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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眯着眼睛笑道:“西王你又诓我,你不开城,难道这长沙一城百姓就永远在城中么?”跟着他看了看众人又道:“西王你也该想想趁着官军大败的当口,出城抢占险要之地固守了。长沙城就算再富庶,也有油米盐粮耗尽的时候,也该开城让城中百姓、商贾出城就食行商,调度余缺物资了。”
萧云贵脸上肌肉抽了一抽,他娘的,这左宗棠果然厉害,窥一斑而知全豹,居然推想得到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样的人实在有些可怕,一瞬间萧云贵有些后悔和他的赌赛,便寻思着如何先除掉这个祸害才是,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跟着敌人去了。
左宗棠看了看萧云贵阴晴不定的表情,皱眉道:“西王,难道你想出尔反尔不成?”
萧云贵低声阴测测的说道:“你这人才能太高,我还真后悔了。”
左宗棠淡淡一笑道:“在下敢来此处,就算定了一切,你反悔容易,杀我一人也容易,但你就不怕寒了湘中名士归附之心?我左宗棠以身饲虎,一死来警醒湘湖名士也算值得。”
萧云贵脸色气得微微有些发绿,这老人精真他娘的不好对付,但他瞬间变了个笑脸道:“哈哈,开个玩笑罢了,高先生言重了,高先生要出城,本王亲自相送。”
左宗棠哦了一声,微微颔首道:“西王啊西王,你还真是个人物,能忍人所不能忍,左某又得高看你几分了。”
萧云贵干笑几声,引着左宗棠一道出城,心中倒是把左宗棠家的女眷问候了个遍,这左宗棠自诩今亮,当真是狂傲得可以。但转念一想,杀了他还真是会断绝了各方名士来投的念头,本来太平军中就缺少读书人,禀奉的教义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要是再乱杀名士,自己就该彻底和知识分子阶层说拜拜了,仅靠一群泥腿子能成什么事?小不忍则乱大谋,萧云贵可不想杀一人而拒千百人。
来到金鸡桥头,几处太平军的棚哨见到西王亲身到来,纷纷站到两边列队迎候。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人人精装强悍,都是太平军的老兄弟,又令行禁止,整齐划一,数十人却又上百人的气势。
左宗棠看了捻着胡须道:“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西王兵马个个雄壮,左某真心钦佩之至。对了,不知西王这趟出城意欲何为?”
萧云贵知道要左宗棠开口夸赞那是难如登天之事,笑了笑道:“出城游玩一番。”
左宗棠笑道:“西王你当真是个奸枭雄主,十句话里头到有九句是假。左某猜想西王这趟出城乃是查看长沙城外各处险地的吧。”
萧云贵瞪圆了眼睛道:“你又知道?!”
左宗棠笑了笑,眼角瞟了瞟身后道:“适才不知,现下才知道。”
萧云贵回头望去,只见跟随自己出城的众人之中,几名典图官才出城就迫不及待的取出地图对着城外的街道、桥梁、民居指指点点起来。
萧云贵干笑几声道:“既然高先生猜到,本王也就认了。但先生知道本王出城干什么,可本王还不知道先生出城何往,似乎不太公平,还是请先生说说意欲何往?”
左宗棠皱了皱眉头道:“左某想重游旧地一番。”
萧云贵哦了一声道:“先生文人出身,重游旧地莫非是当年求学之地?听闻妙高峰上有城南书院,先生莫不是想重游此地?”
左宗棠微微惊讶道:“你怎么猜到的?”
萧云贵得意洋洋的笑道:“先生今日虽说出城,但又没带包袱干粮,想必所去不远,而且衣着体面,似乎还焚香沐浴了一番,倒像是我们做礼拜,礼敬天父一般,不过先生礼敬的是儒家先贤,往城南而来,还不是去城南书院这儒学教化之地礼敬么?”
左宗棠呆呆的看了看萧云贵,过了半晌才竖起大拇指道:“西王果然非同凡响,左某领教了。”
萧云贵总算扳回些颜面,洋洋自得起来,接着说道:“本王也要到妙高峰去,不如先生就同我等一路吧。”
左宗棠面色微变道:“西王,你带兵到城南书院,可不能惊扰那里的儒士、学子啊。”
萧云贵拍着胸膛道:“本王说了今日只是游览一番,别的事儿什么都不干。”
左宗棠有些呆愣起来,总觉得萧云贵这话极不靠谱。众人一路行来,径投妙高峰上的城南书院而去。
第五十四章 城南书院
长沙城南妙高峰,此山拔地而起虽只有二十余丈,但于湘江东岸巍峨耸立,是为湘江东岸平原之上最高之地。南北数里,山林茂密,古树参生,高耸云表,江流环带,诸山屏列,乃长沙城南第一奇观。而于当今之时,长沙已无妙高峰之灵秀,亦不见当年日寇四次进攻长沙之战场硝烟,只余高楼广厦下的独路小巷。
重游此处萧云贵有些感慨万千,从前他有个女网友曾就读于湖南第一师范,他也曾今到过女友的学校游玩。女友和他说起过湖南第一师范的历史,湖南第一师范的前身便是这长沙城南书院,而毛主席年青时候也就读于湖南第一师范。女友还说了许多城南书院的典故,但当时萧云贵只顾着美女在怀,根本没记住女友所说的细枝末节,但妙高峰、城南书院等地名还是记住了。
走在麻石板铺就的山路上,周身都是郁郁葱葱的美景,萧云贵感叹一声道:“此处当真是人杰地灵,左先生既然是重游旧地,此处妙景繁多,何不为本王解说一二?”
左宗棠却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道:“西王出身草莽,也会有如此雅兴么?”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道:“城南书院在此处好大名气,本王在城中就曾听说过,它和湘左岳麓书院齐名,据说众多湘派文坛名士皆出于这两处书院,本王早就想来看看,今日得了机会,又有左先生这等熟知书院事之人在旁,当然要附庸风雅一回。”萧云贵倒不是真想听左宗棠念叨书院的历史,只是想让左宗棠能有夸耀的话出口,自己再随口赞颂几句,让左宗棠觉得大有面子。自古文人皆好颜面,萧云贵打算投其所好,有心再和左宗棠结交一番。
左宗棠闻言后,果然面有得色的笑了笑道:“难得西王推崇书院,那左某就说上一说。”当下左宗棠负手缓行,口中缓缓道:“这城南书院原是宋代大儒张栻之父张浚在潭州的居所,张栻和儒道大家朱熹曾在此讲学论道,因而声名远扬。当时的城南书院,名为书院,实为私家园林,张浚父子精心营造了城南十景。丽泽堂,书楼,养蒙轩,月榭,卷云亭。诗云:集楼台堂榭之胜,又月绿竹阴的琮争谷、高邱重叠的南阜,一池如碧的纳湖;纳湖中置所舫和采菱舟。”
萧云贵赞叹道:“想不到张浚此人还在此处留有如此美景。”
左宗棠笑了笑又道:“非也,宋淳熙间,张栻召为吏部员外朗,离开长沙,十景逐渐荒废。到元代,南阜上的苍然观改为高峰寺,但张浚手书城南书院四字匾额仍保留在寺内。明正德年间,湖广行省参议吴世忠,湖南提学道凤梧曾谋求在妙高峰恢复城南书院,但此地已被吉藩府所据而未果,直到明代嘉靖年间长沙府推官翟台才在高峰寺下建得学堂五间,万历年间复圮。本朝康熙五十六年,岳麓书院山长李文炤写有《怀张浚故宅》一诗,自注今为城南书院。诗云:元臣矢庙算,力战绝和书。蜀道安磐石,平江近日车。亭台芳草合,池沼白频疏。弦诵留遗泽。承家仰硕儒。”
萧云贵哦了一声道:“原来这十景已然荒废了,只有五间学堂,这城南书院也当真可惜。”
左宗棠又笑道:“这倒不然,美景荒废,自然会有人恢复,学堂不足,自然会有人扩建。本朝乾隆十年,杨锡绂任湖南巡抚,下车伊始,杨抚台便赴岳麓书院课试生童,然而,前来应试的生童廖廖无几,问其故,只因长沙城到岳麓书院中隔湘江稍遇风涛,士子即畏涉不前。杨抚台便决意将岳麓肄业诸生迁移至湘江东岸的城内就读。恰巧在都正街寻得都司衙门空署一所,于是将其改建成书院,因该书院在城之南隅。乃称城南书院。此举极得人心,司、道、守、牧各官都捐出养廉银,历一月落成书舍八十间,分正谊、主敬、进德、存诚、居业、明道六斋,又仿岳麓书匾悬之讲堂。岳州知府黄凝道捐建建御书楼于书院南隅。中祀朱熹、张栻及有功书院诸先贤。从此天心阁下一片弦诵之声。”
萧云贵奇道:“照左先生所言,城南书院不是应该在城里了么?怎么又会在妙高峰?”
左宗棠捻着胡须笑道:“左某话还没说完呢,道光二年,湖南巡抚左公讳辅到任,左公只觉天心阁下的城南书院邻近善化县始,市嚣嘈杂,下利学子静修,于是将城南书院从天心阁下复迁至六百余年前的创始的妙高峰上。复建的城南书院恢复了‘十景’。道光年间进士、云贵总督劳崇光《城南书院赋》有十景的盛状。赋曰:草对回环,山川萦束;纳湖供其溯洄,高阜任其瞻瞩。访旧基于月榭,危栏之影依然;叩曩躅于云亭,隐几之吟可续。舫名听雨,闲垂软涨三稿;舟泛采菱,缓度新歌一曲,轩开半亩,养蒙迪我聪明堂矗三椽,丽泽成吾学问。看红波岳色,潇湘之灵秀如新;仰圣域贤关,闽洛之渊源伊近。”
萧云贵听着左宗棠的叙述,立于山道间,细看了一番此间美景,的确令人心旷神怡,看着左宗棠忽然笑道:“这左辅不会是左先生的亲戚吧。”
左宗棠面色一滞,哼了一声道:“仅是本家而已,左辅公和在下并非亲戚。”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道:“开个玩笑罢了。”
两人并肩行于众人之前,谈笑风生,李开芳、林凤祥等人都跟在后面,听着两人对答,林凤祥皱眉道:“西王殿下怎么对这教书先生礼敬有加?”李开芳笑了笑低声道:“我瞧着这教书先生倒是有些本事。”林凤祥哦了一声问道:“哪里看得出有本事?”李开芳呵呵笑道:“咱们西王这么有本事都对他客客气气的,难道他会没本事么?”林凤祥愣了一愣,笑骂道:“你这张嘴还真能说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城南书院的山门前,只见山门柱子上楹联一对写道:“人只此人,不入圣,便作狂,中间难站脚;学须就学,时既过,今又待,何日始回头。”
萧云贵负手而立,一摆披风,故作温如潇洒之状,抬首朗声念了一遍对联,但却没想到古人作书从右至左,他信口念来却是习惯的从左至右,变成下联在前,上联在后,弄得上下联尾字仄平之声颠倒。
左宗棠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萧云贵斜睨了他一眼,这几个字虽然都是繁体字,但他还是都认得的,当下奇道:“难道本王念错字了么?”
左宗棠微微笑道:“字倒是没念错,只是念得上下联颠倒了而已。”
萧云贵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原来该从右边念起啊,本王念书不多,倒是让左先生见笑了。”
左宗棠摇摇头道:“这对联还讲究仄平韵律,西王出身寒微,不知也不足怪,不过西王可知这对联的意思?”
萧云贵呃了一声,自己虽然大学念的是文科,但他并不喜欢诗词歌赋,也领会不到这副对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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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随人至,只见一名头扎黄巾的太平军女将分众而来,俏生生的站在两人面前,萧云贵微微一惊,这女将娇美如花,却是自己的挂名便宜老婆,太平之花洪宣娇。
左宗棠也是微微惊讶,想不到一个太平军女将竟然能识得此联真意,略略颔首道:“这位女将军可知此联何人所作?”
洪宣娇微微一笑道:“此联乃是明代抱独居士吕坤之作,吕新吾为人刚正不阿,为政清廉,他与沈鲤、郭正域被誉为明万历年间天下三大贤。”
左宗棠点点头,拱手道:“女将军英姿飒爽,想不到竟然还学富五车,左某佩服。”要知道这年月识字的人不算多,能识字的女子就更加少见,而能一语道破此联出处的女子当然便可称学富五车了。
萧云贵面有得色,脚步捱到洪宣娇身旁和她并肩而立,笑道:“左先生,给你们俩引荐一下,这位是本王的夫人洪氏。夫人,这位是湘中名士左宗棠左先生。”
洪宣娇和左宗棠一起吃了一惊,洪宣娇没想到眼前这教书先生模样的人竟然会是晚晴四大名臣之一的左宗棠,而左宗棠则惊讶于这女子竟然是萧云贵的夫人。
只见萧云贵和洪宣娇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一个面相粗鲁,一个英柔美貌,当真是云泥之别,左宗棠微叹,当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萧云贵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他心中存了老大的疑窦,洪宣娇怎么忽然学识渊博起来了?似乎比他这个后世之人还要知道得多了。
洪宣娇斜睨了他一眼道:“左右无事,出来游玩一番。”说罢也不理会萧云贵疑惑的目光,径直往前走去。
第五十五章 丽泽风长
众人走过山门牌坊,只见书院大门洞开,门口两个仆役模样的小厮正在洒扫,见一群扎红头巾的汉子手按刀柄的上前来,两人吓得妈呀一声,丢了笤帚连滚带爬的往书院内逃去,边逃边喊道:“长【创建和谐家园】来了,长【创建和谐家园】来了。”
左宗棠连唤几声都没喊住,回头看了看一众杀气腾腾的太平军,不由得皱眉对萧云贵道:“西王,此处书香之地,你们带着杀伐之器入内恐有不妥,会惊吓书院的学子,还请西王让属下在外等候吧。”跟着又看了看洪宣娇,左宗棠有些踌躇起来。
洪宣娇笑了笑道:“左先生可是还想说我们女子也不方便入内?”
左宗棠清咳一声道:“西王妃学识颇高,进去也是无妨,只是西王妃的其他属下就……”说着他看了看跟随洪宣娇而来的几名女兵,言下之意便是女兵也最好别进。
洪宣娇皱眉道:“左先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孔子自己也说过有教无类之语,圣人们本就是想着多多教化世人,你倒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大违圣人所言啊。”
左宗棠摇摇头道:“内里都是饱学之士的儒雅之地,尔等属下不识文墨,甚是粗鲁,圣人之言又如何听得懂?假若入内有什么不敬之语,岂不是冲撞了先贤?”
此话一出,一众太平军兵士都是怒目相视,林凤祥怒气往上冲,却踏上一步大怒道:“西王、西王娘,不必对这腐儒客气,本来这儒家之地我等还不想进去,但今日要看地形,不得已才要进去,这什么破地方,以为我等稀罕进么?左先生既然说我等粗鲁,那今日我等就粗鲁一次,大伙都要进去,谁不让进,逼急了我等,一把火烧了此处才算干净!”
左宗棠大怒道:“说到底你们就是一群不识礼数的强盗!你们敢上前一步试试?”
萧云贵站在一边却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做个看客,李开芳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声道:“这位左先生,我等进城之后,对百姓秋毫无犯,也无滥杀一人,更无掳掠强抢,怎能说我等是强盗?我们比之那些乒百姓的清妖如何?倘若换做是清妖要进去,你让不让进?”
左宗棠哑然无语,李开芳接着朗声道:“你这城南书院是镶金带银的么?连进都不让进?这次入城,要不是西王殿下多加维护,否则像你们这样的书院,我们历来是见一处,毁一处!”
左宗棠心中的确是看不起这些长【创建和谐家园】的,一时间失言惹怒了林、李等人,他心里其实觉得有些失礼,但他为人狂傲,又不愿认错,当下恨恨的看着浑似没事人的萧云贵怒道:“我就不该带你们来此处!西王,你怎么说?”
萧云贵摸着鼻子微微笑道:“左先生,本王向来帮理不帮亲,我等对待先生一直以礼相待,但先生适才的话也太伤人了,就因我等粗鲁,便连门都不让进,这是待客之道么?再说了,这书院难道是你左先生开的?”
左宗棠一时语塞,这书院不是他开设,但他想着让这些粗鄙不堪的长【创建和谐家园】匪进了这书院,难免会损坏里面的物件,也会惊吓了里面的学子,所以才出言阻拦。
萧云贵接着笑道:“左先生,既然这书院不是你自家的,书院又可有明文约矩,不能让我等太平圣兵进去?不能让女子进去?左先生你又凭什么阻拦?”
左宗棠更是恼怒,城南书院门规森严,但确实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让长【创建和谐家园】入内的,只因城南书院复建之时,还没闹长毛呢,当下左宗棠怒道:“就算没有明文规矩,此处书院山长也不会答应你们进去的,不然我请山长出来与你们说!”
萧云贵嘿嘿笑道:“左先生你先别忙,这书院的山长就算亲自来了,我也有话说。你们的孔圣人不是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要是这书院不把我们当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对付敌人我们太平向来是不会留情的。”
左宗棠指着萧云贵愣愣的道:“你、你……”他被萧云贵的歪理气糊涂了,一时间竟然词穷。
萧云贵哈哈笑着上前拉着左宗棠便往书院内走,边走边道:“走吧,左先生,你没听过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么?这书院里的人只要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便不会有事的。”
洪宣娇掩口笑了起来,讲这些歪理似乎还是要西王这样的人出马,适才见他读错对联,还道这人没半点学识,此刻听来此人似乎也不像是胸无点墨,要是让自己引经据典的和左宗棠辩驳定然是辩不过他,萧云贵剑走偏锋,一顿歪理邪说让左宗棠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萧云贵往书院内走去。洪宣娇笑了一回,回头对林凤祥、李开芳等人道:“西王替你们出言教训了这教书先生,大家伙都别气沮了,办正事要紧。”
听洪宣娇如此说了,众人才转怒为喜,一发声喊跟着萧云贵和洪宣娇涌进书院去。
城南书院占地宽阔,三进三出的院墙藩篱所隔,屋宇引所、宅地院落二十余处,内有监院、讲堂、书房等六斋。前院宽阔,多有名花奇树点缀其间,当中是麻石板铺就的广场,两侧各有历代名家手书石碑真迹,广场尽头便是书院正殿丽泽堂,左右两边分列正谊、生敬、进德、存诚、居业、明道六斋,往后便是八十余间延绵不绝的书舍。纳湖、月榭、卷云亭、所雨舫、采菱舟、养蒙轩、禁蛙池等十景掩映其间,果真一片浓浓的书卷味扑面而来。
此间没看到一个学子、教习,想是刚才那两小厮叫唤,人都跑光了,萧云贵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怕这书卷味,想起从前念书的时候,那一本本厚厚的教科书,他就觉得有些头晕。他强打起精神来,回头对林、李二人道:“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记着按着行营规矩的第五、六、七、八条约束属下,别让文化人看扁了我们这些泥腿子。”
左宗棠也听到了萧云贵的这话,萧云贵故意便说的大声些,似乎就是要他听到一般。闻言左宗棠脸上微微一滞,上前轻咳一声问道:“请教西王,贵军这行营规矩第五、六、七、八说的是什么?”
萧云贵哼了一声道:“我们行营规矩总要十条,第五条,令军兵男妇不得入乡造取食,毁坏民房,掳掠财物及搜操药材铺户并州府县司衙门。第六条,令不许乱捉卖茶水卖粥饭外小为挑夫,及瞒味吞骗军中兄弟行李。第七条,令不许在途中铺户堆煷困睡,耽阻行程,务要前后联络,不得脱徒。第八条,令不得焚烧民房及出恭在路并民房。你放心,我令一出,属下必遵,他们不会乱取书院的食水,也不会毁坏这里的房屋,更不会掳劫财务,也不会抓了书院的学子帮我等做活,也不会在书院里面留宿、睡觉,更不会在你这书院里随地便溺!”
左宗棠闻言略略低下头,默然半晌说不出话来,这长毛军规还真细致,比之清军当真是好太多了,不说别的,不得随地便溺一项,清军那些丘八们就一定是做不到的,自己适才出言的确很是不当,隐隐有些后悔起来。他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过了片刻后躬身向萧云贵深深一偮道:“西王,适才左某失言了,还请见谅。”
萧云贵耸耸肩道:“我倒是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泥腿子出身,不事生产专门抢别人的粮食来吃,的确是强盗、土匪,旁人如何说我,我不在乎,只是你这番话该对我的属下去说。”
左宗棠脸上又是一热,他一介书生,也是不事生产专门吃农人种出来的米粮过活,萧云贵言下之意,其实大家都是强盗、土匪,当下嗯了一声道:“待会儿各位将军回来,左某定当道歉。”
萧云贵心中暗喜,让左宗棠服软可真是不容易啊,扭头见丽泽堂正殿外檐拱下挂着快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大书“丽泽风长”四个大字。
左宗棠走上前,看了看一旁也在仰望这副匾额的洪宣娇,捻着胡须笑道:“西王娘博学,不知可能说出此匾额来历?”
洪宣娇撇撇嘴道:“这是道光那皇帝老儿的手书,是道光二年书院重开之时,赏给书院的。”
萧云贵皱眉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洪宣娇轻轻笑道:“儿时我跟随一个戏班子走江湖,其实到过这城南书院的,这里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萧云贵和左宗棠两人都是纷纷摇头,洪宣娇这话两人都是不信,且不说那时候洪宣娇多大,这么多典故又是谁告诉她的呢?就算有人解说,她能过耳不忘,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这般清楚?
萧云贵皱眉看着洪宣娇,却见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才想起来这小娘皮怎么会忽然通晓文事,而且还赶着自己的脚步追到此处,定然有什么不妥,便想上前拉她到一边问清楚。
刚迈出一步,却听丽泽堂旁的房廊下,几声呼喝之声响起,四、五名太平军的隶图典官抱头鼠窜奔逃过来,后面四、五个书生模样的人持刀大声呼喝着一路追了出来。
左宗棠看得目瞪口呆,萧云贵哼了一声,缓缓抽出腰间长刀,冷冷的说道:“左先生,这就是你说的书香门第、丽泽风长,他们是书生学子,还是走狗强盗?是他们先动刀子的,可别怪本王辣手行事!”
第五十六章 栽赃陷害
手持刀刃追着太平军典官而出的几个学子、书生之中,到有三人左宗棠是认识的。
为首第一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乃是现任湖南督粮道邓仁堃的次子,自己知交好友浙江候补道邓辅纶的兄弟,湖南武冈人邓绎,又名辅绎,字葆之,小名洪生。此子聪颖强记,五岁能诗,少遭母丧,父赴远任,与兄相依,十四岁入州学,十七岁与兄就读于长沙城南书院,少年气盛,好论兵事,曾被取为廪生,但在科举中颇不称意,后遂弃绝此途。
后面两人,一个年纪稍长,二十七、八岁上下,颇为老成些,名唤李寿蓉,字梦莹,湖南望城县星人,清才卓越,善诗文,尤工联语,被誉为长沙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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