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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黄门监黄艳就走出了东堂,口述太后的诏命,请诸臣准备新皇登基事宜。这也表示,郭太后认可了曹启。
既然已经迎曹启到宫中,秦亮遂下令、今天就举行典礼。事情安排得很紧凑,但算不上仓促。皇帝袞服、礼器、诏书都提前准备好了的。
典礼举行的地方在太极殿正殿。秦亮这才想起来,他出仕这么多年了,已从一个掾属干到大将军,竟是第一次走进中间那座太极殿!
秦亮早就习惯了,魏朝的各种礼仪都不繁冗,包括达官显贵结婚的昏礼、也很简洁。
大约因为出尔反尔的事,还没到习以为常的程度,所以世人不需要太长时间去强调;如同寻常年号,不必加个正字一样。拜礼下去,便表示认定了,这是我的夫,或者这是我的天子
。
只要宣读即位诏书,诸臣向皇帝行稽首礼,即是明确了君臣之义。
诏书以曹启的口气写成,当然是别人写的,内容简单但没有疏漏。首先强调之前的大魏皇帝英明神武,曹启顺应天命接受皇帝位。然后以新皇的名义,定性曹芳被废是因为失德;拥立的大臣以大将军秦亮为首,再度明确秦亮辅政的地位,郭太后则接受了大臣们的建言。
遂大赦天下,改年号正元。
年号类似正元、正统这样的,包括曹芳的正始,意思都是皇帝即位不太正常,缺什么补什么。通常新的年号、将于次年正式使用,但因为曹芳是被废黜的,所以正元年号即日生效。今年既是正始十一年,又是正元元年。
之后便是宣读贺表,奏钟鼓雅乐,然后祭祀宗庙。
记得年初那几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不料最近不是下雨、就是阴云天气。祭祀时烧的纸灰香灰飘出殿宇,风一吹,飘得满天都是,那叫一个阴风惨惨。
但不管怎样,新皇继位是一件喜事,按道理应该迎来大魏朝的新气象!
仪式过程不算太久,结束时也到了下午,人们这才离开皇宫,陆续散去。
……大多数官员,都往西走、然后从西掖门出宫。而夏侯玄、诸葛诞要返回尚书省,他们走出止车门后,遂沿着横街往东走。同行的人,还有光禄勋郑冲。
三人都是齐王芳在位时、受过多次召见的人,如今参加
完新皇登基大典,一时间似乎显得有点沉默。
夏侯玄放慢脚步,不时转头观察诸葛诞。两人对视了一眼,诸葛诞也渐渐感觉到,自己与夏侯玄的关系、似乎已有了些许隔阂。
至少比不上以前了。想当年两人相互标榜、吹捧文章风度,名噪一时,皆成名士;彼此间视为知己,常常相谈甚欢忘记时辰,可谓无话不谈。而今却有了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夏侯玄终于开口问道:“齐王欲封大将军为晋王、加九锡之前,公休曾去觐见进言?”
听到夏侯玄称齐王,显然他也接受了废立的事实。毕竟曹启也是文皇帝的后人,曹芳与曹启、对于夏侯玄来说,大抵没有多大的区别。
诸葛诞便道:“大将军有大功于朝廷,我只说,若是封赏不够、只怕大将军与中外军诸将不满,并未言说策封晋王之事。这也是为齐王着想阿。”
果然见夏侯玄没多大的反应。
诸葛诞叹了一声,又转头看一眼旁边的郑冲,情知郑冲与夏侯玄、估计在爽府时就认识了。诸葛诞遂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李丰许允密谋之时,说要举荐泰初为大将军。秦仲明辅政之后,泰初又几番与他不善。便如这回,秦仲明欲废帝,泰初却当众哭泣、言及列祖明皇帝。若是换作司马懿执政,吾今尚能与泰初交谈耶?”
郑冲也开口道:“若是司马氏执政,定会让郭太后移居永宁宫,不就
能独掌大权了吗?如今大将军却请郭太后摄政,观之可谓大魏忠臣也。”
夏侯玄皱眉不言,琢磨着什么。
诸葛诞对郑冲的言论,也只是听听而已,要他相信郑冲、他还不如信夏侯玄!夏侯玄至少是个性情中人。
当初曹爽势大,郑冲便接受了曹爽征辟、在爽府干过从事中郎;不料司马懿兵変之后,杀了那么多爽府的党羽,郑冲却一点事也没有,反而被提拔到了朝廷!他若没有用某种巧妙的方式、暗中向司马懿表示过态度,事情就显得蹊跷了。
而且郑冲也是个妙人,来回投奔,名声却没有因此变差。像这次曹芳被废,就完全没有人说郑冲、有什么对不起齐王芳的地方。
这时郑冲接着道:“当年有李丰、许允、毌丘俭之事,大将军与齐王已无法相善,不能安生。现在却可以尽心辅佐陛下、殿下了,或真如诸葛孔明之于刘禅也。”
其实夏侯玄与秦亮没有什么恩怨,正是因为身份、夏侯玄才不能与权臣交好。诸葛诞考虑到夏侯玄的出身,便不想多劝。
他只是顺着郑冲的话,又说了一句:“秦仲明辅政以来,收复汉中三郡要害之地,攻取东关、大削东吴实力,力压吴蜀两国,称得上是魏室中兴之臣了。”
夏侯玄没有接二人的话,他想了一下问道:“太后收回策书,乃因事先知道、大将军欲废皇帝?”
诸葛诞道:“或许知道废立之事
,收回策书便是大将军的意思。或许太后不知,认为策书不妥、才做主收走。”
郑冲随即不动声色地说道:“大将军乃朝廷辅政,太后听取大将军的建议,实属正常。但若是太后自行决定,那太后摄政也算名副其实。”
郑冲敢说敏澸的内容,而且说得很容易让人接受。果然连夏侯玄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郭太后一家的人都死绝了,郭家那些人不过是叔父、堂叔亲戚,关系似乎也不是很亲近。何况凉州西平那边的大族,在洛阳一向不受待见,外戚难以成势。郭太后又是明皇帝册封的皇后,她应该多少有一些理由、愿意维护曹氏社稷?
夏侯玄转过头,又对诸葛诞沉声道:“扬州刚起兵时,公休也在寿春,太后是怎么到寿春的?”
诸葛诞沉吟片刻,环视大街上的光景,小声说道:“太后藏身于扬州都督府,深居简出,之前无人见过。她忽然在洛阳失踪,乃因曹昭伯等人正要将她幽禁到永宁宫,估计那时候王家便与太后有联络了。”
言及于此,三人继续往东走。过了一会,他们便到达了尚书省东南边。
郑冲要去东掖门,于是站在东侧,相互揖拜道别。
诸葛诞揖拜时,忽然发现东边的重檐上颜色有了些变化。他下意识地转头一看,便见太阳不知何时穿梭出了云层,阳光骤然洒落下来,天地间也随之敞亮了几分,竟让人恍惚有一种错
觉、误将下午当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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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坚如磐石===
新皇登基次日,发出的第一道皇帝(名义)诏书,便是给秦亮的。
宣诏的使节是御史中丞钟毓,随行的人之中,还有他的的弟弟、尚书郎钟会。
秦亮今天的安排,原本是去宜寿里王家宅邸、祭祀外祖王凌,然后把玄姬接回来服丧。
但听到宫里来的禀报,他只能临时改变行程,叫吴心去告诉令君,让令君她们先去宜寿里、以免王家人干等。他自己则先接待使节、宾客,随后再去王家宅邸。
守中书省的人是陈安和王明山,现在皇帝年幼,诏书若非秦亮的授意,那便是郭太后的意思。让郭太后摄政之后,敞开了说实话、如今秦亮也不是在自己夸自己!
大将军府的大门打开,秦亮等亲自迎到门楼外,一番见礼对答,将使节引到了阁楼前厅。钟毓坐于前厅北面,宣读了诏书。
着墨最多的内容、是列数秦亮的功劳,包括对外开疆辟土的军功,以及拥立大功。然后给予殊荣,加号大都督,免除都督中外诸军事,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除此之外,还有赏赐的华服、财物等东西。
如果秦亮接受,那么现在他的主要头衔就是这样了:大将军,大都督,录尚书事,假黄钺,平皋县侯,入朝不趋、奏事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秦亮听完宣诏,先向代表皇帝的使节钟毓伏拜,但没吭声。
钟毓等了片刻,又正身说道:
“钦哉,敬服朕命。”
秦亮想了一下,终于开口道:“臣感激涕零,拜受皇恩。唯有战战兢兢尽心辅佐陛下,治安国家,中兴魏室,方可报之于万一。”
钟毓的催促只是例行公事,似乎没想到、秦亮干脆直接受了,他不禁抬头看了秦亮一眼,然后把诏书送上。即便秦亮把话说得很客气谦逊,实际也是毫不推辞。
但又不是裂土封公,以及加九锡、如王莽故事,秦亮有什么不敢受的?诏书说了,如萧何故事!
不说萧何,即便在魏朝,前面也有四个人如萧何故事,并未(来得及)篡位,其中还有王凌。
钟毓立刻离开上位,来到东侧站定,揖拜道:“恭贺大将军。”
跟着一起来的钟会,以及大将军府的辛敞、王康等人,纷纷拜贺。
秦亮道:“公请入座,我叫人奉茶。”
钟毓侧目看了一眼钟会,然后向秦亮拱手道:“大将军好意,仆领受了,但因有公事在身,须得赶回宫中复命,请先告辞。”
于是秦亮把诏书拿给了秘书掾朱登,遂率众送钟毓等人到府门口。钟会果然没有跟着大哥一起走,大伙返回阁楼的路上,他还十分自然地走到了秦亮的身边。
钟会与钟毓是亲兄弟,秦亮便继续刚才接诏的话题、随口又说了两句,“皇太后殿下、陛下信任重用,是希望我辅政更加用心,我若推辞不受,反而会让殿下陛下不悦。”
钟会的声音道:
“大将军在任,宣力淮南,文治武功,前人所不能及,拜受殊荣,受之无愧。”
一行人不时谈论两句,很快就走过长廊,来到了阁楼台基上。
秦亮见到一个侍女,便吩咐侍女把茶水送到西厅,正是事先为钟毓煮的茶。这会去王家已经迟到了,他索性准备再与大伙坐一会,因有钟会并非大将军府的属官、熟人也该以宾客待之。
大伙在栏杆旁边稍作停留,秦亮回头时、察觉到了钟会注视的目光,便也看了钟会一眼。只见钟会脸上,露出了些许自然的微笑。
不知怎地,秦亮又想起了钟会的龙阳流言。但眼前这二十多岁已经满脸胡须的汉子,确实不太像。
不过看着钟会的模样,秦亮倒忽然有点感慨,记得刚认识钟会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余岁的白净少年郎。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大概就是如此、见证少年渐渐长了一嘴胡子。
这时钟会忽然问道:“大将军事先便知,家兄要来宣诏?”
秦亮随口道:“卿为何这么问?”
王康的声音道:“大将军不知道。今日大将军本要出门,得知消息才未成行。”
钟会叹道:“难怪大将军听完诏书,有一时思索。不过大将军仍是我见过的、最从容坚定之人,虽对答言辞谦逊,却有镇定自若、坚如磐石之气,令人拜服。”
即便大将军府的属官,恐怕也没有那么细致地、注意到秦亮的反应。钟会一说,辛
敞等也纷纷点头称是。
秦亮寻思,大伙所指、应该是他坦然接受如萧何故事的诏书?
这时秦亮才意识到,即便是枭雄人物、也应该会有畏惧徘徊的时候才对。比如后世书上说的杨坚,可谓一代枭雄,趁着皇帝驾崩做上权臣,却整日惶惶不可终日、问别人自己能不能成功呢;还是他的一个谋士安慰他,不管成功与否、你还能退回去?
但秦亮的心态比杨坚还好吗?
秦亮不敢如此自夸,大概是因为他曾获取的知识讯息太丰富了,早已明白了诸如此类的道理,所以不需要别人劝说。
而且秦亮多次带兵打仗、坐镇中军,可能有点装过了头,潜意识里便不愿意、把自己的恐慌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有些事是没有落到自己头上,现在真要自身承担了,秦亮大概也不像钟会所言、坚如磐石!
现在他的心态就有点不太好,一口气干完几件大事,现在他心里就像一团浆糊一样,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出错!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出了错不会马上显现出来后果,会在随后产生长期的影响。
也许不仅是权衡利弊,还有颠覆观念。有些确实应该做的事,不见得就符合他的价值观,即需要消耗精神去克服。
于是他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就是精神内耗、想事情太多,造成的心累。就像是困意袭来、却失眠时的那种感觉。
这种时候,把日常安排紧
凑一点、反而能好受一点。便是一直关注眼前的琐事,让自己顾不上太多思考!
秦亮站在栏杆旁边,看着前庭庭院里、那些假山上草木间的新绿,沉默了一会。
钟会的声音又道:“齐王芳无德,大将军仿效伊霍,实乃众望所归。但仆等刚闻消息、大事便已定音,大将军雷霆手段,真是出乎常人所料阿。”
秦亮回过神来,回顾左右道:“事先我与府上的人商议过,不过这种事一旦谋划,确实不能拖延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大伙先后应声。在场的人里面,钟会是没有参与密议的,因为他不是大将军府属官。
秦亮再次观察着钟会。此时确实看不出来、钟会有多大的野心,兴许人的心气,还是与处境有关罢。
不过钟会此人的性情,确实与羊祜不同,做事也没那么讲究;与之类似的人,大概还有吕巽、贾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