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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知道太原王氏吗?我就是河东那边的人,王氏是什么大族,河东人谁不知道?”张氏转头道,“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家能与太原王氏做亲家!”
长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作罢了,虎背熊腰的长兄在他妻子面前、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长兄与秦亮对视了一眼,似乎彼此心有灵犀,都明白什么意思。
张氏问道:“二郎是怎么和王氏交上关系的?”
对于此事,秦亮自己其实也感觉有点恍惚,他想了想道:“王都督的长子王公渊,与我很谈得来,合奏敲击乐弦乐、也很有默契。孙将军率军出城时,我在侧出谋划策,王公渊都看在眼里。我想他是赏识我的才能,所以想把关系更进一步。大概如此罢。”
“二郎太厉害了!”张氏满脸笑容,“对了,我们家在东边又有一大块新庄田了,你大哥也重新回郡里做了官,郡守亲自来家里征辟他。”
秦亮赔笑道:“嫂嫂淡定,这点暂时的好处只是浮云。嫂嫂不是要给我煮茶汤么?”
“哦,对了。”张氏起身道,“你们兄弟先谈着。”
等张氏出门了,秦亮与长兄不约而同地微微呼出一口气,接着再次面面相觑。长兄开口道:“你嫂子性子急,不过心眼不坏,只是不识字,人就糙了点。”
“都是一家人。”秦亮道,“不管好坏,无论凶吉、荣辱,不都得一起承担吗?”
他心道:万一将来无法改变命运,那就是诛三族,到时候可别恨我。
长兄也许不会,但嫂嫂肯定会。以前秦亮在家守孝、长期几乎是吃白饭,嫂嫂就没啥好脸色,说话也阴阳怪气、老是埋怨。现在倒是百般讨好,等到倒霉了的时候、不还得变回原样?
不过秦亮也觉得没什么,大多人不都这样?嫂嫂为人还好,以前对自己这个兄弟也多般照顾,衣服都是她给洗的。
秦亮道:“大哥一路奔波,也辛苦了。”
长兄轻轻摇头道:“我们家不可能让王氏女郎走一千多里路、接到平原郡家乡去成婚,这事要在洛阳办。兄嫂当仁不让、须得给二郎操持妥当。本来我们在平原郡已经给你看好了个女郎,想找机会带信给你,问问你。不过,现在就这王氏挺好。”
“聘礼都带来了,就在里屋,一会带你去看。”长兄接着说道,“这是该当我们办好的事,老早就存好了的。不过没想到二郎要娶太原王氏的女郎,这些聘礼会不会少了点?”
虽然王氏的嫁妆肯定比聘礼还要多倍数,但聘礼是给女方家里,嫁妆要等成婚时妻子带到男家来、处置权也主要在妻子那里。所以娶妻还是要事先准备一些财物。
秦亮道:“王都督刚进封南乡侯,食邑都是一千多户,何况他还控制着整个淮南、部分淮北的地盘,根本不缺这点东西。他们家与我们家联姻,也不在乎聘礼。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可以。”他想了想道,“皇帝赏了我几十匹绢,我们一起加到聘礼里面罢。”
长兄点头道:“就这么办。”
他说罢起身,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些东西,有竹简、布帛,甚至还有烧焦的乌龟壳,然后说道:“我们收到消息之后,快过去两个月了。明媒正娶有六道礼,二郎不在洛阳,我们便已办好了三道。二郎看看,生辰占卜都挺合宜,接来下只要择日把聘礼送到王家。然后定个日子,请王家同意,便可以亲迎了。”
秦亮看了一眼:“这事长兄作主,我没什么意见。”
一时间秦亮的感受有点奇怪,好像谈的事和自己关系不大似的。
或许因为刚回来,之前在淮南也没亲自经手这件事,此时他便认为有点突然。主要还是他对新娘不熟悉,就见了一面,话都没说上一句,这就要娶回来了?不过这时候好像就是这样办事,说不定有人娶妻之前、连面都没见上。
规矩是这么个规矩,只不过秦亮还是有点不太适应,总觉得事情有点荒诞。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新娘子他见过,确实长得貌若天仙。想到这里,秦亮又暗自开心起来。想那么多做甚,把老婆娶回来,以后晚上也不用苦熬了,这几年的生活、就这方面最难忍。
长兄的声音道:“吉日选好后,我再和陈季乐(陈安)商量一下。最好选在近期,家里走不开,把二郎的婚事办好了,我们还得尽快赶回平原郡。”
秦亮道:“这么远,来都来了,长兄多住些时间也无妨。”
长兄摇头道:“很多事都得我亲自过问,何况郡府里还有差事,我是向郡守告假才来的。”
这时嫂子端着两只茶碗进屋来了,看了一眼床上的箱子,说道:“你们都商量上啦。我还得去煮饭,二郎饿了罢?”
“还好。”秦亮笑道。嫂子不管怎样,做事真是麻利,而且也不嫌累,侍候他们兄弟都是她亲自上手。难怪长兄总是被念叨,却自愿忍了。
张氏放下碗,出门后又把那些庄客、包括董氏呼来喝去,跟在自己家里是一样的。王康、饶大山都是平原郡庄园上出来的庄客,早已慑服于张氏的淫|威之下,被骂时屁都放不出一个,只能乖乖干活。
到了晚上,三个人在秦亮住的上房里吃饭,饭菜就摆在床上的几案上。秦亮喝了一口豆腐汤,笑道:“还是熟悉的味道。”
三人一边吃,一边又说昏礼以及平原郡的琐事。张氏对秦亮是百般迁就,盛饭都是她亲自动手,秦亮有一种被宠着的感受。
房间里一直都有人说话,一家人聊得火热,不时还传出去一阵笑声。这座院子,好像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第五十七章 女郎请自重===
长兄说,亲迎的吉日就选在最近,不过秦亮仍然不打算管这事,一切交给长兄和嫂嫂办好了,自己只要坐等洞房。他决定先去曹爽府一趟,回京了去前主公那里拜见一下、并不是不得体的事。
主要还是为了探探口风,看这赃究竟要怎么分。立了军功,回京来无官无职,总得有个安排罢?
这事别说曹爽主政,就算是司马懿在洛阳的话,也不能不给立下军功的人升官。
一早上起来,秦亮从水盆里捞了根泡发的柳枝,就开始刷牙。嫂嫂已经在少了一堵墙的“开放式厨房”那边忙活起来,秦亮打了声招呼,便把饶大山、王康、董氏叫到了上房。
接着秦亮从里屋数了十二匹绢,放到了床上,说道:“饶大山和王康一人五匹,董氏两匹。剩下的绢,我要加到聘礼里。”
三人顿时愣了,都是一脸意外之色,王康道:“秦君待仆等已是不薄,不用再赏赐。”
董氏小心地说道:“张夫人必定会怒骂妾等。”
秦亮心说,自己前世再怎么熬夜卖命,起码也有工资,怎么能让手下白干?
他便说道:“吾意已决,不用多说。这些绢是皇帝赏给我的,我爱给谁给谁。你们跟我去淮南一两年,前后殷勤照料帮衬,都算尽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康,午饭后备车,我要去大将军府。”
王康揖拜道:“喏。”
早饭后,秦亮拜别嫂兄,便让王康赶车出门。刚出门,王康就在前面隔着草帘子说道:“秦君,舞伎朝云在外面,右前侧。”秦亮闻言挑开帘子一看,果然看到了朝云在辆马车旁边。
秦亮道:“过去后停车。”
马车刚刚停下,秦亮正想下去与熟人见礼打个招呼,不料朝云已经身手敏捷地自己从车尾钻了进来。她上车后揖道:“妾听说秦君回洛阳了,正想上门叨扰,发现秦君家里有客不便,就在门外等君。”
不得不说朝云挺会打扮。她的容貌虽然还算漂亮、却有点缺陷,颧骨高影响了女性的柔美感,身段也不是特别极致、需要衣服修饰其不足。但她略施脂粉增添五官颜色、点缀头发的恰当饰物,让她多了几分艳丽;束腰的宽袖窄口深衣,使她看起来也更加凹凸有致,会捯饬便为其美貌加了好几分。这个时代没有文胸,只要衣裳穿得不是太厚太宽,便容易看出身材来,偏偏朝云的束腰位置很巧妙,加上身材高挑,便显得她的腰身纤细柔韧,反衬得别的部位就有了饱满的弧线。
“没什么不便,未请女郎进门,亮失礼了。”秦亮回礼道。
“君要去做什么,就走罢。”朝云对着前面唤了一声,“赶车。”
王康并不动,只等秦亮发话了、王康才挥起了鞭子,吆喝了一声:“叱!”
“君发迹就把妾忘了,回洛阳也不来见妾,还要妾在你家门口眼巴巴等着,好可怜。”本来一向神情有点冷的朝云,竟然用娇|嗔的口气说出了这么句话。整得秦亮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此女虽是舞伎,却不轻易让人碰,清高得很,秦亮之前实在是热血上脑昏了头,某晚曾设宴殷勤相待、却仍未捞着什么。还有那个何骏,想搞点事还他|娘|的挨了一剑,更冤。
不过她这就是明摆着恶人先告状,当初在洛阳时、秦亮的仕途一直没有起色,在曹爽府也没啥作用,朝云消失了不短的时间。秦亮离京出仕地方时,朝云都没来送一下,连基本的走个过场、片言只语也没有,记得当时只有陈安才专门请他喝了顿酒。现在说什么秦君把人忘了,似乎就有点没意思。
秦亮看破不说破,只是笑道:“昨天才回来,这不没忙过来呢。”
就在这时,马车轮子好像压到了一个坑,剧烈颠簸了一下。朝云在车厢里东倒西歪,一下子就倒在了秦亮的膀子上。秦亮只觉手臂上一软乎,脑子便“嗡”地一声,马上闻到了女人特有的气息。那气味不只是脂粉的香味,反正非常上头。
秦亮已经苦熬了几年,早已是一点就炸的状态,根本只是个化学范畴的问题,也不需要太多引|诱和考验。
他想起了以前受朋友邀约去洗浴城放松,与做【创建和谐家园】的大妈聊天时,大妈说了一句话,大意是别看那些男人、在人前衣冠楚楚正人君子似的,只有我们才知道,他们在女人面前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要知道是怎么个模样需要点想象力。他至今觉得大妈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
秦亮几乎就要丧失理智,但总算在这种时候脑子也很清醒:大路上那么多人,难道要在这马车上震|晃?马上就要成婚了,有更好的王令君,淡定!
秦亮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这个动作或许伤到了朝云的自尊,她的脸微微一红,眼睛里也出现了难堪的冷意,在一瞬间表情露出了平时常见的清高与冷漠。
不过她的神情变幻只在一刹那,很快又恬着脸道:“这路面也没人修。妾又不会吃了君,看把君吓得。”
秦亮顿时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朝云的性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是秦亮回京后要升点官,也不至于让朝云这样罢?人何骏的爹是尚书、妈是公主,也没见朝云有多势利。
这娘们可能是奸细,究竟是谁的奸细?
秦亮又想起了今天要去探口风的事,不禁好奇了、曹爽究竟要给自己什么官职,难道自己会忽然对某某人产生统|战价值?
朝云的眼睛一垂,向下瞟了一眼,顿时又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情,不过她依旧故意拿手遮住嘴,“嗤嗤”笑了一声,却并不生气。秦亮不断拉扯着身上的秋白色深衣,接着又抬起双手挥了一下,宽大的袍袖在空中缓缓向膝盖上方覆下。
“要不我们去洛闾那边坐坐罢。”朝云轻声提议道。
洛闾是个歌舞伎馆,秦亮之前去过一次。
他仍是想到王家,王家是个要脸的世家大族。马上就要成婚了,还是应该稍微注意点自己的言行。秦亮只能不断在心里默念:王令君国色天香,身段绝妙,王令君人最好,远超眼前这个不知什么目的的娘们!
都已经忍耐了几年,不如再多忍几天。
这世上的事就这么奇怪,当他完全没有选择、很缺女人的时候,女人很冷漠,打死都不给碰,长得俊朗也不顶用。等他有选择了,她却非得自己贴上来。洛阳士林流行的三玄之学说得好,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
“呼……”秦亮从嘴里呼出一口热气,说道,“今日还有事要做,改日罢。女郎要去哪,我叫王康送你。”
朝云软软地依偎在车厢木板上,眼里全是秦亮,柔声道:“君去何处,妾去何处。”
===第五十八章 化腐朽为神奇===
走进曹爽府,充斥着奇花异草、假山水池的幽雅庭院,巍峨的门楼角楼和邸阁,一切都很熟悉。秦亮曾经一连几个月,几乎天天在此地进出。如今再来,就好像是故地重游。
不过这些青色的亭台楼阁,在秦亮眼里隐约有几分阴森的气息。大概只是心理作用。
秦亮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不必想得太多。
曹爽离倒霉还有好些年,还早;现在就担心跟着曹爽倒霉、远不到时候。眼下最关键的,是秦亮得有属于自己的人马,手里有了实力才有进一步操作的空间。否则什么也干不了,想什么都是徒劳无用功。
太守!秦亮心里的目标非常明确,这也是跳一下就有机会够得着的东西。毕竟像一方都督、州牧这些职位,他暂时还看不到清晰的路线图。
秦亮轻车熟路地进了邸阁前厅。
厅堂里坐的还是原先那几个人,曹爽还是那么胖,一切仿佛都没什么变化,前年冬天辞别曹爽、仿佛只是发生在昨天。
“儒虎!我们的儒虎回洛阳了。”刚刚见礼罢,曹爽便用玩笑的口气道。
曹爽依旧对秦亮的态度不差。秦亮谦虚了两句,依旧对曹爽本人没有什么厌恶感。
但是,几个人很快就说起了秦亮的职位问题。校事府的校事令,这是个什么几把玩意?就算真有这个官,秦亮不在乎名声、王家不在乎吗?
跪坐在一旁的陈安侧过身,悄悄把手掌展示了一席,上面写了两个字:丁谧。
原来是这个莎比出的主意,我从第一次见到他、就已认定他是个莎比。秦亮这会儿已是满脑子脏话。
丁谧此人的全部精华、都在那两撇八字胡上,像极了电影里那种又蠢又坏的狗头军师,叫人看见就来气,就几根毛还不如剃掉算了。秦亮一直搞不懂,曹爽这么大的权力,为什么找了一群莎比整天围在身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臭味相投。
提拔到位高权重的那些人,似乎就没有一个像成事的,不管是丁谧还是何晏,这些尚书都是看起来假聪明的样子。那个大司农桓范号“智囊”者,稍微正常点,不过与秦亮也是相互看不顺眼。
秦亮一时间有点心灰意冷,心里不禁感慨:看样子,曹爽实在靠不住,靠山山倒、靠树树倾,人还得靠自己。
不过当曹爽说起,那个什么校事令是五品官时,秦亮顿时又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
五品,跟太守一个等级。
按照大魏国的惯例,只要不是犯了错被刻意贬斥,调任官员至少是平调。意思就是,只要秦亮能在这个什么校事令的位置上稳住不犯错,将来一旦往地方调,那极可能就是太守起步了。
即便是一坨污秽之官,但它也是五品官,就好像一文钱掉进了茅坑、还是一文钱。如果不是这官职实在不怎么样,说不定秦亮还不能直接升五品。什么好处都想一下子占尽,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说事情都有两面性,从哪个角度看待的问题。只要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耐,坏事就会变成好事。
秦亮冷静了下来,没有马上想着拒绝,他跪坐在垫子上揖道:“请大将军容仆考虑几日。”
曹爽点头道:“是要考虑一下,最好与仲明那位好丈人王公渊谈谈。”
果然他话锋一转,又是一副为你好的口气道,“我提议在校事府设五品校事令,并让仲明从刺史府兵曹擢为五品,便是想把卿这个儒虎用在重要的地方,望卿在校事府一展雄才。若卿能像在淮南一般用心,把一群兵练得可堪大用,则吾心甚慰矣。”
秦亮不动声色道:“仆当尽力而为。”
曹爽道:“那群人实在不好用,没干成过一件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是一群猪!卿要做好准备。”
校事府是什么玩意,可以稍微类比一下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大概职能不太一样、建制没那么庞大、权力也没那么大,但性质有相似之处。
秦亮心道:这是人的问题吗?本来就是皇帝的白手套,别人能随便戴?没有皇权的保证和威慑,如今谁都可以塞个人,我用屁|股都能想到,那地方肯定早被渗透得很筛子一样了,能好用吗?
不过秦亮也不嫌那地方脏,五品官还是五品官。现在要做的,是要先说服王广,让王广相信、秦亮做校事令不会给王家带来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