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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几个人没吭声,因为郭家与司马师关系不错。
这时中书监刘放淡淡地说道:“若甄氏是内应,趁殿下睡着、放歹人入内,打晕殿下就能掳走。”
司马师又是灵光一闪,脱口道:“殿下一定是
被掳走的吗?”
孙资刘放二人都愣了一下,刘放问道:“何意?殿下会自愿离开皇宫?”
刚才沉默的司马懿开口道:“刘子弃说的不错,应是被人所掳。殿下去了永宁宫,也是皇太后。她不是皇后,皇帝也不能夺走他的名位。殿下进宫二十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
司马师想了一下,立刻呼出一口气,点头道:“阿父所言甚是。”他又沉吟道,“爽府密议将殿下迁出皇宫,如此一来、诏令可全凭爽府之意;但他们为何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殿下径直掳走……甚至杀害?”
小小的密室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大伙的神色也渐渐更加凝重。
人们暗自狐疑的情况,总得有人出来挑明,司马师终于干脆说道:“爽府有人警觉,担心我们会突然发动什么密谋,所以先把殿下藏起来或除掉,让我们没有名分?”
孙资与刘放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
司马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确实更镇定一些,他说道:“以曹爽的胆量,此事不一定是他所为。不过爽府倒有几个人胆子大,做事乖张离奇,诸事不经深思熟虑、且不顾后果,确有可能。”
司马师忍耐着怒气,沉声道:“如果曹昭伯真不知情,那人却把我们害惨了!曹昭伯必会怀疑、此事是我们干的。”
此时司马懿脸上的皱纹几乎都聚到了一起,恐怕他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相互猜忌的过程。如果事情不是曹爽干的、甚至曹爽自己也不知道,那他就会猜忌,首先怀疑的对象多半不是他们自己人、而是司马家!
理由很简单:司马家想把殿下“保护”起来,因为司马家不知道爽府会对殿下做什么、殿下会不会暴毙?殿下万一暴毙,皇帝又在爽府手里,那司马家便很难在洛阳做什么事了。
四人沉默了许久,这次司马师却没有忙着要走。哪怕有一段时间不说话,他也呆在原地耗着。
良久后,司马懿忽然道:“我身体不太好,手脚已有些不听使唤,大郎来扶我。”
===卷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廷尉不读法===
晴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大魏的皇太后殿下、在都城中被人掳走?
大司农桓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了“安”的疑问声音,使得禀事者又重新说了一遍。
桓范立刻出门,正要去大将军府,却又临时决定、绕道先去一趟廷尉府。
此时日已西斜,初夏时节、天气一片晴朗。城中却平白无故起了一阵大风,飞沙走石、树叶杂物乱飞,桓范刚探出头去看,便被吹了一脸泥沙。他“呸呸”地吐了几口,骂道:“妖风!”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简直是什么奇事都能发生。
来到廷尉,高柔倒是有礼节,亲自接待了桓范,还讲了一下案件的大致情况。虽然各为其主,不过两人都是掌控一面大权的人物,彼此表面上还过得去。
高柔已经下令逮捕了一批人。桓范不太懂刑律,但他还是细看了一下逮捕之人的名单、问了几句话。
有关系的人并没有抓,譬如郭立父子。连随行殿下的宦官宫女也没全抓,里面的人多半也有来历。如此短时间内、倒是逮捕了一些关联不大的人。
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并没有妖孽,就是挖地道、通往殿下在郭家宅邸旁边设的行宫,然后把人掳走了。
但地道并不好挖、特别是在洛阳,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挖地道,需要大量时间;要掳的人又是皇太后殿下,事态严重。若非幕后有大人物,干不成这样的事,也不可能有如此熊心豹胆!
何况殿下的义妹甄氏也不见了,可能是内应。能长期收买、或威逼甄氏这样的贵妇,能是一般人物?
高柔又带着桓范到监牢,去看那些被逮捕的人。
阴气颇重的地牢里、弥漫着臭味,桓范刚从太阳底下来到这种地方,顿感不适。
这时高柔叫人打开一道门,里面正在拷问一个犯人,桓范不想走进去、便只在门外站了一会。
“拜见府君。”佐吏上前揖拜。
高柔道:“继续审问。”
于是佐吏拿起了一卷简牍,对趴在一张案上的犯人道:“去年九月,汝在人前所言之事。甄夫人来买绢,汝趁旁下无人,便告诉她、汝那里很大。甄夫人媚声曰,不看怎知?汝二人遂躲于茅厕内,行雲雨之事。”
后面竟然开始说详细过程,言辞污秽、不堪入耳。
桓范听得难堪,与高柔对视了一眼。高柔道:“那甄氏与多人有通歼。据报不分男女,只因妇人很少把歼情说出来、一时才没查到。”
桓范寻思自己也管不了廷尉府,只得在心里暗骂:入你嬢,这都在审些什
么?
不去审郭立父子,审这些不相干的人?不过想想高柔这人、确实不会去审郭立,更不会让司马家沾上关系。
但是,这种事不是司马家干的;却是甄氏与一些贩夫走卒勾结、便敢掳走皇太后殿下?
荒诞,可笑!
高柔却一本正经道:“此事的关键,便是甄氏。只要把甄氏结交来往的人逐一审问,查明后面的关系,便能揪出幕后贼首!”
桓范也不客气了,转头看着高柔“哼哼”冷笑了一声。
高柔愣了一下,沉声道:“我知道诸公都在推测,但刑律须得人证物证、过程清楚。在此之前,只有揣测并不足以论罪。”
桓范不置可否,心道:平常的案情是这么回事。可现在汝完全排除了司马家、郭家,却在我面前讲这些,当我三岁孩童?
在廷尉府耽搁了一阵,桓范也不想多说,离开后、便直奔城东北的大将军府。
桓范来到了邸阁后面、一处房屋台基人带下去,迎面就扑来脂粉香气、夹杂着些许奇怪的婬靡奇怪臭味。大将军等人聚在这地方、平时不知道干了些什么,但似乎不是为了议事。
果然好几个人早就到了,见到桓范进来,他们暂且停止了议论。
肥胖的曹爽没有跪坐、而是坐在了一把小胡床上,姿势看上去有点奇怪,像在蹲茅坑。
桓范上前揖拜后,便到旁边入席。他的目光立刻从七八个人脸上扫过,多看了两眼何晏,目光便停留在邓飏苍白的脸上。
邓飏顿时笑了,“嗤”地从舌尖与牙缝里发出声音,发出中气不足的懒洋声音,道:“大司农看我做甚,不会怀疑是【创建和谐家园】的罢?”
桓范想了想道:“嫌疑最大者,还是太傅府的人。太傅府通过郭立、甄德父子,最容易指使寡妇甄氏。”
邓飏笑道:“大司农可是说了句公道话。我能干那种事?找死也不是那么找的。”
他接着大声道:“还什么嫌疑,就是司马懿!先前我们都推论好了。这事不是他们干的,我叫他一百声父!”
稀疏八字胡的丁谧抬起头,看向坐在上位、正沉默不语的曹爽,拱手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立刻上奏陛下,把廷尉给换了!”
邓飏马上附和道:“对,早点让高柔滚,说不定还能留下些蛛丝马迹。查明了司马懿干的事,别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桓范却沉吟道:“恐怕还是迟了。除非事情不是太傅府所为,不然就是这几天时间,有什么痕迹不能抹去、什么人不能杀?他们对皇太后殿下都敢掳走,杀
几个人算什么?”
八字胡丁谧又道:“还是先换人,赶快给高柔安排个三公之位,让他高高兴兴走人。卢毓怎么样?”
与卢毓有亲戚关系的何晏、却最先反对:“还不如陈本。”
桓范道:“陈本有才华、识大体,但从来不做具体的小事,完全不读律法文书,对于诸事庞杂的刑律之事,恐不擅长。”
邓飏不以为然道:“擅不擅长刑律,要看擅长谁的刑律,不是太傅府的人就行了。”
桓范想到高柔的干法,不再反对,并微微点了一下头。
曹爽见状,终于开口道:“善,明日在朝堂上便说此事。”
桓范想了想,又忍不住说道:“知道为何别人会说、事情乃邓玄茂等人所为吗?你们去年密议、怎么对付皇太后殿下,别人转头就知道了。大将军府有些人,早已被收买!”
他越说越气,遂看向曹爽道:“大将军,孙谦为何还在府中带兵?”
曹爽皱眉道:“若因几句捕风捉影的话,便去怀疑他,还有人能用吗?”
桓范道:“不是怀疑,应该直接杀掉!非常时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以震慑猖獗的贼子奸细!”
邓飏顿时又露出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别人还怀疑我背叛大将军、瞒着大将军干歹事,大司农不会在后背劝说罢?让大将军直接杀我。”
桓范心里恼怒,冷冷盯着邓飏道:“汝即便想投靠别人,别人要吗?”
邓飏吵架时也不太严肃,冷笑道:“桓元则是在替我说话,还是在骂我?”
曹爽立刻抬起手道:“好了,好了,每次都要吵!”
桓范遂不再理会邓飏,目光又看向何晏。寻思这何晏与司马懿在文章立意方面,都提倡“孝治天下”,俩人虽无甚来往,但亦有几分心灵相通。
但桓范想了想,何晏曾在品评司马师时、给了差评,大意就是司马师只会干小事、却没有深远的才能,人品也不行,属于无才无德之辈。所以何晏好像不太可能与司马家暗通款曲。
于是桓范没说什么,只对曹爽道:“大将军喜爱狩猎,仆也不多劝说。不过大将军与领军将军(曹羲)切不可同时出城,无论何时、都应有一人留守洛阳。否则司马懿夺了宫门,把城门一关,大将军等如何回来?”
曹爽点头道:“元则言之有理,我知道了。”
桓范不顾啰嗦,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太傅府的人已经丧心病狂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再干出任何事、都不算意外,往后大将军千万要小心!”
===卷二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细雨六安===
秦亮等赶车进入六安城时,已是十天之后。
天下正下着绵密的小雨,雨点又细又密,远远看去,城池中的景物、就像笼罩在大雾中。风一吹,那茫茫的雨幕在空中飘荡,如同是一阵阵白烟缭绕似的。
郭太后等二人并未立刻进郡府,天还没黑,秦亮暂时把她们安顿在了郡府西北的一座小院里。
郡府有四座角楼,但六安城几乎没有流动人口、人员还是比较简单,以前秦亮没有在北面的两座角楼上布置岗哨士卒。不过他把郡府后面的宅子全部征用了、以作官用,实际上全都空着。
郭太后等此时逗留的宅子,便位于郡府后面。隔着一条大街,郡府的角楼在绵密的雨幕中、看起来有些模糊,意象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别样的风格。
秦亮换好官服,便暂别二人、打算回郡府做些准备。
他赶车来到绢仓附近,换作步行去找隐慈赶车。否则郡守亲自赶车进去,会显得有点奇怪。
隐慈见面后便道:“仆有要事、正欲见府君,王无疾(王康)说府君出城了,有什么事可与他商议。仆寻思,还是等两日、府君回城再说。”
秦亮道:“去邸阁谈。”
于是隐慈把马车赶进了郡府,二人下车进前厅庭院,沿着走廊往里走、上了高高的台基。秦亮并不去前厅,他向见礼的属官佐吏点头回应,便带着隐慈去了一侧的署房内。
秦亮在庐江郡做太守一两年,经常都是这样,平时看不到人、多半在外面巡视安排具体事务,回来的时间很晚,马车直接就去了内宅。有时候他长达一两个月、不在前厅与属官见面议事,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隐慈这时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只细竹筒来,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卷纸,双手递过来。
秦亮展开看了一下,抬头问道:“校事府朱登的信?”
隐慈点头道:“仆无法常去洛阳与他见面,便告诉他,若是洛阳发生了什么事、便写书信送过来。”
秦亮问道:“谁送的信?”
隐慈道:“黄远。”
秦亮一时间没想起黄远是谁,片刻后才想起。幸好黄远的名字
、是秦亮给取的,所以他才有印象。
黄远便是管洛河南岸庄园的庄客,是个目不识丁的壮汉。秦亮一下子记起后,还想起了那壮汉说别人叫他阿黄、狗子,斗大的字只识两箩筐。所以秦亮才取了个名字。
隐慈的声音道:“此人似乎挺忠心。有一次仆回洛阳时,去了府君在乐津里的院子,不料正好有人开门进来。仆不知来人是谁,便先躲到了柜子后面。
来人正是黄远和他的妇人。他叫妇人打扫房屋,自己要去检查瓦顶是否漏雨,还对妇人说了许多话,大概是府君对他一家有恩、感恩戴德之类的;又说王康饶崇也是庄客,却做了官,他只消先做一些能做的事,将来也能为府君效力。
彼时院子里没住人,黄远不知仆躲着,他对自家妇人说的话、多半是真话。看他的模样也不是奸诈之辈,故仆以为、此人应该靠得住。仆便给他安排了个差事,若是朱登送信去了庄园,则叫黄远送到六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