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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姬点头“嗯”了一声。秦亮有点意外,没想到王令君这么快就把两个人都稳住了。
王令君道:“君把仪表整理一下罢,剩下的我与莫邪自会清理。”
秦亮也穿好了袍服,便跟着王令君等人一起向外面走,让玄姬有机会自己整理仪表。他走到门口,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复杂而说不出的感受。
三人出得房门,庭院里除了细雨的声音、枝叶轻轻摇动的轻响,已是十分宁静,一个人都看不到。
秦亮小心地看了一眼王令君的脸,不禁在冷风中“唉”地叹了口气。仿佛刚刚才有过狂喜的感受,一下子又重新落到了谷底。
王令君也转头道:“去旁边的阁楼上等会罢。”
秦亮点头。侍女在前面打着灯,两个跟着走进阁楼,秦亮觉得脚有点沉重。
===第六十五章 秦王绕柱===
雨在下,风还在吹,不过狂风骤雨早已停歇,风雨都很小了。侍女放下灯下去后,秦亮与王令君面对着,跪坐在窗前的几案边,他要侧耳倾听、才能听清那小风掠过树梢的“哗啦”声音。
节奏很缓,仔细辨别,能感受到那风声也不是匀速的,间隔时长时短,但是能给人从容不迫的感觉。秦亮也想要这样的心态,可是事情好像有点麻烦。
秦亮在回想整件事是怎么搞的,但是思绪仍然有点乱,想到的都是一些忽然冒出来的细枝末节、就好像放乱了的一堆照片。
他从窗外看出去,看到了王令君卧房的那栋建筑,发现卧房上面还有一层稍矮的阁楼,也就是卧房里根本不会漏雨。接着他的脑海里闪过布垫角上滴落的水珠。
按理秦亮喝醉了酒,如果对方誓死反抗,他几乎不可能做成什么事。但或许玄姬怕大喊大叫、或挣扎的动静太大,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时候衣衫不整孤男寡女在同一张榻上,确实是就算没做啥、也说不清。
喝醉了酒除非直接睡死过去,即便醒来后会忘掉一些事,但当时是有意识的、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秦亮也不例外,不过五官的感官会出现大幅度的衰减和差错,比如分不清地面的高低、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看人看物模糊重影,还有听声音也有失真。
秦亮还记得王玄姬之前说了两句短促的话,类似什么“走开”之类的话,他当时好像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可醉酒时的听觉实在是衰减失真得厉害,她的话又太短、只有寥寥三两字的片言只语。而且那是王令君的睡榻,他怎么知道闺房的榻上会睡着别人?所以一开始就认定那人是王令君。
喝了酒胆子很大,做事会比较缺乏思考,秦亮确是大意了。
他正在胡思乱想,便听到对面王令君的声音道:“听阿父说,君文武双全,比试一下剑术罢。”
眼下秦亮哪有心思比划什么剑术?但王令君不由分说,从地上撑起身体,走到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把剑,将其中一把连剑带鞘扔给了秦亮。
秦亮伸手接住,“琤”地一声拔出一截,赞道:“好剑。但用这么锋利的剑比试,又没有护具,很危险。”
这新妇是不是被气疯了?
“怎么,不敢?”王令君挑衅地看着他。
秦亮只得说道:“那陪你练几招。”
两人来到地板中间,秦亮扎好马步,右手拿剑,左手拿鞘。而王令君则一剑割掉了拽地长裙下摆,“哗啦”一声撕下一块捐,剑招立刻使出来,脚下步伐轻盈。
果然秦亮没看走眼,王令君确实练过武艺,而且不是随便练练的。她两个叔父都是战阵猛将、精通武艺,爷爷王凌虽然年纪大了,但能常年带兵估计也是行家。
成套的剑招使出来,王令君的技法娴熟,技巧很扎实,攻守之间几乎没有破绽。秦亮不断后退,一边回避其锋芒,一边时不时拿剑长伸出去、“当”地一声破坏一下王令君的套路,一直保持着距离。
秦亮会的剑招套路没有王令君多,但他是个天赋型选手,靠的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初在平原郡时与大哥主要是练格斗,所以格斗实战经验、应该也比王令君多。但秦亮一直避让着她,否则真剑对攻,寥寥几招内几乎必然定输赢。
而且正如秦亮刚才所言,这样对战非常危险、在短短几秒内就可能受伤,所以他才一直在拉开距离,尽量避免攻击;毕竟不管是谁受伤,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两人偶尔接触时都长伸着手,不断试探,不然无法攻击到远距离的对方。
王令君手上的剑招不停,刺、挑、抹、撩等动作配合成套,行云流水,脚下的步子也变幻着步法,不断逼近。而秦亮则显得有点呆笨,几乎都在以马步后退,时不时出一招、在远处破坏攻击路线,但每一招都有用,不像王令君的动作多大部分是优美的表演性动作。当然那些剑招可能也起到了些许封住多路的防御作用。
秦亮终于退倒了墙角,忽然一剑逼近面门,他急忙用剑鞘挡开同时闪身,幸好拿了剑鞘的。情急之下,他脱口道:“我靠!”
他已发现不远处有根柱子,而且这楼上不止一根柱子,立刻闪身跑到柱子边,施展秦王绕柱。他看起来动作单调,实际速度很快,在几根柱子之间已经跑出了路线图。
只见王令君的群袂飘舞,料子丝滑地在柱子间滑动,身形轻盈灵动,好看是好看,可她就是追不上秦亮。
而且她刚才手上一直在用剑、脚下没停步法很复杂,看起来轻盈,其实非常耗费体力。秦亮没她那么多花招,做到了最大化地节省体力,但这么折腾了许久,他都出汗了,呼吸也逐渐加重。可见这新妇的体力真不一般。
“君打不打?”王令君终于被风筝得生气了。
“看好了。”秦亮说了一声,绕柱出来。王令君急忙挥舞起剑,但她刚才消耗了太多体力,终于速度跟不上、套路也破坏了,上侧出现了刹那间的空当。秦亮的速度非常快,一刺一挑,剑锋就从她的鬓发边挥过。
王令君看着空中一丝秀发缓缓飘过,愣了片刻,终于收了剑,说道:“不打了。”
秦亮用袖子擦了一把汗,瞧了一眼手里的明晃晃的真剑,脱口道:“真刺|激。”
两人重新来到几案前,秦亮盘腿坐下,深呼吸了几口,呼吸很重。王令君胸口起伏,喘着气,但依旧端庄地跪坐在对面。
一番剧烈活动之后,体内的内酚酞开始增多,确实情绪气氛没刚才那么压抑了。秦亮呼出一口道:“我和长兄用木剑,还要在面门上套上藤编的护具。今晚这么练,太冲动了。我要是不一直归避,弹指之间就要见血。”
而且秦亮的动作速度很快,不然也更易受伤。
王令君忽然道:“夫君着实是个沉稳的人,做什么都能想到后果。妾轻浮了。”
“理解理解。”秦亮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用感慨的口气道,“对不住啊。”
他不仅觉得对不住王令君,更对不住玄姬,清白都给人毁了。
果然王令君道:“君没有太对不住我,最可怜的是我姑,这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秦亮不言,他也没办法。
王令君道:“我带的那两个侍女,总不能让她们一辈子都没机会见识男子,君大可以要她们,却不该碰我姑。”
“我也不想。”秦亮道。
王令君的声音又道:“起先里面灯灭了,不然君能看到姑身上的淤青,她一直都是个可怜人。”
秦亮脱口问道:“谁干的?”
王令君不答。
秦亮不禁继续问道:“她为何会在你的榻上?”
王令君蹙眉反问道:“君不是回家了吗?”
秦亮道:“我早上就到家了。后来想着卿两个叔父要南下,便请他们饮酒,喝多了又让他们给送了回来。”
王令君愣了一会儿,说道:“姑经常都在我的榻上。我这院子很少有人来,只有姑常来说话,以前她每天都会来一趟。”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晚膳后时间还早,我在这里抄经,姑嫌外面的庭院吵,过来坐坐。后来她觉得无趣,便说下楼去卧房歇会,等外面庭院的歌舞音律消停了、她便回去。”
王令君接着说:“她可能歇着便不小心睡着了。”
秦亮想了想问:“谁把我扶进来的?那人我不认识。”
“王令君道:“这次归阁,我们不是只带了莫邪,莫邪一直在阁楼里。应是叔父随便唤了个王家侍女,入夜前门楼那里有人轮流当值。我的闺房在这处庭院,叔父们也是从不进来。”
秦亮又问了一句:“那时是什么时辰?”
王令君看了一眼窗外,思索了一会儿道:“不甚清楚,若是云层没那么厚,她下阁楼的时候、可能天还没黑。”
两人沉默了许久,王令君忽然口气不善地说道:“她的身段生得很美。”
秦亮忙道:“屋子里乌漆墨黑一片,我什么都没看见。”
阁楼里再度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稀疏的风声再次引起了秦亮的注意。他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晚上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第六十六章 麻杆打狼===
原本已经回家、这又给送回了王府,秦亮便干脆多住一天。
早膳之后,他携王令君去拜见岳父母,还是那样,礼数与场面话过后、薛夫人便拉着王令君说话;王广则陪着秦亮。
今天王广并不想带着秦亮在庭院里随便逛,而是径直往王令君住所的前面庭院走,说是要带秦亮去欣赏歌舞。二人走上一条回廊,前面的门已能看见。
秦亮不再犹豫,抓住单独相处的机会,开口径直说道:“外舅,大将军要给我的五品官,是校事令。”
兴致勃勃的王广立刻站在了原地,转过身来:“什么校事令?”
秦亮不动声色道:“以前校事府只有校事,大将军新设的官职,五品。想让仆去掌管校事府。”
王广伸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脸色凝重起来,沉吟片刻道:“校事府的名声很差,得罪人,士族各家皆深恶痛绝。仲明若去掌管校事府,将来与那些亲朋好友见面,不好说话啊。”
“那是以前。”秦亮也站立在了旁边,好言道,“请外舅思量,以前那些品级不入流的校事、为何能得罪士族而无事?无非就是凭借了皇帝的权威。现在这情况,他们就是想得罪、也没那权势了。”
王广一听微微点头道:“似乎有些道理。不过太傅府、特别是大将军府不会要求做什么事?”
秦亮道:“不一样,司马太傅本身就是士族,大将军也得尽力拉拢士族、且不能给校事们太多保障,大家做事暂时都不敢太过分。”
他稍作停顿,又循序渐进地劝说道:“再说,仆一个掾属文官出身的人,在那种地方干得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仆是这么想的,接受校事令就是五品官了。如果不能让大将军满意,只要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大不了就是仆被调离校事府,换个官位还是五品。若不接受校事令,以芍陂之战的功劳、再考虑中正官给的品评等级,估计仆做不上五品。”
秦亮今天在王广面前有点心虚,说话十分客气。王广也对秦亮也似乎仍然有点心虚。两个人好像就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王广慢慢地踱着步子,低头沉思着,秦亮也跟着他慢慢走着。他们都看着回廊的砖地,就好像地上有钱捡。
“我毕竟只是仲明的岳父,事情卿要考虑清楚。”王广终于开口道。
秦亮道:“外舅既是姻亲,仆做任何事、都会优先慎重考虑对王家的名声影响。外舅想想仆在淮南的表现,何不再信仆一次?先让仆做一段时间看看,实在看不下去时,还能再出面干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广终于用力点头道:“仲明的思虑,我还是相信的。那便暂且依卿?”
秦亮顿时露出了笑容。从昨夜到现在有点沉重的心情,总算是有了好事的中和。
两人便继续往前走,到了另一个庭院,丝竹之声隐约传来。循着音乐的声音,他们来到了一座大亭子里,只见一群歌伎舞姬在那里练习。
果然是大士族,家里竟然养着那么多伎。秦亮在古代看到过的歌舞,只局限于那家官伎馆。
因为刚才王广对正事的点头,秦亮刚刚松了一口气,不料这时却忽然看到了白氏和王玄姬,他松出去的那口气顿时又倒吸了回来。见到王玄姬,他不禁有点紧张。
白氏带着王玄姬急忙走了出来。白氏十分殷勤,简直是满脸堆笑。算起来白氏还是王广的长辈,但妾室的地位主要看娘家的出身,白氏是出身比较低贱的妾,在王广面前便依旧没什么地位。要在全家论起来,王玄姬的地位应该都比白氏高,起码王玄姬姓王。
“这便是我的贤胥秦仲明,汝等应在祖庙见过了。”王广指着并排一起走过来的秦亮道,“秦仲明文武双全,在淮南立下大功,其谋略精妙,阿父及兄弟们皆无不称赞。如今大将军正要让仲明做五品官,仲明实岁未满二十,便将从佐僚、做到一府之主官。我们不要怠慢了。”
秦亮一边回应,一边用余光打量王玄姬,“外舅实在过誉,我们一家人,不必说两家人。”
“哈哈,对!仲明这句话言之有理。”王广笑道。
王玄姬一个十几岁的女郎,情绪控制比白氏好得多。王玄姬脸上几乎看不出来任何端倪,她表现得很自然、目光也没有特意看秦亮。但白氏的脸已经憋红了,阴晴不定神情十分复杂。
果然王广马上惊讶地说道:“仲明何时来过这里,见过姨母?”
秦亮慢悠悠地沉住气,果然白氏先摇头道:“没有,我没见他来过……我、我身子有点不适,失态了。”
这下她把自己坑了,王广立刻说道:“姨母要不先回去歇会?”
白氏道:“不必,我还好。”
王广好心地劝道,“快去罢,这里有我。”
白氏无奈,只得揖拜离开“我去去就回”,秦亮与王广都还了礼。她走到亭子中间,还呵斥道:“都没长眼!还不去拿东西来设席,让公渊站着吗?”
王广这时说道:“王玄姬。我同父异母的妹,刚才那位白夫人便是玄姬的阿母。”
秦亮听罢与王玄姬假装不认识,面对面地鞠躬揖拜见礼。王玄姬今天没像之前那样穿着宽大灰暗的袍服,而是穿着上俭下丰的浅色衣裙,衣衫虽袖口宽大,但身上裁剪得比较合身,这是完全不同于汉代的穿衣风格。她的居家上衫本就不如袍服宽松,弯腰行礼时,上衣布料立刻出现了多道皱纹,仿佛衣衫不合身太小了似的。
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美丽不羁的凤眼里暗藏的妩媚仍隐隐可察。一张鹅蛋脸十分美艳,雪白的肌肤在白天里看起来、如绸缎般光洁细腻。
秦亮不敢多看,只能瞅一眼。他心里已是五味杂陈,甚至还忍不住懊恼,自己昨天简直是如同囫囵吞枣,又如猪八戒吃人参果,罪责是担上了,其间却是稀里糊涂。
他执礼时,终于唤出了一个字来。王玄姬也在缓缓起身时说道:“幸会仲明。”
秦亮听在耳里,只觉王玄姬的声音较婉转,令君的声音则清澈,确实不一样。只怪秦亮昨天喝了太多酒,反应太迟钝,且她说的一两句话,既短促又低沉、小声,他愣是没有立刻分辨出区别来。不过秦亮想起了后来的几次哭声不小,顿时醒悟,还是因为自己那时已经昏了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又不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