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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芳华》-第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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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稍作停顿又道,“阿父是关心则乱,一有事,便易想得太多。”

      王广站在原地,干脆地承认了自己见过箱子:“那卿还留着作甚?”

      令君道:“不留着,更说不清。”

      王广又问:“卿来淮南,为何还要带在身边?”

      令君道:“放在洛阳被人发现了怎办?”

      王广将信将疑,觉得好像令君说得有点道理耶?他摩挲着额头,又瞧令君的神色,却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他又想起了那些书信里不堪入目的内容,简直是不敢再去想,一提起就烦躁不安、忧心忡忡,主要还是担忧。

      令君的声音很清澈,再次传来:“我未欺骗过阿父,阿父却不信我。”

      王广道:“卿之事,经常瞒我。”

      父女不再说话,二人一前一后,沉默着走进了阁楼。这时有侍女过来为王广卸甲,他和令君便不好继续说话。两个侍女给他卸甲,另有两个各端一盆温水进来,有人拿着布帛洗净、弯腰放到王广的手里。

      令君在另一盆水里默默地洗手。初时王广没留意,站在那里,很熟悉地等待着别人的服侍,但渐渐地他察觉了不太对劲。只见令君在水里反复地搓着手和手腕,不知过了多久,连皮肤都发白起皱了,她还在洗。

      而王广把木屐脱了之后,袍服下摆上依旧有泥水,但也没觉得令君嫌脏,她只顾反复洗她自己的手。

      这样的场景让王广莫名揪心烦躁,他脱口道:“别搓了。”

      令君总算默默地把手拿了出来,从侍女手里接过了干净的布帛。王广转头道:“尔等下去罢。”

      “喏。”几个人一起弯腰道。

      这时令君喃喃道:“我还很小的时候,阿父有一次回来,讲过一个事。把我吓得,一连两个月晚上都不敢自己睡觉,那时太胆小了,记得特别深。”

      “什么事?”王广茫然问道。

      令君道:“说是有个妇人,乃周天子时的什么国家人氏,去采桑摔倒了,路过的男子把她扶了起来,后来她回家就把手臂砍了,血流得满屋子都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王广愕然道:“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为何对一个孩童说这些?”

      令君不说话了,王广也低头冥思苦想,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完全想不起来。他越想越心烦,长叹一声道:“把箱子烧了!所有事都了了罢。”

      王广不由分说便向令君的房间走去,令君赶紧想拉住他。但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完全不听人劝,也拉不住。

      一番折腾后,庭院里的箱子终于燃起了火光,浇在上面的桐油冒着黑烟,黯淡的傍晚也被这堆火点亮。父女二人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王广长吁出了一口气。

      良久后,令君的声音问道:“阿父看过那些书信罢?”

      王广没有吭声。待那团火光下的污秽都化为了灰烬,王广心里顿时舒畅了很多……

      次日一早太阳还没升起,有雾、风小,但天气晴了。寿春城内的驰道上响起了无数的脚步声,“哒哒”的马蹄声也络绎不绝。

      王广跟着孙礼中军的人马从东边出城门,当他们走到城门口时,城门边的人已经非常多了。那些随从文武官员、私兵的家眷似乎都来了这里,人群挤在大路旁,密密麻麻全是人头攒动。人们见到中军的旗帜,纷纷拱手揖拜。

      “喝……喝!”众军发出了几声呐喊,仿佛在刻意彰显着某种悍不畏死的气势。

      王广骑马冲出城门,回头望时,见到城楼上文君也在向自己深深揖拜,王广不禁在马背上再度回头。

      就在这时,王广发觉身边的秦仲明、也顺着自己的目光往城楼上看了一眼。与王广此刻的紧张情绪不同,这文官秦仲明一脸淡定,甚至好像还带着微笑、细看又没有笑,不过秦仲明的心情似乎不错。

      秦仲明的声音道:“看这天色,起码得晴好几天。”

      王广经他提醒,便转头东望。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红彤彤的朝阳不知何时已经露头。头上的云层极少,天幕也显得很高,阳光洒在天地之间,一切仿佛都宽阔亮堂起来。

      ===第四十章 大凶之兆===

      孙礼军步骑不足六千,不过算是此时的精锐兵员,由中外军和私兵组成。

      私兵也不差,背靠豪强庄园的供养,主家对自己的打|手组织一般舍得投入。魏蜀吴都不同程度地容忍私兵存在,其中吴国最甚。朝廷相当于把一部分军事花费转嫁给了士族豪强,当然也同时让大臣拥有了武装、朝廷要出让一些权力。

      这些兵马里面,有骑兵【创建和谐家园】百,含中外军骑督二人、共统兵六百,余者都是孙礼的私兵马军。

      孙礼军中将士装备的铠甲五花八门,但最多的还是玄甲,一种上了黑漆的铁甲、上半身甲的受力点主要在肩膀上,于是人马看起来黑压压的、场面十分肃穆庄重。难怪秦汉都崇尚黑色。

      其中那些长矛骑兵、步兵拿着新打造的加长版长矛,无数长矛扛在肩上行进,正是长枪如林。

      装备新矛的步兵到了战场列阵之后,机动能力相比原先的矛兵会大打折扣,但此次战役的战场范围不会太大,反而不需要太多的运动作战。

      秦亮早就把寿春附近的地形摸熟了,寿春城南这块地皮,基本就是四面环水。

      西边是羊头溪、南边是芍陂,北和东都是肥水,地盘中间还有一条南北纵横的沟渠分割、叫芍陂渎。能随意调动战阵的地方,方圆不足百里地,到时候两军好几万人挤压在这里,能运动的范围更小。

      此时的淮南,最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水系和水域。譬如那个芍陂,此时的水域面积应该比后世的安丰塘大不少,因为芍陂东岸已经接近肥水了,西岸则直接与羊头溪河流连通。

      大军出寿春西门,没走一会儿就能看到小小的尉湖,接着便转向南方,沿着羊头溪的流向南进。

      羊头溪不能行大船,也无法徒步涉水,魏军的西边几乎不可能出现敌兵。孙礼走这条路,应该就是因为自己人少、乱走怕陷入数万吴兵的包围部署。

      兵马行进的速度比较快,因为辎重很少。靠近寿春城,粮秣不用太多,孙礼军带的帐篷也很单薄轻便、就是用布浸泡桐油做的。

      及至下午,忽然有斥候拿着羽毛旗帜飞奔而来,下马单膝跪地道:“报!水贼自孙叔敖祠南面十里,涉水渡渠。”

      旁边有部将道:“再探,多少人马,谁督军。”

      斥候拱手道:“喏!”

      孙礼回顾左右,说道:“吴兵见我兵少,要主动来挑战了。”

      众人纷纷附和:“将军英明。”

      孙礼引颈四面看了一会儿,又下令道:“再行十里,至河弯地扎营,今日不再前行。”

      没过多久,辎重步兵已到达指定地点,各队开始修筑营地。大伙儿主要是在周围挖壕沟,再把削尖的木头竹子安在沟里做陷阱,然后在沟内侧扎藩篱。分布帐篷的活反而不繁重,魏军那帐篷又小又轻、临时用用还行。

      秦亮骑马在周围转悠了一圈。营地没有靠羊头溪,河边有一大片可以灌溉的水田,种着稻子,但是因为之前下大雨刮大风,稻子东倒西歪、成片倾倒,破坏很严重,现在也没人敢去抢救庄稼。人站在营寨外面看不到溪水,但能看到稻田尽头溪水的位置。

      东边的地形不是纯粹的平原,但也是相当平坦,应该比淮南大多数丘陵区还要平。有些许起伏的小山丘、有点影响视野,不过没有任何可以阻挡行进的山坡,加上东、北方向的扇形区都是旱田,庄稼破坏严重,基本是无险可守、十分开阔。

      眺望东边扇形区,肉眼能看到那边的两个破败的村庄、一个有低矮土围墙的庄园,还有一些完全藏不住兵马的小树林和竹林,一条小水沟。

      往南走了一段路,秦亮仍未看到芍陂水域。不过他已经听到了消息,吴兵在芍陂西岸安城附近、已经把堤坝掘垮了一段,此时芍陂水大量漫出,在西岸流得到处都是,把庄田淹了大半。

      掘堤应该也影响了连接寿春城和芍陂的水渠、芍陂渎。不到十天之前,秦亮还查探过这段芍陂渎无法徒步涉水,但先前已经听到军报,吴兵直接涉水过来了……

      到了黄昏时分,秦亮回到中军军营时,已看到到处都是炊烟缭绕,人们就像在搞野炊一样做晚饭。敌军当然是一个都没让秦亮看到。

      此时战争的武器投送距离非常近,于是大军出动后大部分时间、估计都是这个样子,真正的战斗时间很少。不过所有的大量活动,必然全是为了战斗时的那一哆|嗦。

      秦亮在大帐篷外遇到了治中从事。

      两人相互见礼,这时秦亮已经想起此人的名字了,叫卢方。也是涿郡人士,现在叫范阳郡,和孙礼同乡。涿郡卢氏宗族庞大,秦亮估计卢方与主家隔得有点远,才会受孙礼征辟为属官。

      秦亮问道:“卢治中,斥候探明吴兵军情了吗?”

      卢方道:“西渡芍陂渎的,有顾、张、秦的旗帜,仆估计是顾成、张休、秦晃三营兵。若是这三人一起来了,人数怕是我军两倍,可能还有多。”

      秦亮又问:“寿春城可有文书军报传来?文书应该是放在卢治中那里了。”

      卢方答道:“有的,不过马上要用晚膳了,明公让仲明同席。晚膳后,仆便取给君看。”

      毕竟是孙礼同乡,卢治中还是很亲近孙礼的。寻常时候治中从事之类的属官,可以不来战场,另外那几个属官就在寿春刺史府没来,但卢方还是跟着军队出城了。

      秦亮正要进帐篷,忽然又转头道:“明日四月十九,卢治中能不能算一卦天气凶吉?”秦亮就是随口一问。

      没想到卢方竟然真的煞有其事地比划起了手指,还小声地念念有词,很快便说道:“辰时,冲狗煞南。水贼(吴兵)属南,辰时出动,水贼大凶之兆。”

      秦亮愕然了片刻,反正他也不懂。可是现在战场的布局,已经变成了孙礼的魏军在西,顾成等吴军在东,双方军营大概方位是东西对峙。不过卢方说吴兵是凶兆,那就是凶吧,秦亮便道:“晚上吾等可以到处宣扬一番,以振士气。”

      卢方道:“言之有理。”

      二人一起进帐,与几个部将入席于左右两侧,孙礼则坐在上位的一张胡绳床上。没一会儿,士卒便拿了鱼和猪肉混合炖、麦饭、菜羹进来。

      吃得比刺史府还差,而且河鱼和猪肉炖在一起实在有点奇怪,不过这样的食物对士卒们来说是打牙祭了,毕竟明日极可能要上阵卖命。孙礼应该是想大家吃一样的东西,与士卒同甘共苦。

      帐篷里充斥着大口咀嚼的声音。饭吃得差不多了,孙礼才开口道:“水贼今日涉过芍陂渎,应会主动进攻我部。”

      众人纷纷附和,赞同孙礼的判断。

      孙礼特意看向了秦亮:“仲明所练之矛步兵,有两个弱点。其一,两层相叠,密度很大,本来我部就比水贼兵少,如此一来,队列更薄、亦更窄。其二,矛长调转方向极为缓慢,步阵侧背虚弱。”

      秦亮点头称是。

      孙礼又道:“吴兵可能便会凭借更宽广的军阵,从侧翼包抄夹击我部。我意骑兵不要轻易出动,应护好两翼,伺机而动,并将刀盾、戟兵大部置于最易受攻击的左翼。”

      秦亮道:“明公,仆有一计。”

      孙礼道:“仲明请言。”

      秦亮沉思稍许,说道:“仆以为,防御不如进攻。明公应已察觉,我部右翼南面是河湾和稻田,不便展开大军。不如让右翼稍微远离敌阵、并依托河湾稻田迟滞敌军包抄,以防守为主。然后遣骑兵从左翼直接冲阵,进攻若能破阵,则军阵左侧面被抄之危,自解矣。”

      这种战术还是比较常规的,古代阵战除非有猛将精骑、能破阵直捣中军,通常都是先从侧翼开始破局。

      孙礼低头思索着。

      于是秦亮又说了一句:“骑兵|运动很快,可将其中一督置于阵后,则可临机左右驰援。”

      孙礼没有否定秦亮的提议,但暂时也没再多说,估计他要再想一想。因为孙礼之前的部署想法,应该还是以防御为主、拖时间。只要拖一天军阵不崩溃,就算不胜,王凌大军一来、兵力增强又可以一战。

      过了一会儿,大伙儿开始说别的战阵安排。秦亮也不多嘴,便端起剩下的菜羹,慢慢将其喝完,里面的各种菜叶菜茎已经煮得不成型、几乎成了糊糊,味道也只有咸味,不过还是要吃些菜补充纤维素、如厕之时能麻利点。

      晚上秦亮先看了一下寿春城送的文书军报,在军营晃悠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帐篷。

      孙礼军辎重简陋,条件有限,秦亮分到了一顶小帐篷,还得和王康、饶大山同睡。他个子比较高,睡觉时还要留意一点,最好屈腿侧睡,不然万一晚上不小心把脚伸出去了、虫子可不会放过他。

      夜里有点失眠。秦亮虽然反复推敲、觉得战术没有问题,而且吴军打惯了熟悉的对手,忽然遇到新战术、可能来不及调整应对方式。但他隐隐仍有点莫名的担忧……毕竟,不试试怎么知道效果呢?

      记得历史上吴军似乎从来没有攻占过淮南,万一秦亮的影响反而坑害了孙礼,那事情就非常难受了。

      ===第四十一章 赌一把===

      辛酉年四月十九辰时,冲狗煞南。

      至少神棍卢治中是这么说的,据说此乃南兵大凶之兆。但仅靠诅咒,显然无法让敌军撤退,敌兵不仅不退,反而主动压上来了。

      “呜……呜……”近处一声声的兽角号声凌厉而苍劲,与远处敌军的缓慢擂鼓声遥相呼应。

      接敌后的号声是前军后撤的信号,而战前的号声是壮军声威,只是节奏不太一样。但这个号角声,让站在一处小山坡上的秦亮不知不觉地想起了防空警报的声音,让他莫名紧张不安。

      去年就说吴兵要来,吴兵要来。等了这么久,真的来了,就在眼前。

      吴兵总体成类似雁行阵的阵型缓缓前进,看这摆阵就是要进攻。雁行阵两翼前置、兵力雄厚,就像两个拳头击来,而且有包抄之便利,气势凌人!

      不过这个雁行阵的两翼不太对称。就像事先孙礼和秦亮等人都看到的地形一样,魏军右翼、南方向是河湾地,有大片稻田。稻子已然破坏严重,但田里有水有淤泥,并不适合大军摆开进行包抄。因此吴军在北侧的“拳头”相当大,魏军左翼将是重点被包抄夹击的地方。

      大体是雁行阵,细看当然是由很多大小方阵组成,中间留有空隙。这么多人马不可能全部挤在一起,须得分成许多部分、几种兵种。

      远远看去,敌军人马甚众,旌旗招展,大阵中|央有一面“全”字旗,看那大旗的装饰物,应该就是吴军都督全琮在亲自压阵。这个全琮,当年围攻杀关羽的多路人马,他就是主要策|划者。

      吴军几乎全是步兵,只有武将身边有少量亲骑。另外还有一些兵车,兵车行进非常慢、比步兵还慢得多,并不适合用于进攻,且数量不多,应该是吴军从水上来时、带的不多。

      战场上能肉眼看到的吴军,观望之下粗略估计起码一万多人,昨夜卢治中神奇地猜对了,吴军应该有孙礼军的两倍!

      而且一大早,军中就收到了一份从寿春城发来的消息。

      全琮两个儿子带的人、位于芍陂水域东北角,正在向孙礼这边行进,也就是说,敌军战阵后面还有预备人马赶来;同时吴军顾承、张休两部人马在北行,有攻击寿春城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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