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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有把握?”郑信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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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想了一下,说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子龙,你先代我写封书信向盖大人催讨粮草,写好后命令快马立即送到槐里城。黄昏时分,你让令明,弧鼎带上黑豹义从前去接应,以防不测。”
“是。”赵云匆匆退出。
“这位盖大人,如今正得圣宠,大人还是多多结交为好。他在关中,关西,西凉一代非常有声望,门阀世族富豪都很给他面子,影响力很大的。”李玮看到李弘望向他,慎重地说道。
“这次肃贪,我把人得罪光了,估计也把他得罪了。”李弘为难地笑笑,说道,“不过,这次大军再次西进凉州,粮草军备倒是多亏了他。盖大人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不遗余力的筹措粮草,保证了大军的需要。这次翼城大战能够击败叛军,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啊。”
李玮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西凉叛军再起,大人翼城大捷,事情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你知道如今盖大人怎么想吗?”
李弘若有所思。
“盖大人虽然精于朝政,和门阀世族关系密切,但他为人正直,一身浩然正气,忠心为国,这一点和那些窃钩窃国,贪图权势者还是有很大区别。傅大人和盖大人关系密切,这一点大人应该非常清楚。大人看看傅大人,应当能推测出盖大人的人品和道德。”
李弘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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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我能求教你一个问题吗?”李弘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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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苦笑,说道:“李大人可有什么建议?”
“大人,我们杀了羌胡首领六月惊雷,全歼羌人三万人马,重创叛军,立了这么大功劳,难道还不能抵消此罪?”郑信气愤地问道,“这些贪官难道不该杀?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做官,继续祸国殃民?这都是什么世道,天子难道……”
李弘指着他,示意他不要说了。郑信也觉察到自己失言,赶忙闭上了嘴。
“嗤……”李玮冷笑,不屑地说道,“真是一群蛮夫,无知透顶。”
“你……”郑信气道,“你敢骂我?我说错了吗?这几十年来,大汉国有几个统军将领在西疆立下过这等大功?”
李玮手指郑信,狂傲地说道,“无知蛮夫,今天我就给你说说,比你家大人功劳大的将军有多少。”
“你们知道凉州的名将有三明,就是皇甫规皇甫威明,张奂张然明和段颎段纪明,三人在西疆均立下赫赫战功,但你们知道他们立下战功后都是什么遭遇吗?”
“皇甫将军当年在西疆的做法和李大人现在所为及其相似,先打后抚,以抚为主。皇甫将军是个儒将,他知道西凉战乱的根源不是羌人入侵,而是大汉国本身的策略问题。他在西疆利用各种办法极力竖立大汉国的威严和仁义,以次来赢得羌人的归降,他还大力惩治贪婪残暴的地方官吏,以平息羌人乃至当地汉族民众的愤怒。因此,当他雷厉风行地查办了凉州刺史郭闳、汉阳太守赵熹、安定太守孙俊、属国都尉李翕、督军御史张禀等人之后,沈氐羌的大首领阗昌便率领十余万口前来归降。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皇甫将军忘了最重要一条,这些官吏的贪暴,只不过是大汉国中央和各地州郡的现状在边郡的延伸和继续而已。大汉国已经病入膏肓,即使用边塞军民的鲜血,也挽救不了我们的大汉国了。”
李弘端坐细听,凝神沉思。
“这些被惩处的官吏们派人潜入京师,寻找故主四处活动,以求脱罪,其中有些人还是中官们的亲朋党羽。皇甫规随即遭【创建和谐家园】劾,诬陷他曾用财货贿赂羌人让他们假装投降,以求得到朝廷的封赏。天子大怒,下诏责问皇甫规。皇甫规上疏自讼,说明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遭人诽谤陷害。天子为了平息朝中的争吵,于是诏拜皇甫规为议郎,还朝听封。回到朝中之后,皇甫将军终于认识到自己所没有认识到的问题,他触犯了太多人的私利。这时中常侍徐璜,左悺向他索贿,并且暗示如果不向他们行贿,皇甫规的封赏就要泡汤了。皇甫规犯了倔,就是不答应。于是那些诽谤罪忽然又成立了。皇甫规被抓到廷尉府,廷尉们竟然也向他索贿。皇甫规把他们臭骂了一顿,结果被判流放。太学生张凤纠集三百余名学士跑到北宫门外【创建和谐家园】,纷纷上书为皇甫规鸣冤,皇甫规才得以赦免,否则他也逃不出段纪明的下场。”
“段大人有什么下场?他后来不是太尉吗?”郑信奇怪地问道。
“段大人正是因为吃了苦头,所以才吸取教训,和阉人搞好了关系,此后他在朝中青云直上,最后还花钱买了一个太尉。”
“段颎率部到西疆作战是在孝桓皇帝延熹二年(公元159年)。当时羌人大叛乱,臣服已久的南匈奴,遗留故地的北匈奴残部,几百年前被匈奴击垮,后来再次崛起的东胡乌桓与鲜卑,纷纷乘机寇掠边境,大汉国整个的北部边境,从东到西狼烟突起。护羌校尉第五访恰恰病卒,天子将刚刚击退犯塞鲜卑的辽东属国都尉段颎段纪明将军调到了西疆战场。这和李大人的经历一模一样,刘大人也是从北疆而来。”
“段大人到了西凉,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克。凉州刺史郭闳怕段纪明占了全部功劳,以种种借口,阻止他继续进兵。由于军队长时间稽留,军中的义从羌骑兵思念家乡,纷纷叛逃,郭闳趁机上奏朝廷,将这一切罪责皆归于段纪明。天子大怒,治段将军重罪,用囚车把他押回到京师判处苦役。朝廷以济南相胡闳代其职务。胡闳毫无威略,羌人再次大举进犯。陇西及金城的吏民们纷纷至京师【创建和谐家园】,为段将军鸣冤喊屈。天子闻讯后下旨廷尉府复审,可段将军只是谢罪,不喊一声冤枉。廷尉府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维持原判。”
“后来呢?”郑信问道。
“后来西羌又反,皇甫将军称病不出。天子一急之下,派人到洛阳南郊把混在苦役犯中做苦力的段纪明带到了朝堂之上,特赦启用,拜他为护羌校尉,再次率军出征。”
李弘听得暗暗心惊。这战功越多,遭遇越惨。自己立了战功不算,还杀了几百贪官,得罪了朝中各方势力,那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段颎在西疆前后打了一百八十多战,斩首三万八千余级,获各种牲畜四十二万七千余头,而麾下军士仅死亡四千多名。以段将军这种盖世功勋,尚且遭到牢狱之罪,差一点死于非命,更不要说李大人了。李大人没有资历,没有权势撑腰,倚仗手中的数万大军在西凉公然肃贪,斩杀贪官,得罪了所有的朝中各方权势,不死才是奇迹。李大人能够活到现在,要感谢西凉的叛军卷土重来啊。”李玮说到后来轻轻笑了起来。
郑信看到李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大怒,他冷笑道:“如果天子降罪,朝廷派人来抓我家大人,我们就反了。”
李弘笑着对郑信摇摇手,大声喊道:“来人啦,给李大人温一壶酒来。李大人一定说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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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玮听到郑信说“反”的时候,眼睛内突然闪过一丝惊喜之色,随即他紧紧盯着李弘的反应。他发现李弘神色平静,不但没有出声斥责郑信,反而若无其事地命令手下温酒,好象没有听到似的。
他抬起头来,凝视沉思,竟然连谢都没有谢一声。
李玮好象做了某个决定,神色坚决地说道:“大人知道西凉人为什么要一再反叛吗?段大人把羌人打得狼奔豕突,羌人为什么还要频繁造反呢?”
“愿闻其详。”李弘拱手说道。
李玮长叹一口气,说道:“段颎段大人屡克胡族,立下赫赫战功,但他没有得到象前朝大将卫青和霍去病一样的声誉,而是落了个专杀为快的恶名,大汉国的士子们评价他说‘虽克捷有功,君子所不与也’。这对于他个人来说是不公道的,但对于大汉国镇压羌人的战争来说,却是正确的,因为这些战争归根到底都是由于大汉朝的【创建和谐家园】造成的,是毫无意义的战争,同时,这场战争耗尽了我们大汉国的财力和精力,使大汉国一年比一年衰落。”
“大汉国西陲的羌人叛乱,其根源还在于大汉朝的应对无策啊。我大汉国对西疆的治理,一直不得要领,紧随退守的政策害苦了西疆百姓,现在即便是我大汉子民,也不堪忍受,蜂拥为寇了。大汉的边民在天子和朝廷放弃他们的家园时,就参加了羌人的队伍。今天西疆的叛乱,翼城的大战,不正是西凉的羌人和【创建和谐家园】用他们的鲜血证明了大汉国对他们的戕害吗?时至今日,凉州的【创建和谐家园】和羌人终于看到,大汉不仅不能养育他们这些子民,而且还日益成为他们的敌人。只有凉州这块土地,才是最值得他们依赖,才是能让他们生存下去的最后一点希望。”
“生存,永远是人的第一要求。我们大汉的文化能够影响羌人,羌人的习俗也能影响【创建和谐家园】,凉州的【创建和谐家园】女子都是出色的战士,不正是两族互相融合的结果吗?羌人的部落里和我们的军队里,分别混杂着【创建和谐家园】和羌人。长期厮杀的对手,现在都成了最可靠的和最信任的伙伴。共同的生存地理,酝育出羌汉共同的生存理念,也酝酿出凉州人的霸业之图。”
“独霸凉州,这正是边先生和文约先生参加叛军的真正目的。”
李弘拍案赞道:“李大人才智超绝,实在令人敬佩。我到金城招抚叛军时,韩先生所提的要求,就有这种独霸一方的意思。”
李玮微微一笑,毫不惊讶地说道,“西凉士子象边先生,韩先生这样想法的人非常多,但还有士子有比这更彻底更直接的解决办法。”
“是什么?”李弘兴致勃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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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弘和郑信他们说造反都是当作气话随便说说的。刀没有加到脖子上,他们也不会成心去造反。但现在这两个字从一个狂放不羁的士子嘴里冲出来时,不但令人吃惊,而且还有一种震撼的效果。
李弘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我会造反吗?
李玮看着李弘,很仔细地看着。李弘面如止水,一点异常都没有,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什么迟疑不决的表情。
李玮稍稍听了一下,继续说道:“汉阳人阎忠,两位可曾听说?”
李弘点点头。这个人他好象听傅燮说过,是个很有名的西凉士子。
“皇甫嵩将军大破黄巾之后,任冀州牧。时任信都令的阎忠就曾劝皇甫嵩造反。阎忠对皇甫将军说,‘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回头者,机也。圣人顺时而动,智者因机而发’。今将军遇难得之运,蹈易转之机,却临机不发,怎么能实现将军治国安天下的宏图壮志呢?天道无亲,不会世世代代保佑一族一人,而是要看天下百姓的意志来选择明主。今将军建不赏之功,威震本朝,风驰海外,虽汤武革命,也不及将军。但将军有此声名,手握重兵,却侍奉着一个昏庸之主,任其荼毒生灵,这样下去,我看将军离死也不远了?自古功高震主,将军难道不知道?”
“皇甫将军明白老朋友劝自己做的是改朝换代的大事,但皇甫将军仁爱谨慎,尽心国事,忠于汉室,他不愿意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装作没听懂,对阎忠说,‘夙夜在公,心不忘忠。何故不安?’。阎忠犹不放弃,对皇甫将军说,当初韩信为报答高皇帝的小恩小惠,放弃了夺取江山的时机,以至于等到利剑临喉,才知道悔之晚矣。当今天子昏昧无能,将军只要振臂一呼,不要说是天下英雄,就是女子儿童,也会群起而响应。何况现今中官日日进献谗言,如不早图,祸即临身。上天早已抛弃大汉,顺天应人,除了将军,还有何人?”
“皇甫将军根本不听,他说,‘乱世的谋略,不可用于太平安定的世道。创业的大功,也不是我这样的庸才所能做到。能安天下,就不当乱天下。我只求家族兴旺,子弟平安,国家稳定,别无他求’。”
“皇甫家族世代忠烈,皇甫将军当然不愿意做出这种有辱门庭的事。”郑信说道,“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本身就是一无所有,反了就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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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将军说自己能安天下,但天下还能安吗?天下已经不可能再安了。这里的原因,除了天子、中官胡作非为,除了百姓外族的叛乱永无止息,除了大汉已经丧尽民心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李玮慨然叹道。
李弘注意地看着他,静听下文。
“这个原因和皇甫将军有很大关系,将来天下大乱,皇甫将军难辞其咎。当年为了剿灭黄巾军,他向天子提出的四条平定黄巾叛乱的办法,其中有一条就是鼓励地方官吏和士族豪强们招募军队。现在朝廷为讨平黄巾而招募的精勇,都掌握在将军们手中,比如象李大人这样的人。在这些人的身边,难道就没有象阎忠这样的人吗?难道就能够保证他们也象皇甫将军一样,作出拒绝争霸天下的要求吗?圣人说,‘道心惟微,人心惟危’,老子也说,‘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今兵端已启,天下大乱之象已现,绝无安定之可能。”
“任何国家,都有灭亡的一天,不过,灭亡的方式却大不相同。如果我们把国家比做一座宫殿,在宫殿即将颓朽将倾的时候,国家的子民是拆砖卸瓦,一哄而散,还是抱柱维持,固基支梁。秦国有如前者,它的支撑支柱,就是那些士子们,全部加入到了百姓的反抗行列之中,故而秦国毁于瞬息。而大汉国正如后者,这是因为它的文教和道德造就了一大批有教养和气节的士子,它的太平与稳定养育了无数的子民甚至周边的异族。虽然前有党锢之祸,令本朝的贤能之士丧失许多,但活下来的士子们却对大汉国抱有希望和眷恋,他们或韬光养晦,或静待时机,意图重振我大汉。”
李玮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现在天下之民,苦阉宦久矣,苦外戚之政久矣,苦贪官污吏亦久矣!国事糜烂至此,大人和皇甫将军一样,手下有虎贲数万,兵多将广,有可救之力,为何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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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可以清君侧,诛阉宦之名东行入关,进占洛阳,扶立新君也可,拥护当今天子也可。如此一来,天下尽在大人手中矣。到时大人辅佐天子,把持国政,废除旧弊,变法图强。大人可以中兴我大汉,开创不世之伟业啊。”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然当今天下只有大人一人可以救之。此民心也,以民心为剑,天下莫能当之!”
“大人为了大汉社稷,为了天下百姓,请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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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风云突变 第十五节
洛阳,北宫,嘉德殿。
天子高居上座,郁郁不乐。
李弘突然命令手下在槐里大营一日之间斩杀数千口人命,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由京兆尹盖勋十万火急送到了京都。洛阳立即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风暴,反李弘的风暴。
天子听到耳中,就象没有听到一样。他无所谓,这些人的赎命钱他已经收到了万金堂,至于这些人的性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漠不关心,根本就不管。杀了就杀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天子却被堆积如山的皂囊惊呆了。这些皂囊里装的奏疏都是弹劾李弘的,说其恃功自傲,违反乱纪,奸猾纵恣,暴戾无道,应当即刻诛杀。天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朝臣的连番上表陈辞,王公大臣的诚恳劝谏,天子已经下旨废止了官僚上书和说话都要收钱的规定,但随即他就后悔了。他坐在大殿上,看到一张张愤怒的脸庞,听到无休无止的弹劾之辞,他几乎都要爆炸了,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草率了。如果没有废止大臣们上书说话都要收钱的规定,哪里会有这朝堂之上的折磨。他自怨自艾,恨恨地望着站在大殿内慷慨陈辞的众臣们,哀叹自己的心太软了,又上了这些奸猾官僚们的当。
他勉强听了一阵子之后,心里愈发地恼火。
李弘无视他的特赦令,竟然发疯一般斩杀三百多名贪官,几千人口,不但让他失信于朝中大臣门阀豪富,还让他丢了面子。一个小小的边郡统军将领都不听天子的旨令,自己这个皇上的脸往哪里搁。虽然他只看中钱财,对于这些人命他无所谓,但他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和皇权的威仪。蛮子就是蛮子,就知道血腥杀人,这种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一点头脑都没有。天子稍稍皱眉,随即又想到,这种野蛮人虽然头脑简单,但也有优点,这种人如果一旦对谁忠诚,那绝对是至死不变的,用起来随心所欲,如臂指使。如果我利用李弘的血腥和残忍来对付朝中这帮奸猾之辈,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弘带着军队西进凉州平叛,在战事正紧之时却下令斩杀贪官,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李弘一定知道他这么做不但违反了大汉律令,也会触怒朝中各方权势,更会得罪自己,那他为什么还要自寻死路呢?难道他真是疯子,【创建和谐家园】?李弘在这个时候公然挑衅朝中各方势力,他有什么倚仗?他凭什么确信自己一定会袒护他?他是不是误解了我派人到西凉犒军的目的,以为我要下手杀他,所以临死反噬要造反?
天子想到这里,心里骤然紧张起来。如果他因为这件事而造反了,说明这个蛮子根本就是笨蛋,自己不但不能用他,还要立即杀了他。这种蠢蛋即使再忠心,将来也会坏了自己的事?
但是如果这件事仅仅是因为他误解了我的意思而图谋反击自保,利用违旨杀贪来获得天下人之心,希望为自己求得一丝生机,那么此人就非常可取了。这种临危不惧,绝地反击之人,其心计智谋还是足可担当大任的,可他是否忠诚呢?
现在中官和世族官僚们联袂上书,要求严惩李弘,朝堂上下,一片喊杀之声。只有刘虞清晨入宫,跪在自己面前为李弘求情。刘虞苦苦哀求,甚至以自己的项上人头来担保李弘的忠诚。自己相信刘虞,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相信豹子不会背叛自己呢?
虽然不确定李弘对自己的忠诚,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李弘存在的好处,今天他很解气。他看到平时耀武扬威的中官们,盛气凌人的官僚们被李弘的残暴杀戮气得七窍生烟,发指眦裂,一个个恼羞成怒,捶胸顿足,说到伤心处还有痛哭流涕的,他开心,他高兴,他幸灾乐祸。
他一直在宫内被这些人包围着,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礼法和律令压迫着,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自己觉得顺心顺意的事,自己所作的每件事都没有得到过大臣们的肯定和赞美,都是没完没了的劝谏上书和当面的阿谀奉承背后的谩骂【创建和谐家园】。他一直想报复这些人,想让这些人难受,但他没有什么办法,直到这个无法无天的豹子出现,他总算如愿以偿。他不但抓住了这些人的痛脚还狠狠地剐了他们的几块肉,还肆意【创建和谐家园】打骂了他们,他觉得快活,他高兴。
天子望着朝堂下的大臣们,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哼……,你们不让我高兴,我就不让你们快活,你们想谁死,我就要他活,看看谁开心。
但如果自己坚持不对李弘进行惩处,那等于就是公开支持李弘,就会站到朝中大臣们的对立面,会遭到大臣们连续疯狂的陈辞劝谏,会被他们日复一日的在朝堂上用祖宗律法来狂轰乱炸,还有可能被某些个不要命的大臣以死相谏,他一想到这,头都要炸裂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自己袒护李弘,也就等于得罪了所有的朝臣,包括和自己非常亲近的中官们。如果他们联手杀了自己怎么办?本朝皇帝中,死因不明,突然暴毙的多了。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孝质皇帝的死。孝质皇帝是一个八岁登基的小孩,他仅仅做了一年的皇帝就死了,原因是他吃了大将军梁冀送来的一碗面条。吃面条的前一天,他在臣下们的面前给大将军下了四个字的评语:“跋扈将军”,结果他就死了。天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站在朝堂下的大将军何进。他会杀我吗?
他想起了刘协。如果我表露出让刘协做皇帝的意思,何进会不会杀我呢?他望着何进,想了半天。他无法知道答案,但他心中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恐惧。他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愿意去想那个答案。
他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陛下……”有大臣在高呼天子。天子稍稍抬身向下望去,原来是司徒崔烈。
“陛下,李弘违抗陛下的圣旨,擅自斩杀被赦官吏及其家人数千口,此等暴行令人发指,李弘堪称是我朝第一酷吏啊。陛下应该急速下旨降罪,将其押回京都,交由廷尉府审理处刑,以正纲纪。”
天子点点头,突然说道:“前些日子朕去看望太后,在长乐宫遇上程夫人,程夫人托朕告诉崔大人一声,有空去她府上玩玩,不要把她忘记了。”
崔烈一愣,随即频频点头,赶忙应承。天子这么一打岔,他不好继续说下去,没有做声了。
崔烈是冀州名士,出身世族大家。他的祖父崔骃、叔父崔瑗皆为当世大儒。他的堂兄崔寔,曾任辽东太守,著有《政论》一书,被誉为帝王准则。崔寔本人为官清廉,家徒四壁,死时子孙无力安葬,靠杨赐、段颎和袁绍的两位叔父袁逢、袁隗出资才得以下土安葬。崔烈本人历任郡守,官至九卿的廷尉。天子西园卖官,买个司徒要钱三千万。天子的奶妈程夫人和崔家颇有交情,知道崔烈想位列三公,就让人通知他,说她可以搞到优惠价。最后,崔烈出了一半的钱给程夫人。不久,他如愿以偿坐上了司徒之位。后来天子很后悔,嫌三公之位卖得太贱,对左右中官说他卖得太便宜了,损失太大。程夫人知道天子不高兴,就跑去找天子解释,说崔公乃是天下名士,怎么会花钱买官呢?那钱都是我代他出的,你就不要心痛了,算是给我一个薄面吧。此话传出,洛阳为之轰动。靠一个妇人得官,还不如花几个钱呢。崔烈的声誉因此大跌,常常受到他人的嘲讽。
“陛下,李弘此举,分明是藐视陛下,欺君罔上,应当斩之。”
天子抬头一看,是杨赐的儿子杨彪。杨彪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长脸长须,气度不凡。他是杨赐的长子,官职侍中,袭侯爵位,杨氏门阀的家主。
天子立即换上一副笑脸,说道:“爱卿,交州府最近把一批名贵花木送到了灵昆园。明日,爱卿陪朕和鸿都门学的学士们一起去游赏做赋。”
杨彪赶忙跪下接旨。
最近几年,天子的兴趣又有所增加,他对修造园林相当热衷。前几年,他准备在洛阳宣平门外建造毕圭和灵昆两座植物园。当时的司徒杨赐劝谏天子说,京城有西苑、显阳苑、平乐苑、上林苑和鸿德苑五所园林,足够陛下恣情纵游了,如果再造,耗费国力钱财,大可不必。天子见老师反对,随即打算停工不建了。不久他又去问鸿都门学的一群名士大儒们,这些风花雪月的士子们当然希望有更多的地方赏花做赋,所以他们极力怂恿天子,说陛下造园林那是与民同乐的好事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天子想想也是,于是不顾众臣的反对,建了毕圭和灵昆两座园林。
天子突然提出来要出游,还点名要杨彪陪同,杨彪当然不能拒绝,但他这话就被打断了。
大将军何进出班奏道:“陛下,李弘犯下弥天大罪,即将伏法,此事一旦传到西凉前线,定会动摇军心。如果他们不战而溃,任由叛军占据西凉,那么三辅和长安就非常危险了。臣认为,应该急速另遣贤能之士前去接任。”
光禄勋刘虞急忙出列反驳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西凉前线激战正酣,此时临阵换帅,正是兵家大忌啊。”
中常侍段珪闻声出列,大声说道:“自叛军攻打翼城以来,已经一月有余,他统率五万兵马滞留子秀山,不发一兵一卒救援翼城,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去救援翼城?臣刚刚接到扶风郡张太守急书,说李弘和叛军首领交往密切,和马腾的交情也非常好,他要谋反啊。”他看了一眼刘虞,继续说道,“臣同意大将军的意见,立即另派统军将领,日夜兼程赶到子秀山,接掌兵权,指挥大军援救翼城。”
“刘大人,你出言袒护李弘,是何企图?是不是李弘花钱买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