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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虎抱拳道:“儿请与阿父同往。”
王凌点了点头:“去叫人备车罢。”
……这时门下掾朱登来到了卫将军府邸阁,抱拳拜道:“禀将军,大将军出门了。”
秦亮把手从脑门上挪开,抬头看向朱登,见他还弯着腰、遂沉住气想等他继续说。一旁的司马王康却忍不住问道:“带了多少人马,去往何处?”
朱登道:“有一队人,大概一二十骑。仆得到消息时,一行人已出大门、正在东行。”
校事令隐慈亦来到了卫将军府,他就在下侧的席位上,见秦亮点头、隐慈便对朱登道:“卿继续叫人看着,瞧那些人去了何处。”
朱登应了一声,又向秦亮揖拜,转身走出邸阁前厅。
等了一阵,朱登再次禀报,大将军王凌等人竟往卫将军府来了!
果不出其然,秦亮刚走到天井旁边的走廊上时,便碰见进来通报的奴仆,声称已将大将军等人迎入府门。
秦亮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往南走,很快就见到王凌王金虎二人阔步走过来。秦亮远远揖拜,热情地招呼道:“外祖、三叔。”
王凌父子上前还礼,王凌环顾周围道:“这府邸,我是第一次进来。曹昭伯覆灭之后,我就觉得此地阴气重。”
去年初爽府中人、以及相干人等死了几千人之多,王凌大概是指那玩意。
这府邸的前厅庭院里就有假山、草木等装饰,看起来确实风景更丰富,但那些东西影响视线,难免显得有点幽深迂回。
秦亮却笑道:“那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仆便不信邪。”
“哈哈!”王凌大笑了一声,又发现周围的人都没笑出声、只是面露笑意作陪,他便抬手指了指秦亮,转头看向王金虎道,“这个仲明,还是原先的性子。”
几个人一边闲谈,一边往邸阁方向走。
其实秦亮还是有点信邪的,先前在王家宅邸遇到事、他便第一时间离开了王家。现在他倒觉得、此事可能不是王家的阴谋,但仍然没觉得当时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凌作为王家之主、亲自来到卫将军府,秦亮心里已是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心情一好,与王凌王金虎谈论时,话也稍多了几句。
整件事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只因先前的心情太糟了,事情忽然有了一点好转,秦亮才反而感觉到了些许高兴。
一行人进了邸阁前厅,秦亮自然请王凌坐到上位。王凌辈分高两辈、又是大将军,在卫将军府已不能用宾主排次。
王凌跪坐入席,开口道:“看来大伙都知道仲明很重要,短短两年、已发生了两次针对仲明的歹事。”
秦亮不想掩饰自己的情绪,顿时将心里的恼怒、流露到了脸上。
王凌侧目,也注意到了秦亮的反应,又沉声道:“须要查出幕后指使者,不然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秦亮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住了心里的怒火。
愤怒确实是粗矿而有破坏性的情绪,很容易随便逮着一个人、就把心情撒到他的头上,所以有一种说法是愤怒使人变蠢。若不能找出真正干坏事的人,那人躲在暗处、欣赏所作所为造成的破坏,岂不是会暗自窃喜得意?
起初秦亮便没有太冲动,如今看来应该是对的。不能让愤怒影响了判断,否则之后会更生气!
秦亮道:“一定要找出那个用心险恶之人,若不让他付出代价、他还得躲着偷笑。我们要让他哭都哭不出来!”
王凌点头道:“此人确实用出了个毒计。”他接着说,“刺客姓李、叫李勇,青州人,乃宅邸里的马夫。李勇应该与仲明没什么关系。”
果然是王家的奴仆,也只有王家的人才能提前知道、秦亮夫妇今天要去祭祀,若是毫无相关的外人、很难在操作层面准备好谋刺,甚至连靠近秦亮也不容易。
譬如去年的李丰许允,那是三品大臣、皇亲国戚,甚至与皇帝、近臣有勾结,才有可能威胁到秦亮。
“仆几乎与青州人没有来往。”秦亮回应道。但这时他立刻想起了另一个青州人、白夫人,便是王玄姬的养母,明面上是玄姬的生母。
王凌道:“李勇只是把刀,握刀者另有其人。”
秦亮想了想问道:“李勇的家眷还在青州吗?”
王凌转头看了一眼王金虎:“汝可知?”
王金虎摇摇头道:“我们听说出事了,都赶着来大将军府,未及细问。此人既是王家奴仆,且已在王家数年之久,随后必能问清他的来历、家世等所有情况。”
秦亮可以作出判断,此事至少与王凌本人无关。不过王家确实有漏洞,奸细在家里那么久、他们竟然一点疑心也没有。而王家的疏漏,到头来却是秦亮倒霉?
王凌作为王家说一不二的祖父辈家主,从刺史做到大将军,可以调动的资源绝不少;如果事情是王凌部署的,刺杀场景必定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而且王凌干了这种事,怎么可能马上亲自跑到秦亮的地盘上来?
秦亮想了想道:“现在不知道刺客走哪道门出城。他既在外祖府邸数年之久,那府上认识他的人便不会少。还请外祖下令,派府中的奴仆分散去各城门值守认人,如此比画像可靠。”
王凌听罢,侧目道:“公美叫人回去,安排此事。”
金虎拱手一拜,又问道:“要不叫四弟去宫里请诏书,把洛阳城门都关了,【创建和谐家园】搜查。”
秦亮道:“多半来不及了。事情很意外,没能当场抓住刺客,这时候刺客可能已经出城。”
说到这里,秦亮又回忆起了先前的情况。那刺客真的和泥鳅似的,突然发动,一击不中马上就跑!整个过程如同弹指之间那么短,刺客没有丝毫犹豫,显然是事先就想好了策略。
而且秦亮猜测,李勇不是被收买的,而是很早就经过训练和挑选的人。因为普通人没有经验,干这种事必定会紧张,多半干不成。譬如史书里记载荆轲刺秦王时,同行的秦舞阳就紧张到拉胯了,实际面对大事时、普通人的反应极可能与预想中不一样。
金虎道:“仲明言之有理。”
秦亮接着建议道:“诏令可以送给各州都督刺史,让他们发通缉,有可能在地方上抓住刺客。”
王凌立刻接受了秦亮的建议,点头道:“就这么办。”
大魏整个社会都缺乏活力,除了军户和少数商人,各地的流动人口都很少,乡下也大部分是豪族庄园、或官府屯田。所以此时的通缉令,比后世那些朝代更有效,毕竟需要盘查筛选的人数本就有限。
此时秦亮最想做到的事,便是抓住刺客、查出幕后指使者,不仅仅是想报復罪魁祸首、出心里的一口恶气。
王凌主动亲自登门,秦亮也很知趣,直接咬定是别家的阴谋。面对面的沟通之后,形势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和;但两家的疑虑,其实仍未能完全化解。
秦亮此时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心里十分清醒,要想尽可能地让形势可控,最直接有效的方式,便是查出真相、用真凭实据说话。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惊无险===
羊祜不知从何处听到的消息,下午也来到了卫将军府。
秦亮听到通报,告诉外祖王凌、自己已征辟了羊祜为掾属。接着又说了一句,这些出身士族的儿郎有点傲气、要等礼聘之后才来赴任。
不过礼聘羊祜,实是秦亮主动安排的事。
上次见面时,说话有点冷淡的羊徽瑜、竟也跟着弟弟来了。她的表现确实挺纠结,如果真的想对秦亮冷淡,又何必关心他?
王令君没有回内宅,仍在邸阁前厅隔壁的偏厅内。羊徽瑜来了之后,自然要到偏厅中拜见女主人。
王令君先前守着陆师母、给吴心清洗伤口上药,得知祖父等来了之后,她也没有出面,省得打搅他们谈正事。不过前厅与隔壁之间有窗户,并不隔音,王令君先前听了一会前厅中的交谈。
陆师母与吴心此时还在里面的屋子里。王令君与玄姬在偏厅中接待了羊徽瑜。
羊徽瑜详细地问情况,王令君一边讲述,一边也感觉到了羊徽瑜对秦亮的关切之心。
因为有一次宴会上羊徽瑜弄脏了衣裳,令君借衣服给羊徽瑜穿,后来又有多次来往,两人结交相处得不错。令君也对羊徽瑜挺有好感,觉得她做事还算讲究。
而且令君平时也懒得管秦亮身边出现的妇人,反正那些妇人最多只能做妾、做妾还得经过令君的同意。秦亮几乎没有把妇人带回家里来,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吴心。令君对吴心很满意,尤其是这回的情况。
但是今天令君见到羊徽瑜,心里却隐约有点不安。
此妇是司马师之妻,但毕竟姓羊。羊家的家门底蕴,应该不比王家差!不过王家因为勤王的胜利、忽然辅政,权势上才超过了几乎所有家族。
何况羊家、辛家的人都来卫将军府做掾属了,羊家明显想改投门面、并向卫将军府靠拢。羊徽瑜没生过孩子,此时的情况下、与司马师离婚并不难。
王令君不禁留心观察着羊徽瑜,只见她生得一张美貌大方的鹅蛋脸,圆润的额头下、五官端正艳丽,眼睛顾盼有神,略厚的朱唇倒别有韵味,身材也相当好,得体的举止、仍掩不住那凹凸有致的身段。
羊徽瑜看了一眼令君,轻声道:“秦将军待人宽厚诚恳,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弟也很敬重他,羊家人都不愿见到秦将军遇到危险的事。”
王令君道:“所幸有惊无险。”
羊徽瑜好言道:“王夫人也受到了惊吓罢?”
王令君轻叹道:“多谢羊夫人挂念,我倒是无碍。”
羊徽瑜问道:“究竟是谁,要用这种手段对付秦将军?”
王令君蹙眉道:“现在还不太清楚,王家、秦家人正在商议怎么抓捕刺客,查出幕后指使者。卿的兄弟也在前厅中。”
这时董氏从里屋走了出来,向王令君等见礼。王令君遂将董氏引荐给羊徽瑜。
董氏出身寒微,秦亮的嫂子张氏等人习惯对她呼来喝去,但董氏现在是司马王康的发妻,实际是有些地位的妇人。妇人的身份与其夫君相关,王康作为卫将军府司马,在官场上已不是随便能被轻视的官员。
不熟悉董氏的人、譬如羊徽瑜,对董氏倒是客气有礼。
王令君遂让董氏、玄姬作陪,自己再次去了里屋看吴心。
掀开帘子走进去,吴心已经包扎好伤口、换了衣裳,正在坐塌上与陆师母交谈。
吴心见到王令君,立刻起身揖拜。王令君还礼道:“坐着罢,自家人不要那么客气。”
王令君转头询问陆师母、吴心的伤情。
这时吴心略显沙哑的声音道:“妾大概只是多此一举。回想当时,好像犯不着挨这一剑,秦将军自己便能走脱。只是事情紧急,妾没机会看清情状。”
王令君那会还在马车里,也是猝不及防,她也把场面看得很清楚。确如吴心所言,当时秦亮已经察觉危险、应该来得及跑开,而且令君了解秦亮的身手,他的反应速度很快,不太可能愣在那里、等刺客的剑刺来。周围有许多侍卫,只要秦亮暂时避开,刺客就没有机会了。
但王令君没有多说什么,在她心里,当然不愿看到秦亮冒险。
王令君轻声问道:“通常人都会躲开,汝却拦在那里,心里不害怕吗?刺客极可能刺中汝的要害。”
吴心淡然道:“挺怕,还会后怕。那一刹之间,妾已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喃喃道:“不过人反正都要死,这么死掉,至少不用担心身后事,秦将军应会将我厚葬。而且他会一直记得我。”
王令君看着她的脸,心道如果当时自己有机会、也想为秦亮阻挡刺客。
吴心说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了交谈的人是令君,很快又解释道,“妾深受秦将军厚待信任,妾这样的人若为保护将军身死,本是一件值得的事。”
王令君沉默片刻道,“幸得汝没有丢掉性命,否则夫君必定会非常难受。汝好生养伤罢。”
吴心揖道:“谢夫人。”
就在这时,侧厅里传来了一阵说话声,秦亮好像来了。果然没一会,秦亮与玄姬便走到了里屋门口,掀开帘子。
吴心又要站起来,秦亮伸手做了个手势,“卿不用动。”他径直问陆师母,“吴心的伤势如何?”
陆师母道:“未伤筋骨、内脏,只是皮肉伤,不过最近别沾生水。”
秦亮的神情顿时明显放松了一些,随口道,“事情终究还不算太糟。”
王令君这时察觉,玄姬显得尤其沉默,她的神情像是在走神,仿佛有点魂不守舍。
令君忽然想起来了,先前祖父王凌在前厅里谈起刺客、乃青州齐国人士,而白家也是那个地方的人。前厅传来谈论声时,玄姬也在旁边听到了。
刺客难道与白夫人有关?看玄姬的模样,她应是想到了其中的关系。
秦亮的声音道:“对了,外祖是卫将军府的稀客,一会我们留外祖四叔吃晚饭。卿吩咐一下,准备酒菜。”
王令君转头道:“好,夫君不用管这些琐事,妾会安排妥当。”
===第三百九十八章 油盐不进===
王凌的酒量不错,但兴许是年纪大了,他并不怎么劝酒。而王金虎却特别嗜酒,秦亮单是陪他喝、也喝了个摇摇晃晃。秦亮送走王凌父子,回到内宅时,天色已尽黑。
庭院里零星挂着几盏灯笼,油灯的亮度只是聊胜于无。酒精还影响视力判断,幸亏有侍女搀扶带引,秦亮才能好生生地从庭院中走过。
不过这种微光的环境,倒让人有一种十分静谧隐秘的错觉。夜色中的空气也似乎有了点凉意,只有到晚上,秦亮才能隐约察觉到、真有一点秋天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