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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因为她发觉了有些话不能明说,哪怕是在兄长前面,何况旁边还有何骏夫妇。
其实从魏文帝起,因文帝曾与陈王曹植争储(也是争大魏开国皇帝),后来便一直防范近亲、开始了对宗室的禁锢。而今宗室除了还能锦衣玉食,几乎就是被监视幽居的状态。
所以执掌朝廷大權的人,不嗜杀、不发疯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另外受过朝廷恩惠的魏国人,肯定不会对曹家宗室太过分。反而是蜀汉君臣,把魏国皇帝称为国贼,曹家人都对蜀国非常敌视;因此金乡公主刚才专门提起,沛王对汉中之战的态度。
至于秦仲明对当今皇帝的忠心,金乡公主和沛王当然清楚怎么回事。曹芳都涉嫌谋莿秦亮了,关系何如一目了然。
忽然何骏的声音道:“秦仲明谈什么忠心?客气谦恭都是表面罢了,他只是出身不好,才不似武安侯(曹爽)狂傲。”
这下是把秦朗也惹恼了!因为秦朗与秦亮是一个家族出身,秦朗的身份、靠的却不是生父,竟是因为生母被魏太祖纳入房中。
秦朗的脸色出现了一种怪异的红晕,冷笑道:“武安侯狂傲,把宗室士族全得罪了个遍!”
金乡公主也有些生气道:“汝舅在这里,汝不要多嘴,听着就行。”
何骏这才悻悻住口。
卢氏倒是更懂事一些,她没有多言,听到刚才的话之后、她的目光只是在何骏与秦朗身上徘徊,好像在对比什么似的。
一大家人大概也只有何骏对秦亮最为不满。
连金乡公主也觉得,反正都是权臣当政,相比之下,秦亮至少还对她们客客气气、恭敬尊重,谁会愿意被人恐吓和颐指气使呢?除了对她做过那样的事……不过金乡公主不好太怪罪秦亮。毕竟在洛阳连续兵変之后、她太过惊慌,因自己主动在秦亮跟前褪了衣裳,后来才没法保持正常的关系了。她自己也有错。
===第五百零三章 以礼相待===
洛阳城周围的护城河,属于阳渠一段。东阳门外的阳渠上、有一道石拱桥,名字就叫石桥。
秦亮等人骑马通过阳渠时,他发现河畔的柳树发了新芽,朴灰色的城墙外面,乍看又增添了两分新绿。正月十六,微风中已有春天的气息。
大伙刚跟着秦亮出城、巡视了东城外郭内的军营,此时正要回府。
一众将士簇拥在他的四面,秦亮的身边笼罩着“哒哒哒”密集的马蹄声。他也是骑马而行,穿着一身织锦袍服、头戴小冠,一副简洁的武夫打扮,不过在袍服里面却穿了锁子甲。
人们进了东阳门,沿着东西延伸的驰道、先往西走。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只要往北转,便是回大将军府(卫将军府)的路。
就在这时,秦亮向左侧扭头看了一眼,忽然意识到,旁边就是永安里。
羊家宅邸就在永安里,但是秦亮此时想起来的人、并非羊徽瑜或羊祜,而是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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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吴心派了两个侍女去照顾玄姬,顺便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据说柏夫人已被王家赶走了。那柏夫人并没有回娘家,而是暂时留在了洛阳,正住在羊徽瑜家的别院里。(柏氏是司马懿的妾,羊徽瑜则是司马懿的儿媳。)
秦亮早先就听到过风声,王凌之死、正与服用五石散有关。这种事应该王凌的几个儿子管,但秦亮一时还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真相。
秦亮一向不是个喜欢犹豫内耗的人,想到这里,便决定顺道去见柏夫人一面。于是他当即下令、祁大等将士先回府,他则带着饶大山和吴心去了永安里。
三人骑着马进了里坊门,没一会就到了一座宅院外面。吴心上前敲门,稍后便见柏氏亲自开门了。妇人不用做官上值、果然多半都在宅中。
吴心转头看了一眼,柏夫人马上循着她的动作、往这边看过来。柏夫人发现牵着马的秦亮,脸上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她稍微一怔,便把大门打开了。
秦亮把缰绳递给饶大山,走在前面进了院门。
柏氏神情复杂地看着秦亮、嘴角却似乎带着冷笑,她微微屈膝道:“大将军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阿。”
只见这个美妇确实还年轻,肌肤白生生的,身材高挑、看她走路的姿势便知腰殿比例不俗。生得一张瓜子脸,轮廓线条很圆润、下巴略尖。嘴也漂亮,不过没有王令君那种上唇微微上翘、冷傲倔强的感觉,倒显得矜持温柔,只是此刻的表情不对。
记得白夫人不止一次骂她狐狸精,秦亮此时留意到,柏氏那双眼睛的眼角显得细长,乍看之下,似乎真能叫人想起、印象中白狐精的几分神形。可惜柏氏的眼形大概属于杏眼,她要是长了陆凝那样的柳叶眼,那简直就是神似了!
秦亮不动声色道:“柏夫人消息挺灵的。”
不料柏氏立刻把原因说通了,“昨日我去小市,正巧遇到了大将军的车仗,还有人在前面喊话,大将军仪仗、军民回避。好生威风阿!”但若同样一番话、从诸葛淑口中说出来,感觉肯定完全不一样。而从此时柏氏说来,倒有点阴阳之气。
秦亮不想计较,便道:“我听到了一些事,正想请教柏夫人。”
柏氏道:“岂敢?大将军请。”
秦亮遂向前迈步进去,只见这院子不大,人在天井边上、便能把整个宅院看完,不过确实比秦亮在乐津里的旧宅用料好。
柏氏见到秦亮,态度好像不太友善。但她也对秦亮没什么防备心,很自然地就把秦亮请进了屋,大概还是秦亮名声好的缘故,而且两人也相识。
秦亮跟着她进了北面台基上的一间屋子,他见里面摆着几筵,也不客气、径直跪坐到了西侧,姿势却很随意。
柏氏也在对面端正地跪坐下来,说道:“愿闻赐教。”
秦亮见她如临审迅的样子,便故作轻松道:“随便聊聊。夫人为何没有服丧?”
柏氏的鼻子小而挺???????????????拔,从鼻间“哼”了一声:“我为何要服丧?”
这个美妇虽然被王凌强抢回去了,却没有妾的名分。如今又被王家赶出来,估计心中有气。
秦亮皱眉注视着她的眼睛,不再多言,干脆直接问出关键的话:“听说我外祖服用过五石散,夫人可知、谁进献的东西?”
柏氏神情一变,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是我!否则我现在能好生生地坐在这里、与大将军说话吗?”
秦亮道:“夫人勿急,所以我问的是、谁进献的。”
柏氏抬眼看了秦亮一下,“我不知道,但必定是王将军的亲信,不然王公渊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秦亮一边听,一边观察着柏氏的眼神,他已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随口说了一句:“既然如此,应该是我外祖主动向别人索要了。”
柏氏忽然问道:“大将军相信我说的话?”
秦亮点了点头。
柏氏的刚才那种带着冷笑的警惕稍微松懈,神情有点颓然,语气也缓和下来:“回想起来,我在王家的时候,秦将军对我至少是以礼相待。”
秦亮淡淡地说道:“我对夫人有礼,夫人却把我当吕奉先。”
刚放松的柏氏,立刻露出了羞愧、进而恼羞成怒的神色!诸多微妙的情绪,在她的眼睛里飞快地变幻着。
秦亮也是昨天才听到此事。那白夫人在府上谈论,被侍女给听到了,侍女回来就告诉了秦亮。
柏氏一时说不出话来,秦亮等了一会,便沉吟道:“以前从未听说,外祖沾染此物,去年冬却忽然服用那玩意……五石散。”
柏氏却好像突然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竟气得眼睛都似乎红了,她漲红着脸怒道:“他身体不行了,自己服用了东西,还能怪罪到我身上吗?我与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与我有何干系?”
秦亮也恼道:“我什么时候说与汝有关系?”
想起去年冬,秦亮远在汉中、王凌却突然死了。那时差点就因为这样一个意外,而将大好局面毁于一旦!秦亮心底一直憋着一股无名火,此时再次想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或许让他生气的人、并不是柏氏,而正是他的外祖王凌。但当他听到柏氏辱没王凌,还是觉得很刺耳!
王凌自己身体不好了还喜欢美女,事情确实不能怪罪柏氏。她没有什么责任,却有她在王凌身边的原因。
这个美妇有时候确实挺誘人,秦亮还记得前年冬天,柏氏在那里滤豆汁,三言两语、一个眼神几个动作,便让秦亮也觉得有点心情动摇。
柏夫人着实不同寻常,两句话下来、让秦亮也无法保持冷静了,一时间他心里是五味杂陈。柏夫人却也越说越气,又用气愤的语气道:“王家那些人、还有你们王家亲戚,是不是什么罪责都想往我身上推?”
我什么都没说,踏马的只是想把我当出气筒罢?秦亮更怒,???????????????冷冷直视柏夫人。
柏夫人忽然向后缩了一下身子,她先是拿手撑住身体,然后急忙从筵席上站了起来。
秦亮这才循着她的目光,察觉自己的手、不知为何正按在剑柄上,并因发怒而手筋緊绷!他立刻把手从剑柄上挪开,接着干脆解下剑、放在了旁边。柏夫人充斥着惧意的眼神、也随之渐渐恢复。
他从来不滥杀,除非有必要杀的人。而这个柏夫人,连王家都没杀、秦亮也不可能杀她。
秦亮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想与妇人争论,当即便提起佩剑,从筵席上起身便走。
柏夫人的声音道:“汝这样就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秦亮困惑地站定,转身道:“还要怎样?”
柏夫人的脸色因情绪激动而謿红,一时却说不出话来。此妇自有一种温柔的神态,她似乎就是想拿秦亮发懈苦闷,但撒气的时候、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模样难看。
她的相貌娇媚,身材垇凸有致,可举止姿态又挺矜持、合乎礼仪,矛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而且在一种隐约的软弱屈服之中,又能看出她掩藏的羞愤。总之就是那股子劲,让人容易生出非分之想。难怪之前王凌知道她心有怨恨,还敢留在身边。
秦亮遂道:“不管汝心里怎么想的,今后不要对人承认想法。汝明知自己与白夫人有隙,还告诉她什么、想引誘我?现在好了,白夫人在府上到处乱说!”
柏夫人气得袖子发抖,竟反唇相讥道:“人说秦将军不好女色,是不是身体也不行了?”
秦亮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立刻向柏夫人走近了两步,来到她的面前。柏夫人此时却没再害怕,竟挺起鼓囊囊的胸襟抬起头来,注视着秦亮,好像在表示她不会被吓到!
但片刻之后,秦亮只是发出“呵”地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敞开的门外。这屋子建在一座砖土台基上,高地落差之下,反而看不到院子里的人。
===第五百零四章 蜘蛛网===
循着秦亮回头的动作,柏夫人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两人随即对视了一下,似乎都在想这个小动作的意思。
秦亮心头不仅恼火,还有一种被误解的闷气,他却没法与一个妇人争论。但若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只能忍下闷气、默认自己的好名声是因为身体不行?
虽然没必要与一个女流之辈计较,但秦亮不习惯忍气吞声,有什么情绪当场就想表露出来、省得精神内耗。除非考虑后果,得出忍耐更有利的结论。
柏夫人似乎也察觉到,秦亮有危险的攻击性。刚才她还挑衅地挺胸直视秦亮,这时眼神便有些动摇,后退了半步脱口道:“汝想怎样?”
秦亮火冒三丈,脑海中却仍有她刚才挑衅动作时布料綳緊的样子,在这样的气氛中、他居然还能有别的想法,着实是心情复杂。恍惚之间,他忽然想起了在王家宅邸厨房里里,柏夫人亲手滤豆浆的样子,她使劲用手拍打着麻布袋时摇幌动蕩不定的场景、竟也有贤惠劳作的时候!
秦亮又是生气????????????????又是好奇,情绪冲动之下,几乎毫无征兆地伸手拽住了柏夫人的衣领!没有纽扣的交领深衣,不管是什么季节的衣裳、上身都只靠腰带束缚,交领一侧的织物立刻被拽到了肘窝的位置。
“阿!”柏夫人惊呼了一声,立刻转身想逃。
秦亮顺手一抓,逮住了她累赘的宽大袖口,“嚓”地一声,衣裳什么地方的缝线都绷断了。秦亮的反应很快,趁着迟滞的瞬间,他放手重新拽住了柏夫人的手腕一拉,柏夫人的身体就转了回来,径直撞到了秦亮的胸膛上。
因为恼火,秦亮的动作有些曝力,柏夫人似乎也被他的力量震住了,反抗并不激烈。但她刚贴住秦亮,便感觉到了他的浩然之气,顿时又是一声轻呼,急忙挣扎。
秦亮立刻扔掉了手里的佩剑,双手臂緊紧搂住她。她用力折腾了一会没法脱身,力气又軟了下来,半张着口喘气。
只见柏夫人的耳朵都荭了,长睫毛下、一双美目中是羞愤交加。平时秦亮对她客气有礼、她却要搞一些小动作,真的到了这种时候,她的本性就曝露出来了。
这个时代妇人胡来的成本极高,不仅是坊间舆情一边倒,而且首先就要面对、怀孕孩子没爹的危险。连做舞姬的朝云,也不会随便委身与人,何况是柏夫人,做妾本质上也是走良家妇人的活路。
秦亮见状,说了一句:“今日我可没有、把卿叫得好老。”
片刻后,柏夫人明白了秦亮的意思,正是前年冬天她在王家宅邸厨房、故作娇嗔说过的话,她更是又羞又急,再次挣扎了一小会。
但柏夫人显然意识到,拼体力完全会被秦亮碾压,她很快就停下来,口上冷冷道:“我没想到,将军是这样的人!”
没听到回应,柏夫人又换了种说辞,带着些许哀求口气道:“在王家灶房那次见面,我本以为将军还算为人正直,不懂那些事。”
秦亮不为所动。
这时柏夫人浑身又是一阵紧张,立刻向后弯腰,几乎成了弓形。秦亮推着她后退,很快她便被挤到了墙边上,已是退无可退,动弹不得。
不过柏夫人还在乱动折腾,咬着贝齿顫声道:“大将军放过我罢,汝觉得这样好吗?”
秦亮也感觉到、柏夫人不是在半推不就,低头一看,柏夫人的眼睛里神情十分复杂。于是他也稍微冷静了片刻。
秦亮手没有停只在心里暗自琢磨,柏夫人的问题在于、她是先被王凌抢走的。毕竟当时刚进洛阳,秦亮都没想起有柏夫人这么个人,去见司马懿时也没见到她。
然而秦亮的脑海里顿时灵光一现!白夫人在府上到处说,柏氏想引誘秦仲明、以离间两家关系;此事要是反过来想,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而要往阴谋上想?
只不过秦亮心里也明白,此刻正值血气上头,想【创建和谐家园】与平时不太一样。因为很多事其实没有唯一解,只是人们考虑的角度不同罢了,因此情绪才会影响人的判断!
他一时间并没有动弹,眼前却已隐约想象着一种肆意驰骋的????????????????场面。仿佛是在战场上,他怒气冲冲、却情绪激动,有使不完的气力,骑着马在来回纵横,他装备着坚固的铁矛与铁甲、简直是所向披靡酣畅淋漓。在急促的马蹄声中,只有翻飞的铁蹄,沉重而飞快,充满了力量。
秦亮权衡了一会,此时忽然放开了右手、并慢慢后退了半步。连柏夫人也似乎没料到,她抬起头,复杂的眼神里又多了稍许困惑。
秦亮盯着她的眼睛,对视着继续往后退。他深吸了口气,果断地转身,拾起地上的佩剑,一言不发地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