贵呃了一声,其实他倒不是很在意英国人的做法,毕竟太平军现在只是占据了十几个城池的叛军,对于号称日不落帝国的英国来说,他们能派一个全权公使前来接触,已经算是对太平天国很重视了。但是老左似乎觉得面子更重要,萧云贵也很纳闷,为什么中国人就是那么要面子,有时候为了面子宁可把很实际的利益放弃掉。

        萧云贵只得呵呵一笑说道:“这些英夷不懂礼数,左先生不必动气。”跟着回头看了看安坐如常的西王娘,板着脸道:“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洪韵儿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要我说什么?直接说这个条约我们不会接受?你不接受又能如何?上海、宁波、厦门、福州、广州这些地方是咱们说了算吗?”

        萧云贵有些泄气的道:“那你也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吧。”

        左宗棠忍住气,接过王闿运手中的照会文书仔细看了看说道:“西王,夷人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对我们说三件事,一是他们两不相帮,二是希望我们继续遵守《江宁条约》,三是希望我们不要进攻上海。”

        萧云贵点点头道:“这些事前我们商议的时候,已经推测过了,他们一定会提出这些条件的,这些傲慢的英国人就是这样。”

        左宗棠皱眉道:“第一条是对我们有利的,第二条就有些难以接受,清廷打的败仗、签的条约,却要算在我们头上,这是何道理?第三条更是欺人太甚,难道今后我们都不能打上海这些地方了么?”

        萧云贵摸着下巴道:“左先生,你先别急,和这些夷人打交道需要耐心,我们现在要商量着先把他们的公使骗下船来,能和我们坐下来商谈。我们西殿一定要把和夷人交涉这个权利拿到手,才能有利于我们对苏浙用兵。要是让天王和东王他们同夷人接触的话,我觉得那会把事情弄糟。只要和夷人们有商量的余地,我相信我们的最佳辩手会有办法的。”说到这里他看着秀眉微蹙的洪韵儿不怀好意的坏笑起来。

        左宗棠有些奇怪的问道:“最佳辩手?”

        萧云贵干笑两声,洪韵儿有些羞恼的白了他一眼,跟着对左宗棠道:“左先生不必理会他,他那是胡言乱语的。”

        左宗棠明白过来是这小两口耍花腔,随着和两人接触日深,左宗棠发觉这对活宝夫妻很奇怪,基本上两人都没有同住在一起,西王多数会在王府歇宿,西王娘则喜欢到女营歇宿,或许是在战时,两人无暇顾及儿女私情,这也是左宗棠敬佩西王夫妇的地方,也觉得自己抛弃妻子和他们一起算是值得了。但有时候看这队活宝夫妻耍花腔,左宗棠也会常常思念自己的夫人。

        见左宗棠面色有异,洪韵儿知道他又思念起夫人和孩子,当下岔开话题道:“西王说得对,英国人的公使肯主动来南京,说明他们是想了解我们,看看能否从我们这里获得利益,而且从他们的照会来看,也似乎是有商量余地的。但长久以来弱国无外交,我们也应该看清自己的实力,到目前为止,我们尚未推翻满清,所占领的土地、人口还是很少,还无法和英法等列强叫板,眼下还是应该和他们耐心的周旋下去。”

        萧云贵奸笑着说道:“不错,英国人要公使级别的接待礼仪,本王可以给,反正天国还没有接待过外国使节,该用什么规格的礼仪都是我们说了算,只要不是太过轻慢,英国人应该不会计较。我倒是想让他吃个哑巴亏,我们给他国与国之间公使接待的礼仪,那样的话就等于是英国变相承认我太平天国是中国的合法政府,剩下的就是我们和他们在谈判桌上来绕弯的事了,我就不信忽悠不了他。”

        左宗棠似乎不明白英国承不承认太平天国有什么关系,奇怪的问道:“一群外夷宵小承不承认我天国有何关系?”

        洪韵儿解释道:“左先生,如今世界上已经是强国林立,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并非从前我们想的那样简单,英国人承不承认我们的政权对我们来说是有很大关系的。不过想要那些夷人承认我们的政权,并提供我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也会有所要求,多半是关于利益的要求。最好的情况就是,双方都能各取所需的话是最好的,这种方式叫双赢。”

        左宗棠揣摩起洪韵儿的话来,洪韵儿解释的话有太多超前的东西,老左一时间还没弄明白,迟疑片刻后道:“西王,我们也不能对夷人一味退让……”

        萧云贵抬手打断左宗棠的话,微微笑着说道:“我们也有我们的利益,左先生放心好了,夷人不会从我们这里占得多少便宜的,先生你看我像是会被人占便宜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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