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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片刻都不敢耽搁,一个驱使马儿,一个帮忙推车。马车一退,满公公便喊了起轿。
马车退,轿子进,怀宁公主仍旧瞪着孤飞燕不放。孤飞燕移了两步,怀宁公主的视线就被靖王的大轿子给挡了。
天知道怀宁公主的脸色会难看成什么样子?孤飞燕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正想溜,却又停下,转过身来认认真真冲轿子的背影福了个身以示感谢,才离开。
虽然只是巧合,靖王殿下终究还是救了她。虽然没能一睹这位传说一般存在的王爷的真容,但是,这个恩,她记着。
然而,天下哪来那么多巧合呀!
此时,轿中的君九辰早已掀起后窗帷幔的一角,他望着孤飞燕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光里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好奇。
出了巷子,夏小满忍不住好奇心,问道:“殿下为何特意救这药女?”
君九辰没回答。
夏小满又道:“殿下方才做得……有点明显呀!别说怀宁公主了,就连奴才都吓着了。”
君九辰微微一愣,欲言又止,只在心中给了自己解释。
程亦飞恢复后,必定会拿着药方查过来,他颇为好奇程亦飞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信息来。
所以这个丫头暂时不能有事。
孤飞燕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巷子,回御药房。到了领发房,管事的见她回来,很不可思议。
“你都按时送完了?”
孤飞燕反问道:“没按时送完,娘娘们能让她回来?”
管事的一时无话,孤飞燕把令牌一丢,优雅地转身离开。
她想,程亦飞的爱慕者找过麻烦了,祁彧的爱慕者也找过麻烦了,暂时应该刽再有什么人找她麻烦了吧?她可以喘口气了吧?等她养足了精神,得开始琢磨怎么找身世秘密了!
虽然很困,可孤飞燕躺在榻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冰海灵境”的种种。白衣师父让她来玄空大陆寻找身世秘密,难不成她的家就在玄空大陆?
孤飞燕想着想着,终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然而,没一会儿,管事的李嬷嬷来敲门,说孤家的人在宫门口等着,家里有天大的急事,让她务必马上告假回去!
药女的差事十日休一日,早中午三班倒,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中,基本是不允许告假出宫的。按理,管事的嬷嬷会直接回绝掉孤家的人,除非是有贿赂。
原主爹娘去得早,祖父过世后,家里头就是二叔孤二爷当家。孤二爷可是个虚伪的守财奴呀!孤飞燕纳闷了,孤家里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能让孤二爷花大钱,三更半夜接她出宫?
☆、第19章 慌忙,半夜退婚
李嬷嬷催得紧,孤飞燕连梳妆下的时间都没有,她裹着一件破棉袄,顶着呼啸的北风一路小跑到宫门口。见到孤家的仆人后,她才知道,所谓大事原来是祁家连夜找上门来,要退她的婚。
“现在?”孤飞燕不可思议地问。
“正是,大小姐还是赶紧上马车吧。大伙都等着你呢!”仆人的语气并不怎么客气。
孤飞燕举头望了望三更天的明月,低下头来骂了句,“靠!”
哪有人三更半夜来退婚的呀?
祁彧这个罪魁祸首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他到底有多嫌弃她呀!拖到天亮再来他就会死吗?至于这么侮辱人吗?
“你说什么?”仆人没听清孤飞燕的骂声。
孤飞燕没回答,麻溜地登上马车,沉声说,“回去,快点!”
退婚就退婚!
她因为“祁彧未婚妻”这个名号,惹了一身麻烦,一堆黑锅。就算祁彧不找上来,她也会找过去。
抵达孤家后,孤飞燕被带到客厅风华堂。
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孤二爷和其原配王夫人坐在主位上,而祁家就来两个人,祁彧和祁馥芳。
只见祁彧白衣玉带,仪表堂堂。他虽为武官,却少了程亦飞眉宇间那种桀骜英气,多了几分文臣的清高。当然,在孤飞燕看来,那是假清高。
坐在祁彧身旁的便是他的嫡姐,祁馥芳。这位大小姐可是怀宁公主最要好的闺蜜,和怀宁公主臭气相投,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貌美歹毒的蛇系女人。
一屋子的人有说有笑的,一点儿都不像在商量退婚。孤二爷还有那么点当长辈的样子,王夫人的嘴脸那叫一个阿谀奉承。而孤飞燕一出现在大门口,屋内立马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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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孤飞燕脂粉未施,头发凌乱,还裹了一件缝缝补补的旧棉袄,祁彧立马蹙眉,别过头看一旁,仿佛多看孤飞燕一眼会弄脏他的眼睛。祁馥芳倒是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她来,那眼神十足的挑剔。
孤飞燕无视他们,挺直了腰杆,落落大方走进去。
可是,她刚从祁馥芳身旁走过,祁馥芳便呵呵笑了起来,“孤二爷,这就是你们孤家的待客之道?她这幅鬼样子也敢直接来客堂?你们孤家未免也太不尊重我们姐弟二人了吧?”
孤二爷本也看不下去孤飞燕那样子,他面露愠色,严肃地说,“飞燕,怎么这般没礼数?还不先去收拾收拾再过来。”
尊重?礼数?
孤飞燕戛然止步,一脸不可思议。
三更半夜来退婚,把她从熟睡中挖起来,让她顶着西北风出宫赶过来,他们居然还有脸跟她谈尊重?谈礼数?她今晚不好好教一教他们什么叫做尊重,什么叫做礼数,天知道他们何时才能从自我感觉良好的幻想中醒来!
“好呀!”
孤飞燕爽快地答应,却转身看向祁馥芳,补充说,“不过,先劳烦祁大小姐和祁大少爷到大门口稍等片刻。”
“你什么意思?”祁馥芳不悦地问。
孤飞燕给了她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微笑,“待本小姐梳洗打扮着盛装,再带上一批人去夹道欢迎你们来退我的婚呀!这样够礼貌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虽然都听说了孤飞燕变了一个人,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不可思议。
☆、第20章 礼数,怼死他们
祁馥芳很快就缓过神来,怒了,“孤飞燕,你放肆!”
孤二爷急急训斥,“飞燕,不得无礼!”
孤飞燕当孤二爷是空气,她直视祁馥芳,嘴角泛起一抹讥讽,又道,“看样子祁大小姐还不满意,要不,让我二叔令人把孤宅里所有灯都点了,把上上下下所有人全吵醒来接待你们,免得半夜三更,不知道的人会误会你们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孤飞燕这句话把祁馥芳讽刺得脸都红了。
祁馥芳又恼又羞,骂道,“孤飞燕,谁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你心中有数!像你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到处勾引男人的【创建和谐家园】,不配跟我们祁家沾上边!本小姐告诉你,我们连夜来退婚,就是一刻都不想跟你扯上关系!过了今夜,你休想在用祁家准媳妇的名头,到处炫耀招摇!”
她语罢,冷不丁将桌上的茶杯扫向孤飞燕,幸好孤飞燕闪得快,否则就被砸到了。
孤飞燕本就火大着,这下算是彻底被惹恼了。
跟她怼是吧?
她今天晚上不以“礼数”的名义,怼到这对姐弟俩颠覆三观,怀疑人生,就算她……输!
祁馥芳还要往下骂,孤飞燕强势地打断了!
她冷冷说,“行了,想退婚就说正事。我问你,今夜祁家就你带你弟弟来退婚,是吗?”
祁馥芳十分不屑,“我们姐弟俩亲自来,已经是看在过世的孤老爷子面上了。怎么,你还想要求什么?”
孤飞燕轻轻而笑,“俗话说,父母双亡,长姐为母。还真是辛苦你这个当长姐的陪祁彧走这趟了!”
这话一出,偌大的风华堂就陷入一片寂静。别说祁家姐弟,就是孤大长老和孤二爷夫妇们也全都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父母双亡,长姐为母?
孤飞燕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了?
祁馥芳思索着思索着,突然就像被点燃的火药,原地爆炸,“孤飞燕,你敢诅咒我爹娘!你找死!”
孤飞燕并不畏惧,表情严肃地说,“婚约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订婚如此退婚亦是如此。无论订婚退婚,父母尚在者,必须到场!”
祁馥芳哑然了,孤飞燕仍是认真,质问道,“你一个平辈的长姐带着弟弟来退婚,你爹娘不是都死了又是什么?”
话音一落,全场顿是鸦雀无声。
别说祁馥芳了,就是表情一直很清高的祁彧都红了脸,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孤二爷夫妇面面,着实不明白,孤家历代的女子都很温和,孤飞燕这怼人的本事哪来的呀?
祁馥芳想反驳,却压根反驳不了,她气得肺都要炸了,直接拍案而起,怒斥,“孤飞燕,你敢这么侮辱我们祁家!你要想找死,本小姐现在就成全你!”
“口出狂言,孤飞燕你太欠教训了!”祁彧也终于坐不住,站了起来。
其实,好几年前他就想退婚了,却怕被骂嫌贫爱富,不守信用。毕竟,祁孤两家曾经也是世交,关系极好,而且十多年前,是他爷爷祁连诀主动要跟孤家联姻的。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并不愿意那么快就娶怀宁公主,所以一直没设法退婚。
他万万没想到一直安安分分的孤飞燕,会为程亦飞喂舍命护药,更亲自喂药,闹出那么多流言蜚语来给他戴绿帽子。他一刻都不能容忍这种羞辱!他从西军营赶回城后,也没吵醒熟睡的爹娘,拉着长姐就过来了。在他看来,对于孤家这种一点地位都没有的穷酸人家,退婚也就一两句话的事。哪知道孤飞燕居然真变了一个人,伶牙俐齿,胆大包天!
祁彧紧紧握着拳头压着怒火,祁馥芳是真的想动手教训了。
这时候,孤二爷终于从震惊着缓过神来,他拍案而起,怒斥,“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孤飞燕,你这个口不择言的臭丫头!我命令你,马上跟祁大小姐和少将军道歉,否认家法伺候!”
王夫人更怕事情闹大,片刻都不敢耽搁,连忙大喊,“来人!来人!快倒茶过来,大小姐脑子糊涂说错话,要给祁家贵客奉茶赔不是了。”
祁馥芳不买账,祁彧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很快就示意她坐下,稍安勿躁。
祁馥芳不甘心地坐下来。其实,她心里头是有些后悔的。早知道孤飞燕的嘴巴这么厉害,她就不出声了,让孤二爷去说。孤二爷教训孤飞燕,那叫名正言顺!
很快,一室又恢复了安静,仆人端了茶到孤飞燕面前……
☆、第21章 硬气,坚决拒绝
孤飞燕瞥了那茶杯一眼,拳头紧握,迟迟没动。她朝孤二爷看去,替原主和过世的老爷子失望之余,更多的是瞧不起。
“你还磨蹭什么?快道歉!”孤二爷厉声命令。
孤飞燕深吸了一口气,视线缓缓移落在那杯茶上,双手捧起茶杯。
见状,祁彧嘴角轻撇,十足轻蔑。他最讨厌这种逞口舌之能,自以为是的女人,伶牙俐齿又如何,没身份没地位,还不得乖乖服输!
祁馥芳堵着的心总算是舒坦了,她调整了下坐姿,端出高傲的姿态,等着。
岂料……
孤飞燕并没有把茶端给他们,而是突然仰起头来一口喝掉,随后霸气地砸掉茶杯。
原主胆小软弱,极怕被这二叔二审赶出家门,她孤飞燕可不怕!
她冷冷说,“道歉,你们就别想了。退婚的话,本小姐准了!就算你们不来退,明儿一早,本小姐也会告假出宫,找上门去退的!本小姐从来就没稀罕过这桩婚事,你们祁家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本小姐今天赏脸回来,就是想教一教你们‘礼’字怎么写!”
她说完,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她凌乱的头发,拢了拢破旧的棉袄,优雅转身,大步往外走,留下屋内众人全都一脸愕然。
就这样?
孤飞燕这个刺头争辩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找理由拒绝退婚吗?不是为了跟他们谈条件吗?怎么可能纯粹为了争一个“礼”字?
祁彧是最震惊的,他被孤飞燕那句“从来没稀罕过”刺到了。此时此刻,他看着孤飞燕的洒脱的背影,都觉得无比刺眼。
当他祁彧的夫人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呀!就是当朝公主都主动粘上来倒贴他。孤飞燕怎么可能会这么不稀罕?怎么可能会连一个条件都不谈,直接放弃?
不,他不相信!
孤飞燕绝对是在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