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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渴望,在喝酒了之后,那声音就像天籁一般,每一个音符都是艺术,拨动心弦,“作为一个陌生人,我希望你醉了;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没醉。”男人的回答才刚刚和空气接触,紧接着就说了一句,“该死的。”裤子已经被退下了,冰冷的空气和女人掌心的温度同时侵袭而来,让男人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女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那慵懒的气息性感无双,让顾洛北全身的肌肉不由紧了紧——当然也有其他直接接触的因素,“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男人再次嘟囔了一句“该死的”,然后就将女人一把拉了上来,然后敏捷地一个转身,就将女人压在了身下。往女人那张充满诱惑力的双唇印了下去,两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紧紧粘贴到一起的唇瓣里。
女人的浅吟低喘在空气之中传播,她正坐在男人的上方,一头浓密的褐色长发随着每一次摆动而飞舞着,白皙的皮肤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看得并不清晰,不过那上下震动的波浪却在男人的掌握之中。
男人的双手从前方转移到女人的背后,当男人的手指触碰到女人的背部时,手指的冰冷在背部落下,身下的炙热却又更加深入了一些,两方面的【创建和谐家园】让女人不由低低颤抖了一下。男人顺势就坐了起来,将女人牢牢地抱入怀中,使得两个人的连接点更加亲密起来。女人不由低呼出声,然后将头埋在男人的肩头处,炙热的呼吸几乎要让男人忍不住再次疯狂起来。
男人的手指在女人顺滑的背部肌肤上往下滑,湿漉漉的汗滴布满整个背部,有一些头发凌乱地在背部拖曳。男人手部的每一次移动,就好像是充满魔力一般,让女人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女人拥抱男人的力气又加重了一些,“有些冷了。”那慵懒的声音简直就是该死的催化剂。
男人低低笑了一下,声音里浓浓的磁性在宁静的深夜里奏响,“让我帮你取暖。”
男人也抱紧了女人,然后用手往后撑住,利用腰部的力量开始往上,女人再次开始颠簸起来。房间的空气已经完全被高温所取代,汗水在空中飞舞,两个人紧拥的身影在黑夜之中勾勒出美妙的曲线。
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紧紧纠缠在了一起,就好像最优雅的乐章,在漆黑的房间里响了许久许久。明明体力消耗越来越大,但声音里的兴奋和热情却越来越浓。夜,深了,周围越发静了,但炙热却依旧在延续。
当【创建和谐家园】在房间里开始消散时,周围已经是万籁俱静了,没有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两个人躺在床上,就连手指都不想动,显然已经累成一滩泥了。
“刚才真的是太棒了。”娜塔莉·波特曼喘了两口气,笑着说道。之前心中的所有阴霾,早就消失殆尽。
顾洛北低低地笑着,他平时的声音总是比较清澈,可是喝酒过后或者起床的时候,声音都比较低,隐藏在声线里的沙哑就会显出来,就好像优雅的大提琴,在耳边轻轻拉响,“的确是很棒。”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今天的偶遇,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顺着时间线索往回想。两个人见面之后,聊了许久,相谈甚欢。之后,两个人又提着啤酒到图书馆旁边的自习室去了,一边喝酒一边读书,也就是这两个天才型人物会做的事了。记得离开自习室的时候,是凌晨一点不到的样子。
之后,两个人回到酒吧又聊了一会,不过这次没有喝酒,只是点了一杯苏打水在闲聊。后来就和顾洛北在酒吧发生的无数次夜晚一样,上次顾洛北和娜塔莉·波特曼在酒吧里就有过一次接吻,这一次也一样,只是更进了一步罢了。
如果单纯如此看,没有太多异常的地方。
但重点不在于过程,而在于顾洛北和娜塔莉·波特曼,他们是朋友。朋友一旦有了关系,关系总是再难纯粹起来。
“你知道……”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说了起来,这种默契让人忍俊不禁,两个人也没有忍着,就呵呵地笑了两声。
首先说话的还是女士,毕竟女士优先,“埃文,你是朋友,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想破坏这种关系。”
顾洛北故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已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担心你会爱上我,所以,我知道你是朋友。”
顾洛北的语气让娜塔莉·波特曼又笑了一声,再次开口时语气不由又轻松了一些,“你很有魅力,对于这一点,我想我已经承认了好多次。”
“那么。”顾洛北往右手边看了看,虽然此时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但娜塔莉·波特曼那双眼眸还是在黑暗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我们还是朋友。”
娜塔莉·波特曼点了点头,虽然顾洛北看不到,但枕头上传来的震动,还是让他明白了过来,“我们还是朋友。”停顿了一下,房间里安静了下来,静谧的空气在缓缓流动,虽然还残留着一些欢爱的气息,但在这午夜时分,一切都是如此宁静,“也许,我们应该只有这一次。未来还是可以继续当朋友。”
顾洛北回了一声“嗯”,尾音有些略长,在寂静的午夜性感异常,“或者,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是有纯粹的肉体关系。”
听到这话,娜塔莉·波特曼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低低的笑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你是指有性朋友(Friends.With.Benefits),就是传说中的F.W.B,有性朋友?这应该是我们这个时代,所有男性的神话了吧?”
第206章 生者如斯
有性朋友(Friends.With.Benefits),是英语中的一个俗语,指的是朋友之间非唯一的、非派遣他性的性关系,或者是暧昧关系。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床伴、【创建和谐家园】;说得高级一点,就是维持着暧昧的纯粹朋友关系。
这的确是当代男性梦寐以求的神话。
顾洛北说出来之后,娜塔莉·波特曼并没有生气,反而是轻笑了起来。娜塔莉·波特曼和顾洛北算是同一类人,聪明睿智,独立自主,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也会勇于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这也是为什么顾洛北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因为他很乐于和娜塔莉·波特曼保持朋友关系,而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也是如此美好,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娜塔莉·波特曼很理智,成与不成都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虽然你很有魅力,但我并不买账。刚好,今天晚上的记忆又是如此美好,你的提议还真是动人。”果然,娜塔莉·波特曼轻笑地说到,她已经是成人了,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我想这个主意还是暂时算了吧。也许,以后有机会再说。”
对于娜塔莉·波特曼的拒绝,顾洛北也不介意,只是撇了撇嘴,“机会可不是常有的,你要知道,我可是一个抢手的男人。”这话逗得娜塔莉·波特曼哈哈大笑起来,“那么,今晚就当做仅有一次的美好回忆吧。”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炙热的【创建和谐家园】在空气之中缓缓消散。
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就投射进了房间。这里不是纽约,也不是芝加哥,高楼大厦相对来说少了许多,阳光也普遍了许多。
娜塔莉·波特曼被刺眼的阳光温热了眼睛,这才醒了过来。昨天窗帘明明拉起来了,为什么会有阳光照进来。娜塔莉·波特曼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商务酒店简单严谨的摆设顿时映入眼帘,不过当看到地面上凌乱的衣衫时,那慵懒还未散去的眉眼之间也多了一抹笑意。
往阳台看去,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其实清晨的阳光并不耀眼,更多是充满希望的温暖,主要是刚才娜塔莉·波特曼睡觉的位置不对,这才被阳光刺眼了。这时,娜塔莉·波特曼调整了一个位置,也就不再觉得眼睛热了。
此时阳台边上还有一个身影更加吸引眼球,一个六英尺高的大男人像一个孩子般地坐在地上,这让娜塔莉·波特曼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那身影却是低着头一副认真的模样,让娜塔莉·波特曼嘴角的笑容不由敛了起来。
这是娜塔莉·波特曼第二次看顾洛北如此专心致志的模样,上一次是在建筑系的课堂上,当时顾洛北正在画设计图,完全投入的姿态。今天的顾洛北,却又有些不一样了,他盘腿坐在地上,侧身靠着阳台的落地窗,手里的笔在面前的画纸上涂涂写写的,微皱的眉头显示着他的投入和专心。
稀薄的晨曦透过玻璃在地面上映出嫩黄色的光影,顾洛北近两个月没剪的头发已经长了起来,几抹碎发在额前映出隐隐绰绰的倒影。那浓密而修长的睫毛在鼻梁上清晰地映出投影,这让娜塔莉·波特曼有些感叹。以前一直觉得顾洛北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眼神蒙上一层雾,但总是没有察觉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今天总算是知道了,这浓密的睫毛就好像此时此刻窗外轻轻飘舞的晨雾一般,将湛蓝色的眼眸都拦在了后面,阻挡了一切探究的目光。
虽然娜塔莉·波特曼早就知道顾洛北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了,但她从来不想探究,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深藏在心中的记忆,想说的话就会主动开口,不想说的话无论如何询问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过于好奇,反而会让友谊变得疏远。也许,这也是娜塔莉·波特曼和顾洛北能够成为朋友的原因之一吧。
那张薄薄的嘴唇此时微微抿着,从嘴角的坚毅可以看出他的倔强,这倒是让娜塔莉·波特曼有些意外。在她的认识中,顾洛北是潇洒不羁的,是随心所欲的,是张扬自由的,但倔强,倒是一直未曾领略。
眼前的男人此时就披着一件白色T恤,沐浴在阳光之下却像英俊得让人窒息,虽然娜塔莉·波特曼觉得如此形容很俗气,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此时就像是皇室里最尊贵的王子一般,优雅贵气,就连握着铅笔的手指都是一个感叹号。
顺着顾洛北的视线往下看,娜塔莉·波特曼看到了几张画纸,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顾洛北昨天口袋里的几张,他似乎有随身携带画纸的习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隔着这个距离,又有太阳反光,看不清楚,不由自主地,娜塔莉·波特曼往前爬了爬,只不过因为身上依旧是昨天晚上的光景,衣服可都还在地上,所以她也是拉着被子往前挪动的,就像一个蚕蛹一般,倒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般。
这个声响惊动了顾洛北,抬眼一看,就看到了正在挪动中的娜塔莉·波特曼僵硬住了身体,停了下来。看着娜塔莉·波特曼那脸上难得的尴尬,顾洛北哈哈大笑起来,阳光满室的清晨顿时欢快了许多。
娜塔莉·波特曼虽然脸颊有些发热,不过还是保持了镇定,既然都被看见了,就继续做到底。又接着往前挪动了几步,整个人躺到了边缘上,在这个距离就看得清楚多了,“你在干什么?”
顾洛北拿起地面上的画纸,朝娜塔莉·波特曼示意了一下,“写曲子。”娜塔莉·波特曼只看了一下,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懂,在音乐上她的天赋很是有限,顾洛北却是接着解释了起来,“昨天晚上,我们不是谈到,最近波士顿、纽约的教堂都变热闹了不少。在九月份事情发生之后,似乎大家都开始潜心祈祷了。”
娜塔莉·波特曼点了点头,“恩哼,一句‘哈雷路亚’,似乎就能够让心里得到平静。”娜塔莉·波特曼用左手撑起了脑袋,一头褐色的长发垂了下来,雪白的手臂露了出来,倒是别有一番风情,“不过你不是不喜欢吗?”
顾洛北将画纸又放到了地面上,“我是不喜欢。”原本以为昨天晚上又喝酒,而且又聊了那么多,娜塔莉·波特曼应该不记得太多了,没有想到记忆居然如此清晰,“我一直都觉得,与其有时间坐在家里向上帝祈祷,不如去做一些实事。”
“所以你进入了志愿者队伍。”这个话题没有详谈,只是点了点罢了,娜塔莉·波特曼对于顾洛北的观点很是赞同。
顾洛北应了一声“是”,再次抬起头,看着娜塔莉·波特曼,他那双遮掩在晨雾后面的蓝色眼眸在晨曦之下清澈而透明,让娜塔莉·波特曼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上帝只有一个,全世界那么多祷告,他可顾不过来。如果有时间默念‘哈雷路亚’,我想不如用这个时间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甚至去做一些实事,我想上帝也会更加喜欢的。”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让生者带着信仰坚强前行,是致以逝者最大的哀思;让活着的人怀抱希望继续前行,这比一切都珍贵。这是顾洛北一直坚信的道理,也是他这一辈子三岁时悟出的道理。
所以,九月十一日的事件爆发之后,顾洛北并没有沉浸在后悔的情绪里太久,因为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振作,为身边所爱的人去努力奋斗。顾洛北义无反顾地加入了志愿者队伍,就是这个道理。
“早晨起来,看到对面的教堂又有不少人进去做礼拜,就有感而发,写了这首歌。”顾洛北又将话题绕回到了面前的画纸上,原来他刚才就是在创作,这也是九一一事件之后,顾洛北首次为这次袭击事件写歌。
“我可以听听吗?”娜塔莉·波特曼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顾洛北只是耸了耸肩,没有回答,直接就演唱了起来。由于已经起床了一段时间,顾洛北清澈的嗓音早就恢复了,他只是轻轻地哼着,没有任何歌词,仅仅是一阕旋律,就让整个早晨都安静了下来,就连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似乎都静止了。
“有时候,寂静的夜晚,上帝更喜爱听母亲含着眼泪的催眠曲,胜过一句哈雷路亚;有时候,上帝更愿意听到一个酒鬼的哭泣,战士求生的恳求,胜过一句哈雷路亚;我们诉说着自己的苦难,上帝只将那当做旋律倾听。我们美丽的嘈杂,来自支离破碎的心底的真切哭喊,胜过一句哈雷路亚。
有时候,一个女人坚持着生活,一个垂死的男人放弃战斗,胜过一句哈雷路亚;有时候,为妄为流下的悔恨泪,无言以对时的沉默,胜过一句哈雷路亚。我们诉说着自己的苦难,上帝只将那当做旋律倾听。我们美丽的嘈杂,来自支离破碎的心底的真切哭喊,胜过一句哈雷路亚。”
那轻轻吟唱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唱响,娜塔莉·波特曼不由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的画面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就好像描绘出全世界。没有乐器的伴奏,没有音效的辅助,仅仅是那最清澈最原始的声音,却在心灵深处拨动着心弦。
不知不觉地,娜塔莉·波特曼闭着的双眼感觉到一阵温热,她知道,这是泪水。不盛大,不哀切,不浓郁,只是淡淡的忧伤,只是清新的哀痛,却让心底最柔软的部分狠狠揪在了一起。
是啊,我们的所作所为,只要努力了,都会胜过一句哈雷路亚(Better.Than.A.Hallelujah),只因为这是我们还活着的证明。
第207章 珍惜眼前
清唱的声音已经停止,空气中还残留着阳光淡淡的干燥味道,耳边那悠扬动人的旋律却依旧在心底久久没有散去。
顾洛北创作这首歌,没有可以煽情,只是在简单阐述这个道理:实际行动,在很多时候都胜过一句简单的哈雷路亚。
这首歌的名字就叫做“胜过哈雷路亚(Better.Than.A.Hallelujah)”,这是顾洛北第一次尝试灵魂、流行,甚至包括一些福音的元素,这种宁静中带着温暖的力量,虽然爆发力并不强,却更有一种淡淡的绵长。这让顾洛北想起了之前创作的“今夜我想哭泣(Tonight.I.Wanna.Cry)”和“顶级(The.A.Team)”,曲风略有差异,但创作时的心境和情感倒有些共通之处。
娜塔莉·波特曼和顾洛北很正常地一起离开了酒店,在校门口互相告别了之后,才离开。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尴尬,一切如常,或者应该说比之前的朋友关系还多了一份亲切,随口的玩笑话也多了一些。两位“纯粹朋友”,关系的确很纯粹。
漫步在校园的小路上,两侧高大的梧桐树投下斑驳树影,阳光透过枝叶落成碎金模样,将道路铺成清新的图案。此时不过上午十点多,虽然昨天晚上体力运动了许久,但顾洛北却没有觉得太过疲倦,反而觉得神清气爽。秋天的确是一个适合散步的季节,没有春天的湿气,没有夏天的炎热,没有冬天的寒冷,凉爽干燥的秋天总是让人喜欢在户外活动活动。
抬起头,顶上的太阳有一些刺眼,万里无云的天空,远处起伏的教学楼,让顾洛北想起了自己在伦敦生活的岁月。
伦敦,准确定义地话,其实是指伦敦城和威斯敏斯特自治市这两个部分。事实上,伦敦应该是整个大伦敦地区,包括了三十二个伦敦地方行政区和伦敦城在内的一大片地区。
以泰晤士河为中心大伦敦地区划分为南北两部分,在大伦敦地区,伦敦城和市区之外十二个地区被称为内伦敦,其余二十个市区称为外伦敦,伦敦城、内伦敦和外伦敦一起构成了大伦敦市。当然,如果按照泰晤士河来划分的话,大伦敦市又可以划分为伦敦城、西伦敦、东伦敦、南区和港口。
在大伦敦区,南区是工商业和住宅混合区,贝尔一家就住在这片区域的格林威治区,距离伦敦城有八公里的路程。格林威治区最著名的,莫过于拥有初子午线的格林威治天文台,整个地球的时区就是从这里开始计算的。
其实伦敦别名“雾都”,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有些名不副实,可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还是十分贴切的。整个大伦敦区常年被浓雾遮掩,几乎可以说是暗无天日,偶尔出现一次万里无云的天气,简直可以说是破天荒。因为大部分时间浓雾散开,天空也不会如此清澈干净。
在伦敦生活的六年,顾洛北记忆中只有过一次,大雾全部散去,露出了大片大片清澈的蓝色天空。那是一个星期天,终于有时间休息的凯瑟琳·贝尔,在门廊上打着毛线,泰迪·贝尔在门前的小空地上追着皮球跑,而小顾洛北则安静地躺在摇篮里,看着那片天空一动不动。
就在那天,顾洛北这一辈子头一次开口了,在他重生三年之后。也许是天空太过清澈,让人豁然开朗;也许是这一辈子的家人太过美好,让人幸福满溢。在那一天,顾洛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妈?”
这一句低语,听在凯瑟琳·贝尔的耳朵里,却好似惊雷。顾洛北至今都还记得,凯瑟琳·贝尔脸上隐忍地激动。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有着水雾在滚动,没有光泽的双唇微微颤抖着,可是她又极度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汹涌,希望自己不要吓到小儿子。只见凯瑟琳·贝尔伸出双手,在那娇小的身躯上轻轻拍了拍,掌心细微的颤抖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让细嫩的皮肤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凯瑟琳·贝尔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应了一声,“恩?”听着那一声简短的回答,心底的抖动都清晰可闻。
那是顾洛北第一次知道,一句最简单的称呼,即使只是一个单音节,“妈”,就可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血浓于水,顾洛北花了两辈子才体会其中的意思;母爱的伟大,顾洛北花了两辈子才知道为何有那么多文章热衷歌颂。
当时才不过三岁的顾洛北,虽然依旧不适应自己重生之后短小的身躯,但还是抬起了双手,示意想要一个拥抱。那短短的小手臂微微抬起,甚至没有办法伸直,但仅仅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让凯瑟琳·贝尔眼眶里所有的水雾凝结成珠,压垮了苦苦支撑的睫毛,瞬间滑落而下。
凯瑟琳·贝尔用她的双手抱起了顾洛北那小小的身体,然后放在怀里,紧紧地抱着,紧紧地。顾洛北在这个叫做母亲的怀抱里,贪婪地嗅着熟悉而陌生的母亲气息,懵然沉醉。
凯瑟琳·贝尔的感动,泰迪·贝尔的兴奋,在顾洛北的耳边栩栩如生。那是他重生以来,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日子;也是他决定抛开上一辈子的包袱,重新开始这一辈子生活的日子。
科学表明,人类很难留下婴儿时期、襁褓时期的记忆,但是顾洛北这一辈子可以。他不仅记得住三岁时第一次讲话的情形,他甚至记得住刚刚出生时,病床上凯瑟琳·贝尔苍白的脸色、虚弱的身体,还有乖巧坐在病房里不吵不闹安静等待的泰迪·贝尔。
人们都说,没有父母就没有孩子,他们不仅把孩子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还将他们抚养长大。但对于顾洛北来说,凯瑟琳·贝尔和泰迪·贝尔的意义远远胜于此。没有他们的关爱,也许这一辈子顾洛北就是行尸走肉;没有他们的支持,也许顾洛北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没有办法随心所欲、没有办法享受人生;没有他们的陪伴,即使拥有了第二次生命,顾洛北依旧无法找到人生的意义。
记得当初他决定进入外外百老汇时,凯瑟琳·贝尔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吃得消吗?”;记得当初有人骂他们两兄弟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两兄弟把那些小混混狠狠地打了一顿,凯瑟琳·贝尔没有责骂两兄弟一句,只是担忧地说,“疼吗?”但半夜的时候却独自坐在干洗店里发呆;记得他说要横穿美国公路旅行时,凯瑟琳·贝尔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为儿子准备一切;记得十二年级毕业舞会时,家里拮据没有钱为两兄弟买礼服,凯瑟琳·贝尔通宵达旦亲手缝制了两套完美的西装……
记得九一一事件发生之时,那种害怕失去凯瑟琳·贝尔、失去泰迪·贝尔的恐惧感将自己吞没;记得当他们两兄弟为凯瑟琳·贝尔庆生,并告诉她要实现她的梦想,成立十一设计时,凯瑟琳·贝尔脸上灿烂的笑容;记得确定将购买王子街十一号时,凯瑟琳·贝尔脸上淡淡的微笑,却充满了幸福的模样……
顾洛北忽然意识到,上一辈子的记忆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虽然偶尔触碰到右手无名指时,依旧会有些回忆浮现,但事实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想起上辈子的事了。相反,这一辈子的点点滴滴都是如此清晰可见,每一副画面都可以在脑海里搜寻到痕迹。
在重生之后的这具身体里,前世那个为了亲情、为了友情、为了爱情而抛弃了自我的年轻人,已经成为了记忆中一副副泛黄的相片;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叫做埃文·贝尔的年轻人,他肆意张扬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他大胆不羁地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他的人生因为有了家人而变得完整,他的人生也因为有了目标而变得绚丽。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这个破茧重生的叫做埃文·贝尔的灵魂,绽放出于上一辈子完全不同的光彩。
埃文·贝尔,通过自己的努力,挣下了第一桶金,成立了十一工作室,经历了九一一的恐惧之后,成功地在曼哈顿下城区购置了房产。一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有重生的实感,不是说之前的十八年都是没有灵魂得活着,只是到了现在上一辈子的灵魂和这一辈子的思想才彻底融合到了一起。
看着头顶上那方如水洗过的蓝天,那双湛蓝的眼眸没有波涛汹涌,只有一片平静。轻声哼唱起早晨创作的那首“胜过哈雷路亚”,“我们美丽的嘈杂,来自支离破碎的心底的真切哭喊,胜过一句哈雷路亚。”
这阙旋律,不仅是要人们付诸行动,努力生活,更是要人们珍惜眼前,珍惜现有的生活,珍惜身边人。
闭上眼,就可以重新感觉到九一一当天害怕失去凯瑟琳·贝尔、泰迪·贝尔的恐惧;再次闭上眼,又可以看到王子街十一号百废待兴的模样,那是贝尔家的未来。
一直以来,他都习惯称呼自己为“顾洛北”,不仅是因为这是凯瑟琳·贝尔为他起的名字,是他的一个称呼,还因为他的灵魂深处也许一直都没有将上一辈子割舍吧。
现在,是时候告别上一辈子了。
“埃文·贝尔,早上好。”那薄薄的双唇勾勒起一个幸福洋溢的微笑,头顶那片蓝天依旧清澈见底,活着真好。
第208章 音乐名声
一曲“胜过哈雷路亚(Better.Than.A.Hallelujah)”不仅是对九一一事件之后的醒悟,也是埃文·贝尔内心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趋于平静的流露。十八年了,脚下的那片土地,在今天前所未有地踏实而真实。
回到波士顿的十月份,秋高气爽的天气,总是让人想起悠闲惬意的郊游生活,不过埃文·贝尔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学校的生活异常丰富,丝毫没有因为远离了音乐、电影回归校园生活而变得平静下来。心理系毕业论文的事、建筑系毕业设计修改的事、德语法语的学习,就让埃文·贝尔每天的行程变得满满当当的。
除了伊登·哈德逊,埃文·贝尔还找到了一位十分合格的德语、法语老师,娜塔莉·波特曼。娜塔莉·波特曼不仅是哈佛大学心理学系的高材生,还同时精通五门外语,其中就包括了德语和法语。
不久之前的突破性进展,对于这对好友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再次见面不仅没有尴尬,反而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也许,从某个角度来说,埃文·贝尔和娜塔莉·波特曼都是同一类人,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同时也可以在生活中保持一份睿智和理智。所以,两个人总是如此契合。
繁忙的学习之余,埃文·贝尔甚至抽出了一些时间参加击剑练习,哈佛大学击剑俱乐部可谓是历史悠久了。埃文·贝尔刚进大学的时候连续三个学期都参加了击剑俱乐部,大二下学期因为百老汇“猫”的事占据了埃文·贝尔大部分的业余时间,所以击剑俱乐部就不去了。不过当时纯粹就是当做一个乐趣,如果有乐队练习起了冲突,埃文·贝尔往往都不会去俱乐部的。
所以,说到击剑,埃文·贝尔也就是会一些基本步法,有一个帅气的花架子,说到实力还真是往后站的。这个学期虽然说不上空闲,但也比之前几个学期多了一份清闲,偶尔去俱乐部一下也是不错的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