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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有良心,所以才要承担责任。没有良心便不需要承担责任。
陈实出门去拜干娘,刚刚走出房门,便看到了黑衣玄山站在门口的树下。
玄山离爷爷越来越近了。
黑衣玄山向他轻轻点头,陈实心中隐隐不安,这时爷爷从后面走来,道:“小十,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干娘。”
陈实称是,爷孙二人向村外走去,待来到村外的黄土岗,只见黑衣玄山又出现在不远处的玉带河边,依旧在望着他们。
陈实来到老柳树下,给石碑干娘上香祭奠,低声道:“干娘保佑我爷爷身体健康,平平安安,百病不生,长生不老。”
爷爷笑道:“傻孩子,哪有人不老不死的?”
待到陈实拜完,他也自手持一炷香上前,默默诵道:“道兄,我虽不知你的来历,但你莫测高深,一定要保佑小十平安长大啊。”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黄土岗的情形,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年纪仅有六七岁。
那时的黄土岗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爬上土岗,触摸到石碑的那一刻,突然巨碑耸立,古庙如天,被香火之气缭绕。
那一幕他毕生难忘。
只是自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看到那种奇特的景象。
后来陈实蒙难,他自知对付不了青色鬼手,便萌生出让陈实拜石碑为干娘的想法。
但过去了这么久,陈实拜了干娘无数回,始终得不到石碑的回应,让他有些失望。
此次他跟着陈实前来,便是想看看石碑是否有所回应。
然而,这一炷香烧完,石碑还是没有回应。
“是我当年看错了么?”
爷爷有些失望,走下黄土坡。
之后几天,萧王孙等人的伤渐渐恢复,只是李金斗的两条腿是回不来了,但这老者颇为看得开,笑道:“待伤再好一些,便让天青把我装在篓子里,背我回家。”
这些日子,黑衣玄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让陈实很是焦躁,恨不得拿棍子赶他走。
这天晚上,陈实练完功便上床入睡,睡意正酣,忽然只见爷爷从黑暗中走来,晃了晃他。
陈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疑惑道:“爷爷,什么事?”
爷爷坐在他的床边,笑道:“小十,爷爷要走了,过来跟你说一声。”
陈实疑惑道:“爷爷去哪里?”“爷爷不能再拖了,要去阴间,我留在人世已经太久了,再不走的话,就会变成邪祟了。我不能危害到你啊。”
爷爷笑道,“咱们爷孙,今天就得分开了。小十,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摸了摸陈实的头,站了起来。
“爷爷不要走好不好?”
陈实心里慌张,哭了起来,抓住老人的手,“爷爷不要走!爷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怕!”
他从床上滚下来,死死抓住老人的手,哭着道:“爷爷别留下我!我害怕!爷爷你去哪儿带着我!爷爷,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老人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手,走入黑暗中,仿佛有光打在老人的身上。
爷爷回头,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爷爷不要走!”
陈实哭喊着跑过去,去追老人,他哭得很是伤心,一边在黑暗中奔跑,一边泪眼朦胧,哭得身体发抖。
“爷爷带我一起走!别把我丢下来!爷爷不要留下我!”
他追赶爷爷,然而那老人在黑暗中却越走越远,渐渐地像是变成了一个光点儿。
“爷爷不要离开我!带我一起走吧,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嚎啕大哭,无助的像个孩子。
“小十,小十,快醒醒!”
耳畔传来沙婆婆的声音,陈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并未走入黑暗中,沙婆婆站在床边,正在推自己的手臂。
陈实怔怔出神,被子冰凉,已经被他的泪水打湿。
是个梦么?
陈实突然心里放松下来,还好只是个梦。
这些日子他太担心爷爷了,黑衣玄山的出现,总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婆婆,什么事?”陈实问道。
沙婆婆迟疑一下,道:“小十,你要稳住情绪。你爷爷他……走了。刚刚走的,孩子别哭啊,没事的,孩子没事的,没事的……孩子,来送送你爷爷,阴间的天太黑了,你抓着这盏灯,给你爷爷照照路……孩子,照啊,照照路,让他走的更顺一些。”
陈实提着羊角天灵灯,灯光幽幽,洞彻阳间,照亮了幽冥。
沙婆婆摇着文王鼓,鼓声沙沙,伴随着咚咚的声音,一个沧桑的歌声从她口中响起,传递到阴间。
“照一照喂照一照,照亮了幽冥。老死的亡魂呦慢点行,亲人点灯照前路,当心磕绊腿摔疼;”
陈实照亮了黑暗,灯光驱散了皑皑的雾气,惊散雾气中藏着的魔怪。
行走在雾气中的老人像是看到了灯光,回头向他看来,露出笑容。
“照一照喂照一照,照亮了忘川河。老死的亡魂呦要提防,奈何桥上孟婆汤,喝了就会忘亲情;”
陈实掌着灯光,看着老人在灯光下渐行渐远。
“照一照喂照一照,照亮了望乡台。老死的亡魂呦快回头,望乡台上望故乡,儿孙爱恋莫相忘。”
“斩开地皮判地狱,斩开地狱赎真魂!”
“黄金买得千年命,细丝赎得万年魂!”
“一魂归,二魂归!”
“三魂七魄就齐归!”
“寅都同年来归呵——,归来承香见儿孙!”
……
羊角天灵灯继续向前照去,越照越远,那老者越走越远,渐入幽冥深处。
走慢点,走慢点。
爷爷走慢一点。
灯光快追不上你了。
他提着灯,照耀很久,直到再也照不见那个老人。
他不知道何时天亮的,也不知道萧王孙沙婆婆他们何时收拾好灵堂,他浑浑噩噩,如同丢了魂一般,死死抓着羊角天灵灯不撒手。
他们给他穿上粗麻白布衣裳,带着白帽,安排他在棺木前守灵,一宿一宿的。
沙婆婆和李天青劝他吃饭,他却一点都不想吃。
黑锅来到他身边卧下,过了良久,他抱着黑锅才哭出声来。
“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沙婆婆松了口气,笑道,“哭出来就没事了!”
陈实抱着狗子。
黑锅,今后只剩下你和我,相依为命了。
这几天来了很多人吊唁爷爷,多是十里八乡的乡亲,还有爷爷的朋友,以及陈实不认识的陌生人。
晚上的时候,陈实摇摇晃晃站起身,这几天没有吃好睡好,让他身体极度虚弱。
他蹒跚着来到爷爷的房间,从抽屉里找出爷爷画下的千里音讯符。
符箓凌空燃烧,火焰幽幽而神秘。
片刻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火焰里面传来:“爹,我跟你说过了,今年我不回去。我很忙,真的很忙……”
陈实嘴角动了动,鼓足勇气,终于开口打断对面男人的抱怨。
“你,你是我爹陈棠么?我是陈实。爷爷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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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生当作人杰
第74章生当作人杰
千里音讯符的另一端陷入一片沉默。
“他走了么……什么时候走的?”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伤感。
“大概六天前。”
陈实迟疑一下,他这些天晕晕沉沉,沉浸在哀伤中,没有去计算时间,“爹,你会回来送爷爷么?”
对面的声音迟疑了片刻,道:“你是……小十对么?别叫我爹。我的儿子陈实,在十年前就死了,他是被人割去了神胎死的,我亲自将他下葬……”
陈实脑中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他不是前年被人割掉神胎死的么?
为何陈棠会说他死在十年前?
为何多了八年?
这中间的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面的声音继续道:“……我爹已经疯了,他觉得还可以救活陈实,他把陈实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他真的疯了,他做了很多疯狂的事,惹出很大的祸端。他造成的祸,比魔还要恐怖。后来我与他失联,他消失了,整整八年不见踪影。直到两年前他突然联系我,告诉我他复活了陈实,问我回不回家过年。他说,我们祖孙三代可以回到从前那样。但我知道永远也回不去了,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八年了。”
陈实听着声音,可以想象得到对面的中年男人一边摇头,一边道:“我不知道他复活的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复活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的儿子,是他从阴间召来的鬼!
“我恨他,恨他在外漂泊不顾家庭,恨没有教我强大的本事,恨我自己保护不了这个家!我恨他为何没有早点回来,倘若他在家,就不会发生陈实被人割走神胎的事情!
“我还恨他为何不能放过我,为何让我一直沉浸在丧子的痛苦之中,为何还要一直折磨我!我恨他用陈实的尸体做各种疯狂的试验,创造出你这样的怪物……”
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在发泄,发泄这些年对爷爷的不满,将心中的委屈倾倒而出。
他沉默片刻,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我会派人过来参加葬礼,为他修整坟墓。你……你若是想进城的话,我让来人带你过来,给你一个好出身。但是,我不会认你。伱不是我儿子……”
“不用了,谢谢你陈棠。”陈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