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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芳华》-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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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慈已经用火镰等物准备了火,秦亮便点燃了三炷香,插到土里。接着他拿起一罐酒,一只碗,把酒倒好、将碗放在了坟头。

      王令君和吴心站在旁边默默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秦亮与隐慈摆好了东西,便一起向无名土坟揖拜。

      土里埋的,是个陌生而年轻的躯体,秦亮从没见过、连名字也没问,甚至与在场的村民也互不相认,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秦亮只记得隐慈的片言只语……新妇在家孝顺乖巧,做饭先给父母吃、宁肯自己饿肚子,正说嫁个稍好点的人家吃几天饱饭,一天好日子没过完、就那么死了。

      或许是荒山、土坟本身就是伤感的意象,秦亮一时间情绪有点低沉。

      站了一阵,秦亮便对着土坟沉声道:“人生只是个过程,不管积攒了多少东西,什么都带不走的,什么也占有不了。天地永恒,一直都在,大家却都是惶恐的过客,并皆以痛苦收场,甚至很多人为了落下最后一口气、长达数年数月苦不堪言。

      唯一欣慰的,便只是好的时候、有一些短暂的欢乐过程。但是,有人就是看不得别人有那么一点好过,他以为自己像神一样,膨|胀得不得了,可以肆意妄为。其实所有世人,皆为可怜的蝼蚁罢了。”

      周围大部分人应该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但王令君必定听懂了,她愣在那里,表情很复杂。隐慈和吴心也神情慎重地听着,或许觉得秦亮这就是在口述祭文,毕竟秦亮是洛阳有名的文人。文人通常都是风雅而体面的。

      说完了话,秦亮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有个村民道:“此物该怎么办?”秦亮听罢,伸手把一件物品提了起来,然后背离人群的方向走到了荒山旁边。

      此地的环境很安静,只有不远处的那点人声。地上的东西忽然被浇了一些水,用来清洁上面的尘土。接着秦亮呼出一口气,观望了一会远处,猛然飞起一脚,把东西踢飞到荒山上的枯草丛中,划出了一道短短的抛物线轨迹。这一脚发挥得不错,他有一种身在绿茵场上,变成了前锋的痛【创建和谐家园】觉。

      ===卷一 第八十六章 好像有道理===

      深秋的阳光很舒适,艳阳高照一整天,气温还有点回升。秦亮看了一眼太阳的高度,琢磨着赶紧出发的话,还能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洛阳。他便招呼身边人离开这荒地。

      一些村民也跟了一路,秦亮等穿过村庄,他便牵住马停下。只见身后的王令君还有点愣,没有上马的意思。她戴着帷帽、不太看得清脸,但似乎仍在震惊的情绪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主要还是因为隐慈说的那些罪恶细节,王令君没听到。罪恶、冤情,都只是个概念,但如果有具体的过程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杀人这个概念,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秦亮第一次杀那个吴军军汉时,能看到他的眼神、感受到他的情绪,秦亮的感受就很深刻。

      “上马了。”秦亮提醒了一声。

      王令君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一眼,开口道:“这世上除了君,还会有士人来这样的地方,为这些人声张公义吗?”

      “世间本来就没有救世主,当他们感觉到真正有威胁风险时,就会来声张公正法度了。”秦亮轻声道,“不管是屯民,还是士族,人是没有区别的。”

      他随便说的两句话,却包含了脱离时代的东西,王令君即便文武双全、估计一时也消化不完全。

      但人有一些朴素的是非观,就像一旁的吴心,就对秦亮的草莽行径很受用,细看表情就能看出来。吴心之前的目光不会关注谁,但刚才她在悄悄观察秦亮。

      王令君又道:“以前我一直还认为,应敬畏亡魂,死者为大。”

      秦亮道:“他没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他,不仅要杀他,还要辱他。如果说了的话没做到,那不是欺骗亡者吗?我们应该做言而有信的人,说到就尽量做到。”

      王令君用复杂的眼睛看着秦亮:“夫君的话常有些奇怪,不过说得好像挺有道理耶。”

      她做事总是不慌不忙,秦亮又看了一眼太阳,上前牵住她的马缰绳,轻轻抚摸马儿,让它稳住。王令君也配合地踩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娴熟雅致,看起来很轻松,不愧是王家之女

      。

      “驾!”秦亮吆喝了一声,几个人便骑马离开了此地,从原路返回。

      乘马应是这个时代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一行人回到建春门时,城门还不到关闭的时候。

      秦亮原本以为可以放松一下自己,没想到今天跑了不少路。隐慈兄妹把秦亮送到家里,才揖拜告辞。秦亮回到自己住的上房,便叫董氏舀了些茶汤过来。

      没一会儿,王令君也重新进了这间古朴简陋的上房。她会儿的情绪,好像还有点没平息。

      王令君先进里屋,把缠绕固定在里衬的绫布取了,重新出来时,明显松了口气。秦亮看了一眼,其实王令君的身段婀娜,算是挺苗条的身材,可有些地方却并不瘦。

      两人默默地呆在床上,隔着一张几案。王令君依旧端庄地跪坐着,双手捧着茶碗、垂着眼睛,动作好像与平时有点不一样。

      夕阳最后的余晖从门外洒进来,隐约如同那日在校事府署房内的颜色。秦亮便慢慢说起了尹模干过的事,以及那天伏击尹模时的情形。

      那些意象,声音,以及颜色饱和度很高的、斑驳的如血溅满屋的余晖。

      王令君认真地听完了,心情起伏不定,良久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她毫无征兆地开口道:“不知为何,我忽然又想起了阿父讲过的一个古代的事。大概是说有个妇人摔倒了,被男子扶起来,她回家就把自己的手臂砍了……血流得满屋都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秦亮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不禁看着王令君的脸。她的皮肤正映着余晖的光,青春秀丽的瓜子脸上多了几分艳丽的红,单眼皮下亮晶晶的眼睛里却有一些惶恐,秦亮忽然觉得、她此刻的样子有一种凄美的错觉。

      “既然已经擦不干净了,为什么要擦呢,对于没有办法的事、就不能接受吗?”秦亮沉声问道。

      王令君愣了一下,夫妇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

      秦亮觉得她已经明白、话里抽象的意思了,有些东西很抽象,本来就无法用语言说清楚,说多了也

      没用。他便不再多言。

      在家里呆了一夜,次日一早秦亮继续去上值。最近两天他都比较闲散,暂时不打算做任何正事,来校事府呆一阵、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俸禄。

      但今天不断有人来烦他。这时隐慈在秦亮耳边悄悄说,尹模的家眷被廷尉府抓了,要诛三族!

      秦亮听到这里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接受了现实。毕竟这是在古代、可不给你讲那么多道理,尹模应该不可避免地得罪了一些大人物,一旦落罪、被清|算是很合理的结果。不过这种凶狠之徒的家眷,说不定平时也是其受害者,不过就是跟着男人享受了些物质好处,这会儿却要拿命还回去了。

      没有什么完全正义的东西,秦亮不能不调整自己的观念。这方面他倒是颇有经验,毕竟前世一直都是一种完全无法改变环境的状态、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

      而校事府许多人、也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情况,已经不是树倒猢狲散那么简单,以前追随尹模的那些人,估计觉得自己也要被清|算。

      他们陆续进前厅来说话,说得很客气、姿态简直可以称为低三下四。他们并不是一起来的,估计是不约而同想到的法子。

      于是临近中午时,秦亮便叫人去、把二十来个校事官都叫进前厅一起用膳。没有特意准备酒肉,连酒也没有一杯,只是校事府的厨房平时做的那种简单饭食。

      秦亮喝了一口菜羹,便直接说道:“校事府再怎么沦落,名义上也是直属于陛下的官府,除了皇帝、上面没有上级了。谁要动我们的人,起码先给我打声招呼罢?别的不说,我们自己主动抓捕尹模之前,那些咬牙切齿恨他的人、动他了吗?诸位不要过于担心,我有办法护住大家的身家。”

      众人急忙说道:“府君仁义。”“府君英明。”“愿为府君前驱……”

      “坏事全是尹模一个人干的,你们必定都是受他胁迫,实属无奈。罪首已除,余者既往不咎。”秦亮道,“吃饭罢。”

      ===卷一 第八十七章 太学故人===

      一如昨日,午膳过后秦亮在校事府各处溜达一圈,暂时并不想管校事府。回到前厅,秦亮见了隐慈吴心、给他们派了一个差事,自己便径直回家了。

      快到傍晚时,家里来了个客人。秦亮走出上房,见到是个女扮男装的女郎,他看着有点眼熟,等拿到女郎送的一片竹简时、立刻想起来了……女子是卢氏身边的人。

      秦亮拿起竹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赠君薄礼太学故人。

      没错就是卢氏的笔迹。卢氏自从两年前约见一面后,便没再联系过秦亮,应该是秦亮当时的表现、让她试探出了想要的结果,彻底放心了。时隔这么久,忽然派人送礼,什么意思?

      送信的女郎拿着一只木盒子,说道:“秦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亮便把女郎叫到了一间背僻的厢房里。

      他在一张绳床上坐下,接过木盒,打开瞧了一会儿:“这是什么东西,首饰?”他把东西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又觉得不像是首饰,前端从大到小有几颗玉石圆球穿在一起,大小不等的玉石之间紧贴不能活动,尾端又连接着一串稀疏的沉香木珠。看这材料做工,价格不菲也。

      女郎道:“夫人说,与君相识时,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不然便能少吃些苦头。”

      此事秦亮可没对第三人提过,卢氏竟然自己告诉了别人。不过这女郎应该是她从娘家陪嫁过去的、是她信任的人,不然卢氏不会说。

      “哦。”秦亮恍然道,“但又有何用?”女郎目光闪躲、好像不好意思,小声道:“乡间之农户,耕作前不得翻地?”秦亮点了点头,又好奇道:“农户为何非得耕作、那块地?”女郎悄悄道:“先翻着,最后时刻再耕那块地,这样彼此都好。夫人现在很恨那个人,但也不想对他太过分。”

      秦亮终于明白了,“意思是夫人派汝来,要约时间地点?”

      女郎尴尬地点了点头。

      秦亮沉住气,想了想又问:“她被打了?”

      女郎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君怎么知道的?”

      秦亮道:“我猜的。”他从齿间吸了一口气,犹自摇头道,“但也不对阿,卢夫人想报复何公子?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好像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郎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回想,终于开口道:“夫人是这么说的……他在钟家庄园上讲了些什么,不是答应过我、不说出去的吗?还说什么、自己不是那种人,只是诋毁何公子算是什么报复?啧,说得多好听,我都真的相信了。他不就是想威胁我,让我陪他做那种事吗……”

      “等等。”秦亮道,“别急,我在钟士季庄园上讲了什么?那天是八月十四,这才没过多久,我可记得很清楚。”

      女郎道:“君不是悄悄对人言,当初在太学时与夫人有隐情?”

      秦亮顿时脱口道:“卢夫人被何骏诈了!”

      接着秦亮又皱眉道:“她是怎么回答的,承认了?”

      女郎道:“夫人只说没有什么隐情,然后还是被打了一顿,脸上都是伤。”

      秦亮顿时松了一口气,缓口气道:“还好,我正寻思,卢夫人应该不是那么愚钝的人,无凭无据的,她认什么?”

      毕竟现在大家都已分别成婚,秦亮不想再把旧事拿出来计较,最好只当没发生过。

      女郎的声音道:“君的意思,没说过那些话?”

      秦亮道:“我为什么要说?卢夫人竟然相信何骏的话。”

      女郎抿了抿薄嘴唇,“夫人怎么知道、君说没说?”

      秦亮懒得反驳,大概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光景,便道:“当时我与何公子话不投机,但谈的是校事令的官位问题,根本没提到卢夫人。有个姓柳的竖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在那里挑拨,言称何公子总与我过不去、是不是当初与卢夫人有什么隐情。何公子当即就恼了,若非许多人在劝,怕得打起来。”

      他顿了顿道,“姓柳的叫什么来着,反正才十几岁大。几年前太学的事,那时他恐怕还在家里读论语,知道个什么,就是为了挑事在那里乱说。我当时还说了一句话……”

      因为才过去几天时间,秦亮略微一想便记起了原话,“时卢夫人之父在太学任官,与卢夫人相识的人、不止一两个,何必捕风捉影?”

      女郎问道:“君真的替夫人说了话?”

      秦亮道:“庄园上不止一两个宾客,夫人找人打听一下,不就知道?才过去几天时间,大伙必定都还记得。”

      女郎道:“这

      等事怎么好意思开口,不管夫人还是妾、去问人都很奇怪,不心虚问什么?”

      秦亮立刻道:“她就是太心虚,问一下怎么了?”

      女郎道:“何公子咬定是君说的,夫人遭打了一顿,便也认为君可能悄悄对别人说过什么、想敲打她。”

      秦亮道:“汝回去告诉卢夫人,以前那点事没什么大不了,忘了罢。还有那句什么隐情的话、也不是我说的。”

      女郎想了想道:“君是不是曾经提及过,别人才会多想?”

      秦亮愕然。

      女郎看了他一眼,估计怕他发火,终于不再纠缠,只是轻声问道:“君不约时间了吗?地方我们都找好啦。”

      秦亮摇头叹道:“现在没必要冒那个险。夫人早已为人妇,她家的事,我也管不了,但绝不会出卖她。汝转告她,我真的不怨恨她、也不会要挟她,怎么就不信我?”

      一时间秦亮甚至猜测,何骏好像很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是不是这种事干多了,让卢氏觉得男人都是那个样子?

      不过秦亮看了一眼案上的盒子,觉得此物挺有意思,这种东西在此时很稀罕,花钱也不好找到,而且从穿的绳子便能看出来,崭新没有使用过。卢氏说了是送给自己的礼物,秦亮便伸手默默地拿在手里看。

      女郎见状,便道:“夫人送给君,君便收着罢。”

      秦亮笑了一下。

      女郎又低声道:“夫人时常会去东阳门那边的大市,最大的一间锦缎商铺。君若有事相见、便等夫人去大市的时候,勿要把书信示于外人。”

      秦亮恍然道:“记得,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他拿着别人的贵重礼物,这才随口问了一句,“卢夫人的伤,不要紧罢?”

      女郎道:“只是皮肉伤,应无大碍。”

      秦亮点头道:“那就好。”

      女郎揖拜道:“妾会如实回禀夫人,请告辞。”

      秦亮起身把她送出厢房,唤跟着一起回家的饶大山送客。他拿着手里的盒子,重新走回厢房,四处看了看,又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上房旁边放简牍的屋子,把木盒子放到一只装案牍的麻布袋里面。

      ===卷一 第八十八章 节又将至===

      或因晚膳有一份炖肉的关系,火候时间较长,今晚用膳的时间稍迟。等菜肴摆到上房的几案时,太阳早已下山,天色已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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