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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曾水源居住的厢房,屋内一名拯危官正在给曾水源敷跌打药酒,萧云贵一言不发上前来接过药酒亲手给曾水源敷起药酒来。
曾水源微微一鄂,想不到西王会亲手给自己敷药,急忙挣扎起来道:“西王使不得啊。”
萧云贵板起脸来道:“有什么使不得的?都是老兄弟,不必说这些,我命你趴好!”
曾水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心中的憋闷之气散了不少,依言趴好后,萧云贵一边给他敷药,一边缓缓说道:“曾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众打你这两百军棍么?”
曾水源摇摇头,额头上大汗直冒,看得出药酒敷上很是疼痛的。
看着曾水源那血红的【创建和谐家园】,萧云贵强忍住恶心,手上继续在曾水源的臀部上擦着药酒,心中展开转移视线分心【创建和谐家园】,暗想这要是哪个妹子的臀部该多好,心中幻想着,果然就不恶心了,但口上却缓缓说道:“你责罚新军没有错,犯了军规军纪就得受罚,但你不能提天地会和袍哥会。是,他们是久在帮会,江湖流气重,但他们现下已经是我太平圣兵了,你这么一说会寒了他们的心。”
曾水源哪知道萧云贵心中那龌蹉的想法,听了萧云贵的话后一愣,他那时候气糊涂了,张口就骂也没想那么多,挣扎起来歉然道:“西王,是我失言了。”
萧云贵擦好药酒,让他躺下后,忙不迭的擦着手道:“你还要告诫其他老兄弟,带这些新军不可有亲疏之别,咱们将来需要更多的人来投奔,不能寒了人心,也不能让新军兄弟和老兄弟之间心有芥蒂,将来在战场上,大家伙需要同心协力,要是大家的心不能拧到一块,如何能打败清妖?这也是本王这次为何要让李开芳、林凤祥他们带五百新军一道出征的原因,大家共过生死患难,才会彼此信任啊。”
曾水源重重嗯了一声道:“西王设想周全,小弟肚肠嫩,今后一定谨记西王的话。”
萧云贵微微一笑,他心里知道这曾水源是天王洪秀全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棋子,但他每做一件事都不瞒着曾水源,以示自己坦荡,包括为什么不杀富商巨贾的道理他都毫不隐瞒的和曾水源说了,他萧云贵就是要通过曾水源告诉天王洪秀全,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就要有大气魄、大肚量。
萧云贵穿越前写过一篇《太平天国兴衰》的论文,知道天国败亡的原因,而太平天国那几近变态的排外思想直接将很多人拒之门外,洪教主他们偏执的认为,只要不信教的都是妖人,更可怕的是但凡满人赞成的,他们就一律反对,就连中华一直使用的太阴历历法也给改成了太阳历,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这也成为后来曾国藩《讨粤檄文》中攻讦太平天国妄图颠覆中华文化的口实之一。
所以萧云贵一方面想要通过曾水源、通过他在长沙的行事告诉洪秀全,取天下要先取人心的道理,不要处处偏执行事,否则他们的路会越走越窄。另一方面,他也想拉拢曾水源这个人,所以对他推心置腹,只望曾水源有朝一日能投向自己。
从曾水源厢房出来,天色已经大亮,萧云贵在牌刀手搀扶下回到自己屋内,让拯危官给自己上药。
这拯危官手势不错,药酒也很好,起初涂上去的时候是有些疼,但后来却是凉丝丝的舒坦起来。
“西王殿下,这虎骨跌打酒每日三次外擦,包管你两日就能行走如常。”那拯危官细声细气的说道。
萧云贵趴着哼哼几声,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叫什么?外伤跌打看得不错啊。”
那拯危官答道:“属下姚远,广西浔州府人氏,之前是跟随南王的。”
萧云贵哦了一声,轻叹道:“南王去的可惜了。”
那姚远眼眶一红,有些哽咽道:“是啊,南王待我等很好的。”说到这里他又道:“西王待我们也很好,吃的和我们一样,还常来看望伤号,下面都说能做西王的兵是几世修来的。”
萧云贵微微一笑说道:“几世修来的,这话可是佛门言语,今后不可随便说,否则传教典官可要责罚你了。”
姚远急忙掩口道:“属下失言了,请西王赎罪。”
萧云贵起身穿好衣裤,扎好腰带,摇摇手道:“单独我俩说说没事,有些话说了十几年了,一时间忘了也无妨,天父皇上帝很大方的,说错句话罢了,他老人家会宽恕你的罪。对了,我腹中饥了,吩咐下面给我弄个大碗面来。”
姚远见萧云贵并不责怪,而且说话也很风趣,当下笑着抱拳应了,转身出去给萧云贵传话去了。
姚远才出去,一名牌刀手进屋禀报道:“西王殿下,朱乾号掌柜朱昌琳在外面求见。”
萧云贵嗯了一声道:“让他在公堂上等,我这就出去,对了,让人把我要的大碗面送到公堂上去。”
来到公堂之上,只见朱昌琳坐在下首,身后站了一名衣着朴素的教书先生,此人一脸的傲气,隔着老远萧云贵就感觉到了,因为朱昌琳见自己出来急忙起身拱手为礼,他却一直昂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走上公堂案台。
萧云贵朝着朱昌琳抱拳一礼,问道:“朱掌柜一大早就来府衙有什么事么?”说着一【创建和谐家园】坐下去,他却忘了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伤势未愈,这一坐钻心的疼袭来,萧云贵忍不住哎哟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朱昌琳和那教书先生都吃了一惊,只见萧云贵龇牙咧嘴的显是极为疼痛,朱昌琳急问道:“西王爷,你怎么了?”
萧云贵一只手捂着【创建和谐家园】,一只手摇了摇,咬牙道:“没、没什么,只是早上挨了一百军棍,一时忘了。”
朱昌琳和那教书先生都很是惊讶,朱昌琳问道:“西王爷在太平位高权重,谁人会打你军棍?”
萧云贵苦笑着指了指自己道:“是我自己下令打的,我御下不严,所以自罚军棍。”
朱昌琳皱眉道:“西王爷日理万机,总理诸事,一时失察也是情有可原,难道就不能宽赦么?”
萧云贵摇摇头道:“军法、军纪是拿来统御军马的,不是拿来宽赦做人情用的,假若我自己都做不到严守军纪,凭什么拿去管制他人?”跟着皱眉看着那教书先生问道:“这位是谁?没见过啊。”
那教书先生还在咀嚼萧云贵的话,听闻萧云贵问话,上前拱手道:“西王爷,在下乡下一介教书先生,姓高名季左,只是路过长沙,不想适逢贵军过境,误陷城中,昨日才在朱掌柜之处寻了份差事,这些天城中盛传西王爷棋盘纳捐之事,在下仰慕西王大名,所以跟随朱掌柜前来府衙办事,顺道一睹西王风采。”
第三十三章 一言为定
这人说话谈吐不凡,更难得的是他从容不迫的气度,绝对不像是寻常乡下的教书先生能有,而且名字也很奇怪,高季左?听着耳熟啊。萧云贵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认识本王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是造反的巨寇,你不怕受牵连么?”
那高季左淡淡一笑道:“如今长沙城都是贵军执掌,听闻西王大名的百姓不知凡几,难道官府会追究这阖城百姓的罪责么?法不责众啊,西王。”
萧云贵哈哈大笑道:“我也听闻官府处置我等这样造反之人,那可是宁枉勿纵的,阖城百姓又如何?官府真要杀人之时,可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的。”
那教书先生负手而立,也笑道:“西王说得是,治乱世用重典,有时候的确要狠一些才是,不过在下不怕。”
说话间萧云贵要的大碗面送到,萧云贵也不客气,把碗抬到自己面前说道:“二位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也来碗面条?”
朱昌琳连忙拱手谢道:“我俩都吃过早饭了,西王爷自便。”
萧云贵呵呵笑道:“也倒是,朱掌柜富甲一方,也不会想要上我这蹭一顿早饭吃吧。本王可是真饿了,你们有什么事就说,我边吃边听。”
说完举起筷子便要吃,一旁送面的牌刀手小声提醒道:“西王殿下,还要祝祷的。”
萧云贵苦笑着,双手抱拳放在鼻下,喃喃说了饭前祝祷词,跟着才狼吞虎咽的吃起面来。
那教书先生皱眉问道:“西王爷,你们太平真是信这外夷上帝教的么?”
萧云贵抬头看了看他,勉强将口中的面咽下道:“外夷上帝教?谁说上帝教是外夷的?”
那教书先生道:“这上帝【创建和谐家园】教本就是泰西诸国所信之教,岂会不是外夷之教义?我中华千年文耀光华,乃是泱泱天朝上国,岂可信奉这些外夷洋教?”
萧云贵呵呵笑道:“那佛教不也是外国传到中土的,也是外夷之教义么?那你们还信?”
那教书先生呃了一声道:“佛教导人向善,传至中土已经数千年,沐耀我中华千年传承之精髓,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外夷之教了。”
萧云贵淡淡的说道:“上帝教也好,佛教也罢,都是传自外夷,这点却是不可辨驳的,其实这【创建和谐家园】教在明朝年间、清妖康熙年间都有传教士道中土传教,只是局限于东南沿海罢了。我看先生也是个聪明人,国人百姓其实从古至今并无坚定信仰,无非是哪尊神明灵验,便参信哪尊神明,我等能聚众起兵,便是因为跟着太平能活下去、能吃饱饭、不再受清妖贪官污吏欺辱,这般情形下,你说跟随我们的百姓会不会信上帝?”
那教书先生摸着颌下短须微微颔首道:“西王爷快人快语,贵军搬出上帝这尊神明来,在如今这世道,诸神不灵之下,另立神祗的确能够拉拢人心,这点在下明白。但凡起兵造反,无不都是自立神祗,蚁聚百姓,彰显大权神授,控制人心而已,昔年汉高祖托赤帝子斩白蛇,明太祖早年出身祆教,历朝历代都有牵神附会之事,倒也并无过错。”
萧云贵大大的吃了口面笑道:“这些大家都明白,你直接说但是什么吧。”
那教书先生莞尔一笑后,正色道:“但是贵军行圣库分馆之举,违悖人伦纲常,所到之处尽毁儒释道三家庙宇,驱逐僧侣、道士,不尊儒学,却是得罪了天下的读书人,这却是在动摇中华千年文种之根基啊,若是不及早收手,只怕贵军将来必不能成事,迟早覆亡而已。”
萧云贵本来挑起面条要往口中送,听了这话,怔怔的停下手来,放下筷子也正色道:“我太平现下尚未站稳脚跟,行军打仗之时必将集中所有钱粮,以供大军用度,人性自私这个我知道,将来一旦站稳了脚跟,圣库我会上书天王削改。分馆之事也是迫不得已,大军现下连连征战,男女分馆可以减少许多麻烦,清妖官军出征不也是不许女子入营的么?至于儒释道三家之事,我也会告谕天王,在我看来信什么无关紧要,只要支持我太平驱逐胡奴的都是我们的朋友。”
那教书先生眼前一亮,拱手道:“西王爷果然是个能成大事之人,只可惜如今西王爷只是西王爷啊。”
萧云贵淡淡一笑说道:“也可惜你还只是个教书先生啊,你我都明白话中之意,对吗?湘阴今亮左宗棠、左季高、左先生!”一番谈论之后,萧云贵终于从这教书先生高季左的假名中找到了线索,高季左倒过来不就是左季高么?满清中兴四大名臣的名字,萧云贵还是记得的。
那教书先生大吃一惊,面色大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萧云贵喝了碗面汤,拍拍肚子感觉不饿了,抬手擦了擦嘴笑道:“湘湖名士,自比当今诸葛亮的左宗棠,你的大名我才进湖南地界就听人说了,季高是先生的表字,高季左,嗯哼,你当本王糊涂了么?”
左宗棠拱手道:“西王爷潇洒随性,不拘小节,洞察世事,的确了得,却不知西王爷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萧云贵皱眉道:“左先生就不想跟随本王么?光复咱们【创建和谐家园】千年荣耀,也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啊,若能成功,咱们便可一道名留青史,先生诸葛之名便可名正言顺了。”萧云贵心中很是火热,要是能得到左宗棠这个人才,胜过十万两白银啊。
左宗棠负手而立,傲然说道:“西王爷你也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刚才我说话的意思吧,等到哪一天,西王爷不是西王爷了,在下或许会考虑前来投靠,毕竟西王爷刚才说的光复汉家大业的确很吸引人。”
萧云贵一阵失望,左宗棠是个聪明人,他看出现下自己还不能做主,充其量只是太平天国的二、三号人物,跟随自己风险极大,自己三言两语岂能说服一个自诩诸葛亮的狂人?再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左宗棠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投靠自己的。
萧云贵还有些不死心,咬牙道:“要是我不放先生走出这道大门呢?”
左宗棠一甩衣摆,哼了一声道:“西王爷不知道我们读书人的气节么?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大不了在下血溅这大堂之上,也不会就此从贼。”
见左宗棠发怒,萧云贵呵呵一笑道:“左先生,你也不用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要不这样吧,咱们来个君子协定,要是将来本王有足够的本钱了,你再来投效本王如何?”
左宗棠沉吟道:“但要是西王爷做不到适才所说的,我便会带官军来剿灭你们!”
萧云贵竖起大拇指道:“果然是个爽快之人,若是我做不到所说之事,我便等着你来剿灭!我们一言为定,就请朱掌柜做个见证,咱们堂前三击掌如何?”
左宗棠大声道:“好!”当下两人便在堂上三击掌,以约其事。
和左宗棠约定之后,萧云贵笑呵呵的说道:“朱掌柜,你可以说了,你到底来找本王何事?”
第三十四章 宅心仁厚
府衙大堂上,朱昌琳上前拱手道:“昨夜城中一众富商巨贾前来不才府上哀告,请不才出面,向西王爷求告,那棋盘纳捐之数能否减免些许?”
萧云贵摸着鼻子笑了起来,看着左宗棠问道:“左先生,你不给你的东家出个主意么?”
左宗棠淡淡的说道:“东家宅心仁厚,可不像西王爷您这般会算计,在下的主意只会顺着东家的意思来。”
萧云贵哦了一声,走到朱昌琳身前笑道:“老朱啊老朱,你也太过仁厚了,这么和你说吧,这长沙城里的富户也太多了些,要是这些人没了,他们的田产、生意就需要有人来填上,本王希望填上这些空缺的人能是我们太平的朋友,这么说你明白了么?我在为你和魏掌柜几人扫除荆棘啊,你却还巴巴的赶来为那些人求情?”
朱昌琳脸色变得苍白,有些结巴的道:“西、西王爷,这、这使不得啊。”
萧云贵笑着说道:“既然朱掌柜你们答应和我太平合作,本王当然要给朱掌柜你们一些甜头。”跟着他扭头看着左宗棠问道:“左先生,你以为如何?”
左宗棠哼了一声道:“西王爷无非是想拉拢一批人,打压一批人,分化瓦解而已。”跟着拍了拍朱昌琳的肩头道:“雨田兄,不过这倒真是个机会,正所谓富贵险中求,这长沙城中改天换日,总要倒下一些人,他们留下的空缺的确需要人填补,西王爷所言不错,他们是需要一些朋友合作,要是雨田兄你放弃这个机会,西王爷说不定会另选他人,那雨田兄你的下场便会和那些人一样了。”
朱昌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内心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萧云贵笑嘻嘻的道:“左先生说的不错,朱掌柜还是回去好好想清楚,本王也不会让你太过为难,我便先减棋盘纳捐米粮总数的三成,让你回去有个交代。”
朱昌琳苦着脸道:“西王殿下,那棋盘巨债数额实在太大,只减三成和没减一样啊,城中富商还是负担不起,一样还会继续来求告不才出头的。”
萧云贵来回踱了几步,沉吟道:“那就这样,你回去告诉那些人,让他们凑齐六万件越冬棉衣,供我大军敷用,在替本王准备三万件号衣、新衣。这棉衣、新衣样式不可用满人服饰,号衣也必须像本王牌刀手这样的号衣,黄色背心滚白边的,胸前背后的字号各有不同,我会让人抄单给你照做便可。假若他们能在一个月内办到,本王会酌情考虑再减免一些债务。”
朱昌琳粗略一算,诸人分担一下倒也能承受这些衣物花费,当下便道:“西王爷,这事大家伙凑凑勉强可以做到,只是这黄色背心乃是禁物,城中黄布本就稀少,需要出城采购染料。而且城中的布料、棉花也不够赶制六万件越冬棉衣的,能否让商家们出城采购一批回来?”
萧云贵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道:“数日之内便会有恶战。本王暂且不会让任何人出城去,等战事稍定后再说,这些天先用城内现有的染料布匹赶制吧。”他只怕这些富商巨贾出城去会向清军透露城内的虚实,更不想有人里应外合,以免影响自己守城的谋划。
朱昌琳见萧云贵严词坚拒,只得无奈答应了,左宗棠摸着短须微微笑道:“东家,既然马上会有恶战,就不要冒险出城了,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等便在城内看西王爷用兵便可。”
萧云贵干笑两声,心中腹诽道,你个老狐狸,是想看看我兵法如何,但你怎么也想不到,天不亮本王的兵马就出城去了,本王却留在城中和大家伙继续玩吧。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朱昌琳和左宗棠起身告辞,萧云贵一瘸一拐的要送两人,朱昌琳坚辞不让,萧云贵只得在公堂门口对他说道:“朱掌柜还是思虑周详为好,左先生已经把本王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
朱昌琳擦着额头汗水连连点头答应,和左宗棠告辞后出了巡抚衙门。
来到门外,左宗棠低声问道:“雨田兄可是担心将来官府若是回来了,会找雨田兄算账,所以不敢答应西王?”
朱昌琳掏出一块锦绣丝绢擦了擦汗水道:“季高兄,你就别挖苦小弟了,从贼便永无翻身之日了。”
左宗棠笑了笑道:“自古成王败寇,要是这太平真的入主天下呢?那你便不是从贼,而是从龙之功了啊。”
朱昌琳怔怔的道:“你觉着这太平能得天下?”
左宗棠沉吟道:“世事不好预料,这些日只是管中窥豹,未能尽阅太平行事,只看这西王便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此人大智若愚,粗中带细,看似粗鲁随性,其实胸中城府甚深。他不像一般贼寇那样,取下城池之后便四处杀人放火、劫掠钱财、掳劫妇女,此乃安民之举。适才他吃的早饭只是寻常饭食,丝毫不见骄奢之意。这些天他就连城中的旗人也没杀一个,足见他的隐忍之能。我猜想他是想尽力让城内安稳,不要拖累他和官军的恶战,他想守住长沙城。所以就连取钱粮也煞费苦心的布了这么个局,寻常贼匪哪里会有如斯智慧?此人只是太平西王,听闻在他之上还有东王、天王两人,我便好奇这两人难道比这西王还要厉害?我倒想留下来看看这两个会厉害到哪里去。若太平有三个这样厉害的人物为主脑,今后行事又能按我适才所说的那样施展,朝廷如今又积重颇深,太平取天下并非难事。”
朱昌琳怔怔的看着左宗棠道:“你、你怎会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左宗棠耸耸肩笑道:“我只是照实情推断而已,又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朝廷对付太平可不能像从前对付白莲教那些寻常反贼那样,否则也只有改朝换代的下场。东家,我倒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不凡取而代之,送到嘴边的肉不吃是罪过,就算将来官军回来了,朝廷官场黑暗,你们几个占着偌大的产业,就算是督抚、巡抚、总兵,哪一个不需要你们的支持?况且那些人是长毛除掉的,又关你朱昌琳何事?”
朱昌琳呼吸与谢急促起来,似乎很是心动:“只、只是这般算计,是否太过阴损?”
左宗棠哼了一声道:“会有你靠着发难民财起家还阴损么?”
朱昌琳脸色微变,跟着长叹一声道:“你这人就是嘴巴太过损人,不留情面,将来你要是当了官,一定会得罪很多人。”
左宗棠呵呵笑道:“那可不一定,如今这官场就是个大染缸,说不定我这样的清泉到了这染缸里,也会随波逐流呢?”
朱昌琳却摇头道:“你不会的,真要这样,你就不是左宗棠了。”两人相视一笑,上了暖轿回府去了。
这边萧云贵送走两人后,立刻换来门口的八名牌刀手问道:“适才跟着朱昌琳的那个教书先生模样你们看清了么?”
众牌刀手一起答应看清了,作为西王的亲卫牌刀手,有人面见西王,他们定要查验清楚才会放行。
萧云贵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你们八个人从现下开始分作四队,每队两人,给我轮班盯着那教书先生,有什么异动马上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