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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一名童子兵面面相觑的道:“两司马,我们怎办?都被哥哥们杀得差不多了。”
苏冀拔出钢刀怒道:“我就不信邪,咱们绕道后巷包抄去,说不定能逮到几个!”当下一众童子兵齐声呐喊,折头走出县衙大门,往后巷绕过去。
才到后巷,便见几个清军正搭着人梯靠在墙边,墙头上两个清军大官骑在墙头正打算往下爬。苏冀眼疾手快,手中火把扔了过去,把下面搭人梯的清军烫了个怪叫不已,跟着他大喊一声,举刀猛砍过去。
几个清军猝不及防,搭着人梯抽不出手来防备,登时被苏冀砍到一个,人梯登时垮了下来,后面二十几个童子兵一拥而上,竹枪、镰刀没头没脑的乱砍乱刺。
墙头的两个清廷官吏吓了一跳,一个身着武将服色的将官喝道:“齐公莫慌,只是一群黄毛小子,看本将杀出条血路来!”说罢那清将大喝一声,拔出佩剑,从墙头跃下,举剑一刺,便刺中一名童子兵的大腿,那童子兵哎呦一声便跌倒在地。
苏冀见状怒喝一声,举刀砍了过去,他心里只记得李以文教过他的,肉搏的时候比的就是胆气,你越是勇猛,敌人就越是害怕,就算砍到你都没什么力气。
那清将听得大喝吃了一惊,不及再补一剑杀了面前的童子兵,举剑反撩之下,只听铮的一声,刀剑相碰之下,苏冀毕竟气力不足,手中钢刀被那清将磕飞出去,但那清将的佩剑也好不到哪去,钢刀沉重,正好砍在剑背上,佩剑抵受不住那力道,竟然折成两截。
那清将见佩剑折断,有些慌乱起来,苏冀不顾虎口发麻,大喝一声道:“这家伙的剑折了,大家一起上啊!”说罢便不要命的飞扑过去,一把抱住那清将大腿,想要扳倒他,哪知道清将力气颇大,站得稳如磐石,手肘狠狠一撞,正中苏冀背脊,苏冀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放开手。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死死扣住,就是不松手。
这时候一众童子兵见自己的两司马如此英勇,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都是一声呐喊围了上去,抱脚的抱脚,拉手的拉手,扼脖子的扼脖子,把那清将缠了个密密层层。
那清将心中惊慌,甩开一个,又来一个,最后手脚都腾挪不开,但他兀自站立不倒,就在这时,只觉得背后股间一痛,他虎吼一声,再也支持不住,向前扑倒。
原来纠缠之间,一名童子兵举竹枪从人丛中刺中那清将后股,总算将他刺倒在地,一众童子兵一拥而上,将他压了个结实。
苏冀半边身子被压在最下面,眼前金星乱冒,大声喝道:“压死我啦,快拉开他!”众童子兵吓了一跳,才七手八脚的把那清将板过身来,解下腰带将那清将绑了个结实。
墙头那官看得心惊肉跳,长叹一声向北一揖道:“皇上啊,臣不能在尽忠了,臣就此一死明志!”说罢拔出一把短剑,抹了脖子。
尸身坠下,众童子兵惊呼道:“哎呀,【创建和谐家园】死了一个,可惜了。”“还想活捉他呢。”
苏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大骂道:“一群狗屁不通的家伙,二十几个人捉两个人还弄得伤了几个,要是遇上大队清妖,我看你们怎么办!他娘的,平日里我教你们的都忘了?!真是一群饭桶,只知道吃……”苏冀骂得痛快,众童子兵都低下头去,他却浑然忘了自己刚才也是手忙脚乱的,要不是运气好,一上来砍断了那清将的佩剑,还不知道他们会折损多少人呢。
苏冀此刻还不知道,墙头上【创建和谐家园】的那清廷官吏正是湘潭县令齐武陟,被他们几个按到捉了的正是清军大将邓绍良。一个太平军的死对头,清军中算是一员良将的邓绍良,就这样被二十几个半大少年在县衙的后巷捉住,还倒霉的股后中枪,当真是丢尽了脸面。
一夜过去,当湘潭百姓们战战兢兢的打开房门看时,湘潭城内已经是一群裹红头巾的长【创建和谐家园】说了算的。长【创建和谐家园】倒还算客气,并未骚扰百姓,他们忙着打扫昨夜的战场,一队队的长毛兵开过,进占湘潭城。
十余名长毛打着响锣在城内的街道走过,一边走一边呐喊着,告谕城中百姓无需惊慌,各守乃业,说太平圣兵奉天命讨伐胡奴清妖,不会欺负百姓乡亲,但有圣兵作恶的可到县衙首告,定将从重惩处云云。
湘潭县衙大门外,萧云贵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衙门外几个站笼旁,马鞭指着第一个站笼内关着的一员清将问道:“这人就是清妖邓绍良邓妖头?”
身后一人笑道:“正是楚雄协副将邓绍良邓协台。”说话这人赫然竟是湘阴今亮左宗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抛妻弃家
萧云贵看到邓绍良萎顿不堪的架在站笼之上,他的头发有些花白,因为板枷锁住咽喉,他不得不踮起脚尖来,脖颈处才不至于太过难受。站笼这种刑具本就是极为恶毒的刑具,人站在里面,头面双手伸出板枷之外,只能靠双脚踮起支撑,若是撑不住便会卡到脖子而窒息,一站就是几日,不少人是活活站死的。
满清衙门经常有这样的刑具放在府衙门口,对一些重犯都用这种酷刑,里面有罪有应得之人,但也有因为交不上粮食而受刑的普通百姓,更有不少造反的义士死于此刑具的。
现下萧云贵看到邓绍良等大小湘潭官吏身受此刑,心中说不出的快慰来,回头问左宗棠道:“先生以为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左宗棠眼中含着杀意淡淡的说道:“西王遵天国法度而行便可,又何须问我?”
萧云贵讪讪一笑,吩咐手下将邓绍良等人先行收监,待审问清楚之后再行处决。邓绍良这样穷凶极恶的清将自然是要处死的,但其余湘潭的官吏之中听闻有几人官声还不错,萧云贵也到不打算全都杀了,有些官声好的官吏若是愿意投降的,可以接纳,不愿意投降的再杀也不迟。
前日萧云贵兵马到了湘潭之后,左宗棠果然依着约定来到军中相见。但一见面左宗棠显得面色不善,原来他已经知道天王、东王到了长沙之后,城内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左宗棠冷言冷语的问话,萧云贵并不着恼,他也知道再见左宗棠时,左宗棠一定会责问此事,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其实他怕的不是左宗棠前来质问,而是怕左宗棠躲起来不再出现,那他萧云贵再有一肚子坏水也没法用。
当下萧云贵遣退众人,单独在大帐中对左宗棠说道:“城中大户富商多有勾结串联,意图暗通清妖,贺瑗家中搜出一份名单来,里面都是众富商大户暗通曲款的明证,天国有天国的法度,自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左宗棠面色仍是很难看:“贺家与我有旧……”
萧云贵点点头道:“我知道你与贺家有旧,贺熙龄是先生的老师,还定下了儿女亲事,贺瑗虽然只是贺熙龄的子侄,但若是杀了他,先生面上也不好看。临来时本王已经派人悄悄将贺瑗一家放了,这是冲着先生的面子,本王也是担着极大的干系。先生也该明白现下本王能做的仅止于此。”
左宗棠面色稍稍松了松,缓缓道:“左某还没说完,其实贺家也好,城内其余富商也罢,左某看得很清楚,既然我等要与大清为敌,就免不了与旧识为敌,如何惩处他们左某并无异议。既然查有实据,贺瑗还想串联谋算,就该杀一儆百,就算是左某的亲近人也不能例外,要成大事可不能因私而废公。这次左某很承西王这个人情,但下次可不能如此了,贺家就算是在下的故人,但若是要威胁到我等复汉大业,也该一般的除去,绝不留情!”
萧云贵噎了一口,这老左还真是拿得起放的下,公私分明,反倒不怪太平军收拾贺瑗之事,看来自己倒是白费功夫了。
只听左宗棠愤愤不平的续道:“左某所恼者乃是天国为何要将满城旗人尽皆屠杀?就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萧云贵松了口气,暗想这老左的脾气也挺古怪的,为了大业他可以不理昔日故人情分,但又会为了一干旗人出头。其实萧云贵并不知道左宗棠在历史上就曾今因为湘军胡乱屠杀百姓而与曾国藩翻脸,甚至还上奏参劾过湘军。
还好此事萧云贵事前也有准备,当下便将洪韵儿和他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加上杨秀清的那句话:“旗人一日不放弃特权,我等就不能停下手中的刀剑,除非旗人服软,否则我们的大业何谈兴复?”
怔怔的听完之后,左宗棠似有所悟,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道:“看来世间的杀戮终究逃不过一个利字,当真是可悲、可叹、可怜啊。”
萧云贵有些犹豫要不要和左宗棠说起洪秀全还想毁书院、学宫、孔庙之事,但看老左的脸色似乎才好看了一些,也不愿节外生枝,便转个话头问道:“先生这次来军中,是否已将家眷之事安排妥当了?”
将事情说明之后,左宗棠也没再钻牛角尖,起身抱拳道:“已经安排妥当了,左某可以追随西王逐鹿天下,行我等复汉大业!”
萧云贵大喜,也起身回了一礼,两人的身份在这一敬一回中得以确认,多少年之后,两人的这段佳话也被人流传下来,几可与当年刘备三顾茅庐相媲美。
重新坐定后,萧云贵很是开心的呵呵笑着问道:“不知周家可否加入我们天国?”
谁知左宗棠的回答很干脆:“周家不愿随左某从贼,左某已经写下休书,与周家断绝了关系,两个儿子也随周姓,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萧云贵大惊失色,忍不住站起身道:“这、这怎么能行?那尊夫人怎么办?”
左宗棠面色虽然故作从容,但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歉意,平静的说道:“大丈夫行事就该说到做到,既然投身天国,就该义无反顾,天下未靖何以为家?为了天下兴复大业,左某愿意抛妻弃家,也不愿意连累亲朋好友,所以左某和兄长都去了书信,与左家断绝关系,再将妻小送至周家,与妻子家断绝关系,如此一来便无后顾之忧了。”
萧云贵怔怔的看了左宗棠半晌,他从没想过左宗棠会做得如此决绝,但跟随太平军杀官造反那是诛九族的事,左宗棠不得不甚重,他一人破身离家,和一切亲友断绝关系,那得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就凭这一点他萧云贵自问就做不到,真不愧是历史上那个年逾古稀还抬棺出征的铁骨硬汉啊。
起身深深一拜后,萧云贵甚是诚恳的拉着左宗棠的手道:“先生高义,萧某无以为报,愿与先生结成兄弟,今后同生死共患难,永不相弃!”
左宗棠微微一笑道:“西王盛情左某心领了,西王毕竟是一军之主,左某不可僭越行事,以免将来行事不便,有永不相弃这句话便足够了。”
萧云贵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一刻他的内心被深深的震撼了,一个为了理想可以抛妻弃家的人与他萧云贵比起来,可是高尚得太多了,一瞬间他心中甚至开始有些鄙夷自己当初的想法,卿下尚且如此,君上又该如何?萧云贵的内心开始有了一些松动,只觉得自己现下已经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在奋战,起码身边多了洪韵儿、左宗棠甚至是西殿那些兄弟,这些人都值得他为之而奋战!
就在萧云贵胡思乱想的时候,左宗棠献上了湘潭的地形图说道:“湘潭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湘中富庶之地,明清两朝以米、药等货品商贸为多,一直十分繁盛,明朝时为工商十万,商贾云集的商埠,有小南京、金湘潭之称。清朝至道光年间与夷人之战前,湘潭是广州舶来之货运往内地的重要之地,也是连结上海、汉口和西南地区的商贾要地,城中人口约二十万,听闻我等太平圣兵入湘以来,周边大户富商多有迁往城内的,因此城内人口更多。湘潭城东起宋家桥西至大埠桥,长两千余丈,衙署建于此内,而城外多是商贸之地,状如扁担也被称为扁担城,素来无险可守。”
“清军邓绍良集兵千余镇守此处,兵力稀少,破之不难,但要力求一股聚歼,而且要让我等损兵最少为要。现下清军张国梁部屯守醴陵,我料邓绍良必会求救于张国梁,但张国梁此人奸猾非常,必不肯来救,左某料定只消明日西王派炮队清除城外清军据点之后,邓绍良得到援兵无望的消息,必定会弃城而逃,而他最有可能的便是沿此路逃窜,我等只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便可轻易攻下湘潭!”
左宗棠一番分析之后,萧云贵大喜过望,点点头道:“先生此策甚妙,只是起初本王还想着在醴陵与湘潭之间埋伏,专打张国梁的伏兵呢。”
左宗棠摸着颌下胡须笑道:“清军这些个将领滑如泥鳅,能够与太平天国纠缠至今而未死的,哪一个不是明哲保身之辈?要张国梁锦上添花可以,但要他雪中送炭可是难如登天,除非是衡州官军大队到来,否则张国梁是不会冒险先前的,尽早打下湘潭,沿湘江西岸南下威逼衡州方为上策。”
萧云贵点点头道:“便依先生之策行事。”当下萧云贵便召集诸将分布兵马,席间左宗棠以幕僚参军身份参与军议,各军便按照左宗棠的部署行事。
果然一切如同左宗棠所料,邓绍良深夜弃走湘潭,却在桐木桥遭到太平军伏兵袭击,太平军趁势夺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陷了湘潭,尽歼湘潭清军,湘潭县令齐武陟【创建和谐家园】,邓绍良和湘潭大小官吏尽皆做了俘虏。到得天明,萧云贵和左宗棠才随大队开进湘潭城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军南下
在湘潭县衙门口,萧云贵命人将邓绍良等人收押之后,和左宗棠、林凤祥、李开芳等人进到县衙大堂之上坐定。诸将上前细说了各自的战况,听闻擒获邓绍良的乃是一群童子兵后,萧云贵有些惊喜,便命召苏冀上堂来。
苏冀到得堂上来,萧云贵很是诧异苏冀的年纪,他不过十六岁的年纪,放在后世还是个高中生,想不到在这乱世之中,他已经提刀杀人了。当下萧云贵好言抚慰了一番,升任他为童子兵卒长。
此言一出,诸将都有些诧异,历来童子兵都是作为成年太平军各营中的尾牌,苏冀只是适逢长沙大功才和陈丕成、谭绍光一样被封为了统兵的两司马,但他们也只是统领一营之中的童子兵而已,但现下苏冀受封卒长,那边是要统领一百人的啊。
见诸将有些愕然,萧云贵解释道:“童兵年齿尚幼,气力不足,和成年圣兵混编弊处颇大,眼下新军之中童兵颇多,再和各营混编,一来只怕童兵过多,让各营战力不足;二来难免有成年圣兵欺负童兵的;所以本王决意单独成立童营,便由陈丕成、谭绍光、苏冀等人统领,待童子兵年满十八岁后再充入成人营中。”
诸将纷纷出言赞同,自此西殿的童子兵单独成立一军,不再作为各营尾牌和成年太平军混编,最大限度的避免了童子兵被成年兵卒欺负的情况发生,而童子兵年少气盛、意志坚定、骁勇善战,到和后世的少共国际师颇有些相似,在其后西殿历次重大战役之中,这支童兵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后来更有了个响亮的名号“青年近卫团”。
就这样陈丕成、谭绍光、苏冀皆被封为卒长,李以文很是高兴,毕竟苏冀是跟着自己打出来的小兄弟,总算自己的心血没白费。
说完童兵之事后,萧云贵命人将邓绍良提到堂上来受审。过不多时,几个太平军将邓绍良驾到堂上来。到了堂上,邓绍良便盘坐在地上,萎顿不起。
太平军诸将见到仇人,纷纷起身怒目相视,更有甚者要拔刀杀了邓绍良的。
萧云贵挥挥手,诸将稍退之后,萧云贵皱眉看着邓绍良道:“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邓绍良倒还有几分骨气,虽然身受重伤,又被关了半天的站笼,还是昂起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本协台兵败身死,乃是为皇上尽忠,死则死耳,有甚好说的?哼哼,像你们这样死于本协台刀下的乱民贼寇,没有一万也有数千,老子已经赚了。”
萧云贵见他死不悔改,也不想和他废话,命左右牵出在县衙门口斩首示众。其余湘潭官吏中罪大恶极的也都杀了,其余官声较好的饶了不杀,命他们将邓绍良的尸首带回醴陵,告诉张国梁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挨宰。
这倒是左宗棠的主意,让张国梁得到湘潭失守的消息,他就会更加的害怕,加快催促衡州大队来援,那下一步南下衡州便更容易了。
湘潭一战,西殿太平军全歼邓绍良部一千五百多人,但因为自身新兵较多,也伤亡了五百余人,伤亡的多是新军,但经过这一仗,这些新兵得到了锻炼。湘潭物资充裕,米粮油盐布匹颇多,太平军发了一大笔横财,西殿人马又吸收了数百贫苦百姓壮丁入伍,加上清军俘虏之中被强拉入伍兵丁的反正,兵马又多了八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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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上,西殿老将曾天养、薄书何震川带领三千原来据守岳麓山的兵马到来,他们的防地已被北殿人马接手,便南下来与大队会合。国舅赖汉英部兵马也随后开到湘潭不远的建宁(今株洲)屯驻,自此南路太平军两万五千余人开始南征。
听到这个消息,张国梁一度想要放弃醴陵,退守攸县与大队会合,但湖广总督徐广缙严令申饬张国梁驻守醴陵,只派了江忠源、江忠济、刘长佑三人率领一千五百余楚勇增援醴陵。因为到目前为止,徐广缙也没摸清楚太平军的战略方向,他们是想扩大地盘,彻底占据湖南,还是分兵南下打回广西?还是西进贵州?或是东进江西?如今徐广缙麾下只有四万不到的清军,要是猜不到太平军的方向,四万清军便很难防堵,清军不可能兵分三路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去围堵太平军,这样便犯了兵家大忌,很容易被太平军逐一击破。商议了多次,清军诸将都猜不透太平军这次出队的方向,只得先加强醴陵的兵力,大队两万余人还是在攸县按兵不动,与屯驻耒阳的向荣部万余兵马成掎角之势,静观其变,等候其余各路清军援兵到来之后,再聚而歼之。徐广缙做梦也没想到,这次太平军出队,并非为了争夺一城一地,而是冲着他手下四万清军而来的。
攻陷湘潭后的第四日,萧云贵率领西殿兵马,兵分三路,左路由林凤祥、林启容率领沿湘江西岸雷打石镇、三门镇南下,中路萧云贵率领左宗棠、吉文元、朱锡能,陈丕成、谭绍光等人沿梅林桥、谭家山南下,右路李开芳、李以文、曾天养、何震川率部沿古塘桥、白果镇南下。三路兵马共计一万余人,直扑衡州。
为了配合西殿南下作战,翼殿石达开部兵马开始攻打浏阳,赖汉英、曾立昌等部开始向醴陵进兵,大有东进赣省之意。
……
这天北风开始吹临大地,醴陵南面的官道上,一支千余人的清军兵勇顶着北风往醴陵进发。这些兵勇与寻常的绿营兵不同,他们粗蓝布包团头,身上的粗布号衣上大大的写着个勇字,脚下绑着裹布绑腿,只是他们的衣着很是褴褛肮脏,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叫花子一般。但这些兵勇个个面色坚毅,虽然衣着单薄,但顶风前行,丝毫不见速度减慢,也不闻有人出言抱怨。
队伍当中,几名清军将领骑着马匹跟随其中,当先一人三十余岁的年纪,神情儒雅,但眉宇之间却是一股豪迈之气,举止悠闲,但行止之间却见一种侠义之感,容貌堂堂,一身清朝四品文官服色已经有些破旧,但却浆洗得整洁干净。
沿途只见一片片的村庐屋舍被毁,荒草间不时有野狗啃咬路边的死尸,这官员看了眉头深蹙起来。身旁一名精瘦清将忽道:“都是该死的长【创建和谐家园】,荼毒吾等乡里至斯,当真是可恨至极。”
那官员侧头看了看那清将,轻叹一声,缓缓吟道:“哀此贫氓力耕种,年丰仅足偿什一。今年不复望有年,坐令沟壑填白骨。但见富人百无忧,谁怜贫者为饥出?贫人一旦为饥驱,富人岂得安其室?子默,还记得前些年回乡省亲时,湘中歉收大饥,却也不是这般光景么?”
那清将子默沉默片刻道:“江大人诗中含义似乎是同情长毛的?”
那江大人点点头道:“若是人人丰衣足食,谁会起来造反?都是各地为富不仁的富豪劣绅、贪官污吏太多,逼得人活不下去,才铤而走险的啊。”
那清将咬牙道:“大人,咱们一路剿匪过来,何时见你心软过?为何这会儿又有此种感言?”
那江大人叹道:“我江忠源当年编练楚勇,原本是为剿灭雷再浩这些贼匪,但其后数年一直便在剿匪剿贼,为何这贼匪会越剿越多?有时候想来,或许【创建和谐家园】这句话也是不错的。”
这江大人正是统领清军楚勇的悍将江忠源,晚清湘军初期统帅,字常孺,号岷樵,湖南新宁人,清道光十七年举人。道光二十四年在籍办团练,灌输忠孝礼义,教兵法技勇,其后率团丁配合清军镇压雷再浩会党起义,升署浙江秀水知县。清咸丰元年,以太平天国金田起义,奉命赴钦差大臣赛尚阿广西军营。旋在籍募楚勇五百赴桂,号“楚勇”,次年,所部扩至一千五百余人。曾在全州以北之蓑衣渡伏击太平军,夺其船只辎重,重创太平军,一度大破太平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在清军诸将中颇有声名。
那清将漠然道:“大人切不可灰心,如今国难之时,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现下又是咱们湘人的老家被贼匪蹂躏,大丈夫正该纾解民难,报效国家才是。我刘长佑跟随大人一路征战至今,不管多难,必定会在大人身旁襄助,永不言悔。”
这清将却是楚勇悍将刘长佑,字子默,号印渠,湖南新宁人。初在湖南与江忠源办团练,以拔贡随江忠源率楚勇赴广西镇压太平军及天地会起义,和江忠源的兄弟江忠济同是江忠源的左膀右臂。刘长佑值得一提便是后世历史上,他因军功历任直隶总督、云贵总督等职,曾早在甲午战争前十二年,建议先发制人讨伐日本。
刘长佑分析,日本当时就违背了国际公法,一旦开战,在国际道义上占不到便宜,且其侵略成性,迟早会吞并朝鲜,不若乘其羽翼未丰,先发制之。他认为,自同治以来,朝廷讲究洋务,设立海防,习水师,修炮台,购铁船,造枪炮,投入了大量的金钱,现在正是其用武之时,倾中国之全力诛一日本,是有把握的。
不得不说此公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假若那时候清廷能采用他的建议,先下手为强,或许后来便不会有那场耻辱的甲午之败,更不会有惨烈的八年抗战。但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若是满清朝廷会听从他这个大胆的建议,那就不是满清朝廷了。
说话间,已经望见了醴陵城的城垣,不远处只见百余名清军列队等候,清军旗号上大书一个张字,看来是张国梁亲自出城来迎接援军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内部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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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梁部下大多出身和张国梁自己一样,从前都是广东天地会贼匪出身,如今做起了官军,向来很受其他官军轻视,曾今讥讽他们穿了官服也不像官军。是以众将官都是憋了一肚子气,现下看到比自己还要不像官军的楚勇,自然是轻笑了起来。
闻得轻笑,张国梁满脸的络腮胡一抖,虎着脸本想斥骂几句,却不想身后一名千总道:“诸位兄弟,可别小看这些湘人,观他们行军,已知是一支强兵,更何况江大人等远道而来赴援,岂可轻慢他们?待会儿面上须不好看。”
张国梁侧头一望,说话的这人却是部下千总冯子材,这冯子材广东钦州人,字南干,号萃亭,祖籍博白,父亲冯文贵、母亲黄氏早早弃世,年纪幼小的冯子材只得独自步入艰难时世,先后做过木工,在钦廉护送过牛帮,甚至流落街头,备受欺凌。也正是由于这段经历,让他练出一身好武艺。随后冯子材在广西跟随天地会聚众起事,但义军很快被扑灭,冯子材投靠官军,录向荣部下第一猛将张国梁麾下。
张国梁呵呵咧嘴大笑,跟着又板起脸斥道:“南干说你们的话太客气了,背后耻笑他人并非好汉所为,有种的待会儿去邀他们干一架,干得过你们再笑,干不过就给老子乖乖服软,别整天他娘的像个娘们,在背后唧唧歪歪!”张国梁此刻虽然官至游击,但仍脱不了那江湖习气,一顿呵斥之后,部下再也不敢发笑。
眼见江忠源等人近前,张国梁带着属下迎了上去,两边将官相互见礼后,张国梁哈哈大笑道:“珉樵公远道而来辛苦了,兄弟们总算盼到援兵了。说心里话,若是派别人来,我老张可是不大放心的,现下是珉樵公领兵来,我老张放一百二十个心。”
江忠源知道他出身草莽,喜欢直来直去,却也喜欢张国梁这种江湖义气,江忠源自己也经常任侠义气,所以才能以儒将练起团勇来,当下一抱拳道:“殿臣客气,此前虽一直并肩作战,但苦于战事纷乱,没有机会和殿臣喝上一杯,引为憾事,现下好了,咱们不但能一道喝酒,还能一道杀贼了!”
张国梁大喜,这江忠源看起来并无一般文官儒将的酸腐气,很是合他胃口,当下哈哈大笑着引领楚勇进城。
到了城内安置定,张国梁吩咐属下牵出猪牛宰杀,犒赏楚勇,自己亲自在县府衙内设宴款待江忠源、江忠济、刘长佑等楚勇将领。
酒过三巡,诸将言谈甚欢,说起当前战事来,张国梁醉眼迷蒙,打着酒嗝道:“江大人,制台大人(指徐广缙)到底要如何进剿?长【创建和谐家园】据守长沙,如今出队南下,我老张看来似乎颇有蹊跷啊。”
江忠源点点头道:“不错,长【创建和谐家园】忽然大举南下实在令人费解,南路诸城被他们蹂躏甚深,已无粮无钱供他们抢掠,人口损失也颇为惨重,他们南下有什么好处?临来时制台大人也曾多次军议,总觉得长【创建和谐家园】南下乃是虚晃一枪,实意乃是东进赣省。”
刘长佑出言附和道:“不错,北面有大江阻隔,又有张亮基抚台兵马堵防,西面黔省贫瘠,南面两广有大军屯驻,最有可能的便是东进赣省。赣省富庶,长【创建和谐家园】一定会东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