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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亮如果起兵输了的话,比蜀国奸细严重的事一大堆;赢了的话,根本没人再能问他的罪、包括皇帝。即便是王凌,也会全力团结自家孙女婿。除了司马懿党羽,内外有实力的大将、士族一大群,王凌脑子有寎才想内斗。
次日一早,秦亮又来到邸阁部署诸事,准备稍迟一点出发。
等令狐愚到达了寿春,说服令狐愚的事并不难、有王凌父子就足够了,秦亮无须参与。令狐愚知道司马懿兵変之后,他这会还能不能睡着觉都难说。
就在这时,王康急匆匆地走进了前厅,神情有点怪异。
王康走上前,俯首道:“桓范来了。”
“谁?”秦亮脱口问了一声。
王康小声道:“大司农桓范,还有城门校尉文钦,都带着家眷。仆未让他们进府,在外面找了处院子。”
饶是秦亮反应挺快,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桓范会来庐江,就算文钦过来也让人挺意外。
王康又道:“文钦做过庐江郡守,怕被人认出来,在一辆马车上没下来。”
秦亮想了想,起身道:“我先去见一面。”
在王康的带引下,秦亮没一会就来到了郡府外面的民宅。刚一下马车,便看见几个人在一间房门口观望。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出房间,果然是桓范与文钦!
剩下的妇孺和一个年轻小子,脸上尽是惧意,站在门内没敢出来。
其中还有个妇人,应该是文钦的妻子。桓范此人私德不太行、脾气也不好,失手把怀孕的发妻都打死了,多半不会带着妻子跑路。
这两人的形象非常狼狈,满面尘土、袍服上全是泥,桓范的袍服不知在哪里弄破了两个大口子。
文钦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神气的、藐视一切的神态,脸上甚至有点尴尬,露出了一丝强笑。相互见礼时,文钦恬着脸道:“府君,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阿。”
“确实有缘。”秦亮想笑,又笑不出来。
桓范回礼时,却一声不吭。
秦亮道:“我们进屋说话?”
文钦侧身道:“秦将军请。”
一会叫府君、一会又是将军,秦亮顿时觉得、文钦其实不是对谁都那副模样,有时候文钦还是一个能识时务的人。
秦亮也客气道:“桓公,文将军请。”
桓范听到秦亮的称呼,不禁抬头观察秦亮。
秦亮拱手向门内的家眷们招呼了一声,自己先走进了另外一间厢房。二人也跟了进来。
入座后,秦亮便径直说道:“放心,二位既然来投、
便是看得起在下,在下必保二位平安无事。”他接着道,“当然等到我也倒霉了,那自然没有办法。”
桓范听到这里,终于开口道:“秦将军也知道司马懿兵変了?”
秦亮淡定道:“知道,前天就知道了,我不是干过校事令吗?”
桓范沉吟稍许,问道:“大将军后来回洛阳了?”
秦亮点头道:“注定的事。”
他说罢心道:曹爽若不投降,就不是曹爽!
去年郭太后离京之后,秦亮还觉得自己帮了曹爽一把,一则这是明显的警示,二则司马懿不好找到兵変的名分。没想到曹爽的处境变得更惨!司马懿只是换了个姿势、还是搞掉了曹爽。实在没有办法。
桓范仰头长叹道:“万事休也。”说罢一脸颓然,“兴许我就该与大将军一起回城。”
秦亮问道:“回去不是死定了,桓公何出此言?”
桓范看了秦亮一眼,“洛阳局面稍一平定,司马懿必会以【创建和谐家园】稳住王都督。秦将军不把我们送回去,不是害了王都督吗?”
这时秦亮终于笑出了声,笑得很难看,却差点没停住。
桓范与文钦面面相觑,半点笑意也无。
文钦道:“秦将军若是实在为难,放我们去东吴即可。”
秦亮终于忍住了笑,摆摆手,说道:“桓公与文将军且在此住上几日,一会我叫属官拿些衣食用度过来。”
他看向文钦道:“为文将军请功的事,确实是我的主意。文将军若是完全信不过我,怎会来投?”
文钦点了点头。
秦亮又道:“文将军稍安勿躁,能不跑、最好不跑。东吴那边人生地不熟,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文钦诧异道:“秦将军也要走?”
秦亮道:“暂时不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不走等屍吗?”
两人愣在那里。
秦亮看了一眼桓范:“大将军府中,桓公是明白人。难道桓公觉得,司马懿会放过王家?”
桓范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有道理。多谢秦将军收留!”
文钦也拜道:“在下与秦将军只有一面之缘,秦将军却出手相救,救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此时桓范应该明白了、秦亮不会出卖他。于是秦亮不想再多费时间,回礼道:“同朝为官,小事一桩,不必在意。我还有些急事要做,恕不久陪,怠慢之处多包涵阿。先告辞了。”
三人一同起身,秦亮再度揖拜,说道:“属官叫王康。他是小官,二位叫他的字、无疾即可。”
两人回礼,送出门外。
本来秦亮与桓范相互看不顺眼、还有旧怨,但生存都有问题的时候,以前的过节其实也就那么回事罢。
===第二百一十四章 孝治天下===
春季的天气,变幻莫测。
洛阳事变那天,记得是春光明媚。短短数日之后,天上却已阴云密布,风中甚至带着寒意。
何晏是吏部尚书,这个选举官吏的职位、其实权力很大,但遇到兵変这种不讲道理的事,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起初司马懿只是通过皇帝诏令、罢免了曹爽兄弟的军职,余者全部做原来的官,何晏自然也还是吏部尚书。何晏心里忐忑不安,心知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无可奈何之下,又觉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多半能逃过一劫。
毕竟何晏与曹家皇室有不小的关系,不仅娶了公主、他的生母还是太祖的女人。
而且相比邓飏、丁谧、李胜等人,何晏其实没做多少得罪司马家的事,与司马懿的关系也还不错。甚至在彼此的文章中、暗里互相引为知己。
何晏感觉,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他每次见到司马懿,都会伏地稽首,低声下气、用各种姿态语气表示臣服。司马懿叫他不用行大礼,他仍然说敬仰太傅,心甘情愿为太傅当牛做马。
然而,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之后才过去不到两天,曹爽提拔的人、黄门侍郎张当就禁不住严刑拷打,供认称曹爽在策划谋反!
原先曹爽只是照着司马懿的书信内容认罪,大概是一些专权、霸占屯田、逾礼之类的罪,可大可小。所以曹爽一家都只是被软禁在大将军府,除了被收了大将军印、属官部下被分开,好像也没啥事……但如果被认定是谋反,这便完了!谋反罪不可能被宽恕。
司马懿拿到了张当的供状之后,很快便召见了何晏。
这时相比前几天、何晏更加恐惧了。他去太傅府、刚见到司马懿,立刻就跪倒俯拜,磕头时甚至十分诚意地磕得“咚咚”直响。
司马懿语重心长地说道:“叫你不要这样,起来罢。”
“谢太傅恩典。”何晏捏着嗓子道,起身后把身子弯得很低,他想对着司马懿笑,表情却哭一样,顫声讨好道,“仆叩拜太傅之后,心里能舒服些。”
他与司马懿说话时,声音不仅发顫,还一直带着哀求的情绪。
司马懿只是淡淡地说道:“汝若想做些事、将功补过,便把那些参与谋反的人,都查出来。”
“好。”何晏
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仆定照太傅吩咐的做。”
司马懿没有吭声。何晏弯着腰,小心翼翼地仰起头,观察了一下司马懿。司马懿一张布满皱纹的长脸上很严肃、在思索着什么,实在看不出端倪。司马懿刚刚动弹一下,何晏便急忙低下了头,白脸上顿时浮上了一层病态的红韵。
“唉。”司马懿的叹气里隐约带着惋惜,“爽乃曹子丹之后,陛下必定得留些情面。但谁也想不到,曹爽竟然要谋反!他对得起先帝吗?其心思之歹毒,简直令人发指,痛心阿!”
何晏忙道:“是,是,曹爽真是胆大妄为,但仆并不知情。”
司马懿点头“嗯”了一声:“尽快查清,究竟有哪些人在密谋,速速报来。”
何晏道:“喏。”
司马懿挥了一下袍袖:“去罢。”
何晏一边弯着腰点头“喏、喏”,一边倒退着向门口走去。终于出了厅堂,他才用宽袖揩了一下额头,直起腰看着上天,憋屈地小心叹出一口气。
什么谋反,当然只是张当屈打成招的话!除了供词,什么证据也没有。况且大将军府做了什么事、何晏几乎都知道,他自然明白是栽赃。
何晏回到官邸,焦急地想了很久。
此事当然不用查,把曹爽那些亲信的名单、写上去就行了。何晏只是有点犹豫、要不要写?
他心里五味杂陈,出卖自己人、必定会被世人唾骂罢?如果能因此活命,也许还好,否则死之前还不如留点气节!
想了许久,何晏几乎要把心里在念叨的话、说出口来:我没做过对不起太傅的事,我与皇室有关系,我与太傅是知己……孝治天下,对!我们都主张孝治天下。我还有用,太傅不会杀我!
于是他用颤抖的手,把平时一起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的朋友名字,都写到了简牍上。
反正他们本来就要死,怪不得我何晏!
当天下午,何晏便拿着名单,主动去太傅府交差。
照样是叩拜磕头,接着他才恭敬地把名单交上去。司马懿拿着简牍看时,何晏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愿太傅满意。
过了一会,太傅放下了简牍,沉声问道:“郭太后的事,汝知情吗?”
何晏急忙使劲摇头,说道:“仆便是吃
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做那种事阿!”
他生怕司马懿不信,又将平时在大将军府密议的细节、陆续讲了一遍。接着他又诅咒发誓,说道:“仆没有半句假话,太傅可以再问邓飏等人,或是当面对质。”
司马懿锐利的目光从何晏脸上扫过,何晏感觉到目光时、浑身微微打了个冷颤。司马懿的声音缓缓道:“我会问的。”
何晏道:“仆绝不敢欺瞒太傅。”
这时司马懿不动声色道:“不过,汝这名单、少了个人。”
何晏忙问:“谁?”
司马懿盯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何晏这才小心问道:“莫非是我?”
司马懿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轻轻点头道:“平叔是明白人。”
何晏身上一软,一皮股做到了地板上,两眼无神地瘫在那里,身上几乎一点力气也没了。
司马懿轻声道:“写上去罢。”
何晏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司马懿蹲了下来,手里拿着毛笔递到面前,脸几乎贴到了何晏的脸上,司马懿沉声道:“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