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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占山诧异地问道:“张师弟你为何来到此地?门外那三个筑基修士让你进来吗?这里可是禁地啊!”
张立峰苦笑一声说道:“还不是王大吕那个夯货,昨晚我请他吃酒,他也许太久没有见过凡间的美食了,吃得太多,腹泻不止,今天早上腿都软了,也亏他是个修士,真是丢死人了。他怕主事寻他晦气,托我来帮他打扫。认识这鸟人,这辈子算我倒霉。”
冯占山听说昨晚张立峰请吃酒没有叫上他心中顿时不快,后来听说王大吕“拉稀了”,马上说道:“张师弟,我看你人老实才给你说,以后你少招惹那个姓王的,他整日好吃懒做,见钱眼开。爱贪小便宜不说,为人也不厚道,老冯和他共事多年了,可是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你莫做了冤大头。”
张立峰皱皱眉,做了一个如梦方醒的表情:“多谢冯师兄提醒,赶明咱们兄弟一起吃酒,小弟先把这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
冯占山听说对方要请他吃酒,心花怒放,马上要帮着张立峰打扫,谁知张立峰一口回绝了,绝对不让他动手。看着眼前这个扫地如同绣花的师弟,冯占山心中乐不可支,这个冤大头可让他逮到了。
罗浮塔下方圆十丈内都被张立峰一寸一寸的扫过,就连刚才冯占山扫完的地方也被张立峰重新扫过,他的理由是风将院中的落叶吹到了冯占山扫完的那半院子中,既然落叶是属于他这半边的,也应该由他清扫。冯占山心中无比的感激,一时间对于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产生了些许羞愧,“我怎么能这么欺负老实人呢?”
第十一章 诸葛强援
在张明远充满酒气的斗室中,陈云生凝眉苦思。在他面前的地上,排列着十几张白纸,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阵纹和符箓。十几张白纸组合在一起恰恰就是浮屠塔院子中所布的阵纹,白纸的中央放着一个用纸糊的七层宝塔,塔身上也密布了阵纹,在宝塔的四周放着八块灵石,表示八个阵桩。这就是一个月来张明远两个宝贝徒弟探听到的成果。
陈云生正在思索破阵之道,眼前这个法阵是一个八卦阵,阵法中有离火,庚金,奎水三种禁制,发动之后的结果虽然不知,单凭阵纹就可以推测到法阵威力极大,大到可以把浮屠塔轰上天。
“显然这个法阵设立的目的不单是防止外人进入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一旦出现不可控的场面,法阵负责将浮屠塔连同里面的人一起毁掉。”陈云生思忖着。
“依照张立峰所描述的情形,可以判断出法阵并没有被开启。但是现在不开启并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开启,从听风谷内对于罗浮塔院内清洁的安排可以看出法阵还是经常需要开启的,并不是一座长久的死阵。法阵开启之时,为了安全起见,罗浮塔内一定不会有修士镇守,就连法阵周边的巡逻修士也不应该在原地,这倒是一个机会。可是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个情况呢?”
陈云生使劲地摇摇头,将自己的思维从死结中拖出,毕竟现在去想何时法阵启动,浮屠塔守卫何时撤掉并不现实,因为他还没有参透破阵之道。如果他对于破阵有了五成以上的把握,那么法阵什么时候开启也不是问题,实在不行也可以人为地制造条件,让法阵开启,逼迫看守的修士撤去。他对于破阵的把握远大于放倒巡逻的几个筑基修士,就算他过了第一关,塔内那个结丹修士是他无论如何也应付不来的。再说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闹出点响动,连自己能否脱身都是问题,搞不好还连累到天穹派。
柳晓山用皓腕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眼前纷乱的阵纹发呆,饶是她聪明伶俐,对于法阵之道一窍不通,也帮不上陈云生什么忙。
此时,陈云生正拿着一把尺子在阵图上比划,他自从得到《归藏阵道》之后还没有仔细研读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熟悉一下,实践出真知此言不虚,破阵就是修炼阵道的最好方法。
他详细回忆此书中关于八卦阵的描述。罗浮塔周围的阵纹虽然浩大繁复,却不精妙,虽然威力巨大,却不玄奥,陈云生利用《归藏阵道》中描述的诸多破解的法门,不一会就将一座偌大的法阵化繁为简,化整为零。有时候压力越大,越能激发人类的潜能,陈云生此时就处于这个状态,六月之期可是说到就到,有道是:头上悬把刀,任谁不拼命。
一连十天过去了,陈云生除了第五天的时候打了一个盹,其余时间都在端详着眼前的法阵。白纸上的阵图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样,在原本的阵纹之上多了一些蓝色和红色的线条,很多地方用蓝色的笔迹圈圈点点的标了出来。
陈云生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了看旁边陪着熬夜的柳晓山,心中充满了怜惜,他指着眼前的阵图说道:“晓山,我要借你一样东西。”
柳晓山眨了眨因为熬夜而变得通红的眼睛,急切地说道:“如果能破阵,把人借给你都行。”语出之后,感觉稍微不妥,好在陈云生也没有啥反应,她也就装作不知。
“你在这些画着蓝圈的地方施展水属性法术,凝结一些水弹出来,这样就会破坏阵法中火灵气的走势。如果火灵气的输送被阻断了,那么整座大阵就不会被触发,但是行法之时一定要掌握度,阵中有另外一套触发机制,阵纹若稍有损毁,立即会触发法阵,到时候我们就被炸为齑粉。”
陈云生用略带憔悴声音说着此事的严重性,柳晓山点头应下,她心疼陈云生这些天殚精竭虑地思考破阵之道,恨不得代其而为之。
“破阵之时,我用木遁从正北的惊门入,破死门,穿景门,最后从西南的杜门直捣中央戊己土。使用木遁是为了克制法阵中的奎水禁制,虽然有你阻断火灵气,法阵不会发动,只是其中有几处我尚未参透,为谨慎起见,使用木遁进入万无一失。如果能够顺利到达浮屠塔底,那就完事大吉了,因为塔身上铭刻的咒文和符箓威力不大,并且和院内的阵纹不属于同一个法阵,我炼制些破阵的法器,应该能够奏效。到时我直接飞入塔顶,破窗救人。”陈云生接着道,对于破阵的方法他已经成竹于胸。
后面还有两件事情要做,第一,弄清楚什么时候会启动罗浮大阵。第二,陈云生要找个地方炼制一些破阵用的法器。
第一点可以让张明远代为打听,第二点就必须陈云生亲历亲为了。炼制法器的地方肯定不能是听风谷内,这样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试想天穹派的修士为何不在自己的山门内炼制法器,跑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得瑟啥。
“看来要回趟太白峰了。”陈云生暗道。
……
穿云舟飞快的划过天空,留下一道淡淡的光晕,这次陈云生和柳晓山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了,二人飞也似的赶回太白峰,时间还有四个多月,但是谁又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尽早将罗之青救出才是正道。
陈云生在地火室的门口降下穿云舟,他这次回来并没有跟派中的师兄弟打招呼,时间也不允许。他见过看管地火室的【创建和谐家园】,让他们帮自己分配了一个火焰温度较低的房间。柳晓山拿着陈云生给她的列表去内事房购买一些炼制法器的材料,陈云生用来破阵的材料并不稀缺,都是些常见之物,所以柳晓山很快就回来了。
陈云生不忍柳晓山再和他一起熬夜炼器,于是说道:“晓山,我有一事要拜托于你。你去趟天星阁,看看诸葛靖宇那个书呆子有没有出关,如果此事有他帮忙,把握有多了一分。”
柳晓山冰雪聪明,哪能不明白陈云生的心思,幽幽道:“炼器不是一朝一夕之功,现在时间还有,你也别太心急了,反而出了什么岔子。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请叶穿云师兄帮忙,他是炼器的行家,有他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陈云生摇头笑道:“晓山勿为我担心,我要炼制破阵的法器,你把叶师兄叫来也于事无补,他也不懂阵法之道。我炼器的这几天里,你要好好的休息,为破阵做准备。”
柳晓山恋恋不舍的离开地火室的门口,化作一道水光,向天星阁飞去。
陈云生进入地火室,将大门掩上,从纳虚戒中取出炼制法器的材料。他将这些材料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打开地火喷口,一团蓝盈盈的火苗从喷嘴中冒了出来,室内的温度顿时提高了十几度。
地火室的一切,陈云生都再熟悉不过了,炼制阵法所需的法器他也是轻车熟路。对于此次炼制的破阵之器,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使用木灵盘丝手辅以导引之器,将浮屠塔身上的法阵所镶嵌的灵石的能量吸收到自己身上,这样省去了寻找“容器”的麻烦。
可是什么样的引导之器转化阵法的中的能量更为迅速呢?他可以没有上次破血魂阵之时那么充足的时间。为了这个问题,陈云生煞费苦心,综合《归藏阵道》和天星阁内一些阵法的记录,他想出利用黄沙枫的树根作为导引之器的主材。这是因为黄沙枫素喜灵气,加之这种树木生长于干旱贫瘠的荒漠,此树的根茎对于地下灵脉的吸取能力最强,常常能深入地下几十丈攫取灵脉的养分。
此树在天穹山脉很是常见,只是寻到上千年的古树有些不易,好在内事堂正好有一个九百年生的黄沙枫的树根。此物原本是一个三代的筑基修士用做根雕的原料,他想将此物放置于房间内用于凝结灵气,结果被柳晓山软磨硬泡买下,这个筑基修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一代【创建和谐家园】,虽然陈云生并非天穹上人的嫡传。
陈云生手中握着沉甸甸的黄沙枫根茎,心中琢磨如何炼制才能达到最大效果。他思忖片刻,开始动手。首先将一块赤铜放在地火喷嘴之上,任由淡蓝色的火焰将这块拳头大小的赤铜化为红色的液体。赤铜质地偏软,不适合作为攻击和防御类法器和法宝的材料,器性温和,最适合作为辅助法器的材料。
接下来,陈云生将赤铜液体均匀的涂抹在黄沙枫细密的根茎上,此时要极为小心,火候极为重要。虽然黄沙枫的根茎能耐高温,但是刚刚化为液体的赤铜温度太高,也容易将根茎中细密的小孔损坏,就达不到预想的效果了。陈云生待赤铜液体变成黑红色后,才使用密银的小勺,小心地将铜水均匀的涂抹在根茎上。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用了一天才完成。
最后,陈云生施展惊雷术,射出如同牛毛一般细腻的闪电,在黄沙枫根茎上刺出一个个小孔。再用金毫笔绘上符文和符印,一件法器就制作完成了。
第十二章 遗弃一子
陈云生这边也遇到了些许麻烦,他的长袍已经被一片看不见的金刃割破,左臂也被划过,虽然刀口不深,已经淌出淋漓的鲜血。他赶紧将纳虚戒中的破阵桩拿出,插入地面,顿时扑面而来的金风少了很多。他将左臂血脉中断,流血停止,又用从长袍上撕下了的一块碎布将左臂包裹好,再次木遁向前行去。
他一边向前,一边将手中的破阵椎刺入地面,顺利的穿过死门,到了景门。没等双脚站踏实了,感觉背后恶风不善,陈云生急忙施展金灵盘丝手,五根银光灿灿的丝线密密匝匝的编织成一张大网,护住陈云生的背后。
一阵“乒乓”声传来,陈云生转身观看,五根裹挟着绿色灵光的弩箭沾在银网上。弩箭长有一尺,箭头有鸡蛋大小,上面画满了符箓,还镶嵌这一枚细小的灵石。陈云生虽然不会制符,却见过不少,弩箭上画满了爆炎符,如果爆炸开来,威力相当于他施展爆炎术放手一击。银丝已经将符箓割碎,瓦解了危机。
陈云生背后冷汗淋漓,这五根弩箭不是法阵的一部分,而是一种机括,看来自己的经验还是短浅,竟然没有想到法阵中还可以藏有机括,如果不是银网破坏了弩箭上的阵法,就算没有打中他,也会激发法阵,到那时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陈云生将金灵盘丝手施展到了极处,周身上下都被银网包裹,他慢慢向浮屠高塔走去,每步都行的极为缓慢,脚步落实之后才敢走第二步,生怕引发什么机括。
十丈的距离,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等陈云生到达塔底之时,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刚才这段距离,没有打打杀杀,但是每步落下都惊心动魄,如同经历了一场艰苦绝伦的战斗。
陈云生不敢拖延时间,柳晓山哪里还在施展水弹术,时间太长她也耗不起。他迅速将精心炼制的破阵法器拿出,左手木灵盘丝手放出一团青绿色的丝线,深入黄沙枫的根茎之中,顿时这些丝线如同一条条小蛇,吸取这从根茎顶端传来的灵气。陈云生将如同发丝的根茎抵住塔身,一股股五行夹杂的灵气传来,饶是他身兼金灵和木灵聚气术,仍然有些应接不暇。黄沙枫吸收灵气的效果非常出重,加上那些青木丝线,塔身上法阵产生能量逐渐转化到了陈云生体内。
宝塔身上泛出一个个金色的符文,这些大小不一的符文飞快的转动着。塔身的纹理闪烁不定,光彩也十分不均匀,一会翻红,一会变蓝。陈云生心中纠结,此时只要附近有人,一定会看到异状,这次救人行动就会失败。他能做的只有加快运转木灵盘丝手,将灵气更快的转化为自身的灵元。
过了盏茶之功,宝塔上的光泽渐渐暗淡下来,陈云生身影微动,循着塔身上的砖缝一路和飞檐一路直上,来到第七层的窗前。窗户掉着厚重的毡垫,外面的光线不能射入一丝。陈云生料定里面没人,手上银丝闪动,毡垫已经被划成数片,他闪身没入。
远处观望的柳晓山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赶紧坐下,拿出两块中品灵石放在掌心,以弥补刚才施展水弹术消耗的灵气。塔外的法阵中由于没有了目标,自然而然的终止发动。
落在塔内的陈云生心情却怎么也无法轻松了,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修士。一缕月光从窗【创建和谐家园】入,室内还不是十分明亮,不过修士锃亮的眸子却无法被黑暗掩盖。陈云生仔细辨认,紧绷的心稍许平静了,他认识这个修士。
半年前的天穹论道大会上,和言如诗交手的就是他,他的名字叫做凌凡,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陈云生不由得心中疑惑,按照张明远的情报,守在七层的不是一个金丹修士吗?不是所有修士都去听罗镇山讲道了么?事到如今想别的也没用,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对面的凌凡也被突然出现的陈云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一道厉闪顿时在屋内闪过。
接着这道亮光,屋中情景尽收眼底。凌凡这半年过的显然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衣服凌乱,还有一些破洞。双眼布满血丝,充满警惕的望着陈云生。他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笼中所困之人正是罗之青。只见两根巨大锁链尾端挂在屋顶,链头是一个铁钩,勾住他的锁骨。另外四根锁链穿过罗之青的双手和双脚,他双腿悬空,被拉成了一个“大”字形,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面目。
陈云生低声喝道:“阁下可是凌凡?”
凌凡心中一惊,他已经想不起陈云生是谁了,他低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今日来到罗浮塔所为何事?还不快快讲来,若有半句相欺,莫怪凌某剑下无情。”
陈云生洒然一笑:“既然你记得我是谁,那么也没有必要再想起来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罗之青,你若识相,快快让开一条路,让我将他带走,免得送了性命。”
凌凡冷然道:“凌某人既然奉命把守此地,就不能放任何人进去,除非你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说罢长剑刺出,凌冽的剑气从长剑中放出,将地面的青石割破了好几道口子。陈云生运转金灵盘丝手,银色细线将凌凡刺来的长剑裹得严实,一阵尖锐的金铁之声传来,剑锋正在切割银色的丝线。可是任凭凌凡怎么样施为,都无法将银线割断,不仅如此,长剑上竟然有如千金,就连收回都费劲。
凌凡赶紧骈指点击剑尾,长剑以剑脊为轴快速旋转,顷刻间就化解了陈云生的银丝。陈云生此时已经切到凌凡的身侧,这种攻击方式是他花了很长时间琢磨出来的,颇具实战效果,修士间斗法也拼的是实战经验,虽然凌凡和陈云生修为相近,论实战经验他就差的太远了。陈云生左手的青色丝线射出,将凌凡包裹的结实,一根青丝刺入他的体内,源源不断的灵元从他体内倾泻而出。
这次吸收的是灵元和刚才塔身法阵上吸收的灵气大有不同,基本不用转化就能化为己用。凌凡的身躯晃了晃,斜斜地跌倒,眼光中带着一丝幽怨,一种遗憾。陈云生本不想杀生,看到凌凡的眼神后更加无法下手。
陈云生将青丝撤去,凌凡眼中渐渐出现了光彩,他幽幽道:“为何不杀了我?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你是谁了。”
“陈某不斩无力反抗之人,你修为比之半年前更弱了。今天这里不是没有人看守么?不是所有人都去听道了么?”陈云生疑道。
凌凡轻轻地叹气:“对于弃子而言是不配听道的。能告诉我你将罗之青救去哪里么?”他口气中前一句充满了绝望和愤懑,后一句有稍许的好奇。
看着颓废在地的凌凡,陈云生心中泛起一丝怜悯。
“我将他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那里不会是他为异类,不会逼他杀戮。相信到了那里,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变成一个正常的人。如果你还有一丝怜悯,不应该说出今晚发生的事情。”
“怎么你不杀我么?”凌凡声音提高了半分。
陈云生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向牢笼走去。走近了陈云生才看清罗之青的脸,那是一张如同白纸一般的面孔,依然那么精致,如同一个女人的脸,鼻梁高挺,嘴唇细薄。长发混乱地披散在身前,双目紧闭。身上还穿着那日和陈云生争斗之时穿着的衣服,只不过已经脏的不像样了,胸前衣衫上还有一片杂乱的食物痕迹,显然有人定期喂食。
一股股腐烂的气味从他身上传来,陈云生仔细观察才发现,铁钩穿透之处已经腐烂了,疮口上流出汨汨的黑血。“他还活着么?”陈云生问自己。
突然,罗之青的眼睛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眸充满了恨意。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同门修士?”陈云生仍然在追问,他迎着罗之青忿恨的目光而上。手上用龙刃使劲劈斩着面前的牢笼。无论他使用多大力气,都无法在牢笼之上留下任何痕迹,陈云生不由得心中开始发慌,牢笼的材料无法破坏,这是他之前谋划时不曾想到的。
“你可以用这把钥匙。”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凌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钥匙。陈云生诧异地接过钥匙,充满疑惑的看着他瘦弱的身躯。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刚才我全力出手无法阻止你,已经尽到了对于师门的责任。接下来,我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了。如果他还在这里,我会疯掉的。你快把他带走吧。另外,请履行刚才你说过的话。”凌凡虚弱地说道。
陈云生来不及细想此种的因果,摸索半天终于找到铁笼上的锁孔,把钥匙插入,轻轻转动,只听“咔吧”一声,铁门开启了。陈云生快步进入笼中,使用同样的钥匙,打开六条锁链头部的锁环,他并没有将铁钩从罗之青身体里拔出。他轻轻扛起罗之青的身体,感觉十分轻盈,入手之处摸到是嶙峋的瘦骨,心中再次翻腾出怜悯之意。罗之青并没有反抗,确切的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动作了,眨眼皮是他现在能做的所有动作。
当陈云生路过凌凡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凌凡的脸上泛起一丝欲言又止的表情,停下脚步,陈云生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凌凡看着形如骷髅鬼的罗之青,叹了口气说道:“陈兄今日步出此间,世间便少了一个恶鬼,却再也没有凌凡这号人了。听风谷定然不会放过我,纵观青洲大陆,哪里又是我容身之所。”
陈云生料想凌凡没有看好罗之青,今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说不定还要挨些重责,心中有些不忍,但是绝对没有他形容那么悲惨,就算离开听风谷,凭一个筑基修士的修为,还是可以在凡间生活的不错的,想到这里,陈云生说道:“凌兄若是不嫌弃可以去投奔咸州城的游龙帮,那里有我几位兄弟,帮主叫做李铁嘴,也是位爱交之人,你去投奔,他定然欢喜,见他面后提我姓名即可。”
凌凡点点头,不置可否道:“多谢陈兄弟美意,此事容我思量一下。”
第十三章 父子相见
穿云舟上,陈云生将罗之青轻轻地放好,全力施为之下,穿云舟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天际。柳晓山凑了上来,罗之青突然睁开血红双目,不由得吓的她后退半步。
陈云生将罗浮塔七层之中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在场之人都是头脑敏捷之辈,诸葛靖宇刚刚听完陈云生的描述就明白此中发生的事情,他慢悠悠地说道:“定然是天穹论道大会上,凌凡以筑基中期却跟言师妹战成平手,导致听风谷丧失先机,惹得高层不悦。他在听风谷也没有背景,就被派来看守罗浮塔。他整日目睹罗之青兽变之后的凶戾和被折磨之时的惨状,已经不堪重负。我们能救出此人,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柳晓山听完吐吐舌头,今天是她最轻松的日子,双脚索性搭在穿云舟的船舷上,悠来荡去,尽显小女孩的娇憨之态。陈云生也如释重负,轻轻拍着罗之青的肩头说道:“你我见了三次,算是有缘,今日能助你脱困,日后在见面之时希望不再是对手。”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穿云舟停在了一处峡谷前。陈云生没有走上次的石洞,一则不是满月无法找到入口,二则根本没有必要。他跳下穿云舟,来到一处岩石前面,从储物指环中拽出龙刃,轻轻在一条金丝上割了下去。顿时整个山谷金风呼啸,无数金色的弯刀呼啸着回荡在山谷之间。约莫持续了一刻钟,法阵归于平静,此时一只化形狼妖从谷中飞出,他身后跟着七八只长宽五六丈,高矮二三丈的苍狼。
狼妖眼中发出盈盈的绿光,认出陈云生乃当日在谷中和狼王签灵契之人,当即收了法阵。他警惕地问道:“你小子带来狼王所要之人了吗?”
陈云生将趴伏在诸葛靖宇肩头,瘫软如泥的罗之青指给狼妖。那人仔细看了半晌,朝陈云生挥手示意他们跟上,一行人七拐八拐的进入了恶狼谷。
陈云生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进入恶狼谷,虽然今天不是满月,借着清辉依然可以看清楚恶狼谷的地貌特征。谷口处怪石嶙峋,荆棘遍地,可是谷内却是令一番光景。此地绿树成荫,草木茂盛,穿云舟划过树梢,不时惊跑几只松鼠和乌鸦。
诸葛靖宇两眼放光,对于恶狼谷这个所在,天星阁书籍中几乎没有提到,他已经拿出了心爱的银毫笔,在黄纸上刷刷点点的记录些什么。陈云生见状不禁莞尔。
没过多久,穿云舟就来到了恶狼谷的腹地,一座高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带路的狼妖停下遁光,来到山前的一个巨大的山洞前停下。洞口或趴伏或蹲踞着几只巨大的银狼,看到陈云生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诸葛靖宇兴奋地说道:“陈师叔可认得这些银狼么?它们是青洲大陆体型最为庞大的狼种,寿命也长达两百年,多数狼妖都或多或少有银狼的血统。我之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今日能够亲眼看见,看来此行不虚。”
引路的狼妖朝众银狼吼了一声,原来挡在洞门前的庞然大物,都夹着尾巴闪开了道路,陈云生一行随着狼妖进入洞穴。
洞穴内极为宽广,高矮有十几丈,宽窄也有七八丈,地面不是很平坦,很多石块上还留有巨狼留下的抓痕。隔两三丈就有一个高达丈许的火盆,将周围照的一片火红。陈云生在狼妖的引领下,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大厅内,就是当日见到白牙的大厅。
白牙此时已经站在大厅的门口等待他们了,他脸色冷酷,目光狠厉,在大厅门口来回踱着步子。见到陈云生后,快步走上前来,说道:“人带来了么?”
陈云生向后招手,诸葛靖宇将罗之青搀扶到白牙的面前。这只老狼看到罗之青后,赶忙将他抱在怀中,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双目死死地盯着他双手、双脚和锁骨上的铁钩。罗之青睁开血红的双目看着身边的男人,眼光中看不出有一丝灵动,完全是一双垂死之人的眼睛。
两颗巨大的利齿从白牙口中窜了出来,他双目圆睁,由于用力过猛眼角都被瞪裂了,一阵阵“嗬嗬”的低吼从他喉咙中传出来。
“罗震山,罗老贼!你敢如此对待我的子嗣,老狼此生和你不死不休。”
说罢,白牙伸出大手将六把钢钩从罗之青的身体之中扯出,罗之青身子颤动了一下,口中“嗯”了一声。接着白牙从储物镯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瓶,从中倒出三枚赤红色的丹药塞入罗之青的口中。他将小瓶放回,再次拿出一个锦盒,掀开盒盖,用一把金色的小勺从盒中取出三勺碧绿的粉末涂洒在罗之青的疮口。绿色的粉末刚刚挨到已经腐烂变黑的肌肉,就发出一阵“嘶嘶”地响声,六股白烟从罗之青身上升起。
罗之青表情扭曲,脸上的肌肉颤抖,显然正在经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过了盏茶之功,绿色粉末已经将坏死的腐肉尽数溶解,鲜红的血液伸出伤口。说也奇怪,刚才腐蚀性极强的粉末遇到鲜血,竟然展示出另外一番功效,无数细小的肉芽飞快地生长着,不一会罗之青六处伤口已经有半数愈合。但是肉芽生长的并不均匀,新长出的皮肉之上坑洼不平,一看就知道这里定然受过重创。
做完这些,白牙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望着陈云生,用一种略带褒赏的语气说道:“这次多亏你能救出小儿,我白牙从不欠人恩情,说吧,你想要些什么好处,法诀、灵石还是法器、法宝。”
陈云生摇头道:“陈某做这些完全是按照魂契所约之事为之,白前辈不用客气。在下唯一请求就是将那位女子和我的朋友交给陈某。我等在不叨扰贵地。”
陈云生此时只想带着金灵早点离开恶狼谷,他再也不想染指和罗之青有关的任何事情。虽然世界在他心中远不是那么美好,却也不像接触罗之青后了解到的那样狰狞。他相信罗之青绝对是个案,即便在妖兽之中这种情况也不多见,至于人族修士更不会如此冷酷。所有悲剧的根源在于族群之间的相互仇视,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差异性。
人族和狼族谁也没法接受对方和自己不一样这个事实,才会相互倾轧,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这些和他心中的道大相径庭,所以他不愿意在纠缠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