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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血》-第1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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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广西大脚女子和军中男子一样的上战场杀敌,一样的搬运粮草,一样的修补城墙、鞋袜,一样的耕种劳作。我们做的哪点不如男子?今日在这里只说这些,放足令是不会收回的。”

        说到这里众乡官又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了,陈田心里满不是滋味,虽说他内心深处不大抵触这禁足令,但乡间自己手下管治的百姓中,不少人都是反对的,回去要如何分说呢?

        这时候西王起身接话道:“西王娘说得很明白了,我天国复的是【创建和谐家园】周礼,周礼之内没有缠足之说,西殿是不会收回放足令的。相反本王还会在放足令上加上一些政令!其一,但凡家中女子放足的,可免当年年赋三成!其二,但凡家中女子成婚,到合挥馆办合挥的,若女子未曾放足,则需多交缠足税!其三,自今日之后十年上,长成之女不是天足的不许上街!其四,但凡我天国将士,今后娶妻妾不得娶缠足女子!其五,各地官府都要兴办天足会,宣扬放足之事!”

        西王的话掷地有声,陈田松了口气,西王政令说得很明白,不放足也可以,那就得多交缠足税钱,放足可以减免一些税收,陈田也算给乡间的百姓有个交代了。

        这时候陈田只觉得身后那名老学究冲出来跪在地上,脸上如丧考妣般的泪流满面,大声疾呼道:“西王殿下,此令万不可下啊,巧立名目而收苛捐杂税,便是亡国之祸啊,更不可能为了这放足,坏了西王的名声啊。”

        西王大怒道:“本王下令放足便是亡国之祸了?!我天国废了多少清妖的苛捐杂税,你怎么不说?!清妖收你们各种苛捐杂税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和清妖说这是亡国之祸?!再有反对之人,以通妖罪论处!本王行的是大道汉家周礼,秉的是人间平等,新政是为了富国强民!放足便是剪掉你们心中第二根辫子!不愿剪辫的都是清妖!本王不会为了委曲求全而罔顾新政推行!”

        陈田在西王眼中看到了愤怒和杀意,这一刻他知道先前那些新政之令之所以更改,那是因为西王知道有些新政的规条和现实不符,所以得改。但眼下要是触动了新政的根本,西王是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大刀砍下来的。这一刻陈田也明白了新政的真正意义和底限在哪里,那就是剪掉大家心中一切的辫子!

        随后那老学究被人拖了下去,这人也成为第一个倒在西王新政前的人,但却不是最后一个。在那几天之后,西殿刑部公布了这老学究的罪名。通妖,他的满清秀才功名是靠捐班得来的,陈田知道苏褔省捐过班的不止这老学究一人,但西王就用这条入罪。害民,这老学究在咸丰二年逼死过一家佃户,也不知西殿刑部从哪里找来的苦主,总之有通妖害民这两条罪过就够了。

        这让陈田更加明白了一些诛心之语还是不能说的,下场已经可见。而对于西殿来说,这不是暴政,这仅仅只是为了剪掉那该死的辫子而必须付出的血和泪,哪怕这血和泪都是自己的,也得咽下去,这就是大时代变革不可避免的阵痛。

      第三百二十九章 合作无间

        昏暗的烛灯之下,钱江看着五份才送上来的密报,其中三份都是地方宗族势力暗中勾结清妖的罪证,其余两份是地方宗族势力不按新政规矩还在强行霸占其他百姓田地的罪证。

        钱江看完之后,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那昏暗的烛灯,嘟囔了一声:“想不到宁波郡市面上还买不到煤油灯,早知道就自己带一盏来了。”

        钱江说的煤油灯是年初西王特意大批量引进的新式煤油灯,据说是什么波兰人不久前才发明的。钱江也不太关心是谁发明的,但煤油灯那美观的灯具、先进的燃料,以及科学的燃烧方式和数倍于老油灯、蜡烛的亮度,使它一下子吸引住了钱江的眼球。特别是有些外国的洋行,把煤油灯作为销售自己煤油产品的敲门砖,推向中国的老百姓。他们给中国人提供免费的煤油灯具,甚至免费供应一部分燃油,让人们试用。那燃油钱江也知道,其实就是古书上说的火油,他在发配新疆的路上见过西北百姓用它。

        “看来西王让贵云商号在杭州建一座煤油灯厂和煤油商号是对的,这玩意还有很大的市场空间啊。”和西王待久了,钱江也不知不觉的用起了西王常说的一些词汇。

        这时候钱江书房外的情报司卫兵低声道:“司长,白泽堂宁波分舵的人来了。”

        钱江嗯了一声道:“让他进来。”钱江已经不是第一次和白泽堂的人合作了,对于这支还沿用着江湖称谓的西殿密探队伍,钱江开始感觉到一丝恐惧。白泽堂的人总是神出鬼没的,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以不同的身份出现。钱江有种感觉,总觉得自己身边都有白泽堂的人在监视自己,因为一次和西王闲聊,西王竟然知道自己昨天买到的一幅字画,那字画自己都还没细看,西王是如何得知的呢?

        门开了,一个十余岁的青年出现在钱江眼前,钱江一望之下惊呆了,这青年正是自己带着情报司人员来宁波路上雇用过的车夫。

        “你是李家车行的赶车小四?”钱江站起身说道。

        那青年小四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白泽堂宁波分舵四零四号探子见过钱司长。”

        钱江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下,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们白泽堂的人都不用真名,只用代号,我还是叫你小四吧。”

        那小四坐下身道:“叫什么都无所谓,名字也只是代号而已。”

        钱江微微有些怒气道:“为何要扮作车夫跟着本官?”

        那小四道:“最近清妖王懿德、李廷钰派了几波刺客北上,道上不安全,属下奉命保护司长。”

        钱江闻言更是怒气大增:“我们情报司不用白泽堂保护!”

        那小四笑了笑没有再说话,钱江看到那小四的笑意,忽然明白过来,在宁波郡情报司的根基还弱了些,这小四就是白泽堂派来襄助自己的。

        钱江没再纠缠这个话题,把几分情报递给小四看,口中说道:“这几家人都该除掉,还是老办法,我情报司提供情报,你们白泽堂负责刺杀如何?”

        那小四看了看说道:“这次临来,属下的上司说了,这几户可不是寻常人家,若是不明不白的暗杀了,只怕地方官府会有压力,人死了总要有个交代的。”

        钱江沉吟起来,那小四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送上道:“司长,这里面是几户人的详细情况。”

        钱江接过看了,上面连那几户人家的仇家是何人都说了个明白,看完之后钱江阴阴的笑道:“你们白泽堂的意思是挑起几家宗族械斗,趁乱干掉他们?”

        那小四点点头道:“他们的仇家也是地方大豪族,他们之前也帮助清妖建过团练,对新政也是阳奉阴违,也可以除去。”

        钱江摸着下巴的山羊胡须眯着眼睛笑道:“况且他们也在咱们的黑名单上对吗?”

        两人阴测测的一起笑了起来,他们说的黑名单却是经过西王首肯的一份名单,上面都是需要清除的一些地方豪强人物,这个计划从年初就开始运作了,对于地方宗族势力,西王从不认为一味地安抚能够凑效,对于一个新兴的政权来说,西王要的就是整个内部只会发出同一种声音。

        数日之后,宁波郡地方发生了数次宗族间的大械斗,这在满清时期却是稀松平常之事,早年太平军起兵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来土之争,宁波一带的宗族之争虽然不似民风剽悍的广西,但也是常有两族之间因为田产、山林而起的争斗。但这一次似乎几大宗族之间的矛盾不知为何到了这般地步,从起初的带着乡民青壮对峙,到后来双方爆发大规模械斗,似乎双方都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动着。

        过程已经没人回忆得起了,上千乡民对峙本就是个乱场面,谁也说不清为何就动起手来。至于结果,几大家族的族长和继承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于械斗,谁也说不清楚混乱的械斗过程中是谁打死了他们。几大宗族在失去领头人之后,太平天国的官府迅速调来了兵马镇压,抓了上千人才弹压住。

        最后官府经过一个月的审判,该杀的杀了,该抓的抓了,该放的放了,罪名也就是持械斗殴,致人死命。总之几大家族都有人被杀被关,可谓是元气大伤。

        随后官府任命了新的乡官,几大宗族把持的地方势力被严重的削弱了。

        像这样的情形在苏褔省不时发生,和满清时候不一样,满清总是放任宗族私斗,而太平天国却会派兵弹压,虽然经常都是打完了才出现,但械斗的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几个月之后,有心人陈田发现,似乎苏褔省那些反对新政、或者从前和清妖来往密切的地方大族大势力都受到了打击,地方势力可谓是从新洗了一遍牌。陈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也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些胁民自重的大宗族似乎都是被太平军除掉了啊。因为陈田的宗族陈家也有不少的仇家,但他们这边就是风平浪静的,陈田知道一定是西王府暗中动了手脚。

        陈田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其他宗族的事关自己宗族什么事呢?更何况陈氏和苏州典衣馆合作得很好,他和典衣馆合作开办的苏绣手工坊已经开业了,数千名男女织工在里面干活,手工缝制着陈田从家传书册上找回的各式汉服。

        苏绣坊开业后,西王来过一次,也看过缝制出来的汉服,西王相当兴奋,当即命陈田按着他和西王娘的身材定制十余套汉服,并且西王告诉陈田,汉服的设计一定要从顾客的身材尺寸上入手,也不必墨守成规,汉服的样式和缀饰也可以有个性化的设计。

        什么设计、什么顾客,这些话似乎让陈田明白自己这个手工作坊的未来出路在哪里,他和典衣馆合作拼命收集各种纺绣的技术,又专门开班教授给自己的男女织工们,并且鼓励大家创新。若干年后,陈氏苏绣已经成了国内外响当当的老字号,因为他们始终能根据顾客个性化的需要提供不同类型的产品来让顾客满意,而且一直都是纯手工制作。

        却说钱江在宁波搞定了那几家宗族势力之后,便让情报司在宁波扩大情报收集范围。清军王懿德、李廷钰派来的刺客、密探都被查探出来加以剿灭。钱江始终没有再问小四为何当时要暗中保护自己,而小四也没有离开钱江,他已经算是白泽堂和情报司之间长期的联络人。

        钱江没有再问是因为他通过自己情报司的渠道知道了小四的身份,他是西王府出来的人,在上海讲武学堂学习过数月,也是白泽堂在军方的密探之一,一个身份如此复杂的人,钱江知道他在自己身边是干什么的。

        也是因为小四,白泽堂和情报司的合作就一直很畅顺起来,钱江的上司是西王娘,而白泽堂的童强胜,他的上司却是西王,似乎夫妻间通过某种合作的默契让西殿两大情报系统达成了一种良性的合作。双方有竞争,但没有敌意,双方联手把苏褔省内部打造得像铁通一样,也达到了西王的要求,他在苏褔省内部只想听到一种声音!

        相比看不见的战场上的顺利,在看得见的战场上西殿似乎今年有些不大顺利。除了开年的苏中扬州大捷和广德战役之后,西殿并没有再大规模对苏北、福建等地用兵。只是在五月初,陈玉成统领一支三千余人的上海讲武学堂军校生和新兵配合东殿杨辅清部对江西清军展开攻势。这一仗西王只是为了练兵和检视新式战术,风头都被杨辅清占了去。

        东殿五万兵马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宣城、黄山、景德镇、鄱阳湖进逼南昌,另一路从九江、德安、永修进逼南昌。清军江西巡抚江忠源非常识相的收缩兵力固守南昌。

        而太平天国的另外两路北上兵马,翼王石达开、北王韦昌辉也积极的攻打湖北、安徽两省,一时间东殿、北殿、翼殿的兵锋大盛。而西殿却是在暗暗消化着去岁打下来的地盘,新政的推行得到保证之后,西王的目光又落到了军队整编上来。

      第三百三十章 学子之心

        “你明天就走吗?”洪韵儿看完情报司的公文之后,素手轻轻的提起朱笔在一本小册子上画了几划,她这几笔将那小册子上的一个名字划掉了,那小册子上都是已经被划掉的名字,那朱笔的嫣红在一个个名字上留下的红痕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萧云贵没有抬头,他正低头看着公文,听到洪韵儿的话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洪韵儿合上那本小册子,轻叹一声道:“我忽然觉得我们是不是太过冷血和卑鄙了?这一个个的名字代表的可都是一个大家族的兴衰荣辱啊,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这样而改变一生的命运。”

        萧云贵这时才抬起头来,淡淡一笑说道:“没有流血的变革会有吗?咱们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不用猛药如何能治?用猛药自然就会流血。自古上下同欲者胜,我要我们一省军民都朝着一个方向去努力,在这种时候我要的是秩序和一个声音,太多的杂声会坏事的。”

        洪韵儿默然一阵道:“阿贵,从前你想过会有一言一语定人生死的一天吗?”

        萧云贵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不过既然命运安排我们这样,我就会努力做好。”

        洪韵儿低头轻叹道:“原来我们已经变了,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从只想保命变成了定人生死。”

        萧云贵奇怪的问道:“怎么你今晚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当时咱们让白泽堂和情报司除掉这些人的时候,你也是极为赞成的啊。”

        洪韵儿又是一阵默然,跟着说道:“不说这个了,明天你要到上海去了,可咱们西殿的首次开科取士就要来临,你就不能多留几天?”

        萧云贵站起身踱了几步道:“过几天第一批老兵的整编就要开始,这些老兵都是跟咱们从长沙一路打过来的,我要去坐镇稳定军心。”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这次开科是咱们西王府选拔苏福官员特开的,不像天京那边,天王、东王必须钦点状元,左相和你在就行了。”

        洪韵儿嫣然一笑道:“我参与的政事太多,外面都有牝鸡司晨的传言了,你这个西王就不怕被人取笑要靠老婆吗?”

        萧云贵呵呵干笑两声道:“放着你这么好用的人不用,我的脑子才是被门夹过。”说着他走到洪韵儿身边,轻轻拉起洪韵儿的玉手道:“教育和人才的事就要劳娘子多多费心了,坊间那些食古不化的闲言碎语不必理会,西王府上下哪一个不把你当半个西王看待?”

        已经是盛夏时节,洪韵儿穿着一身丝织的女装汉服曲裾深衣,那丝绸薄而轻柔,领口很低,萧云贵站在洪韵儿身旁,借着高势狠狠的盯着洪韵儿领口露出的白色里衣猛看。

        洪韵儿没注意到身旁的人正朝着色狼变化,玉手轻轻抚上萧云贵的大手,口中低声道:“你放心好了,明天我会再去视察一下苏州的几所新学,各地来参加考试的士子也正陆续而来,我会安排好的……你,你的手在干什么?”

        萧云贵的大手很不老实的顺着曲裾深衣那稍低的领口探进洪韵儿前胸的里衣之内,萧云贵发现自从换了汉服穿戴之后,洪韵儿那娇美的身姿更能对他造成致命的汉服诱惑,就好像后世看穿着和服演的那些大片一样。

        被火热的大手一阵轻抚,洪韵儿只觉得半边身子都软了,慢慢靠在熟悉而强壮的身躯之上,她微带娇喘的声音却是那么的诱人:“抱我进去。”

        夏日的闷热给人疯狂的理由,萧云贵这次去上海将会是几个月的时间,夫妻俩抓紧这短暂分离前的时光,疯狂的享受着人生的欢乐,灵与欲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翌日一大早,洪韵儿在码头边送别了萧云贵,转身看了看亲卫女兵牵来的马匹,她的俏脸不禁一红,昨晚太过疯狂,适才自己骑马就不大舒服,当下命女兵找来轿子,坐上轿子后洪韵儿带着数十名亲卫往苏州官办第一小学而去。

        苏州官办第一小学位于苏州文庙府学之旁,苏州府学伟岸,东临卧龙街,西倚东大街,南枕新市路,北至书院巷,占地面积约十万平方米,其中府学占地面积约六万平方米,文庙占地面积约四万平方米。就占地面积而言,在此时算是仅次于曲阜孔庙的全国第二大孔庙。

        苏州官办第一小学便是在府学内开辟的一所新式学校,去岁攻克苏州之后,西殿便在萧云贵的授意下,由礼部和苏州郡郡守许乃钊一同此地新建新式小学。因为战乱,文庙府学内的学子回家乡的回家乡,逃难的逃难,只剩下不到百人的学子还留在府学内。

        这些学子本都是打定主意要和文庙共存亡的,因为他们听信满清的宣传,太平军都是禁毁儒家的,城破之后一定会焚毁孔庙。但出乎这些学子的意料,太平军破城之后并没有来毁坏孔庙。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拿着棍棒守在文庙门口时,一对对路过的太平军看都不看他们。

        当时城里还闹着瘟疫,太平军派了他们叫做拯危急的医官来给学子们看病,并嘱咐他们饭前便后要洗手,不可吃生冷的东西,就连喝水也要喝煮沸的水。

        在文庙门口守了十几天后,学子们终于支持不住了,后来在已经降了太平军的巡抚大人许乃钊号召下,这些学子终于放下了棍棒,继续读书去了。

        随后许乃钊大人和太平军的官吏接手了文庙,他们请回了文庙的山长,请回了教书先生,让学子们能继续读书做学问。但太平军老实不客气的把府学一分为二,府学的两百多间屋舍中有一百五十多间被太平军分了出去,在院中建起高墙来。

        学子们很愤怒,他们认为太平军是要把府学的屋舍挪作他用,于是他们又拿起了棍棒。可惜他们的抗争没有持续到天黑,因为许乃钊大人在新开的府学门口挂起了他亲自手书的“苏州官办第一小学”几个大字。

        经过许乃钊的解释,众学子明白过来,太平军是要开办新学。既然还是开办学堂、学府,众学子们也不好有辱斯文的继续闹下去,更何况是许乃钊大人亲自主持的新学?于是学子们又回去了。

        但学子们很好奇隔壁的小学是教什么的呢?他们瞒着师长在院墙上架起了长梯逾墙偷望,此举有失仪态,当然是要偷偷进行的。

        院墙那边入学的都是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学里除了课室、考堂和传统的学舍之外,新增了操场、书馆。每天早晨、午后、黄昏,那些小学生都会在操场上跑步、做操。听闻这是那伪西王特别加入的晨操和体育课,说什么读书不但是要学习还要锻炼好身体,还说什么身体是读书报国的本钱。

        而小学内开的学科很多,有汉学,学的就是经史子集,不过听闻是学的明代之前的汉学,还有算学、格物、自然、洋文等等。最让学子们鄙夷的就是其他几科,算学和洋文隔壁请的是些洋行的中国买办教授,格物和自然请的是洋人教授。

        学子们曾经大骂过,曾经在院墙上竖起:“耻于与蛮夷之学为伍”的大布条。而隔壁也回敬了一条:“耻于与井底之蛙为伍”。于是双方就开始了长期的无声对骂,从最初的讽刺谩骂到后来开始互相辩论和提问题。

        经过几个月的鏖战,学子们渐渐力不从心,因为他们提出的关于经史子集的问题,对方很轻松能回答出来,而对方替的问题,这边却答不出来。

        而互相沟通的方式也从最初的布条变成了两块巨大的木板,上面贴着醒目的大字报,上面有提给对方的问题,也有回答对方的答案。

        还有让学子们不痛快的是隔壁晚上也不消停,太平军在隔壁办起了夜校,什么识字速成班、什么技能速成班,什么官员辅导班都有。听闻那技能速成班居然是下九流的工匠们教授技艺的,从泥瓦匠到木匠,从铁匠到篾匠,五花八门的。而且还按太平军特有的七天礼拜分了什么一三五是哪个班开课,二四六又换。总之隔壁晚间是吵得学子们也不能专心挑灯夜读,只有官员培训班开课的时候稍好一些,这些人总是当官的,知道什么叫静思。

        洪韵儿下了轿子,步入小学大门,小学的校长王敬德带着几名教师快步前来迎接。这王敬德原本就是教书先生,后来上海开埠,为了生计便在洋行做起了买办。上海被太平军攻占后,太平军到处高新聘请教书之人,王敬德便辞了洋行的差事到苏州教书,他其实也不大愿意在洋人手下做事的。西王欣赏他通西洋之学,为人又不迂腐,学问也不错,是以做了这第一小学的首任校长。

        王敬德从没见过如此关心教育的“反贼”,西王对小学的投入可谓大手笔,基本是你要什么给什么,有些甚至你没想到的西王也给。从小学落成开始,几乎每个月西王和西王娘都要抽空来视察几次,并且西王娘还编写新的教材。

        “王校长不用多礼了,今日提了什么问题给隔壁?”洪韵儿笑着打断王敬德的行礼,王敬德急忙答道:“今日提的是自然科题,问的是可知四季变化如何而来。”

        洪韵儿笑了笑道:“这题好啊,他们也是答不出来的。”

        王敬德道:“那是,最近过来旁听的隔壁学子又多了几人,看得出来隔壁的学子们还是有着一颗探究的学心。”

        洪韵儿嗯了一声,才抬腿走了几步,忽觉一阵头晕目眩,胸中气息不畅,一阵阵的恶心感冲上心头,跟着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喜事连连

        萧云贵还是走的水路,依旧是走的连接苏州和上海的吴淞江,如今苏褔省废除了沿途的厘金杂税,就连沿途复合货物完税凭证的官吏也不再巧立名目收取任何杂费,是以这吴淞江上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上海来的各种舶来品通过吴淞江运到苏州,然后由苏州发往苏褔省其他地方。这条内河航运路线的兴盛也直接带动了沿江两岸的百业,反而是长江内河航线因为天京方面的缘故渐渐比不上吴淞江这条航线了。

        由于吴淞江上船只来往增多,萧云贵的坐船到了晚间才至昆山地界,停靠岸边用过晚饭后,从苏州来的白泽堂密使赶上了萧云贵的坐船。

        白泽堂的密使带来了苏州西王娘的消息,洪韵儿在视察苏州官办第一小学时晕倒了。这个消息让萧云贵很是担心,但接着往下看之后,萧云贵又喜出望外起来。

        洪韵儿怀孕了!

        当看到“具拯危官探病,西王娘已有一月余身孕,只因西王娘操劳过度,是以才会有晕厥之事。如今西王娘已无大恙,母胎平安。”这段话时,萧云贵的心里彷如打翻了五味瓶,激动、惶恐、期盼种种心绪涌上心头来,最后他拿着信函,像一只大猴子一般跑上甲板,在船头喜极而泣的高声大喊道:“我要做爸爸啦!”

        跟随护卫的唐二牛感到莫名其妙,跟着萧云贵语无伦次的把手中的信函递给唐二牛看,口中说道:“二牛,你看,你看,信上说我要做爸爸了。”

        唐二牛从前不识字,但跟随西王日久,被逼着学了不少字,更在苏州参加了识字速成班,如今也能看能写了。看了那信之后,唐二牛嘴上连连恭喜西王,但心头却很是纳闷,西王已经有了萧有和这个儿子,而且也是和西王娘所生,为何这下表现得倒像是初为人父一般的欣喜?

        看到西王疯疯癫癫的把信拿给船上的每一个人看,唐二牛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是不是该劝劝西王呢?

        唐二牛不知道萧云贵心中的欢喜,萧有和是他和洪韵儿穿越前就生下的孩子,虽然说在肉体遗传上,萧有和同现在洪韵儿腹中的胎儿没有差别,但在情感上,这个胎儿却是他和洪韵儿真正的爱情结晶,而且萧云贵将和洪韵儿一起经历这段孕期、足月,然后生子的过程,萧云贵在这方面的确是初为人父的激动和惊喜。

        疯癫了一阵之后,萧云贵大声叫道:“咱们连夜回苏州去!”

        唐二牛等人都吃了一惊,今日才离开苏州的,又要回去?但西王的命令,唐二牛等西殿参护是从来不会问为什么的,因为西王教会了他们,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

        正当唐二牛带着水手准备解缆时,情报司的小船又至,带来了西王娘的亲笔信。

        萧云贵当即拆而阅之,信上洪韵儿那娟秀的笔迹如故,虽然看惯了她的笔迹,但此刻萧云贵看来却是那么的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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