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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承道:“父皇刚刚下诏命、准备亡国礼,五弟听说之后,便回家杀了妻子,全家都杀了!然后自尽于府中!”
兄妹二人、以及旁边的奴仆都愣在原地,不知是震惊于皇帝投降的诏令,还是五皇子之死。妹妹费氏的脸色纸白,多半是对五皇子一家之死的感受最深,因为她与五皇子的妻子崔氏认识、且有来往!
太子又道:“思远(诸葛瞻)他们也死了。”
费承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仆已然听闻,殿下请到厅中说话。”
妹妹刚才碰见了太子、已见过礼,三人便一起回到厅堂落座。
太阳已经下山,光线渐渐黯淡,周围笼罩在了朦胧的暮气之中。唯有虫子的鸣叫,一直在庭院中不得安宁。
皇室出了事,太子却亲自赶着来见费承、倒是叫费承有些意外。两家虽是姻亲(续娶),但毕竟礼仪还没办完。
这时太子的一句话、终于解开了费承的些许疑惑,“不久前我从妹夫那里听说,曹魏大将军秦仲明、与费将军曾有书信来往?”
妹妹本来垂目跪坐着,照礼仪不好直视太子,但她听到这里,也忽然转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似乎一直留了心、关注着妹妹,随即也与妹对视了一眼,他的神情似乎有点复杂。
费承道:“当初秦仲明还是曹魏的小官,曹爽攻打汉国那次,秦仲明在太白南麓、阻击了先父的兵马。先父倒认为秦仲明是个人才,遂尝试拉拢劝降。”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时过境迁,当初秦仲明在曹魏的处境危险,阿父也是因此才想到拉拢他;现在他身居曹魏大将军之位,权倾朝野,又攻灭了汉国,不需要什么退路了!人都是看境遇的。”
妹的眼睛里露出了气愤:“他做着曹魏的官,为何一定要与汉国过不去?”
费承沉声道:“其志不在小!”他顿了顿又道,“此人的名声起得很快,但历经多次大战,未闻败绩,正是依靠武力威名、以获得大权。汉国遇到这样的人,实属国运不利。姜维率十万大军、举国精锐几乎都在其手,却一天时间都没能顶住!”
他转头看向太子道,“殿下是陛下长子、汉国皇太子,只需遵从陛下的诏令,从旁辅佐。”
或许是妹妹在旁,太子总算收敛了一些恐慌,叹息道:“曹军本就残曝,我最担心,刚刚经历血战的秦亮军进入成都,会大开杀戒,涂炭百姓!”..
费承感慨道:“殿下真仁义也!”
他说罢侧目看了一眼妹妹,接着道:“陛下出城时,臣当追随陛下左右。虽然只有先父与秦仲明通过书信、关系隔了一层,但仆一旦见着秦仲明,必竭尽全力,劝说他勿要残害益州百姓。”
太子点头道:“伯续有乃父之风。”
费承道:“费家虽是荆州人士,但益州人多年爱戴先父,仆无力带兵抵御曹军,唯有现在、为益州百姓死谏。”
太子赞许了一声,没一会便道:“我刚从五弟府上过来。那就此告辞,我再去一趟五弟府中。”
费承兄妹顿首道别,然后起身送太子出大门。
眼看天色已晚,费承只得取消了去二弟家的行程。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费承便要出门,前去皇宫。
妹起得也很早,费承见到她、便叮嘱道:“魏军已至城北,我出门之后、可能回不了家了。最近城里有点混乱,妹不要出门,好生在家里呆着。”
费氏好像察觉到了生离死别的意味,神情忧虑道:“长兄忙完了公事,便尽快回家!”
费承点了一下头,正要转身。妹的声音又道:“长兄!见到了秦仲明之后,长兄不要说些话来激他,想点办法再劝诫。”
“我知道,放心罢。”费承应了一声,便往马厩那边走去。
费承赶到皇宫时,倒是在宫里见到了二弟,但兄弟俩顾不上多言。正殿外面的庭院里,已经跪伏了好几个大臣、在那里痛哭涕流!
所谓准备亡国之礼,其实就是不讲条件、直接投降!如今秦亮军先击溃了汉军所有主力、才兵临城下,朝廷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了,生死荣辱、只能全凭别人处置!
国家是皇帝的国家,皇帝自己下诏要降,臣子便只能追随皇帝左右。
但此事必定要记载到史册!费承等人不能只顾悲痛,仍须维持陛下的礼仪,至少要力所能及地、避免皇帝遭受额外的侮辱。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亡国之礼===
不到中午,从皇宫里出来的队伍、便路过了费家宅邸大门外,要去城北。
费氏听到奴仆侍女禀报,也跟着上了望楼,朝门外的大街上看。只见一行人不多,与平常皇帝偶尔出门的阵仗相差甚远,总共只有二十余人;但是费家的人都觉得很稀奇,仔细观望、想知道是何讲究。
这是亡国礼!当然稀奇,建于成都的汉国只会出现这么一次,不识字的人们当然闻所未闻。
整个队伍以一辆马车为主体,白马、不上漆的素车挂着白布,车上装着一口棺材!马车前面还赶着一只羊。随行的文武大臣全部穿上了白麻丧服。费氏在人群里,看到了长兄、二哥的身影,同样穿着粗麻孝服。
暂时没看到皇帝,估计在城里不好露面、此时仍呆在马车里。
但费氏在书上看到过记载,等皇帝见了敌军大将军,比大臣的形象还要狼狈!皇帝会光着上身、牵着羊,双手反绑,玉玺也只能叼在嘴里,可谓耻辱至极!
费氏父兄都效忠于汉国皇帝,平时只要提到皇帝、都是态度恭敬,决不敢亵渎半分!
但高高在上、臣民人主的皇帝陛下,竟然要遭受这样的屈辱。费氏虽是妇人,此时也感到了十分震撼、心痛,仿佛从生下来就坚信的某些东西、轰然崩塌了!身在曝力杀戮之间,人们仿佛又变回了茹毛饮血的野兽!
那一行人出了城北之后,又走许久,终于来到了凤凰水西岸。远远地、已能看到魏军的游骑斥候,皇帝刘禅便从马车上下来,赤膊、反绑,牵羊步行。
凤凰水(沙河)又叫升仙水。乃因汉朝的张伯子在凤凰水修仙,后来骑着红色斑纹的老虎飞走了,所以凤凰山在民间又被叫作升仙山、凤凰水叫升仙水。而凤凰山则是一座并不高大的山坡,山坡上下全是生竹与桃树,因为在平原上、才闻名于此,若是换作山区,那样一座山都不配有名字。
果然魏军游骑从两翼包抄过来,一队人看了一会,便靠近上前、带着刘禅的队伍去军营。
魏军中军军营,便设在凤凰山南麓的一个村子里。大抵是因刚到不久,什么工事也没有,周围全是军旗、兵马。
一群人垂头丧气,被带到了一座瓦房宅子前面。刘禅光着膀子,已把玉玺袋子衔在了嘴里,等候敌人的发落!许多将士都在外面围观,汉国君臣也没办法。
很快有人搬着筵席出来了,铺设在了门房中的屋檐下。起初大伙以为是魏国大将军秦亮的位置,但铺设席位的地方、并不在中间,而在侧面。
等了不知多久,门房内终于有人喊道:“大将军到!”
身披札甲的秦亮、从陈旧的门房里走了出来,目光立刻被眼前光溜溜的一身肥肉吸引,光着膀子的人、应该正是蜀汉皇帝刘禅!
刘禅看起来就是个中年胖子,皮肤是真的很白。但秦亮转念一想,不缺饮食、还整天呆在宫里不出门的人,长胖实在太正常了,除非肠胃吸收有问题。
看着阿斗这么一副模样,着实是挺屈辱。
但当權者失败,就是这个下场!阿斗起码是公然于天下的蜀国主,秦亮肯定不能杀他;如果换作秦亮、被人带兵逼到了脸上,估计更惨,还不如阿斗!
从事中郎钟会也出来了,拿着纸笔、便在檐台上的筵席间跪坐下来,开始仔细地观摩此时的场景。钟会要作图!钟会主要是擅长书法,丹青好像只是略通。真正的工笔画【创建和谐家园】,还得是王濬的丈人、已经去世的徐邈。M..
钟会提起笔,秦亮才忽然意识到、此乃历史性的重要一幕!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今日便是合的开始。
只不过这陈旧粗陋的地方,屋檐下还堆放着枯枝柴禾、沾满干涸泥巴的竹筐,麻雀“叽叽喳喳”地在竹林里叫唤。身在其间的人,似乎没有多么庄严的感觉。
刘禅见到秦亮,愣了一下。秦亮走上前,先伸手取下了叼在阿斗嘴里的玉玺。
这时刘禅干脆地跪到了地上,身后的一群穿丧服的人、也随之跪倒。刘禅道:“汉国主刘禅,自缚于军前,向秦将军……乞降!”
蜀汉大臣中立刻传来了压抑的呜咽、哽咽,已经有人哭得泪流满面。
秦亮观望了一眼,心头有点不悦,但是并未发火。不管怎样,总比他们裹挟着阿斗跑路了好!
他一时没有回应,先把玉玺从袋子里倒出来、对着阳光看了一下。
这块玉玺当然不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在洛阳皇宫里,缺了一角用黄金补的、而且玺肩上还被曹丕刻了一行字“大魏受汉传国玺”。
但秦亮手里这一块,此刻的作用也非常大!它是蜀汉政權的标志性物品,仍然可以暂时用来号令益州别的地方。
秦亮看清楚了玉玺,收了起来,这才开口道:“魏大将军,接受蜀汉国君臣投降!”
说罢秦亮伸手将阿斗扶了起来,然后“唰”地一声拔出宝剑,吓了阿斗一跳!但秦亮并不是要伤害他,而是亲手将阿斗绑在后面的绳子割断了,然后拉了一下阿斗挂在腰间的上衣、表示遮掩的意思。
秦亮再次打量着做过皇帝的阿斗,阿斗的脸有点红,仍带着难堪与畏惧,但眼睛是干的,既没有哭、也没有太多悲伤的样子。
阿斗站起来之后,应已察觉到了秦亮善待之意、好像隐约松了口气,也在时不时看秦亮。两人偶然对视了一眼。
此时的人们明确表达了态度、还是比较可信的。蜀汉君臣以亡国之礼迎出,带着棺材就是任杀任剐之态;而秦亮接受投降、亲手给阿斗松绑,便是宽待之意。
秦亮的视线离开阿斗,朝后面说道:“尔等都起来罢。来人,把车上的棺材烧了,羊收了充作军资。”
事到如今,秦亮也是暗自长长地松了口气!风险极大、实为不易的伐蜀战争,今日总算是顺利收场了。后续还有不少收尾工作要做,不过关键性的事件已经过去。
秦亮也没有多少废话,又立刻对阿斗说了一句:“卿到了洛阳,受封公侯问题不大。”
虽然阿斗带着棺材来,但投降不就是为了活命、争取生活下去的机会吗?不然为何不跑路,或者干脆【创建和谐家园】、免受一次屈辱?
秦亮直接给他许诺,正是为了让阿斗明白、不要想着再搞事了!
便如同那些干绑票歹事的罪犯,有经验的罪犯一般会安抚肉票、许诺拿到钱肯定放人,绝不会有危险。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急着瘧待威胁,生怕肉票不想办法拼命反抗、甚至殊死一搏。
钟会抬起头道:“大将军说的话,在魏国朝廷最管用。”
阿斗应该听明白了,当即向秦亮揖拜了一下。
这时人群里一个声音道:“仆费承言,敬望秦将军善待益州百姓。”
秦亮立刻侧目,循着声音看去,问道:“费文伟乃汝父?”
穿着麻衣、面目平整的年轻人道:“正是先父。”
许多丧服官员都纷纷转头,看向费承。阿斗身边最近的人、应该是蜀汉太子,也专程扭头看了费承一眼。
秦亮以前对费祎挺有好感的,关键是此时的费家、在益州仍然很特别。
费祎掌權时、实行怀柔益州人的政策,在益州本地人中的威望很高;同时又属荆州派、在荆州人东州人那里也是领袖人物。要想快速稳定益州、稳住蜀汉降臣,拉拢费家应该是一条捷径!
不过秦亮没有急着回应费承,只是看向费承轻轻点头示意。
毕竟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善待是什么样的善待、百姓又是指哪些人?魏军这么多兵马,让益州豪族出点酒肉犒军,搬一些存粮出来、补充调运不足的粮草,以及赈济受战事影响的黔首,应该不过分罢?
至于屠城,秦亮当然不可能下令干!益州人说到底又不是外人,魏国朝廷用兵攻灭蜀汉割据政權、是要占领治理这个地方的,不是殖民、不是抢劫,而是要消化此地!将来的人力物力,都要为朝廷所用。进行毫无必要的屠戮、制造仇恨,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涪县之役后,有人提议把蜀军尸首筑为京观,以彰显武功、震慑益州。秦亮也是几乎想也没想、便立刻拒绝了,还叫辎重营掩埋尸首入土为安,并尽量救治蜀汉军伤卒。
这也是因为秦亮一向认为,魏吴蜀三国之间的战争、属于自相残杀的内战。
要宣扬武功、也得先回洛阳,可以在洛阳朝廷中、借军功增添征治资本与威望。而在受到兵祸波及的当地,这种宣扬对于治理善后、只有副作用!
受降仪式可以结束了。秦亮这才想起了一件最急迫的事,便问道:“此时守备巴东郡白帝城的人是谁?”
阿斗转头向一个中年人确认。那中年人拱手道:“仆董厥言,罗宪刚调任巴东郡守,白帝城守将是罗宪。”
秦亮道:“立刻以蜀汉朝廷的名义、给罗宪写诏令,叫他不得放任吴军通过,须原地驻军等待,向赶到巴东的魏军将领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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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山高路远===
先备好了送去巴东郡的诏令,秦亮便不在村子里多作逗留,随即下令中军进城!
魏军将士进城控制四城、以及各处重要路口,然后征用成都县寺,作为中军行辕。县寺官吏则搬到蜀郡郡府去,腾出地方。
而皇宫不用太重视,因为秦亮要将阿斗扣下、留在中军观察一段时间;除了几个近臣,别的蜀汉官员则放其回家。
阿斗来投降时,夏侯霸并不在队伍中。秦亮是认识夏侯霸的,当年曹爽伐蜀时、他在长安见过夏侯霸。
不过秦亮暂时没有管夏侯霸,如果此人要跑、在魏军进城之前就跑了,也不必等到现在;就像司马师一样。
反倒是姜维、秦亮专门问了蜀国官员,据说还在家中待罪。秦亮离开村子时,叫来了从事中郎马茂,让马茂以及简培的部下,进城之后便立刻控制姜维府邸!
部署军务等事忙活了半天,及至夕阳西下之时,秦亮才在县寺阁楼安顿下来。
一阵疲惫感袭来,不仅因为琐事繁琐,而且眼下确实可以松口气了。
不过此时离天黑仍有一段时间,他也不可能这么早、到塌上去躺着。剩下的这段时间、倒还可以做点什么事。
想到费承还在县寺里陪着阿斗,秦亮便叫来费承,主动提出、要同往费家宅邸上香。
安排好行程,秦亮便回阁楼厅堂,在自己的包袱里找出了一件青色的丝绸袍服。这件袍服没有花纹,此行穿素一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