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本官可调五万两银子充作湘勇粮饷,等打下衡阳后,衡阳一半钱粮要归镇筸。”
曾国藩不再迟疑,抚掌笑道:“便如荣镇台所言!”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各有算计
商议完出兵的一些细节之后,荣禄先给了曾国藩一万两的银票做为粮饷,余下的荣禄答应回益阳率领三千镇筸兵前来会齐时一并交付。交待完之后,荣禄和承恩、那克三人连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了曾国藩的帅营,自回益阳去了。
荣禄走后,曾国藩遣退诸将,只余罗泽南、郭嵩焘、曾国荃三人议事。
曾国藩将荣禄给的银票交给郭嵩焘,郭嵩焘一看是山西票号日升昌的银票,却不是朝廷发的那种不靠谱的大清宝钞。
“你们怎么看这次出兵?”曾国藩喝了口茶缓缓问道。
曾国荃第一个站起来说道:“兄长,这个荣禄小白脸一个,老九我看着不怎么靠得住啊。就算他有三千兵来,加上咱们的兵马能有个八千口子,但衡阳长毛万余,长沙两万,湘潭八千,长毛还有舟师之便,要是得到消息水陆来援,只怕咱们这五千湘勇都会送在衡阳城下啊。”
郭嵩焘也道:“曾帅招募这五千湘乡子弟不易,长毛如今势大,当徐徐图之,不可轻言豪赌啊。”
罗泽南看了两人一眼道:“那适才你们为何不出言反对?我看你们一听人家给钱粮,就把话咽回去了。”
曾国荃和郭嵩焘都默然不语,荣禄那五万两银子当真是雪中送炭的救命钱啊,他们如何会出口拒绝呢?
曾国藩摆摆手道:“你们先别争执,这事儿既然咱们答应下来了,就要按着方略出兵,我是问怎么个出兵法!”
郭嵩焘眼睛一亮微微笑道:“还是曾帅想得周到,在下以为,咱们出兵还是要出的,只是咱们的湘勇在后,一旦情势不对,大可一走了之。”
曾国荃瞪大了眼睛道:“这、这也太不仗义了吧,那还不如不出兵呢。”
曾国藩看着罗泽南道:“仲岳兄,你觉着如何?”
罗泽南深吸一口气道:“曾帅,开弓没有回头箭,与其咱们湘勇像这样不死不活的吊着,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咱们就信那荣禄一回,豁出去和长毛死拼一场,能收复衡阳,局面将会大为扭转。”
曾国藩缓缓点头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在我看来,这次出兵要全力以赴,咱们湘勇如今穷得只剩条命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况且我观那荣禄也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此人在上海、在江北大营颇有建树,不似只知纸上谈兵之辈。而且最为要紧的一点便是此人本是江北大营部曲之一,但江北大营被长毛攻破,他这一部非但未受大损,而且还守住扬州立下大功,这当中却是别有隐情啊。”
罗泽南哦了一声道:“曾帅的意思是这荣禄在长毛那边有眼线?”
曾国藩微微一笑道:“除此别无他想。”
郭嵩焘微微颔首道:“如此说来,这荣禄小小年纪便做到总兵之位并非全是运气和祖荫使然,看来他还是有些手段的。”
曾国藩缓缓说道:“老夫相人无数,观这荣禄面相,他日必定是出将入相之姿,借他的运势而行定然错不了!”当下曾国藩缓缓站起身说道:“添购粮草军械,全军备战,此次我湘勇定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几人一起躬身领命,随后各自办差去了。
曾国藩独自看着那地图上的衡阳,眯着三角眼喃喃自语道:“若得衡阳,吾可多得就粮募饷之地,也当可编练水师,以此为根本,或可驱逐长毛恢复湘地啊。”
……
行过十余里地,放眼望去,只见良田荒芜,道边不时有尸骨现于草丛之间,寒风吹过,大地之上却是满目疮痍。荣禄看了之后暗暗感叹起来,但凡有战争的地方多半都是这个样子。来到一颗枯死的大树下,荣禄下了马,取些食水坐在地上吃了起来。承恩和那克自然跟着下马歇息。
吃了几口干粮,荣禄鄙见大树旁的大石间,一具腐烂的骸骨赫然在列,不禁心中一阵惊悚,跟着想道,若然自己没有这满人的身份,而是穿越到这骸骨生前,只怕自己也逃不过变成一堆骸骨的命运。人生于世,虽说是众生平等,但其实一生下来很多命运就已经注定,你想要出人头地那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好在眼下自己有满人这个身份,就能做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在这种野蛮愚昧的世界里,你除了被同化之外或许只有死路一条。记得穿越前看过一本穿越小说中说得好,先进文明也只有在强大力量保护下,才能同化落后文明,如果是前者小群体进入落后文明之中,不是被同化就是被消灭。
这时候荣禄想起了萧云贵和洪韵儿来,他二人的做法其实和自己的做法没有什么两样,先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再慢慢影响周围的人。荣禄如果不是荣禄,只怕自己单独在这乱世中穿行不了一天,下场无非是被长毛抓去做兵丁,要么被清军杀良冒功去。
虽然萧云贵提出让他南下的时候,荣禄自己确实心动过,但他心中的那个倔强的陆思玄告诉自己,不能再受这个富家子的欺负,自己靠着荣禄的身份也能创出一片天地来,何必要仰人鼻息?更何况在宫里还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去解救呢!
想起宫中那位宋清筠来,荣禄的心里就扯着扯着的痛,为了自己,也为了宋清筠,他就得留下来,清筠是他一个人的,只有自己才能救她,也只有自己才有资格救她!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他根本不介意自己这个满人的身份!有什么好介意的呢?他压根就不是愤青!【创建和谐家园】的荣辱?他人的生死又与自己何干?现在荣禄眼中,只有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的分别而已。
看到荣禄盯着一具骸骨发呆,承恩走过去递上牛皮水袋道:“此处湘勇和长毛打过几仗,死了很多兵勇,还有些平头百姓也被误杀,很多尸骨遗落,不必奇怪。来,喝口酒暖暖身子。”
荣禄回头看了看承恩,这个人就很有用,承恩、扎布多那克还有江北大营带出来的李重就是自己的得力臂助。荣禄微微一笑接过牛皮袋子大大的喝了一口,一股暖意下到腹中,全身一阵舒坦。
“荣老弟,咱们为何要给湘勇银子?”承恩坐在荣禄身旁的石头上问道:“要借兵,湘地还有很多兵卒可借的啊。”
荣禄淡淡一笑说道:“湘地的兵马是不少,但就属湘勇境况最为窘迫,我只想要雪中送炭的感激,而不要锦上添花的敷衍。况且湘勇乃是本地兵勇,钱花在他们身上,很值!”
承恩微微皱眉道:“你也看见那些叫花子一般的湘勇了,靠着些兵能成事么?”
荣禄缓缓说道:“当你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时候,你就会去拼命,我相信湘勇加上镇筸兵能与长毛一战。”
扎布多那克凑过来说道:“只是那些湘勇看起来都和曾国藩沾亲带故,只怕不会为我所用啊。”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相信湘勇就是铁板一块,咱们只要能走出第一步,那曾帅就会慢慢堕入我的縠中。”
承恩轻叹道:“只怕湘人排外,容不下我等。”
荣禄摆摆手,淡淡一笑说道:“听闻曾帅有长女曾纪静年芳十二,待字闺中,过个两年之后,承恩大哥你看这门婚事如何?”
承恩吓了一跳道:“老弟,咱们满人可不能轻易娶汉女,况且你是勋贵之后,只怕家中……”
荣禄抬手打断承恩道:“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娶汉女怎么了?大不了到时候打几个胜仗,请皇上指婚,我家中自有我去说。”
承恩呆了一呆道:“老弟啊,做哥哥的就不明白了,这湘勇就值得你这么干么?”
荣禄淡淡一笑说道:“富贵权秉皆系于此!”
承恩点点头道:“老哥我相信你的眼光,虽说出五万两银子有些肉痛,好在咱们在江北大营之时也捞了不少,这钱还算出得起。”
荣禄嗯了一声道:“李重和咱们的火器营明日就押运军火到益阳,咱们在江北大营时从洋人手中买来的三千枝火枪和二十门火炮都是好货色,不可走漏消息让张亮基他们知道。军火到了之后,全都给儿郎们配上,尽快让李重带着火器营教会儿郎们使用火器,然后到韶山和湘勇会合,咱们等着长毛的元旦日便出兵!”
承恩点点头道:“知道了,老哥也挺佩服你的,能猜到长毛会在冬日出兵淮上。”
荣禄摇摇头道:“守江必守淮,这是常例,长毛西王何等人物?听闻这长毛西王回天京了,我就料想他必定会让天京的长毛出队淮上。湘地的长毛不论是钱粮还是火器都是靠天京周应,一旦天京要出队淮上,必先保障北上的兵马,湘地的长毛必定会取守势,这个机会咱们一定要把握住,否则等长毛在江北站稳了脚跟,回头打下闽赣,湘地就再也守不住了。”
承恩摸着下巴道:“是这个道理,还是荣老弟有见识。”
荣禄看着承恩叹道:“承恩大哥啊,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多读读兵书,多看看史料,这些兵事都不算太难,只要你肯多想,就能想明白的。今后咱们遇到的战事会越来越多,我也希望你们俩能像李重那样多有些担待,不然今后怎么放心让你们俩独挡一面?”
承恩和那克都挠了挠头,承恩呵呵笑道:“老哥哥知道了,只是看书就别为难我的,老哥我一看书就想睡,而且老是输啊输的,也太过晦气了,我们俩可不像李重那小子是读书人出身。”
荣禄轻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吃喝完之后,眼看着日头偏西,三人便上马继续赶路。望着夕阳残红,西风凛冽,荣禄心中却是一片火热,自己路已经走了出来,长毛西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自己要是能做到满清的一代权臣,一定会让长毛西王跪地求饶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天历元旦
西王夫妇回到天京后的第十五日上,天京迎来了今岁的第一场雪。石城霁雪是金陵四十八景之一,原指清凉山至征虏亭一段古城墙的雪景,石城霁雪指的是清凉山上的雪景。清凉山古名石头山、石首山,踞于南京城西隅,以建有清凉寺得名,是南唐帝王的避暑行宫。唐以前,长江直逼清凉山西南麓,江水冲击拍打,形成悬崖峭壁,成为阻北敌南渡的天然屏障。吴大帝孙权在此建立石头城,向为军事重镇,有“六朝胜迹”之称。“钟阜龙蟠、石头虎踞”,这只蹲踞江岸的老虎就指今清凉山在南京素有春游“牛首烟岚”、夏赏“钟阜晴云”、秋登“栖霞胜境”、冬观“石城霁雪”之说。
雪势不大,除了屋檐、树梢枝头的挂雪之外,地面上到没有积起雪来,雪花入地即化,把天京城内青石板的路面弄得湿漉漉的,寒风出来更加的清冷。
天王府的正殿金龙殿内却是热闹非凡,今日一早,太平天国诸王、诸侯相百官齐集,参加元旦礼拜仪式。自从壬子二年正月立春元旦颁行天历以来,这是太平天国第二次进行元旦礼拜仪式了,上一次是在长沙进行的元旦礼拜,但那一次西殿远征,西王并没有参加。
壬子二年正月初一日丙申立春礼拜三,太平天国颁行天历。这一天,相当于清咸丰元年十二月十四日乙未,一八五二年二月三日礼拜二。它的立春、干支、礼拜都早一天。天历的颁行,是太平军不同于满清的又一明显标志,昭示着以太平天国天历为正朔,否定了封建皇朝的正朔。
太平天国的天历是以依据太阳在黄道上的位置而决定的节气来创造的四季历法,代替了中国自古行使的阴阳历,革了孔子“行复之时”的法古守旧的命。
对于这个历法,历史上曾国藩在讨粤檄文中曾经痛斥这个历法“行夏之时,圣人之训,蠢尔狂寇,竟至更张时宪,逆天渎天,罪大恶极,是贼之悖,为亘古所无。”
但在萧云贵和洪韵儿看来这个历法也并非一无是处。从古至今的历法无非三种,阳历、阴历和阴阳历。阳历亦即太阳历,其历年为一个回归年,现时国际通用的公历即为太阳历的一种,亦简称为阳历;阴历亦称月亮历,或称太阴历,其历月是一个朔望月,历年为12个朔望月,其大月30天,小月29天,【创建和谐家园】历即为阴历的一种;阴阳历的平均历年为一个回归年,历月为朔望月,因为12个朔望月与回归年相差太大,所以阴阳历中设置闰月,因此这种历法与月相相符,也与地球绕太阳周期运动相符合。
满清所用的农历亦称夏历民间称阴历,它用严格的朔望周期来定月,又用设置闰月的办法使年的平均长度与回归年相近,兼有阴历月和阳历年的性质,因此在实质上是一种阴阳合历。
而太平天国的天历便是典型的太阳历,天历明确提出“以农时为正”,和“便民耕种兴作”为宗旨,彻底抛弃了置闰月太阴历的杂拌。天历分一年为12个节气月,每年以30日与31日相间,全年366日,节气置于月首,中气置于月中。二十四节气中除立春、清明、芒种、立秋、寒露、大雪是16天外,其余每个节气,都有是15天。
天历的好处在于年的时间长度,最大限度地接近于回归年的时间长度。取消朔望月,改为节气月。不计朔望,不计闰月,也不置闰日,而是采用置“斡”法,每40年为一“斡”。40年间,除“斡”年之外,每月、每季、每半年、每一年的日数、月数,颇为整齐,便于记忆,便于统计。不象《农历》、《格历》那样每年、每半年、每季、每月的日数不一致。《农历》每年的月数也不一致,有时出现13月。每年各月,同《二十四节气》达到了最大限度的一致,对农业生产的指导,甚为有利。大小月建的排列,有规律性。大月31日,小月30日。不象《农历》、《格历》大小月建的排列那么乱,没有规律性,也没有根据。同时天历抛除了旧历中吉日、凶日之说,太平天国的天历告诉军民百姓,只要你的行事是对的,随时行事,皆大吉大昌也。
天历就是太平天国的历法,一部完全不同于满清夏历的历法,立春这一天也变成了太平天国新年的元旦,每年元旦天王都要领着诸王百官进行礼拜庆贺,也算是太平天国的春节。
礼拜过程依旧的冗长而繁复,萧云贵和洪韵儿身处东王下首,跟随着诸王百官们一起完成了长达两个时辰的礼拜仪式,拜上帝祈祷文、感谢上帝文、赞美上帝诗、以及洪天王的诗句念了老长的时间,萧云贵觉得这到比后世听冗长的报告还要催人入睡。
好不容易礼拜结束,丰盛的饭食送了上来,天王和诸王百官一道庆贺元旦。
在回到天京的十天时间里,萧云贵走访了北王、翼王、燕王等王侯,也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几位王侯丞相都非常赞同西王提出的苏南新政之议,北王更是支持西王坐镇苏南统筹东南战局。萧云贵也隐隐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来,看来几位王侯丞相都不希望自己身在京城,最好就是自己能远离中枢。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想着苏南新政会遇到重重阻力的,现下看来天朝上下似乎都支持自己主政苏南,萧云贵和洪韵儿都松了一口气,算是达成了回京的第一要务。
随后便是出兵淮上的军事将略之议,经过数次商讨,诸王也赞同出兵淮上,但为了战役发起的突然性,东殿、北殿、翼殿只是暗中准备兵马渡江,并未向百官明示。萧云贵和荣禄似乎想的一样,他建议在满清夏历春节这一天发起北上作战,殊不知荣禄却是在天历元旦这一天发起衡阳之战,现下在金龙殿上饮宴的萧云贵并不知道衡阳之战已经开始。
其实衡阳的兵马虽名义上隶属西殿,但当时留下来的曾天养、何震川部多是东殿部署,但凡有军事衡阳也是听命长沙的赖汉英,萧云贵已经基本没有节制那边的兵马了。
出兵淮上的军议得到通过后,萧云贵吃了第二颗定心丸,相信出兵淮上之后,苏南面临的清军压力将会大大减小。虽然西殿罗大纲部也有出兵扬州、苏州的任务,但西殿尚可接受。苏南接下来便是一个长时间的发展阶段,西殿各部兵马也能腾出来进行轮换整编。
至于张国梁、和春等清军被俘将领则被太平天国在天京明正典刑,几个手上沾满太平天国将士和百姓鲜血的人都被点了天灯,而做为始作俑者的萧云贵却连到刑场观看的心思也无,在他看来这几人的死已经无足轻重了。
萧云贵和洪韵儿其实准备尽早回苏南去,但碍于元旦将至,两人便留在天京过元旦,等到元旦过后再回苏南。
好不容易捱到酒宴结束,席间天王发表的重要讲话也被两人自动过滤掉了,洪教主无非就是说了些勉力百官的话,鼓励大家戮力杀妖云云。
倒是酒宴结束后天王下旨颁行了《天朝田亩制度》,天王府掌朝仪朱九妹嘤语燕燕的当众宣读了这制度的内容:“……凡一军:典分田二,典刑法二,典钱谷二,典入二,典出二,俱一正一副,即以师帅、旅帅兼摄。当其任者掌其事,不当其事者亦赞其事。凡一军一切生死黜陟等事,军帅详监军,监军详钦命总制,钦命总制次详将军、侍卫、指挥、检点、丞相,丞相禀军师,军师奏天王,天王降旨,军师遵行。功勋等臣世食天禄,其后来归从者,海军每家设一人为伍卒,有警则首领统之为兵,杀敌捕贼,无事则首领督之为农,耕田奉尚……”
因为苏南新政得到诸王的支持,因此萧云贵压根就没留心听这《天朝田亩制度》的内容,他只是留心上了这朱九妹,这小娘皮肤白貌美,微微一笑俏脸两边便有两个漂亮的小酒窝,身穿掌朝仪的官服,倒是有一种【创建和谐家园】惑的感觉。
一旁的石达开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总觉得这中天下为公的做法不可能给天朝带来丰厚的钱粮,还是西王主张的那一套苏南新政设想要好,想到此处石达开偷眼看了看西王,却见西王面带“笑意”、“凝目细听”,丝毫没有沮丧之情,石达开心中暗暗感叹,还是西王镇定自若啊。
这《天朝田亩制度》在历史上原本是该在年初颁行的,但因为萧云贵的缘故,占领南京的变成了西殿兵马而不是天朝大队,天朝人等到了八月才定都天京,随后几个月先捣鼓出了《百姓条例》,随后洪秀全、杨秀清觉得还是应该颁布一部【创建和谐家园】来定天国诸事,因此《天朝田亩制度》便在1854年的立春颁行了。
《天朝田亩制度》大义便是主张天国之内皆兄弟姐妹,人人平等。在土地分配上施行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分配方式是以户为单位,不分男女,按人口和年龄平均分配。太平天国还将土地按产量的多少,分为九等,然后好坏搭配分配各户,并提出了丰荒相通,以丰赈荒的调剂方法。所获还是实行归圣库制度。天下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每户留足口粮,其余归圣库。
同时《天朝田亩制度》还明确规定了此前已经施行的乡官制度、官级制度、礼拜制度、募兵制度、女官制度、赡养孤寡制度等等。还第一次明确规定了天国的婚配制度,明确废除买卖婚姻,天下婚配不论财势,提倡一夫一妻制,同时规定结婚年龄为16岁,并明确了婚配的合挥制度,专设婚娶官,管理婚嫁之事。
听到这里萧云贵不禁看了看身旁的洪韵儿,正好洪韵儿也望向自己,却是嘴角带着俏皮的微笑。萧云贵心中老大不乐意,自己辛辛苦苦让天国男女能重新婚配,却想不到被洪韵儿钻了空子,这小娘皮撺掇着洪秀全还是规定了一夫一妻的制度,见到洪韵儿【创建和谐家园】般的笑意,萧云贵心中却轻轻哼了一声暗道:“老子的苏南新政不受这鸟制度管,你得意个屁,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第二百九十三章 衡州恶战
蒸水河是湘江一条较大的支流,俗称草河,发源于邵东县,于衡阳金兰镇入境,呈“乙”字型,流经该县三湖镇、渣江镇、台源镇、西渡、三塘,呆鹰岭等地,于衡州城石鼓注入湘江。
草河畔呆鹰岭镇位于衡州城西部,东与衡州城隔河遥遥相望,西与衡阳县接壤,北与衡山县相接,是衡州城西面重要窗口和门户。去岁西殿太平军攻克衡州城后留曾天养、何震川部镇守衡州城,曾天养同何震川布防衡州城时,祭出太平军守险不守陴的方略,西面之地在草河北岸的呆鹰岭和镇内布设营垒、堑壕,另有广西老兵五百并一千五百湘地新兵守御此处,草河上架有三道浮桥可沟通衡州城,一旦呆鹰岭被清军攻打,呆鹰岭便会烟火为号,衡州城的太平军便可经浮桥增援。
这天便是太平天国天历元旦日,三更子时后,呆鹰岭和镇上太平军各部便打锣【创建和谐家园】,准备进行太平天国的元旦礼拜。各部以两司马为组,并镇上百姓、随军民夫一起,点灯两盏、供茶三杯、菜三盘、饭三碗,两司马和随军典官站立中间,众人立两旁,齐颂赞美词,后由典官写成黄表奏章,写齐一两司马内人员名姓,于是众人均跪下,由典官跪读完后即焚化。
黄表奏章焚化后礼毕,众人还不能散去,又遥祝太平天国诸王一番,随后便是听典官讲道理,诵【创建和谐家园】天条,最后以所供肴馔分享众人,天明后皆可向厨司领得丰盛吃食。
由于衡州太平军兵马乃是曾天养遗部,多是东殿人马,西殿那一套诉苦做法并未流传下来,更多的还是天朝大队那一套教义作派,是以就连散在外围巡哨的兵卒都回营连夜参加礼拜。
就在呆鹰岭和镇上的太平军围着篝火聆听典官的天父圣训之时,北面一支清军正借着夜色悄悄逼近,这部清军正是荣禄率领的镇筸苗兵!
早先的镇筸苗兵大多都在邓绍良、向荣部中,于湘潭、四叶山与西殿太平军一战中灰飞烟灭,益阳胡林翼部清军中还有数百人马。荣禄如今所率的却是年初清军新招募的兵卒,当中苗兵占了大半,剩余的便是苗地汉兵。
这部镇筸苗兵虽是新招募,但历来湘西苗人尚武,男子十二岁上便要佩刀。不少村寨的男子在十四岁成人,成人礼也是颇为悍勇,要行成人礼的苗人男子须得独自一人出村寨,只带刀绳索等物,独自一人到山林内捕获猎物,然后带着猎物独自一人到最近的城镇市集换取盐巴、布匹若干,要得完成这件事后才算是成人。
此时的湘西之地历来是偏荒之地,山高林密,野兽出没,是想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要独自进山捕猎,然后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完了还要扛着猎物走几十里山路到【创建和谐家园】聚集的城镇交换货品,当中的艰辛、凶险可想而知。就是这样,历来的苗兵都善捕猎、善走山路,更善潜伏。
荣禄和李重两人带了千余苗兵当先,人人身上都是挂满了树枝、草袋,不少苗兵还把脸画花,看起来便如同山魈一般狰狞,苗兵人人口含利刃,手执煨了毒药的梭标、弓箭,便如他们平时打猎一样,猫着腰如同身处于黑暗中的猎豹一般慢慢靠近不远处的猎物。
接着太平军营垒中的火光,第一轮的突袭悄无声息的开始了,苗兵的毒箭将望楼上的太平军兵卒射死,这毒箭上的毒药带有很强的神经类麻痹毒素,被射中的人立时便会全身麻木,最后心脏麻痹而死。而营垒内的太平军人人都是虔诚的在聆听天父圣训,是以没人注意到危险的降临,直到苗兵们攀过堑壕,到了营垒的木栅外开始削砍木栅时,太平军才有人警觉过来。
“妖兵来袭!”凄厉的呼喊声在营垒内散发出来,但这个呼喊的太平军立刻被毒箭穿喉而过,第二声喊再也没有发出,不过这一声喊引起了太平军的注意,众军回头望时只见木栅外聚满了身披树枝草袋的人,这些人头插翎羽,面上涂了花纹,面目狰狞如山魈,见太平军警觉过来后,人人都是口中怪叫着,梭标、毒箭如雨而至。
“敌袭!敌袭!”太平军的呼喊声响彻了营垒,带着腰刀的太平军便即抽刀上前抵敌,不少太平军没带武器,纷纷奔走回营房取兵刃、火枪。苗兵们已经冲破了木栅突入营内,双方很快肉搏在一起。
太平军遇袭,仓惶之间未能列阵,很多太平军兵卒都是各自为战,很快被苗兵们围住屠戮一空,剩下还没找到兵器的太平军也被苗兵们四下追杀,整个呆鹰岭和镇内的太平军营垒乱作一团。
镇守此处的师帅很快命人放出了求救的冲天烟炮,并带着自己的两百亲卫堵在营中厮杀拦截。这部亲卫都是广西老兵,很快稳住了阵脚,但无奈涌入营内的清军越来越多,最后都战死当场。
厮杀至天明,太平军只逃出百余人去,苗兵们顺势追杀过去,夺了草河上的三道浮桥,随后曾国藩率领的湘勇赶来聚齐,清军开始渡过草河,沿河列阵。
此时已到清晨,荣禄令将士们稍事休息,吃些干粮,同时派出哨骑打探衡州城太平军的动向。少时,探马回报,衡州城内数千太平军蜂拥而来,荣禄和曾国藩当即下令准备厮杀。
衡州城内的梁立泰、何震川听闻清军数千杀至,呆鹰岭和草河浮桥已失,两千部曲只逃回百人,二人顿时震怒。历来湘西清军只有被太平军按着揍的份,何时试过清军敢来倒捋虎须的?二人一合计,决定趁着清军尚未站稳脚跟,引兵出城击破这部清军,御敌于草河北岸,最不济也要烧掉草河上的浮桥。
荣禄、曾国藩所带的清军列阵抵达草河东岸五里坳时,与出来的迎战的太平军相遇。太平军见迎面来了官军,他们为了呆鹰岭战死的兄弟们报仇,踊跃请战,盼望将远道奔来的官军杀个人仰马翻。
两军相遇,擂鼓相战。湘勇悍将塔齐布身先士卒,跃马冲到阵前,与太平军厮杀起来。太平军随即放箭朝塔齐布射去,塔齐布全无惧色,挥动手中的利剑将箭挑开。而此时,荣禄手下李重部的火器营火炮、火枪开始轰击太平军两翼。虽说荣禄搞到了三千枝西洋火枪和火炮,但苗兵们用惯了梭标、弓箭,火枪很难在短时间内学会,是以此次前来助战的火器营都是荣禄在江北大营时就带着的三百亲卫火器营部曲,他们换了新式火枪和火炮后,三百人的火力竟然比数千太平军的火力还要凶狠。
在火器配备方面,太平军还是用缴获官军的火器,因此清军的火力很明显的占了一些上风。火炮在太平军阵列中炸响,一些太平军的尸体飞上了天。但是,在遭到突然的炮击之后,太平军并未乱阵脚,也开始了炮击。双方阵地前硝烟弥漫起来,还是黑火药烟雾太大的缘故。双方炮兵炸了一个时辰,各不相让,但几乎都看不到目标,只是没命的把火药和炮弹往前方打出去。这场混战,双方都来不及列阵扎营,就这样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