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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望族》-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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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

      见到沈全的那一刻,沈瑞心中惊诧不已。

      这才一日没见,沈全变化甚大,不是说外在如何,而是给人的感觉。原本隐藏的那种压抑与急迫的负面情绪,全部都消失不见。如今面前这个眉眼处都显精神、笑语吟吟的沈全,与三年前陪着他在灵堂守了四十天的少年才算是真正地合在一处。

      沈珏围着沈全转了两圈,不解道:“全三哥这是怎哩?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一下子换了一个人似的?”

      沈全听了,先是一愣,随后依旧笑吟吟地道:“有甚不对劲?”

      沈瑞在旁看着,越发惊奇。

      像董双那些性子腼腆的少年爱脸红,沈全的性子可与“腼腆”不相于,怎就莫名其妙地脸红,眼神也有些闪烁。

      不过那种摆出大人模样,用看小孩子的目光瞧沈珏与自己算怎么回事?大家不过相差五岁,又不是十五岁,昨日还是同窗好不好?

      沈珏已经哼了两声道:“就全三哥这精神头,哪里像读书读累着的,还要休长假?是不是在躲懒,怎地大婶娘这么纵容你?要不明儿我也‘装病,看看?”

      话中带了他自己不曾发现的酸意,沈全弹了下他额头,笑道:“谁装病?四书讲解我已经听过两遍,不用在族学里也能自己读书。你既打算明年同瑞哥一起参加县试,还是用功些。松江即便是人口岁赋大县,每年县试录取的人数也不过二十人。不说外头,只族学里每年就下场几个?谁能保证个个都过。这会儿想着躲懒,明年被‘春耕,班的弟弟们超过别哭鼻子就行。”

      沈珏揉着额头,看着沈全道:“真是奇哉怪哉,一晚上没见,全三哥就成了全三叔了”

      一句话,族兄弟三个都笑了出来。

      沈鸿不在家,沈全先带两人去见了郭氏,然后兄弟三个回到沈全院子。

      正赶上午食,沈瑞与沈全这两个“不速之客”也不是外道的人。郭氏吩咐人添了几道肉菜,兄弟三人一起用了午食。

      撤了食桌后,沈珏方讲起今日学堂变故,倒是并未为自己做辩白,原样复述了一遍,听得沈全目瞪口呆:“我才一日没去,就出了这么多事?”

      沈珏讪讪道:“谁说不是哩……”说着,口气添了悔意:“我当时忍忍好了,就算对董先生安排有异议,也不该当面质疑师长。等家里晓得,怕是家法难逃。”

      沈全摇头道:“要是这样说,岂不是错处还在我?要是我不休假,董举人便不会提给瑞哥换座位只是这于我何事,又不是我叫董举人如此行事?董举人这两年行事越发不妥当。少年兄弟有个磕磕碰碰是寻常,只是董举人行事偏颇,各房怕是容不下。”

      家长的心都是偏的,即便自己孩子打架,也不会觉得是自家孩子调皮不知礼,反而会认为多是旁人过错。

      董举人能入主族学,凭的不是他的举人身份,沈家并不缺少举人。四房沈源、五房沈鸿就是举人,如今都闲置在家,没有得到族学的差事。

      沈鸿是身体不好,沈源则是性子清高,放不下身段不屑去争,而且因人缘平平,想要争也无人为他说话。董举人则是三房女婿,得岳家支持,才得了这份差事,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三房。

      沈一个未入族谱的旁枝庶房血脉,【创建和谐家园】也好,挨打也好,都是小事。沈瑞这四房嫡子被轻慢,沈琴这七房嫡子脸上挂了伤,这才是族老们无法容忍之事。

      董举人这个族学山长的身份,怕是保不住了。

      听沈全这么一说,沈珏愣住:“那董先生?”

      沈全瞥了他一眼道:“董举人自己是举人老爷,还有个儿子在外头任知县,即便离了族学,回家也是士绅太爷。

      “他已经驱了董双离开……这事情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么?”沈珏小声道。

      沈全摇头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董举人是沈家姻亲,既接了族学差事,搁在从前便算是沈族客卿。客大欺主,谁会忍着?再说,三房这些年行事得意,得罪了不少族人,等着看三房笑话的多了,怎么肯放过这一次去?就是董举人早年怎么没有这么多事?不过是三房近年气势嚣张,他也跟着失了过去的小心谨慎,行事才会如此肆意。”

      想到董举人之所以⊥沈瑞换做,为的是侄子董双,沈全心里就不自在,这其中的“隐晦”年纪小的不清楚,可年长的如何想不到。董举人此举,确实侮辱了沈瑞,沈全心下不忿,连“先生”都懒得说。

      对于董双的退学,沈全并没有像沈珏似的,生出什么愧疚;也没有像沈瑞一样,觉得有些惋惜,反而隐隐地松了一口气。闽浙一带,南风盛行,松江府隶属南京,可与嘉定府接壤,都属吴地,各家老爷、少爷豢养美童的也不乏其人,可沈瑞才多点大?又哪里有过轻浮行止?

      董双的长相,实是太招人,容易生是非。沈瑞年纪小,即便“近水楼台”,也不到开窍的时候。沈如何与他不相于,可郭胜是他的亲表弟,要是闹出什么笑话五房与郭家都跟着丢脸。

      至于三房为何让族人生厌,那就是三房这几年行事太张扬,风头直逼宗房。

      三房虽说子弟不成材,可有万贯家财,近些年外甥中了同进士,嫡支出来沈珠这个读书种子,难怪得意忘形。

      沈珏听提及“三房”跟着皱眉:“族学也当整顿,眼看就要成了三房家学。不但沈珠摆出个领头羊的架势,处处指手画脚,就是他几个侄儿在‘春耕,班也闹腾得不行。就连我家那两个侄儿,都吃过他们的亏。不过是小孩子,又不好去计较。”

      兄弟间闲话,婢子上来续了两次茶。

      沈珏与沈瑞年岁在这里,不需避讳什么。沈瑞还罢,出孝前不好登门,出孝后的日子又短,说起来还是头一遭来沈全院子。沈珏与沈全交好,这两年却是常客,不免奇怪,贼兮兮道:“倒是个面生的姐姐,全三哥身边添了人?这般容貌,婶娘就不怕耽搁三哥分心?”

      沈全眼神闪烁,“哈哈”两声,道:“是我娘新与我的婢子。”

      “新给的?”沈珏的眼睛闪亮,从上到下打量沈全一遍,笑眯眯道:“我晓得全三哥为甚看着同昨日不一样了,原来如此啊”

      沈全到底是年轻人,刚知人事,面皮尚薄,故作正经道:“珏哥说甚哩?小小年纪,想的倒多。”

      沈瑞在旁听着这两人八卦,听到这最后两句,不用琢磨就明白了意思。男人么,在有些事上,有着天生的敏锐。再看沈全,即便精神头十足,可眼下微青,眼中有红血丝,昨晚应是歇的很晚。

      不过对于这个安排,沈瑞并不算意外。沈全与沈瑾同庚,老安人都开始给沈瑾安排通房,郭氏这里安排也不算早。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知晓男女之事,食髓知味,不用人劝都会分薄了读书的心思。

      沈珏见沈瑞老实旁听的模样,只当他不懂,冲他挤了挤眉毛道:“瑞哥,全三哥身边有小嫂子了”

      见沈珏脑门上写着“自己见识多、快来问”的模样,沈瑞忍不住想逗逗他,只做懵懂道:“小嫂子?全三哥要成亲了?”

      沈全在旁,看着沈瑞满脸纯真,嘴角直抽抽。这家伙才鬼,都晓得将老安人给的婢子反手就送了亲老子,哪里是不懂?偏生一副老实乖巧的模样,即便是做了坏事,也没人相信。

      沈珏笑嘻嘻地摇头道:“成亲娶进来的是三嫂,怎么是小嫂子?三嫂只能有一个,小嫂子却能有几个。”

      沈瑞看着沈全清瘦的模样,撇了撇嘴,对于“几个”这数量不置可否。

      沈全被他看的发毛,挺了挺胸脯,道:“行了行了,小孩子家家的,竟说大人事”

      沈珏不服气道:“全三哥这才脱了童子身,就同弟弟们装大人哩”

      沈全被他的直言闹得于瞪眼:“臭小子,倒是甚都敢说”

      沈瑞在旁,也是无语,不是为沈全,而是为沈珏。看着还是童子模样,一脸风流样说着这床帏话题,这是像了谁?宗房大老爷平素看着可是挺正经的。

      沈全不想继续被族弟们打趣,岔开话道:“十七日南城大悲寺有圣诞【创建和谐家园】,你们去不去看热闹?”

      沈珏到底是孩子心性,即便对男女之事生出懵懂好奇,也赶不上出去玩耍,立时转了注意力,点头道:“当然要去,我早同瑞哥说好……到时候全三哥也一道呀?”

      沈全笑着道:“我也想呢,只怕是不能。我娘与福姐儿多半要去,我得陪着她们。”

      “如此可惜了。”沈珏面露遗憾:“过了这次,便只有腊八才有大庙会……”

      八方楼,三楼临窗雅间。

      沈举人手中握着茶杯,面带矜持,沉默不语。对面坐着一人,不是旁人,正是与沈瑞见过数面的贺家二老爷贺南盛。

      这几年两人虽打过几次照面,可也不是能坐下一起吃酒的关系,沈举人想着被贺二老爷只用了一半价格就买走的那两间织厂,觉得肉疼,面上也有些难看。不过这个饭局是宗房大老爷的东道,自己倒是不好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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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过路财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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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南盛叹气道:“我晓得世兄还怪我,当年之事我不能说自己无辜,可要说是故意也冤枉。我同世兄一样,都是圣人门生,只因父亲故去,兄长出仕,家中庶务便落到我头上,难免有不周全之处。当年惊闻那织厂是张家骗卖,我辗转反侧好几晚,夜不能寐。要是贺家已经分家,此事是我一人之过,我绝不会拖延至今方来寻世兄。可贺家并非我一人之家,贺家也是遭了蒙蔽,那笔交易又是白纸黑字,在衙门里记过档,入了公中产业,就算是我也不能做主处置。事关两家名声,实不好摊开来说……”

      沈举人冷哼道:“当年不好摊开说,那贺二老爷怎么想就旧事从提?这是贺二老爷能做主了,肯将亡妻产业奉还

      贺南盛摇头道:“请世兄恕小弟无能,小弟虽总领家族庶务,却无权处置公中产业。”

      贺南盛说的再无奈,沈举人都无法感同身受。那两家织厂占了孙氏产业大头,每年收益七、八千两。贺家是真金白银花了五万多两银子不假,可一文钱都没有落到沈家手中。

      想起这个,沈举人对张家人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他们怎么敢,怎么就敢如此?想起此事,沈举人恨不得闹到公堂之上,三木之下总能问出些什么。十来万两白银,总会有迹可循,单凭张燕娘夫妻就能藏匿起这么一大笔银钱?

      只是三年前沈举人不通世事,惊慌之下想不到这些。处置产业,先问族亲,再问四邻,这不是一句话就能完了之事。

      衙门里那里且不说,宗房、三房、九房都不于净,凭什么还容他们追回银子?清算张家家底的银子都让他们分去,还从自己这里讹了一万多两银子过去。

      弄到最后,骗卖产业的张家还在活蹦乱跳,侵占产业的贪婪族亲也无甚损失,只有四房失了最重要的两处织厂,还有账面上一万多两现银。

      族长太爷当年只说是关乎家族名誉,不好闹出来,将此事大事化小。真的是为了沈族名声,还是不想与贺家对峙?贺家不单单是宗房姻亲,贺家宗房大老爷可是位列九卿。

      这失了织厂的是四房,又不是宗房,宗房为甚要和贺家对峙?要是被骗卖的织厂是宗房名下,那族长太爷也肯“大事化小”?

      沈举人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

      对于姗姗来迟的宗房宗房大老爷,沈举人也没了耐心,刚要起身,就听门口有人道:“我来迟了,自罚三杯赔罪

      宗房宗房大老爷来了。

      这顿饭是受贺南氏再三请托,宗房宗房大老爷才点头出面。贺家是他的岳家,当年的事情贺家虽不地道,可里面的是非扯不清。说句不客气的,当年即便贺家不接手,也有旁人接手,送上门的便宜谁肯放过?

      就是沈家族内,三房也是虎视眈眈,遗憾没有得了孙氏的织厂,反而让外姓占了便宜。

      只是宗房大老爷是宗子,娶的又是贺家女,身份尴尬,实不宜就此事说什么。

      如今贺南盛有意退一步,想要通过联姻化解两家嫌隙,也是一个法子。即便不能退回织厂,可准备份丰厚的陪嫁过来,多少能弥补四房损失。三年前的事情贺家不是罪魁祸首,却因此得益。

      说起来当年损失最大的,不单单是四房,次之就是宗房。在交还孙氏产业的前提下,族长太爷支持三房与九房向张家、四房追讨交易损失,却不许宗房二老爷沈江跟着追讨。

      按照族长太爷的说法,只有得了教训丨才能长记性,让沈江再也不敢生贪心。因此,沈江与屈氏那一万来两银子,就此打了水漂。

      不过,宗房宗房大老爷之所以愿意坐这里做这个中人,不是看在堂小舅子的面子上,而是因心中隐藏愧疚。

      贺南盛推出联姻的对象,不是旁人,是差点成了宗房大老爷继室的小贺氏胞妹。

      当年宗房大太太病好后,因心里不舒服,便催贺家将族妹快点嫁出去。贺家女儿不会做妾,可两家前些日子的举动又瞒不过有心人。为了将此事遮住,贺家嫡房出面,为那小贺氏寻了一门外地的亲事,很快就将她嫁了出去。没过两年,小贺氏便没了,死时还不到二十。

      贺南盛与宗房大老爷直言,如此安排除了想要化解与沈家四房嫌隙,也是想要补偿小贺氏那一房,十几年前嫡房为了自家的姑奶奶的名声牺牲了小贺氏到底不厚道。

      小贺氏娘家那一房,日子过的很不好,只有一个兄弟还不成材,家里寒薄,连一分体面嫁妆都准备不出,才使得他们家二姐儿过了及笄之年都没定下亲事。

      宗房宗房大老爷因这个缘故,答应做这个中人,就想要促成此事。以小贺氏娘家的境况,能嫁到沈家四房为继室,算是高攀。嫁过来就是当家娘子,这边虽有两个继子,都是知书识礼之人,碍不着什么。

      至于自己做媒会不会因此得罪沈瑾,宗房大老爷不会在意。别说沈瑾现下不过是秀才,就是举人、进士,又能如何?他已经记在孙氏名下,有什么资格为生母郑氏说话?扶妾为妻,本就不是正道。

      看着沈举人面色不快,宗房大老爷自是晓得原因。四房现下的日子……外人知道的不多,宗房大老爷却是知晓的清楚。

      只沈珏一个,就絮絮叨叨为沈瑞报了多少不平。自己这个族弟实不是个精明人,即便不用孙氏嫁妆,四房也有祖产与孙氏后添置的公产,却将日子过的越来越不成样子,看来是应该有个当家娘子。

      宗房大老爷面上就带了真挚:“朝元,真是难得见你一面。宗房与四房向来关系最好,你我也做了大半辈子兄弟,难道你真因老二糊涂,就连我这老哥哥也怪罪上了?”

      沈举人听了,不免想起旧事,唏嘘不已。四房人丁单薄,家业又曾败落过,若不是宗房照拂,不会将日子再过起来,连孙氏都是宗房太爷做主娶进门。

      在沈举人心中本也敬族长太爷如父,视族房两位族兄如手足,越是如此被沈江算计后恼恨方越深。可沈江现下日子不好过,不仅分家出来,老妻也被送到家庙,至今还没接出来。

      想想这些,沈举人心头的火也散了不少。不管如何,族长太爷与宗房大老爷在这件事上没有护着沈江,反而为他做主,自己当领这个情。

      见沈举人神色缓和,只是望向贺南盛时目光依旧不善,宗房大老爷便冲贺南盛使了个眼色。

      贺南盛起身道:“两位世兄稍坐,小弟去催催席面”说罢,便对两人拱拱手,推门出去。

      “哼咱们兄弟吃酒,大哥作甚叫了他过来?”沈举人抱怨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京城有消息,贺家老大明年任满,多半要升一步。要是去了其他部还好,要是去了吏部,朝元就不怕?”宗房大老爷郑重道。

      沈举人不屑道:“升任吏部又如何?我又不谋官,只做太平士绅,他还能管得着我?”

      宗房大老爷恨铁不成钢道:“你倒是自在,就不怕耽搁瑾哥?瑾哥可是个好苗子,我听府学里的教习说过,瑾哥火候到了,明年差不多要是顺当,后年就到京城。”

      宗房大老爷说得郑重,沈举人心也跟着提起来,皱眉道:“贺家侵吞旁人产业还不够,难道还想要断人前程?”

      宗房大老爷叹了一口气道:“要是两家还这样下去,怕是真有那么一日。”

      这话倒不是宗房大老爷编出来吓人,换个立场就能想清楚。

      要是沈家四房执意不与贺家和解,那贺家为了免除后患,最可能的就是在沈瑾的前程上动手脚,断了四房指望,使得四房没有复仇之力。至于与四房有关系的其他人,沈理也好,五房也好,谁会为沈瑾出头?至于沈瑞,连童子试还没过,资质不知如何,反而一时不会入贺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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