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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劫炼仙录_校对版by:风檐》-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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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先得告诉我你偷的是什么、谁在追你吧?我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帮你。”

        “反正绝对是个好东西,”北偷得意地拍了拍腰中的百宝囊:“绝对值得你出手帮忙,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程丑听他连讲了三个绝对,不由得心痒起来一边向北偷走过去,一边道:“不行,你先让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免得上你的当。”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深沉的声音冷冷地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了,我告诉你是什么。”接着金光闪过,一个道士出面在两人对面,两根背带交叉在胸前,背上一柄深灰色的长剑和一只斗笠,手中一把拂尘,宽额俊目,五绺长须飘洒于胸前,一派仙风道骨,只是此刻满脸怒气,一幅恨不得把北偷吃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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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机子冷冷地回道:“不错,正是贫道。”

        程丑扭头对北偷说:“老偷,这回你的麻烦大了,你们俩忙吧,我有事先走了。小偷,咱们走。”说罢便要带着白虎离开。玉机子似乎也不愿多一个对手,只是冷冷地盯着北偷,并没有要阻止程丑离开的意思。

        北偷见势不妙,赶忙厉声对程丑喝道:“地煞,没想到你也是个胆小的家伙,见了崆峒派的人就抱头鼠窜,传出去贻笑天下。”

        程丑转身很认真地对北偷说道:“老偷,虽然他玉机子是崆峒派的长老、名正道剑仙界有数的高手之列,可我程丑的道法、剑术也不见得输过他,只是我不愿为了一个不明不白的理由跟他拼命。”

        北偷本想骗程丑跟玉机子拼命自己好乘机逃脱的,不料程丑不上当,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的性命要紧,一咬牙对他说道:“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我花了九天的功夫从崆峒派的禁地丹房偷了‘六合仙衣’出来,不料被他们发现,这玉机子穷追了我三千里,值不值得出手,你自己看着办吧。”

        程丑闻言惊呼道:“‘六合仙衣’?就是十年前这孤云山出世的仙器吗?”他当年亲历了六合仙衣出世争夺的场景,尔后十年一直潜在孤云山也是幻想找到孤云山由荒转盛的秘密……也许还有仙器藏在某处。

        北偷见他眼里满是惊喜、羡慕和贪婪交织的目光,不免有些得意,拍了拍腰中的百宝囊道:“不错,正是那六合仙衣。当年这件宝贝出世的时候天下剑仙界三百多位高手云集于此出手抢夺,最后崆峒派仗着人多又使了些卑劣的手段才得去。这些年我一直想把这件仙衣弄到手,总算如愿以偿,可笑的是崆峒派号称正道第二大派,十年了居然还没有把六合仙衣炼化,反倒白白消耗了崆峒的护山大阵的仙力,要不如此我也没法寻隙瞒过他们的镇山仙阵偷入进去。”

        玉机子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聊天,道:“说够了没有?要么把仙衣还给我,要么就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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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狂妄的口气,来吧,看看到底是谁兵解。看剑!”北偷唯恐两人光说不练,便抢先动起手来。程丑一见也放出浅褐色的剑光直取玉机子。

        玉机子虽然脾气火燥一点,但是一旦动起手来却是极冷静、极厉害的角色,要不然也不可能名列正道剑仙界的二十四高手行列。他迅速地将被程丑挑起的情绪控制下来,手中拂尘一挥,化成漫天的丝线卷向两道红光。拂尘上的白丝长出七、八丈,每根都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眨眼前密密匝匝如蚕茧一般将两光包裹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北偷怪叫一声两手一分,他的仙剑挣了两挣,有几束红光破出,白茧不住地抖动,白丝迅速地弥补了缺口,裹得更加紧密了,北偷分开的两手不由自主地往中间合拢,青筋暴露,十分吃力。地煞倒是没出声,单手自上而下一划,褐光剧现将白茧剖成两半,随即电闪般击向玉机子。三人一出手,高下立判,显然北偷最弱而程丑则是玉机子劲敌。玉机子嘴角一动,显然有些惊讶,手中拂尘疾挥,顿时又有亿万数的白丝幕天席地般盖了过去。白虎早在旁引而待发、觑机进攻,见玉机子专心对付程丑时左手露出空档,毫不犹豫猛扑上去,快得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影。玉机子心中生警,左手一指弹出,一道金光准确地击中了空中的白虎,将它打到地上,只是这样一来右手的拂尘便缓了缓。程丑见白丝缓了缓,虽然时间极短,但对他来说正是个机会,褐光猛地暴涨了一倍,光芒所到之处白丝消失,剑势如飞瀑一般带着一股不可遏止的气势去势汹汹地向玉机子压过去。北偷也借着这个机会运足仙力指挥仙剑欲破茧而出,奈何对付他的白丝增长速度明显比对付程丑的要快几倍,几番挣扎均不果,他肚子里暗暗叫苦。原来北偷为了引程丑出手而不惜将自己本命元神所炼的仙剑放了出去,却不料玉机子怕他逃掉所以用来对付他的力量反而强过程丑数倍,现在仙剑被困,如舍剑逃生被对方毁了仙剑则自身的功力必然受到重创,如此一来反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

      第九章 得宝

        褐光呼吸之间就攻到了玉机子身前一尺处,玉机子见来势太凶,毫不犹豫地将拂尘往空中一抛,同时背后的斗笠穿体而过如盾牌一般将褐光抵住,两宝相撞,褐光被撞退一尺,而斗笠却只是稍稍顿了顿,旋即又旋转着向褐光撞去。北偷见玉机子弃了拂尘,心中大喜,以为玉机子受程丑的压力不得不放弃对自己仙剑的控制,他却不知道玉机子的拂尘是件千炼法宝,只需仙力催动后就能自行搏击敌人,如今全力对付他情形反而不妙,白丝除了困牢他的仙剑外剩余的部分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程丑心中吃惊不小,虽然他知道玉机子很强,却没料道这般强,合两人之力,他却连仙剑都没出,只是以拂尘、斗笠两件法宝就把两人打到了下风。褐光与斗笠再度相撞,这回褐光一退丈余,借力往拂尘击去。玉机子非但没去救拂尘,反而指挥斗笠迅速撤回身前三尺。斗笠刚刚到位,面前忽然出现了七个火球,流星般撞在上面,空中火星四溅,如同放了十数个烟火一般,映得四周通亮,与此同时玉机子背后的长剑跳了出来化成一道金光向身后三丈处击去。金光去势如电,立即与数物相撞,传出清脆的连续撞击声,数个黑影被击得粉碎,借着空中的火光只见地上如雨后春笋般长出了上百个石箭,快的已经脱土而出向玉机子后心袭去,程丑外号地煞,这正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程丑此招终于迫玉机子出剑,但非但不喜反而心中叫苦,这招地煞石箭术施展之后聚集地下死灵的煞气附着在石箭上,可令石箭在坚固百倍的基础上更添扰乱对手心智、一丈之内激起对手暴戾情绪的威力,而且更妙的是由于地下的煞气几乎无穷无尽、绵绵不绝,一旦攻击开始后他只需花极少量的仙力就可以维持迅猛的攻势,此招足以消耗掉对手绝大部分气力。然而他却忘了孤云山的土地竟然跟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地下煞气微乎其微,刚才的进攻全凭他自身的仙力支持,没耗敌人反倒耗了自己,而且石箭的威力也不到平时的百分之一。好在刚才北偷默契地配合他弃剑以流星石正面攻击玉机子,令玉机子不得不放弃拂尘,全力用仙剑和斗笠护身,所以程丑的剑光冲破拂尘的微弱阻力后击在尘柄之上将拂尘击落到地上,白丝转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北偷赶忙收回本命仙剑,平移几步与程丑形成犄角之势夹击玉机子。

        北偷的流星石越攻越猛,程丑的地煞石箭术却越来越弱,玉机子的剑光眨眼间就把所有的石箭击碎,随后向程丑攻去。程丑收了地煞石箭术后仙剑也已经撤了回来,两剑在空中相撞后悄无声息,程丑双脚陷入地中三寸,玉机子只是上身轻轻晃了晃。程丑不觉心惊肉跳,他一向自视甚高,虽然有人说他只不过是仗着地煞石箭术才能打败不少剑仙界有名的高手,但其实他本身的功力并不弱,至少他自认为跟正道的一流高手不相上下,今日交手才知道原来有多么自大,玉机子以一敌二,还能在纯以自身修为的硬碰硬交锋中胜过自己,可知若论单打独斗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虽然对手很强,程丑的斗志反而高涨,他一边指挥着褐光拼命进攻,一边嘶声吼道:“玉机子,今天我一定要宰了你。”

        “哼,就凭你们两个?”玉机子不屑地回答道。

        “程老弟,我支持你,咱们两个干掉他,他身上肯定还有宝贝,搜出来都归你啦。”北偷很吃力,但也不忘了许诺,好让程丑更卖力。

        “老偷,不要以为我是为了你才要取他的性命。”

        “那是,那是,我老偷是不值得,六合仙衣可是天地至宝,为了它死也值得。”北偷需要程丑下死力帮自己,所以一味逢迎。

        “六合仙衣只是一个原因。”程丑出人意料地说道。

        此话一出,连玉机子也觉得惊讶,忍不住问道:“哦?还有什么原因让你非要贫道的性命不可呢?”

        “第一,论单挑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是两个打一个,反正已经跟你结仇了,只有乘机除掉你才不会留下后患。”

        “是个好理由。不过你们两个没这份能耐。”玉机子手下不停,口中讥笑。

        “第二,六合仙衣的吸引力太大,刚才老偷已经说了。”

        “不错,不错,为了六合仙衣咱们也得宰了他,不然被他逃脱,崆峒派会没完没了地找咱们的麻烦,那时就麻烦了,有命得宝没命用。”北偷急忙提醒道。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我除掉了你,名声必定大盛,如此一来那个人肯定会对我另眼相看,如果将仙衣献给那个人,必然是旷世奇功一件。”程丑的语气中不免有一丝得意了。

        “什么?你真的要将仙衣献给那个人吗?你疯了吗?干吗不留着自己用?”北偷惊愕之下几乎停手,被玉机子的斗笠将一颗流星石反弹回来差点击中。

        玉机子心中惊疑,嘴里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原来你还有主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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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妄!放屁!”玉机子忍不住大骂,他火爆的脾气终于被点燃了,手上的力量也发生了激烈的波动。

        程丑要的就是这样的时机,他和北偷默契地同时将招数一变,两人的双手幻起层层叠叠的重影,每个手影都掐着一种手印,刹时两人身体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迅速接近,甫一接触便合而为一形成诡异的深棕色,光芒不涨反缩,两人的身体也凭空消失,空中只留下一个弹丸大小的光球。玉机子沉声喝了一声,嘴唇翻飞,双手掐诀,双腿盘坐,双目微合,宝相庄严,身体迸发出祥和的金光。空气越来越凝重,三人的仙剑、法宝都已经收回自身,身周数十丈的树木在巨大的压力下纷纷倒伏,空中的雨滴被挤出了百丈开外,闪电连续不断地劈在一金、一棕两个光团上,雷声轰得地面如筛糠似地发抖。过了半盏热茶功夫,棕球抢先发动,光芒暴涨一丈,带着风雷闪电向玉机子扑了过去,所过之地泥土热得冒出了青烟。玉机子的金光已经渐渐变成了如白玉一般的半透明光泽,一明一暗地不断变幻,棕球一动,白光也突然间变亮,完全掩盖住了玉机子的身形,迎了上去。两个光球还未撞到一起空间就被扭曲了,巨大的力量相互挤压时居然无声无息的,地面腾地蹿起了火焰,待到两球相撞时所有的光芒全部消失了,天地间短暂地变得极度黑暗,空气瞬间加热到发出暗红色的光芒,百丈之内的树木全部被点燃。随即刺目的光芒突然间爆发,却并不向四周发散,而是形成一个径围三丈多的光柱向上向下射去,地面转眼前被光柱削出丈许深坑,向上的光柱射出数里,光柱中间玉机子以一敌二,三人四手相抵,正以命相拼。三人短时间内相持不下时,突然一道又凉又暖的清风竟然穿透了光柱,三人同时心中一跳。同样一道清风吹在双方身上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效果,玉机子的紫府元婴突然间胀大了一半,手中的仙力也同时涨了一半,而程丑和北偷全身却是一虚,仙力突然之间弱了一半,此消彼长,胜负立判,一声巨响过后,光柱消失,程丑和北偷被击到地上砸出两个齐身的坑来。玉机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后力不继,出现了短时脱力的现象,身体缓缓向下落。突然间一道白影去势如电扑向玉机子,白虎见主人生死未卜,救主心切,不顾一切地向玉机子攻去。玉机子心中大骇,强运元婴之力双手放出一团金光正打在白虎胸口,将它击得如风车轮子一般向高空斜飞而去,转眼间就没了踪影。玉机子刚才与两人斗元婴,虽然获胜,却耗力过巨,又遭白虎袭击,在新力未生之前强行榨干元婴余力击飞白虎,虽然脱过了一难,却短时间内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烂泥般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雨点和着冰凉落下来很快将战场的火势浇灭,地上三人也被淋得透湿,山岚吹过森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刚才的战场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过了片刻,躺在坑中的北偷忽然动了动,声音立即惊醒了玉机子,他是已经开了天眼的人,自然能够在黑暗中视物,定睛细看,北偷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全身焦黑,十分狼狈。

        北偷对玉机子一笑,道:“道长没想到我还没死吧?你应该想到我老偷为了这件仙衣花了十年功夫,岂会预先不作保命的准备?在到你崆峒之前我就偷了昆仑派的冰蚕软甲防身。”随即扯来前襟,里面露出一件软甲,只是黑糊糊的显然已经被毁了。北偷见状不禁咋舌:“厉害,连冰蚕甲都毁了,要是直接打在身上只怕连骨头都没了。”

        玉机子心里着急,也不作声,加速运功恢复,他的仙力已经恢复了一成,只是他不知道北偷的受伤程度,所以没有把握能够制住他。

        北偷显然也知道玉机子的心思,笑道:“看来道长的仙力恢复得很快哪。我不是你的对手,崆峒派我也惹不起,我知道只要我拿了着六合仙衣你们就会缠着我不放,我总有一天会被你们逮住的。罢罢罢,这件六合仙衣你们崆峒举全派之力十年仍不能炼化,我也更不可能做到了,与其因为这个鸡肋被你们追杀,还如还给你们。你自己可收好了。”说罢从身后的百宝囊中取出一个黑匣子,正是崆峒派装六合仙衣的宝物,北偷随即要将匣子打开。

        玉机子再也坐不住了,怒骂一声纵身而起,要阻止北偷将匣子打开。凡未经炼化的仙器都会四处飞窜,其疾如电极难收伏,所以平时用宝匣配以符篆封住,若北偷打开宝匣放出仙衣,说不得他又要累死累活一番才能拿到,要是被其他的剑仙看到后生歹念抢夺,以他现时之力肯定不是对手。然而玉机子毕竟晚了一步,一道白光从匣中飞出如闪电一般极不规则地飞舞着,转眼间就窜出了两、三里远。玉机子跺了跺脚,只得舍下北偷提起全部的力量架起仙剑追踪而去。

        北偷望着玉机子离去的方向哈哈大笑,待他走远后从怀中取出一物,赫然正是刚才的黑匣:“玉机子呀,玉机子,任你天下无敌,论起动脑筋,还远不是我的对手,给你个假的就轻易把你打发走了,等你抓到那个假货只怕人也累死了。这次错过了机会,以后再想找到老偷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说罢,他转头向程丑看去,见他也是全身焦黑已经成了一具干尸,不由得嘲笑道:“程老弟,累你把命都丢了,不过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命中该有此劫。你死得好呀,省了我还要动脑筋把你除掉。你居然要把仙衣送给那个人,真是【创建和谐家园】,他才瞧不上这件宝贝,可我要是炼化了仙衣,他也奈何我不得。”说罢,便仰天大笑起来。

        只是他的笑声突然中止了,胖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低头看去,胸口突出一物,浅褐色,正是程丑的仙剑。回头看去,程丑颤巍巍地坐了起来,露出难看的牙齿冲他一笑:“你有冰蚕甲保命,我就没有九灵符护身么?”手中一张玉牌,已经黯淡无光了。

        北偷怒目圆睁,喉咙里动了动,终于没有发出声音,像堆东西似地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程丑慢慢走了过去,从他身上取下百宝囊后将一物倒在他身上,北偷的尸体迅速溶化,很快就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了。程丑似是自言自语道:“老偷,别怪我不讲义气,为了仙衣,我连那个人都敢背叛,你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仙衣在我手上了。”说罢迫不及待地从拿起黑匣,贪婪地看着,几番伸手欲将匣盖打开,终于还是放弃,打算找个安全地地方慢慢炼化。

        程丑取过北偷的百宝囊欲将黑匣放进去,突然间又生出要检看百宝囊的念头来,要知道北偷一生嗜偷,尤其爱偷各派成名的仙器、法宝,他的百宝囊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宝贝。刚才一战动静太大,必然会引来附近的修道之人,为了避开麻烦他必须迅速离开,然而剧战之后他身受重伤,仙力剩下不到半成,白虎又不知去向,实在无力遁远,因此想在北偷的百宝囊里找找看有没有迅速恢复仙力的灵药。程丑打开宝囊将手探了进去,两指刚进囊口,囊中绿光乍现,指尖剧痛连忙抽出,只见两团绿幽幽的火苗正在指尖燃烧,遇到空气后如被泼了火油,火舌窜起一尺多高,转眼前整只手掌都烧了起来。“九幽冥火!”程丑怪叫,情知不妙,这种火专烧肉质,若是在平时他自然不惧,而此时却是万万难敌,当下毫不犹豫放出仙剑往右臂斩去,褐光闪过后整只右臂被斩断掉在地上,火焰更旺,照得四周绿萤萤的,场面十分惨异。程丑心中舒了口气,一边暗骂北偷歹毒,一边包裹伤口,一边也在得意自己当机立断壮士断腕。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地上断臂被九幽冥火迅速烧完之后,程丑身上的断臂口便窜出了绿色火焰,这下变生肘腋大出他的意料,吓得他魂飞魄散,这一轮的火势比刚才要凶猛百倍,没等他再做出壮士断碗的事迹来,全身已经着火,山中响起一串凄厉的惨叫声,片刻之后他便被烧成了飞灰,他到死都没想到北偷的九幽冥火是位前辈散仙以天火余焰为原料用秘法精炼而成,除了具有九幽冥火的性质,更具有天火不将被烧物彻底烧完绝不会罢休的特性。

        火熄之后,树林中恢复了寂静,陶勋从十几丈外的灌木丛中站了起来。他中了程丑的定身术全身麻痹,被白虎撞到了灌木丛中后,反而有幸当观众全程观看了争斗经过,大开眼界。看到修道者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以前最乐观的估计,不由在得在心里更坚定了将来学道的决心。后来树林因为双方仙力的挤压生出大火来,很快延及到了他身处的灌木丛,他只道就要被烧死,然而火舌甫一触及肌肤,那股神秘力量就迸发出来,周身一尺之内火势顿灭,暂时解了性命之危,只是定身术依旧未除身体既不能动亦不能言,直到程丑一死,定身术方才失效。

        陶勋小心翼翼地绕开地上的巨坑走到黑匣旁,轻轻地将它捡了起来,黑匣一入手,他的心扑地剧跳了一下,手中的黑匣也同时跳了起来,这一下变化来得突然,更来得诡异,吓得陶勋将黑匣丢在地上。但此时有一种极为特别的感觉在心中油然而生,紧紧地攫住他令他不得不看着它。黑匣在地上越跳越快,匣面有无数个符号似的光迹密密麻麻、越来越快地闪烁着,每跳一下,陶勋的心口也跟着跳一下,迫得他呼吸困难。陶勋心里大骇,实在想不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象是怎么回事,只盼着身体的难受尽快结束。这次倒是天遂人愿,黑匣跳了百十下后,匣盖啪地一声变成了粉末,一件四射出眩目白光的物件飞快地悬在离地五尺处,一圈圈的光纹如波浪一般向四周发散,拂在陶勋身上时引得他身体里的神秘力量也呼应起来。陶勋自入山后,几次三番于危急时刻被身体内的神秘力量所救,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股力量在他在身体里毫无痕迹,根本无法感觉到,却在他命悬一线时无中生有地产生而且威力不小,每次产生时都带着又暖又凉、极其舒适的感觉。仙衣的白光仍然在与他身体内的气息呼应,不过已经变成了以他体内的神秘力量为主导,仙衣的光芒渐渐变暗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一件用毛皮制成的旧式道袍,独特的是毛皮由两种颜色构成,三分之一为黑、三分之二为白,衣服不到三尺,显然是儿童所穿。陶勋看着这件仙衣,惊讶之情越来越盛、越来越巨,这件令天下仙道高手舍命相争的仙衣竟然让他产生十分熟悉的感觉,而且这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对面的仙衣似是随着他情绪的变化也越来越激动,终于在脑中如闪过一道电光,他失声叫道:“你不是我小时候穿的衣服吗?”仙衣的光波加快了几倍,上下颤抖,象是被久别的亲人认出来。一人一衣慢慢地靠近,陶勋脑中只余下兴奋,一种与亲人久别重逢的激动,待到仙衣到身前便伸出手去触摸。他的手刚触到仙衣,仙衣化为白光瞬间亮了一倍,然后白光闪电般钻进了他的身体,一件举崆峒全派十年之力也不能炼化的仙器就这样被他收进身体里了。还没等陶勋回过神来,他的身体也突然间亮了起来,一闪之后整个人消失不见。这时,山坡上方响起雷鸣般的声音,一股山洪夹着泥土、巨石和树木残枝冲泄而下,将刚才斗法留下的深坑、焦木等痕迹很快地掩埋在深深的地下,程丑、北偷遗留下来的东西也都被泥石流冲夹而走,不知埋到什么地方去了,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柱天峰的北坡上发生了巨大的滑坡,形成一道宽数里、长十数里的泥石流带。

        陶勋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星光的景象,数以亿万计的白色光点纷纷闪烁,晃得他眼睛发花,尤其奇妙的是周围无处不在的暖凉气息浓得象蜜一般,将他浸得异常舒适,所有的喜怒哀乐似乎远远地离开了他。他好半天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约一丈高、六丈宽的封闭的石洞中,那无数的白色光点均从洞壁和地面上发出,他回转身后见到一个矮小的人影盘坐在不远处,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从人影方向传来的气息跟周围的其他气息稍有不同,只多了一种感觉----熟悉。陶勋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从他记事起,从来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令他有更多的熟悉感,仿佛他在这个地方呆过许多年一般,就连内壁上那无数的白色光点都带着多年的老友重新见面时的激动,而面前的人影是那么独特,那种亲热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哭。不知不觉之间,刚刚进入他身体里的六合仙衣已经逸出了体外,射出柔和的白光,照得洞室如同白昼,前面的人影很快清晰起来,并非真人而是一个玉质的人像,全身【创建和谐家园】。

        陶勋绕到雕像正前方定睛细看,脑袋如遭重击,忍不住惊叫起来:“这不是我么?”面前这个盘坐在地上的玉像的面容,跟他三岁出现在父亲陶骥面前时一模一样,连全身【创建和谐家园】的情景也是一般无二。陶勋突然间觉得脑袋很痛,一个片断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牵着一个人的衣袖----那个人穿的衣服整个就是六合仙衣的放大版连衣质用料都是一样----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师父,师父,我几岁啦?”那人低下头来,是一张方脸,双目不大而深邃有神、眼睑低垂、隆鼻、厚唇、气度闲雅,最醒目的是双眉很长垂到胸前,看上去四十岁的年纪,满脸慈爱的神色,宽大的手掌抚着他的脑袋用极是浑厚的声音轻轻答道:“幸,再过十天你就三岁了。”两人所处的背景,正是这个洞室,不过在雕像对面六丈处应当有一个洞口通道。这个记忆的片断很快消失了,陶勋的头痛也消失,随即第二轮的头痛接踵而至,第二个片断只有那个长眉中年人的声音,念的一段口诀。两个记忆片断过后,陶勋已经呆了:从记忆中来看,这个洞室依稀是自己最初的家,这个家里有一个慈祥的师父,可是他的师父究竟是谁呢?这个洞室究竟在哪里呢?最重要的是,自己究竟是谁呢?

        陶勋呆呆地坐到了雕像旁,冥思苦想,用力地想要回忆起更多的东西来,但均是徒劳,他心里又生出一种猜测:刚才在脑海中出现的两个片断究竟来自于今生遗忘的记忆还是前世轮回的烙印呢?六合仙衣默默地降落下来,自动穿在雕像之上,两物相遇释放出了强烈的光芒将陶勋从沉思中惊醒。他知道自己无论今生还是前世的身世绝对是一个谜,解开这个谜的关键就是脑海片断里出现的那个师父,从过去一天的种种奇遇来看、从六合仙衣以及这个洞室的奇妙来看,这个世界肯定存在鬼神,自己的身世肯定跟仙道界有关,会不会记忆中的那个师父是仙道中人呢?如果是的,那么他跟褚小蝶的师父会不会认识呢?想到自己不自觉间又想起了褚小蝶,他觉得有点脸热,那个俏丽的小丫头给他的印象太深了,不知道父亲要自己娶的丁柔会不会有褚小蝶百分之一的美丽可爱呢?想起了父亲,十年的养育之恩、父子间种种温情的回忆都涌上了陶勋的脑海,激荡着他的心灵。看来自己并不像自以为的那样能够脱离世间的情欲,只是如果陷入到世间的情欲当中那修炼仙道的道路对于自己来说到底适不适合呢?陶勋甩了甩头,像是要将这些想法摇出脑中,自言自语道:“不管怎样,父亲的养育之恩要报,我的身世来由要搞清楚,我应当回家尽孝奉养父亲天年,然后再寻访仙道,早登仙界,自然能够找到身世的答案。”他决心已下,一扫郁闷,心里头开始琢磨记忆中师父教给自己的那段口诀来,这段口诀约三百来字,跟他以前所看的道家修身养气类书籍中记载的要诀差不多,但是具体到呼吸吐纳、行功时经络线路、行功时间等几个方面上则有较大的区别,里面涉及到的经络要穴名称也似有些微的差别。他没有在人体经络上下过功夫,对于口诀中涉及的穴道也是懵然不知其位置,暗想回家后一定要看看医学书籍了解经络情况。想到回家,陶勋便愣住了,他现在呆在一个密不透风、不知方位的洞室里,如何出去呢?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他大惊失色,跳了起来往记忆中有出口的方向奔去。半刻之后,陶勋颓然回到雕像前,刚才他摸遍了洞室的所有地方,触手处无一例外的是坚硬的石头,而且洞中除了几个石碗、陶罐和两个蒲团之外便一无所有,就算他有铁镐也不知能否挖出通道来,何况现在两手空空呢?

        他心里长叹:难道老天真的要让我陶勋进得来出不去,困死在这里面吗?就这样坐了一会儿后他又兴奋得蹦了起来,笑骂道:“我怎么这么笨呢?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嘛!”低头看到六合仙衣正穿在雕像之上,于是伸手去触碰仙衣,仙衣果然化成一道白光汇入他的手中,陶勋看着它忍不住笑道:“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是这么小,我穿也穿不下了,要是你能变成别的东西我就可以天天带着你啦。”那仙衣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本来已经变回了衣服的模样又重新化成了一团白光,静静地对着他,显然是在等待他的指令。陶勋想起北偷的那个口袋(百宝囊)能够装不少东西倒是蛮实用的,于是对仙衣道:“我看你就变个袋子吧,给我装东西,我天天带着你跑。”话音一落,白光飞速旋转片刻后变成了一个口袋,形状跟他想的一模一样,仍然保留了一黑一白两种颜色,陶勋看得好笑,道:“为什么你会是三分之二的白、三分之一的黑呢?也好,一黑一白倒跟八卦里的阴阳鱼很象,就叫你如意乾坤袋吧。”那袋子兴奋得从他手中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再次化作白光、转眼前便没入了他的身体。

        陶勋原本想叫乾坤袋送自己出去,不料还没还得及说,它就钻进了自己身体里,不妙的是它进了身体后就如泥牛入大海,任凭自己如何召唤乃至苦苦哀求就是不再现身。陶勋哭笑不得,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正要绝望的时候,他想起仙衣前番进了身体后遇到雕像时又自己出来了,何不来个依样画葫芦呢?想罢,便将手向雕像伸了过去。说也奇怪,当他的手碰到雕像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暖凉的气息从雕像中传了过来在身体里面激起强烈的呼应,随即雕像也如六合仙衣一般突然间变成一团眩目的白色光团,眨眼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光芒消失之后,洞室中空无一人,重归寂静。

      第十章 赠画

        陶勋出现在皲谷中,正是他和陶骥相遇的地点。此时孤云山的大雨已停,朝阳升起,枝头万鸟翠羽尚湿、娇鸣不已,地下红瓣狼藉;远近大小峰峦,碧如新洗,四围黛色的深浅,衬托出山谷的浓淡;远处满山的雨后新瀑,鸣声聒耳;忽地一阵轻风吹过,桃树、海棠上的残花如白雪红雨一般随风缓缓飘扬坠落地面,这一幅天然图画,就算是历代画圣如吴、阎之辈重生,也未必能把这无边山色齐收腕底。陶勋见天已放晴,雨后山谷,又是这般美妙,不禁放目四望,深深地沉浸在无限的春光之中。

        陶勋打定主意先回家侍奉父亲,他过去一天里见到了褚小蝶那样美丽可爱的修道者和玉机子、地煞、北偷这样为了宝物以死相拼的仙道高手后,对学道的看法稍稍有了改变:既然得道的剑仙也摆脱不了名利的束缚,自己又何必傻得以一个卫道夫子自居呢?想通了这一层,他对于父亲给他所定的亲事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他昨晚装了包点的包袱已经不知去向,眼下最要紧的是弄点吃的治治饿病,想到此他不禁哑然失笑:要是师父是神仙,怎么没把自己也度入仙道呢?看来至少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是个凡夫俗子。

        不久后,有行旅之人从旁经过,陶勋向他们要了点干粮和水,填饱肚子后往景云府走去。走了不到半里,遇到了前来寻找他的家人,昨日午后陶骥就命家仆去将少爷找回来,家人一路打听寻到谷口,从茶铺得知了陶勋已经回家的消息,便往回找,找了一整夜也没见人,陶骥急得几乎掉了魂,还是许伫建议一方面报官,一方面分几路到邻近的县去寻找他的下落。陶勋听家人说起父亲着急时的种种情形,心里感动,回家尽孝道的决心又坚定了一层。

        陶骥得到消息带着众人都站在门前引颈张望,当陶勋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众人的心才真正落到肚子里。陶勋见到父亲站在门口,头发散乱、眼睛红肿、眼圈发黑、气色极差,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心中一痛,远远地就从马上滚落下来跪倒在地,膝行到父亲身前,重重叩首泣道:“父亲大人,儿子不孝,累您忧心,求父亲大人责罚。”陶骥心里诸般感情潮涌而出,原本痛打儿子一场的想法在儿子的眼泪前烟消云散,他声音哽咽:“回来了就好,进屋去吧。”

        陶骥父子俩和解后,陶勋允婚,陶骥则不再禁止他涉猎其他学问。丁崇回京复命之前与陶骥约定两年之后再定子女的婚期。

        自此之后,陶勋更加广泛地学习道教典籍,又有意与佛道中人交往,常常流连于附近山水灵秀处的庙观里,只要打听到稍有名气的和尚或道士就前往拜访,有时谈得高兴便盘桓几日。很快,他发现世间欺世盗名之辈实在太多,所会之人个个华而不实,虽然偶有粗通佛理、道法的,但却仅仅停留在经书、原理和辩义的层面上,离成仙得道的标准差得十万八千里。陶勋从山中回来以后,曾按照记忆中师父教的口诀练习,孰料他一练之下竟毫无滞碍,意念一动就有一股热气如水银泻地一般飞快地流转于经络各处,根据口诀里的描述是练成功的征兆,进展如此之快大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接下来新难题出现了:接下去该怎么修炼呢?何不参考这段口诀的思路特点从流传于世的修道典籍里找找看有没有进一步的修炼方法呢?结果道他书读了不少,心里的疑惑反倒越来越多,最终不得不放弃。这段口诀的神效如何陶勋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倒是教给了父亲练习了一个月之后,陶骥精气神明显变足,往年的宿疾症状渐渐减轻,待到练了三个月之后,陶骥恍如年轻了十岁一般,神采奕奕,身体健朗,百病不侵、寒暑不畏。

        陶勋求仙访道不成,就将兴趣转到书画上来。他通过父亲的关系拜在景云府有名的画师阎然门下,这个阎然据说是大画家阎立本的后人,家学渊源,最擅人物画,陶勋学丹青术进步神速,构图、笔法、颜色、布局等颇得阎然的真传,尤其在工笔画上最得阎然赞赏,说他已经达到了自己六分功力。不过几个月后阎然便让陶勋辞师,原因是他经过长期观察后发现陶勋于绘画一道缺乏最重要的创造性和想象力这两个基本条件,永远成不了一个画家,顶多只能做个画工,对于做画工来讲,陶勋所学已经足够了。陶勋对此也不以为意,不执着于物、随性而为是他追求的生活方式,也是道性的要求。回家后,他将山洞里记起来的片断稍事修改后作了一幅画悬挂于书房中朝夕相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到中秋,由于陶勋今年考了秀才,所以秋祭比往年更隆重一些,陶家上下在陶骥的指挥下忙得不亦乐乎。这天刚过午时,家仆向陶骥通报说有个游方的道士自称是他的旧识前来拜访。陶骥让家人将道士请到客厅稍候,自己换了身衣服前往见客。进了客厅后,见一人正背对着大门仰头观看堂中版画《八仙图》,听到陶骥进来的声音便转过身来笑吟吟道:“无量天尊。陶施主,十年不见了,还记得贫道清易否?”

        陶骥苦盼了十年,如何会忘,心里激动不已,眼前的人可是活生生的剑仙,是得道的高人,呆呆地看着他,竟过了半晌才高兴地呼道:“仙长,你终于来啦。陶骥祖上积了无量功德,才能修到道长仙踪莅临寒舍,无上荣耀,无上荣耀。”抢前几步伸手把住了清易的手臂,生怕他又飞走一般。

        清易只是微笑地看着陶勋,平静得象面镜子,等陶骥的情绪稍稍平复一点后才开口说道:“上次见面时贫道曾有言要到贵府拜访,不料十年之后才能践约,希望施主不要怪我才是。”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仙长驾临寒舍,是天大的面子,我陶家无论何时都敞开大门欢迎仙长仙驾。只是下回仙长要来,一定要先通知【创建和谐家园】一声,【创建和谐家园】也好早做准备,出迎十里。”

        “陶施主太客气啦。你我相交,只需平辈称呼即可。一别十年,施主的风采还一如往昔……”说到这里,清易的话音缓了缓,眼神里微微露出诧异:“可喜可贺。施主想来必定深通养生之道吧?”

        陶骥没有注意到清易神色的变化,只是高兴地回答道:“仙长法眼如炬,我只不过练了犬子从书里找到的一点呼吸吐纳的方法而已,仙长也看出来了。微末小技,贻笑大方了,倒是若仙长垂怜传【创建和谐家园】几句口诀,那才真的让【创建和谐家园】终生受用不尽。”说罢眼睛里也流露出渴望的神色。

        清易闻言只是笑了笑,手一翻将陶骥的手掌把住,陶骥觉得手掌里忽然传来一股热流,只道是剑仙的手掌都是这般发热,却不知这是清易运功试探他。清易放开陶勋的手,笑道:“施主难道不请我坐下吗?”

        “哎呀呀,您瞧我,一高兴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仙长快请上座,我亲自去给你奉茶。”说罢不等清易回答,就往后堂去了。

        清易独自坐在厅中,心里暗暗吃惊,他在看陶骥脸色的时候发现对方印堂隐隐有玉润之色,这是练习了峨嵋仙剑派最基础的呼吸吐纳法的表征,他又借着握手运仙力迅速检查了对方的身体,证实先前的结论。这令清易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仙道界有个戒条是仙道的任何【创建和谐家园】除了传给入门【创建和谐家园】或者是天命注定的有缘人之外,绝不可传给凡人,否则将给破戒者埋下意想不到的隐患,他从来没有听到门中任何一个人提到过将基础【创建和谐家园】外传凡人,所以陶骥的说法是绝不可信的。念及此,清易又想起一件事来,十年前他遇到陶骥时曾于闲暇时相过他的面,算定他命中无后,然而现在他怎么又有儿子了呢?而且根据刚才所看的几眼,陶骥的面相已经有很大变化,变得十分奇怪,虽然仍是命中无子,却有父以子贵的命络,六十岁之后的命程模糊一片看不清楚,难道跟他练了峨嵋入基础【创建和谐家园】有关系吗?不管如何,这一切都跟一人有关系,那就是陶骥的儿子。

        正在思索的时候,陶骥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清易起身施礼。陶骥兴奋地介绍道:“仙长,累您久等了。这位老仆许伫,十年前您已经见过了,他却还未曾见过您的面,一直后悔得要命。”

        旁边许伫高兴得象个孩子,又惶恐得不知所措,哆嗦着扑腾跪倒在地叩起首来,口中喃喃地重复念着:“神仙老爷在上!”

        清易赶忙将许伫扶起:“老人家,不敢当,不敢当,快快请起,折杀我也。”许伫觉得一股柔和、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扶了起来,心里更加虔诚起来。

        陶骥介绍道:“这是犬子陶勋,道长可曾认得?勋儿,这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清易仙长,快过来拜见仙长。”说罢,紧张地盯着清易,观察他的反应。

        陶勋上前施礼:“【创建和谐家园】陶勋,拜见仙长,仙长金安。”他以前听父亲和许伫讲过清易道长的故事,知道清易是得道的剑仙,今天突然见到神仪已久的人物后,激动之余,反而平静下来。

        清易早就猜到面前的少年就是陶骥的儿子,所以注意力一直放在陶勋身上,没有注意到陶骥话中语病和异常的神色,还了一礼后仔细地看着陶勋的面相。

        陶骥和许伫见清易的表现显然不认识陶勋,心里均是一跌,有些惊疑不安。陶勋觉得眼前这位剑仙的眼神中似乎有种力量要将自己看穿。清易心里颇为惊讶,他从陶勋的面相中只能看出少部分的命运迹象来。三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无言,场面有点冷清。片刻后清易开口说道:“公子神采秀发,气度不凡,以贫道观之,前途不可【创建和谐家园】。不知可否借手一观?请问公子生辰八字、出生地?”

        陶骥忙在旁代报了陶勋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陶勋则抬起左手伸到清易面前。清易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十分郑重,五指以一个奇特的角度将陶勋的手轻轻扣住。陶勋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中传过来一股热力游走于自己全身,很快又消失了。清易运功检查陶勋的身体一无所获,根本没有修炼过峨嵋基础【创建和谐家园】的迹象。接着清易收回仙力后全力盯着陶勋的手掌,眼睛中似有光芒溢出,脸上光彩变幻不定。

        片刻之后,清易放开了陶勋的手掌,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陶骥父子和许伫赶紧围拢上来问道:“仙长,如何?”

        清易不动声色,仍是微笑的表情,轻松地回答:“好命相,大富大贵之相。日后出将入相、位列三公也大有可能,恭喜陶施主有此佳儿,陶家一门他日必将显贵。命相乃天机,贫道只能言尽于此,望乞见谅。”

        陶骥闻言喜上眉梢:“别人的话我不信,仙长的话我是绝不怀疑的。陶家日后富贵,就是承仙长吉言所赐,【创建和谐家园】先在这里叩谢了。”说罢拉着陶勋向他拜了一拜。清易坦然受之,也没有阻拦。

        其实清易运仙力给陶勋相命,看到的内容远比他讲出来的要多得多。他发现以生辰八字和出生地演算,陶勋绝对不可能活过三岁,是个早夭的命,因此无法算下去;以面相和手相来看,陶勋三岁之前的命相如碧空蓝天一般虽然一目了然却不可捉摸、不知深浅;三岁到十五岁之间是最清晰的;十五岁之后命相就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表面上看来肯定大富大贵,是个出将入相的命,但是他又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在表面之下肯定还有一种命相,但那是他所无法看到的。清易心里虽然疑惑颇多,表面上不露半点痕迹,只是笑呤呤地对陶勋道:“贫道曾闻尊翁说公子在古籍里找到了一段养生益寿的呼吸吐纳之术,岔道对于此道有点小小的心得,不知公子可否赐告呢?”

        陶勋正愁不知那段口诀的出处,听清易的口气似乎可能知道来历,于是答道:“仙长谬赞,【创建和谐家园】汗颜不已。【创建和谐家园】书念得杂,今年偶然于乡间访友时看到一本残卷,见卷上所记的呼吸吐纳之法跟其他的有点不一样,所以就背了下来,回家后一比较,果然独特,后来【创建和谐家园】再到朋友家里想买下残卷的时候,岂料已经被他母亲作了引火之物,可惜了呀。【创建和谐家园】一直想知道这套【创建和谐家园】的出处,仙长是大行家,【创建和谐家园】正好请益。”其实他讲的话是一半真一半假,残卷的事是真的,不过口诀可不是记在残卷之上。

        清易对陶勋讲的半信半疑,拈须笑道:“公子不妨背给贫道听听,或许贫道知道其出处,就算不知道,贫道云游甚广,可以请益于世外高人。”

        陶勋也不隐瞒,将全文背了出来,连原文中两处与现在不同的穴道名称也原封不动地背出来。清易越听越心惊,陶勋所背的【创建和谐家园】跟峨嵋所传的基础吐纳【创建和谐家园】一字不差,连两个穴道的古称都相符,说明这段口诀绝对不是后人伪作的,必定是出自峨嵋正宗,只是陶勋如何得知呢?难道真的有什么残卷么?还是以前某个门中前辈流传下来的呢?清易对陶勋的兴趣更浓了。

        四人聊了起来,陶骥将别后回家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向清易讲了一遍,但是隐去了儿子的来历,以及景园花卉开放与儿子的关系的情景。清易听后唏嘘不已,他知道当年自己大意被高淡逃跑闯祸,虽然后来师父蓝眉真人追踪了三天之后最终除掉他,不过毕竟还是造成了陶骥主仆受伤耽搁行程的事情,致使他们夫妻二人命中的相处时间平白减少了一天,这也是一件大大的罪过。陶骥讲到激动处,涕泗横流,跪在清易面前哀求他能以仙术招夫人之魂回来相见。清易十分为难,他告诉陶骥:鬼魂、阴司之事是有的,不过一来他的法力远远不足以干预阴司之事,二来易含雨是寿尽而亡并非含冤枉死,所以魂魄早就喝过孟婆汤、进了六道轮回不知往哪里投生去了,不可能招回来。陶骥闻知十年来的希望最终破灭了,心中哀痛昏厥过去。众人将陶骥抬进居室,清易给他号了脉、开了方子、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之后便要告辞。陶勋不肯放他走,反复哀求要请清易到自己的书房单独叙话,清易正好也有话要跟他说,所以答应了。

        清易一进陶勋的书房就被墙上挂的《仙人垂慈图》吸引了,画上之人是陶勋回忆片断里出现的师父,画到纸上时连道袍的材质都跟记忆中一模一样,而画面的情景也跟陶勋记忆中情景相同,长眉中年人稍稍低头慈爱地抚摸着一个幼童的头顶似乎在说什么,不过幼童面目被陶勋画成了年画中的善财童子,背景也不是那个神秘的洞室而是在河畔垂柳树下。画面上方题了一首《画赞》:“天姿寿眉,神俊异常;悯世怜孤,恤苦饴甘;垂慈景灏,泽及髫凡;万载昭昭,爰德爰昌。”落款处题“景云府陶勋”。清易仔细端详了半晌,回首笑问:“公子画笔佳妙,画中之人栩栩如生。不知这位仙人是谁?”

        “【创建和谐家园】画功粗俗,仙长过誉了。这是【创建和谐家园】闲来无事所作,画的是【创建和谐家园】做过的一个梦,因为印象深刻,所以就画了下来。”

        “公子怎么知道梦里的这个人是仙人呢?”

        “我梦见画中的童子叫他老神仙,后来又见他腾云驾雾飞走了,临走时说要去惩奸毖恶、恤老抚幼。”陶勋有点奇怪清易对这幅画感兴趣,于是接着说:“仙长如果喜欢的话,【创建和谐家园】愿以画相赠,希望仙长莫推辞。”

        “那贫道就收下了。”清易也没有推辞,随即取出一个寸许大小的玉牌递给陶勋:“这只护身符,值不了几个钱,望公子不要嫌弃。”

        陶勋接过护身符,正中刻了一只异兽,似熊非熊,不知为何物,四周是一些符篆,正上方的“令”字之上有一个极小的凹点,让他觉得有点眼熟。陶勋将护身符郑重地收到怀中,唤来家人将画取下包好。

        两人寒喧了几句后陶勋问道:“不知仙长仙乡何处?在哪里清修呢?”

        清易注视了陶勋一会,忽然语气很郑重地回答道:“贫道早年在峨嵋仙云观出家,奉师命云游天下。敢问公子可是有出家修道之心呢?”

        陶勋心里正是有这个意思,索性直说:“【创建和谐家园】自垂髫以来即诚心向道,每日盼望跳离红尘之外、逍遥宇宙之间,却恨无缘遇见明师。仙长是世外高人、得道全真,早年与家父结缘,则【创建和谐家园】与仙长也可谓有夙缘,万望师父成全,收录【创建和谐家园】于门下。”说罢起身就要向清易拜倒。

        清易将手扶住陶勋令他拜不下来,道:“公子切莫如此。贫道刚才给公子相面,已经讲了你命中富贵,并非我道中人,这是天意,贫道不敢逆天而为。不过公子命格奇特,以后仍有变数,或许若干年后入我三清亦未可知。修道一途,最重仙缘,贫道缘浅,难当公子师长,这是勉强不来的。”

        陶勋不相信,认为这是清易的托辞,于是更加虔诚地恳求,清易只是不许。陶勋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仙长既然不愿意将我收列门墙,固然是我资质差、福缘薄,但希望师父怜我向道至诚,乞望在修道之术上指点一二。”

        清易没有回答,反问他道:“不知公子可曾练了残卷上的【创建和谐家园】?”

        “练是练了,不过【创建和谐家园】愚笨,竟然毫无进展,说来真是惭愧。”陶勋不知清易为何有此一问所以没有完全讲实话。

        清易低头想了想后道:“其实你从残卷上所学的【创建和谐家园】已经是很不错的修炼要诀了,你勤加练习后自然妙用无穷,持之以恒,或许能够改变你的命格和仙缘。贫道实在没有什么好教你了。说到这里,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公子帮忙。”

        陶勋疑惑地问道:“【创建和谐家园】一介凡夫俗子,如果有可为仙长效命之处,必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清易摆了摆手:“其实也是小事一件。公子从残卷中所学到的呼吸吐纳之术非常奇妙,恐怕不是凡间的【创建和谐家园】。修道最重缘份,无缘的人强练道术反而有害,希望公子能够上体天心,不要将这【创建和谐家园】传播出去,以免上干天意,招惹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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