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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的环首刀大部分在五尺长(一米多),最长有八尺的,骑兵步兵普遍配备,起码有一半人配备有一把环首刀。吴军之前扔在战场上留下来的环首刀则在四尺左右。
环首刀就是一种细长的直刀,刀脊加厚适用于战场砍杀。造型跟唐朝的横刀差不多,不过刀柄尾部有个铁环,可以系上布条缠在手腕上、以防战场上兵器脱手。
接着秦亮便继续查看校场上的骑兵装备。
刚才切磋时,马军部曲督(百人队长)熊寿用的长槊就是骑兵武器之一,长度比步兵矛稍长,主要是前面那截铁|枪|头更长更重。
但马槊并不是骑兵最常用的兵器,很多骑兵拿的是一种头部带铁球的铁棍,长度也不长。而骑马的武将们最爱的兵器是短手戟,类似“丁”字头的金属部分,手戟可以投掷,还没短兵相接、就能先给对方来一下。
秦亮一圈看下来,发现骑兵的兵器最是五花八门,骑兵并不细分兵种。也有人携带弓箭,但会驰射技巧的骑兵可能比较稀缺,大多还是停下来再射。
装备的发展确实有滞后性。秦亮忍不住开口道:“吴国没多少骑兵,我军骑兵主要对付的还是步军,却配了大量中短长的兵器。长兵器对付步兵,应该更有利罢?”
骑都杨威道:“啥趁手用啥。”
秦亮没有立刻说话,径直牵上一匹马,找了一根马槊,这才说道:“可尽快安排人手,重新打造一批长矛。木杆加长,铁制尖头小一些,免得刺击头重脚轻。”
诸将见秦亮拿着马槊,动作熟练地翻身上马,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可能秦亮的模样起来,确实不像骑马冲杀的猛夫。他的脸长得比较白,之前在家乡干农活本来晒黑了点,到洛阳半年整日呆曹爽府,又白了。何况秦亮今天穿着青色袍服,也不方便骑马。
众目睽睽之下,秦亮简单地把马槊单手夹在了腋下,右手向前撑住了木杆。“驾!”他吆喝一声,轻轻踢了一下马腹,便单手端着马槊,让前端斜下,夹枪向前冲去。
秦亮当然并不善于马上拼杀,主要是骑术和用长兵器都缺少经验,但刚才的战术动作并不复杂,做起来没啥问题。
冲出一段路,秦亮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重新往回冲,这时他双手挥舞起了马槊。看来骑兵即便用长矛夹枪冲锋,要转变动作、使用大伙儿习惯的双手持槊挥舞也可以,不用那么呆板。
诸将议论了一番,应该是觉得、秦亮这个文官搞的新花样有点不可思议,最重要的是,一时也没法在战场上验证。不过好在秦亮做的改动并不大,制作兵器和战术动作都很简单,一时间便没人明确反对。
只是新增一些更长的长矛罢了,军械中最简单廉价的东西就是长矛。一根木杆加个矛头,用铁还少。
而且这些武将也是多少想给秦亮面子。
世人的一些价值观,诸如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经过许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早已深入人心,即便是不识字的人也不能例外。所以古代一些官员在与刚建交的蛮夷打交道时,常会说“畏威而不怀德”,这就是偏见,毕竟别人又没经历过诗经的熏陶、不可能天生就用同一种观念处世。
譬如之前秦亮在占据上风时、却对熊寿忍让,也只能在这里干才行。要是去了外面,说不定对方觉得秦亮好欺负,还想进一步试探一下底线、以便利益最大化。
忙活了半日,秦亮便与众军辞别。回到刺史府,他立刻开始制定训练计划,无一例外,随后要把策划书誊抄了一份递送刺史孙礼。同时派人送文书、知会都督府,告知对方若要使用城北校场时,可提前通知刺史府。
接下来的训练进行还算比较顺利。孙礼军人马经常大规模在城北演练,自然也弄得寿春城的官员们议论注意,无法避免的事。
一次在刺史府的宴席上,之前不怎么被注意的秦亮、也被几个人敬了酒,人们趁机上前说话。
有个郡守问道:“吴军真的会在今年秋入境?”
秦亮只得回答:“还是推测,不过有备无患。王都督已下令,秋季之前便召集屯卫、州郡兵,无事训练,有事备战。”
众人一阵唏嘘。不过也见怪不怪了,魏吴之间时常你来我往厮杀,三五年不来一次血流成河、浑身都不带劲。
王凌的长子王广今日也在席上,开口道:“仲明善于诗赋,工于【创建和谐家园】,且通音律,未料志在行伍……仆有三位兄弟,其中二弟三弟最喜舞刀弄枪,勇猛非常,有机会仆把他们引荐于仲明,或许他们也能与仲明相善。”
秦亮笑着揖拜道:“若能与两位将军相识,亮必荣幸之至。”
王广道:“今日宴上,烽烟之气渐浓,仲明与仆合奏短箫铙歌,为诸公助兴何如?”
孙礼也开口道:“此乐正应景。”
秦亮听到这里,只得硬着头皮答应,若非必要、不能扫了主公的雅兴。接着侍卫们就找来了两种乐器,还送来了一卷曲谱,这两种乐器在军中也有,倒也方便。
又是一番准备,秦亮与老搭档王广跪坐在乐器旁边,开始为宴会增添节目。
铙歌一开始创造出来就是军乐,王广的萧声短促吹起,苍劲悲壮的气息立刻就在厅堂上弥漫开来。秦亮听清楚节奏,随之敲击铙。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加入其中,宾客们都放下筷子,倾听着这战争的音乐。
不得不说,秦亮与王广还是挺合得来。这次是他用敲击乐配合王广,也没有事先排练,但合奏没出什么纰漏。主律是萧声,秦亮时停时起,在恰当的时刻加入敲击乐,增加萧声的层次感。
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之不完美,看起来美貌喜欢的人,可能相处起来很别扭,内心也相互不理解,如同秦亮前世的妻子。而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音一样的人,相谈甚欢、情投意合,却往往就是王广这么个大胡子。
===第三十四章 邪门歪道===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酒肉与音律结束后,众宾各回各家。
王广回到了征东将军府,这里虽有比刺史府更宽阔更恢弘的城楼阁台,但他的心境很快就低落下来。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打算去女儿住的地方看看。她的名为岑,字令君。
“唉!”王广走到阁楼的木梯上时,不禁犹自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觉得亏欠了这个女儿、唯一的女儿。在她小的时候,王广一直追随在王凌身边,好几年也回不了一趟太原。以至于王令君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王广回去,把她吓得都躲了起来,已经把父亲都完全忘了。
对于王广这样、把亲人看得很重的人,对他来说难以接受。也许他有借口,为了家族的前途,为了辅佐父亲、为了跟父亲学习军政事务等等,但终究是忽视了家眷。
也许正是因为王广常年不在家,才让同乡温家那竖子有机会瞎教,不知道给年幼的王令君教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温家一直和王家来往、关系很好,谁会想到温家|族人中出了这么个人?不过一年前那竖子就病死了,这就叫报应!
“女郎在此地?”王广在楼梯口问了一句。
侍女弯腰道:“独自在阁楼中,早上到现在都没出门。”
王广问道:“用过午膳?”
侍女点头道:“妾送过了。”
王广点点头,走进门,便到了四面都开窗的阁楼里。其中一扇窗脸冷清。她察觉有人进来了,这才转头看了一眼。
她没有起来,放下笔后,依旧跪坐着,只是挪了个方向,接着缓缓向王广弯腰一拜,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来。
“唉!”王广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跪坐到了木案一旁。
他瞄了一眼王令君写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在誊抄。看了一会儿,他看出了誊抄的内容,是《法句经》。王广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她在洛阳的时候还只抄《四十二章经》,现在已经开始抄《法句经》了?
这两部佛经,王广都没读过,他特别厌恶佛经、现在更有点憎恨之心了。但王广知道,洛阳那边比较兴《四十二章经》,南方则念《法句经》。
两种【创建和谐家园】不知有何异同,王广没仔细专研过。不过洛阳信佛的人,主要是祭祀,为了祈愿现世的风调雨顺、日子顺利,都是些笼统的愿景。但南方信佛的人,往往是在为死去的亲人祈愿,希望死人在另一边过得好。也就是说,南方的佛愿更加具体,这可不是好事!
王广本想带着令君南下散散心,不料竟适得其反?
这时他看着令君身上宽大的暗红色深衣,心里更不舒服,越看越像袈裟。因为洛阳僧人穿的袈裟就是红色。
王广忍不住开口道:“年幼时易误入歧途,即便是现在,卿年纪也不大,没经过人事。以后你大些了,经历过许多事,便会明白,有些事并没有那么要紧。回头一想,只会笑笑而已。”
令君的表情没什么反应,不过她是士族出身,起码知道应该尊敬父亲,从姿态就看出来了。她挺拔的上身向前倾斜,做出了恭敬的样子,“阿父说什么?为何要这么说呀?”
王广指着案上的【创建和谐家园】,“那么点小事,至于看破尘世么?”
令君摇摇头,“阿父误会了我。我只是觉得【创建和谐家园】很有道理,想修行心境罢了。”
王广的眉头紧皱,嘴使劲闭着没吭声,之前被风吹乱了的胡须几乎把嘴遮住了。父女二人跪坐在同一张木案旁,隔得那么近,可王广却觉得父女之间的心、此刻仿佛隔着一道寿春城墙。
“人都已经死了!”王广气道。
这时令君的削肩微微一颤,却不知是不是被王广略带怒气的呵斥吓的。
王广心道:要是没死的话,就这模样,其实让令君嫁给那姓温的也能接受,毕竟温家同为太原大族。其主家温恢二十年前就做过这扬州刺史了,那温郎虽不是主家、却也是温氏一族。
只不过是年纪差距太大了点而已。
当时温郎已经成年,因为不是温氏主家、家境并不太殷实,便经常是上午半日来到王家庄园、教习王家孩童识字,蒙学罢了,学生大多还是男童。而令君彼时才几岁大,在那群孩童里都算年纪小的。
即便等她离开太原时也才【创建和谐家园】岁,到现在已快十年没见过温郎了,都是些过去了很久的陈年旧事。但王广最近才隐约知道,原来那竖子这些年一直在和令君互通书信!他|娘|的,还是世交、还是士族,太不讲究了!
温家竖子他|娘|的究竟在书信里写了些什么邪门歪道?让令君如此迷了心智。王广至今不知道,令君也从来不愿意说出来。
但不管怎样,人反正是死掉了,王广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敢情还要和那竖子阴婚不成,那样的话、大名鼎鼎的太原王家必是普天之下最大之笑话,能给世人耻笑一百年。
王广想到这里,一脸苦思的神情道:“明日卿便与我出行,去民屯上看看。”
令君那单眼皮眼睛里的神色终于有点变化了,露出疑惑的神情。
她的下巴很秀气,刹那间的疑惑里、还透着清纯的模样,仿佛不染一丝一毫的烟尘,虽然挺拔雪白的脖颈和削肩让她看起来有点冷傲,但在王广眼里,女儿根本就还是个孩童。
与王广的大胡子大汉形象不同,令君长得非常秀美,脸型差别很大、单眼皮和秀气下巴更不像王广,不过她的眉宇之间还是有点点像王广夫妇,而且一头秀发十分浓密乌黑,当然跟王广略微乱的大胡子不一样、要柔顺有光泽得多。
好不容易生出这么个人间绝色的孩子,王广实在无法接受、令君似乎有出家的倾向。
“阿父为何去?”令君的声音很清澈。
王广道:“让卿看看人间疾苦,卿兴许会有所感悟。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啥放不下?阿父说过了,只要再过十年,卿必会感慨,今日之忧无非是无数小事之一而已。阿父已在世间走过了很多路,还会骗你么?”
令君沉默了一会儿。
王广接着有点生气地说道:“我们王家的亲人不重要么,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令君这才开口轻声道:“阿父不要生气。君不提,我真的都忘了。本就是没有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王广从鼻子里发出“嗯哼”一声。
令君道:“阿父不信我?”
王广皱眉看了一眼佛经,又打量着女儿,“叫我如何信?”
令君轻叹一气,说道:“去年还经常想起,但我真的已经尽力忘掉了。若不是那天突然被人点醒,若是今日阿父不提及,我想也想不起来。再去纠缠往事,又有什么用?”
王广心道:令君所言,好似也有道理耶?
令君的声音接着道:“我抄佛经,与那些事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过是想安静一些日子,佛经真的挺有用,阿父也看看罢。我多抄一份,过几日送到阿父书房来。”
说到这个份上,王广已无言以对,只得再次叹了一声。
令君却露出了笑容,轻声唤了一声,道:“阿父,你都叹多少次了?”
这句声音微微带点娇嗔、带点撒娇,又清澈纯粹,叫人联想到世间无数美好的事物,让人心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融化。王广的心立刻又暖又软,点头道:“好,好,阿父不叹气。”
王广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说道:“那我不打搅令君了。”
令君也随后起身,送到阁楼门口方止步,她把双手举到了额前,宽大的深红刺绣袍服立刻遮住了那张秀丽绝美的脸,然后在原地深揖,弯腰时背后的奇妙曲线才从袍服中隐约露出了轮廓。王广下楼之前,令君也仍未礼毕,那缓慢雍容的神态举止让人心里有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有点玄乎。
王广走下楼之后,又不禁回头向上看了一眼。
与妻子只重视儿子不同,女儿在王广心里的分量仍然很重。他的内心对令君的感受有点复杂,有着些许残留的愧疚,有着些许担忧,有时候也很气人,还经常有忽冷忽热的感觉。
不过经过一番交谈,王广的心里要好受点了,果然家眷还是要经常相处交谈才行。如果像以前那样,几年都不见一面,恐怕令君对王广的防备心更重。
就算这样,有时候她还把自己封闭起来,家人不像家人,让王广感到生疏得像外人。
王广感觉放松了一口气,稍微放心一点之后,他便准备去帮家父王凌处理杂务。女儿的事也很快被抛诸心外了。
作为王家的嫡长子,王广心里有一个念头,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家族存世是第一,自己的性命都在其次。为了这个家族能好好地活着,王广早已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第三十五章 不能谓之神===
春季过了就是夏季,如果稍微留意,便能察觉到草木的疏茂、颜色的渐进,甚至可以看到,街面上人们追随季节的布料颜色更换。最明显的还是增减衣物。
到了六月中旬,依照征东将军府的命令,各地屯卫兵员开始部分召集演练,郡县官员动员起来了各种来源的兵。南边与吴国交界的地方,游骑队有所增加。
秦亮亦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经过短短数月的演练,孙礼军的兵器增造和战术训练已小有成就。
训练强度在秦亮看来不高,还比不上当初他入学大学时、到军营中那一个月的军训集训。无非是隔天出操个半日,有时候把每五天一次的休沐积攒起来、各队将士还要轮休。
好在新增的操练项目不多、且内容简单。额外组织打造的兵器更简单,就是长矛而已,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关键还是因为这些中外军和私军将士不是新兵,他们本来就有行伍规矩,阵型、列队、组织、法令皆是现成,且魏国常年战争不断,将士也有比较丰富的作战经验。秦亮稍稍给他们增添一些队列战术演练,成效很快。
反而是因为秦亮的官位级别等缘由,交流的时间成本比较高,也费了些神,后来逐一解决。磕磕碰碰下来,总算是完成了当初的训练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