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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寒暄了两句,羊祜、辛敞又专门向秦亮身边的吴心拱手见礼。吴心也默默地揖拜了一下。
吴心的相貌细看很匀称,其实长得挺漂亮,模样很耐看。但她的皮肤苍白、从不涂脂抹粉,又穿着灰色的麻布衣、头发束成男子的发髻,所以乍一眼看上去,她便缺乏女郎的那种精致艳丽感。幸好她沉默寡言,要是一开口,那沙哑略粗的声音、更缺少女人味。
加上她本身也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常常被熟人无视。以前傅嘏还在卫将军府时、经常见到吴心,他就不会给吴心行礼。
而羊祜与辛敞还不太了解状况,见吴心离秦亮很近,所以才特意关注。
吴心一言不发,但她其实心里有数,对出现在秦亮身边的人、都会暗自默默观察判断。
后面的羊徽瑜向秦亮揖拜,轻声解释道:“妾想来拜访王夫人,听说弟要来卫将军府,方与弟同行。”
“我叫侍女带引羊夫人去内宅。”秦亮道。
他正要叫人安排,却见走廊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过来了。秦亮观望了一眼,正是陈安。
陈安与羊祜不熟,应该认识辛敞,但他显然不是与羊祜辛敞一起来的。
秦亮见状,便转头吩咐王康、朱登,“卿等请叔子、泰雍到前厅入座,我迎了中书令陈季乐就来。”
于是几个人先上了石阶,秦亮在
羊徽瑜正待要走,秦亮便随口说了一句:“羊夫人想来卫将军府见面,不一定非得挑时机,平时也可以来。”
人道是女人的心情如天气,变化莫测。几天前的宴会上见到羊徽瑜,记得她说话还挺温柔的,不料此时又变得有点冷了,“妾以前就说过,妾的身份是有夫之妇,秦将军似乎没当回事。”
秦亮不动声色道:“杜元凯(杜预)马上就任卫将军长史,辛泰雍(辛敞)也会来卫将军府做军谋掾,加上羊叔子今日前来、应该也要答应出任从事中郎。羊家交好的几个家族,陆续在转变立场,羊夫人与司马师的夫妇关系还能一直维持下去吗?”
羊徽瑜无言以对,显然秦亮说的话有道理。她看了秦亮一眼,神情也在微妙地来回变化着,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秦亮寻思,虽然司马家是自己的敌人,但眼前这个古典气质的端庄美妇、原本应该是能追谥皇后名分的人。客观上秦亮确实影响了她的命运。
不过事到如今,即便秦亮什么也不做,羊徽瑜的身份、也不可能再达到原本的高度了。
秦亮看了她一眼,说道:“有些事是大势所迫,羊夫人怪我也没用。但以后我不会伤害夫人,反而希望夫人能过得稍微好一些,有我能效劳的地方,夫人也不用客气。”
好不容易让羊祜加入卫将军府,秦亮就算看在羊祜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再对羊徽瑜怎么样。
至于她是司马师之妻这件事,秦亮也懒得在意了。毕竟现在司马家已经败亡,可以说是树倒猢狲散。
羊徽瑜的目光在秦亮脸上拂过,心情好像仍然很复杂,又多了几分困惑。
这时陈安已经走出廊芜,朝台阶这边过来。羊徽瑜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屈膝道:“妾去拜访王夫人了。”
秦亮道:“我叫个侍女来。”
羊徽瑜道:“秦将军顾自己的客人罢,那边的侍女认识我。”
羊徽瑜刚走没一会,陈安便走近了,上前与秦亮见礼。陈安径直说出了来意:“仆刚得到消息,雍凉郭伯济(郭淮)遣快马进京上奏,蜀汉兵马已从凉州主动退走。魏军损失不大,不过叛乱的胡族、羌族首领率众投靠了蜀汉,跟着姜维等人去蜀国了。”
秦亮听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陈安想了想又道:“这几天将军没去殿中,仆想着此事挺重要,便顺道前来告知将军。”
秦亮道:“正好羊祜、辛敞来了,他们将要做卫将军府的属官,季乐也去坐坐,我给你们引荐。”
陈安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陈安到中书省任职,那是秦亮刚打败司马懿进洛阳后不久、便安排的人事。接着秦亮也得到了“录尚书事”的头衔,可以名正言顺地管尚书省的事务。
但秦亮这时发觉,自己在尚书省几乎没有亲信心腹,还是有点不太便利。不像当初的曹爽,好几个尚书都是他的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秦亮道:“毌丘俭战败不久,蜀军便退走了,我感觉洛阳也有蜀汉的奸细。”陈安点头道:“有可能。”
几个人在前厅里入座,陈安果然与辛敞认识,因为他们都做过曹爽府的掾属,算是旧识同僚相见,无须引荐。唯有羊祜与陈安未曾结交。
秦亮也做过爽府掾属,职位便是军谋掾。不过当时秦亮只干了几个月,便主动跟着孙礼去了淮南;辛敞是后来才受辟加入爽府,时间上与秦亮是错开的。
陈安不一样,他在爽府干了好几年属官,很长时间没挪窝。辛敞来的时候,陈安也还是大将军掾属。
大家相认寒暄之后,又谈了一些旧事。之后羊祜在席间明确表达了态度,愿意接受秦亮的征辟。不过秦亮觉得仪式感还是要有一点,准备过两天就派人去羊家、礼聘羊祜过来就任。
此时已是下午,来客并不留在卫将军府吃晚饭。
秦亮送客人离开时,再次见到了羊徽瑜,而且看见陆凝又与羊徽瑜在一起。
先前秦亮与陈安交谈,提到蜀汉奸细。他这时才想起来,这个陆师母算是真正的蜀汉奸细,而且身份在秦亮这里没有隐瞒。不过她的任务、只是游说秦亮投奔汉国。
这个任务显然是很难完成了,司马懿覆灭之后,秦亮在大魏已属于权臣之一,没有理由还想跑路蜀国。
把客人送走后,陆凝便在秦亮跟前说:“妾已为夫报仇,费将军托付的事,我恐怕已不能做到。如今妾在洛阳没什么事了,今年春本就想回汉国,吴心劝我应该等将军回洛阳、当面向将军辞行,妾方等到现在。”
秦亮听到这里,忽然有些许伤感,不禁问道:“仙姑在洛阳过得不好吗?”
陆凝摇头笑道:“日子很惬意轻松,妾都觉得变懒了。不过妾的亲戚好友都在蜀国,还得回去才好。”
秦亮感慨了一句:“六月底,马上到秋季了。”
陆师母问道:“秋季有何不同?”
秦亮道:“有词言,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陆凝沉默片刻,小声道:“我会记得与秦将军之间的事,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将军。”
秦亮点了点头。
其实以一个人的时间精力,身边能经常来往的、大概就只有二十余人。何况秦亮还得与士族、同僚、属下等各种人相处,无法成天与女子在一起,他顾不过来很正常。
但相识的人要走,此时交通不便、山高路远难相见,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没有什么缘由。秦亮想来、自己确实是个念旧的人。
就在这时,陆凝观察着秦亮的神情,忽然说道:“要不我再多住一些日子,以后再说?”
秦亮马上微笑道:“好,有时我们确实没必要想太远。”
陆凝低声道:“妾要派个随从回蜀国,带信回去告知费将军情况,如今已无法说服秦将军。免得答应了费将军的事、过了这么久却了无音信。”
秦亮当即同意了陆凝的安排。
===第三百九十四章 闷热的一天===
七月初一秦亮在太极殿庭院见到了令狐愚,两人就在皇宫里、悄悄提了一下废皇帝的事。令狐愚简单告诉秦亮,王公渊反对此时废立、建议等两年再说,态度很明确。
因为谈话的场合不对,秦亮也不便多说。不过他自己猜测了一下原因,这个时候废立皇帝,好像对王家确实有害处。
王凌是大将军,废立皇帝、不得算到他的头上?何况去年、王家父子在对吴作战中战败,事情才过去不久,如果他们接着就在朝中行废立之事,必会进一步影响声望。
秦亮寻思自己要是王凌的处境,应该也不愿意急着行废立之事。所以对于王家的态度,秦亮倒可以理解。
不过秦亮对于皇帝曹芳的不满,并未因此减少,反而因一时出不了气、心里更恼火。
曹芳做过的事,在秦亮心里、比毌丘俭还要恶劣。行刺这种事在朝政之中,根本就是完全不讲规矩的行径!如果不让曹芳付出点代价,秦亮心头便没法痛快。
进入七月之后,时节已经算秋季了。不过这几天感觉不到秋意,即便太阳不大的时候,依旧十分炎热,而且是闷热。气温似乎比六月还要高。
除了初一那天去上朝,秦亮几乎没怎么出门。直到数日后,王令君要回王家宅邸祭祀,他才与她们一起去宜寿里。
马车直接驶入王家宅邸的府门,前面就是前厅门楼,周围有两排房屋、包括多间奴仆住的倒罩房。如同往常一样,马车、坐骑都留在这里,让王家奴仆照顾马匹,秦亮等人要步行进门楼。
驽马刚一停下,秦亮弯腰先从尾门跳了下去,便与同车的王令君闲谈:“车上闷热,外面还凉快些。”
他伸出手,做出要扶王令君下来的动作。
王令君见状眼睛里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她向尾门弯腰走过来,刚要伸出纤手、神情却骤然一变,看向了秦亮的身后。
秦亮下意识转头一看,只觉亮闪闪的东西晃了一下,一个上来牵驽马的奴仆、竟然已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剑!
马车里令君的惊呼一声,喊道:“当心!”
毫无征兆的情况让秦亮猝不及防,他的眼睛已经瞪圆了,手立刻摸到腰间、但什么都没抓到,只有柔软的丝绸衣料。他毫不犹豫地全力向旁边跑。
但那奴仆已经提着剑、加速冲了过来,几乎已到跟前!秦亮心里“咯噔”一声,眼前又闪出一个人影,片刻后他才意识到闪身过来的人是吴心。
等他稍微明白状况时,吴心已发出一声闷哼,她今天也没带兵器,正张开双臂拦着那奴仆、好像立刻被刺了一剑!
秦亮趁机已向马车右侧奔出,不忘喊道:“吴心,先跑!”
“唰唰……”一阵金属与木头擦出的声音,许多刀剑出鞘了。
但是那刺客没有追来,一击失手、竟然没有丝毫停留,顷刻间已向大门狂奔而去!
时间非常短,大伙几乎才反应过来,刺客已经快到没几步外的大门口了。大门还没关闭,门子作势要拦,但见刺客拿着兵器,那门子一脸惧意便往旁边躲。刺客直接跳出了大门,夺门而奔。
这时饶大山等一群随从涌了过来,把秦亮与马车团团围在了中间,周围一片哗然。
秦亮伸手指道:“你们两个,快骑马去追!”
两个侍卫抱拳道:“喏!”
秦亮赶紧回到尾门,去看吴心的情况。只见她的手按在左肩下方,血已经浸湿了上衫,手指上也全是血水,脸色苍白地看着秦亮。
秦亮问道:“伤在何处?是否在要害?”
吴心还能站着,也能说话,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开口道:“应未刺中肺腑。”
饶大山神情难看道:“俺错了!俺全未想到会出事,刚才马虎了。”
秦亮随口道:“我也没想到。”
秦亮看向大门,一时间竟然感觉有点恍惚,如同做梦一般。事情突如其来,却又在顷刻之间结束,他甚至有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错觉。
不过吴心手上的血迹、以及大伙拿到手里的刀剑,可以让人明白,刚才真的出现了刺客!
这里是王家宅邸,大伙经常跟着秦亮来这里,进了府邸之后、精神显然都比较放松。连秦亮自己也没什么防备,刚才心里想着的只是闷热的天气,顾着与令君说话。
秦亮回顾左右,一张张脸上都充斥着震惊的神色,整个惊魂未定的场面。秦亮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此刻仍未平静下来,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朝前厅门楼方向看去,目光上移时,只见天空乌云密布、阳光惨淡。
令君的声音道:“王家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亮没吭声,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令君已经出了马车。这时玄姬也从另一辆马车里下来了、急切地问道:“仲明,你没事罢?”
秦亮摇头道:“吴心受伤了,姑照顾一下她,按住伤口、不要让她血流过多。”
玄姬忙快步赶上来,扶住吴心,埋头察看她的伤势。
事发突然,秦亮一时间也无法弄清是怎么回事,但渐渐地他已经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通常王家人知道秦亮到了府里后、应该过一会就要出来迎接,但此时还没来。秦亮顾不得恼怒、震惊等自身的情绪,强自冷静下来想了想,便做出了眼前的决定,开口道:“先回卫将军府。”
遇到事情的时候就是这样,根本来不及想太多来龙去脉,最好的做法,便是先顾眼前、不要出大错。
刚到王家宅邸的一群人,很快重新上马、上车,大伙先后出了大门。
王令君依旧与秦亮同车,她的脸色已经非常差了,声音有些异样:“那人确实是王家的奴仆,妾见过他,记不得名字了。”
秦亮点头道:“我也觉得面熟,他若不是王家的奴仆、便无法靠近我们,恐怕连王家宅邸的大门也进不来。”
王令君道:“不过此事应该不是王家人所为罢?祖父、阿父他们不至于做这种事!”
秦亮也希望如此!若真是王家人的部署,那么形势就简直太糟糕了。本来远远没到那个地步,但矛盾如果突然激化到派刺客直接杀对方,内斗还能控制住烈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