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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数日,秦亮就从校事令隐慈那里拿到了密信。
吴汉两国要联合出兵,消息并没有让人很意外,魏国发生了内乱、敌国有军事行动几乎是基本操作。
当初的芍陂之役,同时还有樊城之役等战斗,吴军兵分数路北伐,便是认为曹芳刚刚登基局势不稳、有机可乘。
然而能从马茂那里得到确定的消息,仍然十分重要,可以避免芍陂之役那样的仓促应对。
秦亮寻思了一下,边境大多地方应该没什么大纰漏。因为各地都督刺史的布置几乎没变,而且进行了有效的安抚,外镇的人事只有少量调整。
西线上,王凌提拔了郭淮为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以夏侯霸领凉州刺史、陈泰领雍州刺史。同时将夏侯玄调到了洛阳,做尚书右仆射。
对于这样的安排,秦亮及新征辟的从事郎中王经、两人都不满意。但也没有过多阻挠。
秦亮心里不满,纯粹是因为不喜欢郭淮这个人,而且觉得他不可靠。但也不得不承认,从大局角度看、没有太大问题,郭淮毕竟熟悉西线、旧部极多,让他主持西线还是比较稳当。
而王经主要是对陈泰的任命有异议,王经认为陈泰的带兵能力不太行。长史傅嘏则认为,陈泰做事干练,不用担心坏事。
司马家败亡后,王凌显然不想再计较郭淮立场动摇的事。因为灭掉司马家,已经足够震慑并州、河东士族,王凌一跃成为河东地区的士族领袖,他需要整合河东士族势力、收为己用,没有太多必要再凊算旧事。郭淮作为太原人、又是王凌的妹夫,如今还能被王凌接受。
王凌入洛阳不到半个月,王沈、王济、王浑、裴秀、贾充全都投到了大将军府为属官,并州河东人投奔王凌、几乎不带犹豫的。毕竟王凌是当地士族的领袖人物。
而秦亮要拉拢那些出身好、有能力的人就困难了许多,还好拉到了傅嘏、王经、邓艾等人。桓范、吕昭、鲁芝、钟会、辛敞等与秦亮交好,还有老臣高柔和蒋济也都对秦亮很满意。
以邓艾的处境,除了投奔秦亮别无选择,秦亮没让他再做卫将军府属官,直接承认了司马懿给他的任命、让邓艾继续去做颍川郡守,坐镇许昌。毕竟当初这个任命、用的是皇帝的诏令名义,让邓艾继续赴任也说得通。
现在秦亮的重点是拉拢羊祜,只要把羊祜忽悠到卫将军府任职,他背后便是好几家士族。
不过考虑吴汉两国的军事准备,秦亮发现了魏国的一个薄弱环节,便是荆州那边的相中!内战之后诸事繁杂,王凌等人可能都不知道相中是什么情况。但秦亮正好清楚,因为当初司马懿与曹爽在这件事上、有过争执,秦亮在朝会上亲自听过他们争执的过程。
司马懿毕竟在荆州做过官、打过仗,对当地的情况更熟悉。秦亮也赞同司马懿当初的说法,应该把相中的百姓迁徙到汉水北面。
秦亮却并未上奏,而是趁王凌在大将军府(原司马懿的太傅府)开庆功宴的时候,把此事告诉了王广,请王广上书言事。
王广果然对什么相中的情况一头雾水。
丈婿二人在邸阁附近走了一段路,秦亮便大致解释了一下那边的状况,后来便直说道:“从刚得到的消息来看,吴将朱然会从江陵北上。短期之内,我们能做的、只有把相中百姓北迁,能减少上万人被掳走的危险,这是一件不小的功劳。外舅若不太清楚情状,可以先告诉外祖。”
王广问道:“仲明为何不自己上奏?”
秦亮本想说自己不需要这种功劳……除非是类似灭国的大功。但觉得这么说,有点不够含蓄。
他便不动声色道:“外祖是辅政,军国大事只要外祖同意,便能办成。我上书不过是多此一举,告诉外舅外祖就可以了。”
但上书的过场还是要走一遍,由王广出面,功劳和威信就是他的。王广似乎也渐渐明白了其中关系,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来办此事。”
王广接着说道:“仲明来赴宴时,汝外祖十分高兴。谁来他都没说话,听到仲明到了、却亲口叫汝三叔到门楼去迎接。”
秦亮笑道:“庆功宴我当然要早点来。”
两人顿时相视一笑。
以前司马懿与曹爽之间,当然不会相互赴宴。曹爽经常在府中开宴,连司马师、司马昭都不会去,别说司马懿了。而秦亮与王凌之间的关系,是完全不一样的,本来就是亲戚和盟友的关系。虽然彼此之间、可能多少都会有些猜测,但竞争总是大于内閗。
秦亮也在主动维系两家的良好关系,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一会,两人便遇到了皮肤白皙、身宽体胖的诸葛诞。诸葛诞似乎有话与王广说,秦亮便知趣地道别,声称头晕,想找个地方醒酒。
王广叫秦亮自己找房屋,大将军府就和王家宅邸一样,可以当作自己家。
秦亮没走多远,忽然碰到了诸葛氏。秦亮仔细看了一眼、才分辨出来,这个不是自己的丈母,而是司马伷家的寡妇。
……两人见礼罢,诸葛氏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在家里服丧,阿父不让我服丧,叫我来赴宴,我才不得已前来。”
秦亮见周围没有别人,遂道:“这是诸葛将军向王家表明态度。”
诸葛氏点头道:“我知道。”
秦亮却沉声道:“但卿告诉我、想给司马家服丧,在我面前就不用表明态度吗?”
诸葛氏一语顿塞,这时才意识到,在攻打司马家的大事上,秦亮与王家是一条心。阿父之前让她向秦亮道谢,也是想改善与王家的关系。但她下意识却把秦亮与王家分开了。
她观察着秦亮严肃的神情,蓦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但只过了片刻,她便忽然有点生气地脱口道:“汝都对我做了那种事,还要我怎么表明?”
这下轮到秦亮怔了片刻,终于说道:“那时司马伷还没死呢。”
诸葛氏听到这里,心里寻思,难道汝的意思、在丧期还要重新表明一下态度?
她没吭声,但心里竟然开始期待、秦亮能再次胁迫自己。片刻后她便为自己忽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心道:为了诸葛家的前程受辱罢了!
但不管怎么找理由,诸葛氏刚想起那件事,当初的感受便一下子涌上了心头、便好像发生在昨天似的。印象确实太深了,她不能去想,一想就会心乱如麻。
她知道这样是错的,却没法忘记那情绪憿动的过程,而且一直想再次尝试。
等了一会,秦亮还没有开口要求。诸葛氏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情知此时自己的神色很异常,便揖拜告辞,几乎是从秦亮面前逃走的。
女客的宴席在东侧的庭院里,刚才她过来是为了找阿父说话。这会她不想等阿父了,立刻慌张地回到了东边庭院。
前厅十分喧闹,过了门楼后声音稍小,但也很热闹。丝竹之声与宴席上的嘈杂,在庭院里也能听到。
诸葛氏不太愿意在宴席上与别人多话,本来她就在服丧期,这次来参加庆功宴、根本就像在受刑。妹妹诸葛淑似乎理解她的感受,亦已走出了宴厅,陪着姐姐在庭院里消磨时间。
再等一会,只消有人离开宴会,她也要准备走了。
妹马上发现了诸葛氏的神情奇怪,遂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氏也不瞒着同母妹,小声说道:“我去见了阿父后,碰见秦仲明了。”
妹的神情也是一变,低头轻声问道:“他真的胁迫姐那样了?”她稍作停顿,又叹息道,“我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诸葛氏解释道:“谈不上胁迫,是我自己去找他,倒有点像交换,为了诸葛家的事、我受一些俉辱也能忍受。”
妹仍然说道:“反正与我想的不一样,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还好罢。”诸葛氏幽幽道,“他救我的时候,就在这座府邸里,当时并未胁迫我,等我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想主动引誘他。”
诸葛氏看着这里熟悉的地方,颇有些感慨道:“那天我真的很害怕、也很羞愧,他便安慰我,说害怕是人之常情,他打仗的时候也很怕。总之我并不怪他。”
妹轻声道:“我还以为他勇猛善战,不怕任何事。”
诸葛氏微微摇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与他关系亲近之后,更能了解他的为人。”
妹忽然悄悄问道:“你们那样亲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本来说了一阵话,诸葛氏已经冷静了不少,这会妹却再次提起,她顿时说不出话来。诸葛氏稍一回想那天的情况,渐渐地脸上便发烫,眼神也有点躲闪,感觉身子不适,她在忍耐时、下意识地用贝齿轻轻咬著了嘴唇。
妹也没追问,只是好奇地观察着诸葛氏细微的表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殿中二三事===
王广与诸葛诞谈论了一阵,话题有些流于表面,但气氛倒是客气友好。
信任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一旦遭到破坏之后,总是有隔阂。当初在寿春,王广与诸葛诞的无间关系,再也找不回来了。
诸葛诞逃跑背叛的事,王凌都没那么生气,最生气的就是王广;因为王广与诸葛诞、之前相处得确实不错。原来有多亲密,背叛之后就有多上头!
王广记得、当初刚知道诸葛诞背叛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种难受,简直就好像得知发妻与别人偷情!
不过既然秦仲明、王凌等人的意思,都觉得维系与诸葛诞的关系比较好,已经决定的事,王广也就没有再提,只能把情绪强忍。
何况现在又将夏侯玄召回了洛阳做右仆射,王广更不愿意与诸葛诞争吵。
尚书仆射的品级不算太高、只是三品,又给夏侯玄加了侍中,但这个任命真的没有委屈夏侯玄,反而是有拉拢的意思。因为尚书右仆射有实权,典选举,是很重要的职位。王家让夏侯玄做这个官,也是考虑到夏侯玄的好友们有实力。
所以王广没谈一会,便与诸葛诞分开了。
接着王广又叫了个侍女,去东侧的庭院把令君叫出来。
令君出嫁后经常回娘家居住,但今年回洛阳后,父女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正好今日令君在宴席上,王广便趁机找她说说话。
见到令君,只见她穿着红色深衣,脸上还用胭脂水粉修饰过,看起来更加精致,仿佛是画里的妙人一般。她的额头上有细小的汗珠,天气热看起来有点慵懒。不过王广能感觉出来,如今令君的神情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想来秦仲明对令君还不错。王广便随口问道:“仲明最近在忙什么?”
令君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说道:“除了上朝和办公,不是赴宴,便是在赴宴的路上。”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或许这种说法是秦亮自己说的、令君觉得有点好笑?
王广又问:“他有什么打算,没跟卿说吗?”
“说了。”王令君轻描淡写地轻声说道,“他想辅佐阿父,希望阿父将来继承王家家主。”
王广听到这里,怔了片刻。他想了想,秦仲明能对妇人说这些话、已经说得够多了,便没再继续问。
他又想起刚不久前、秦亮提到的相中之事,王广意识到秦亮是把功劳让给自己。这时他也相信,如果秦亮自己没法上位,便准备辅佐王广这个丈人,这样做应该是合理而真心的。
但相中那个建议,即便最后有功劳,也起不到什么太重要的作用。
反而是马茂密信中、东吴要屯兵濡须水的事更加重要,大战军功才能获得更大的声望。
王广寻思,这件事秦仲明恐怕不会推让,多半要自己争取。毕竟王广虽是武|卫将军,却没什么带兵打仗的经验,想去也办不到。
不过秦亮提到的相中之事,王广还是领情了。当晚他便与阿父王凌等商议,然后在次日朝会之时上奏。
王家人提及军政之事,大多时候实施起来畅通无阻。中书监就是王明山,郭太后只要点头,诏令立刻就可以发往荆州,让王昶办妥此事。
……秦亮在朝会上没有吭声,早已决定把功劳让给王广。
他反复看过几遍马茂的密信,通过其中不算太详尽的信息,已经意识到:近期将要发生的军事冲突中,最有搞头的地方在淮南濡须水。
荆州那边,但凡靠近水域的地区、全被吴国人给占了,吴国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孙权最在意的地方,还是淮南。
这个时代,南北争雄的历史经验并不算多,还没有守江必守淮的说法。但魏吴之间打了那么多年,吴国应该从实战中明白了淮南的重要性。
东吴只要在濡须水增兵筑城,魏国一旦反击,战役规模便小不了,影响也够大!
秦亮起初想着的是西线那边,但这次的时机不太好。别看关中比淮南近,但蜀汉一般不打关中,而是去陇右。距离远、地形差,魏国不容易搞出太大的动静。
何况魏国此时在西线是防御战,从洛阳过去的援兵不会太多。现在郭淮成了雍凉都督,秦亮若是率兵过去,面临的处境比夏侯玄好不了太多,诸事必得仰仗郭淮。
如果陇右是块骨头,濡须水则是一块肥肉。因为东吴在淮南主动出击了很多次,很少成功过。
所以东线的战事,秦亮确实想争取一下。
不过朝会上没有提及东线,秦亮也没说,事情还得继续等待。
秦亮离开太极殿东堂,便从东殿门走出了太极殿庭院,然后在“殿中”区域往南走,便能到达尚书省所在的庭院。省原先的意思就是房屋围成的院子。
王凌是不来尚书省的,但尚书省奏事之前、需要把文书先送到大将军府给王凌等过目。因为王凌是录尚书事。
秦亮也是录尚书事,但以他的卫将军地位,不好意思让殿中把奏章往卫将军府送。反正他经常来皇宫,所以便自己去尚书省管事。
好在此时的书面奏章并不多,以竹简为主的书写方式、能承载的文字有限。秦亮只要隔个三五天去一趟尚书省,看看奏章文书,再找官员口头交流一下,基本就能了解情况。
秦亮来到尚书省时,一众官员都迎到了庭院里。前后簇拥之下,秦亮走到了北边的一间房屋,便好言叫官员们散了、各自办自己的事。接着他叫人把奏章文书送过来,自己翻阅。
尚书省此时最大的官是左仆射李丰,今天此人又没来。
秦亮录尚书事没多久,来尚书省的次数也有限,但就这么短的日子里,这个李丰已经请假数次了。请假的理由一直没变过,都是病假。
这种占着茅坑怠工的做法,一时却也没人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