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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望族》-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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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迫不及待的模样,使得众族人都无语。

      不过知府太太是站在孙氏立场出面,也算是孙氏半个娘家人,她对于沈瑾记名之事都无异议,其他人也不会损人不利己,自是乐成此事。

      沈瑾还催促着,随蒋三公子去了东屋。张老安人见无自己什么事,也没脸再族亲面前继续赖着,借口见女眷,也跟着过去。走前路过沈瑞的时候,面上带笑,眼里却一片冰寒。

      这庶子记名算是喜事,即便不干其他房的事,可大家也不吝啬对沈举人说上几句好话。只是望向沈瑞的目光,有些复杂。

      沈瑞想着张老安人方才的眼神,不由皱眉。之前他对沈理提过的话,倒不是夸大其词,而是真担心张老安人使什么下作手段。不过这些日子张老安人都是好言好语地哄着,并没有生出其他事,他也只当自己想多了。可方才那一瞬间,张老安人眼中的憎恶让人心惊。

      沈瑞直觉得头皮都发麻,抬起头看了看那几份尚未被收起的析产文书,开口道:“族长太爷,这文书上可否再添上一句?”

      咦?

      他这一开口,大家都不禁好奇。一个九岁大的奶娃子,还有什么主意不成?还是反应太慢,才想起心疼分给兄长一半产业?

      族长太爷也颇为意外,道:“添什么?瑞哥儿说说看?”

      沈瑞正色道:“娘亲生前最为慈善,多有善行,之所以将产业分给大哥与我,不过是怜子爱子之心。孙儿身为人子,长大后自是会承续娘亲遗志,多行善举;若是孙儿无福,不能长成,就将这些产业尽数捐献,造福乡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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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景星凤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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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举人本惦记着随着蒋三公子去的沈瑾,听了沈瑞这一句话,立时勃然大怒。什么叫尽数捐献,难道那是他说的算?“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才符合立法教义。沈瑞连自身都做不得主,哪里能处置名下财产?

      至于沈瑞说的“不能长成”那一句,他权当小孩子胡诌,倒是没有在意。

      他不在意,却是有人在意。

      族长太爷面色越发深沉,其他族人则是看看沈瑞,再看看沈举人,思量沈瑞话中之意,到底真是孝心所致,还是另有所指。自古以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沈举人实又不是能拎得清的,沈瑞是否能长成谁也说不好。不过瞧着沈瑞可怜兮兮的小脸,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想多了,一个九岁大的孩子,哪里会想的那么长远,或许只是思念亡母,才有了这一句。

      只有沈理与五房太爷,知晓四房详情,瞧着沈瑞此举,便觉得大有深意。沈理还罢,这些日子与沈瑞打交道,晓得他有早慧之处。五房太爷眼中,沈瑞还是无知稚子,肯定是有人教导才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不能琢磨,要是琢磨倒有“子怨父”之意,也是不孝。他以为是沈理教的,望向沈理的目光就带了几分谴责。

      沈理颇为欣慰地对沈瑞道:“到底是婶娘之子,孝心可嘉、孝心可悯!婶娘这些年积弱扶贫,做得善事数以百计,何尝在钱财上吝啬过。你能秉承婶娘遗风,立志行善,婶娘地下有知,定会欣慰。”说到这里,又转向族长道:“太爷就成全了瑞哥儿这份孝心吧!不过就这么一提,瑞哥儿已经九岁,也经了磋磨,哪里就养不成?”

      族长太爷沉吟不语,沈理便又对沈举人道:“婶娘私财已经分一半与源大叔长子,剩下这一半完全归属于瑞哥儿,由瑞哥儿做主,源大叔莫非有异议?”

      沈举人神色僵硬,皱眉道:“小小年纪,轻言生死,此乃大不孝,岂可纵容?

      沈理淡淡道:“瑞哥儿立志心善,这是孝母;至于捐产业之事,说的是身后事。若是瑞哥儿平安长大,那不过是一句空话;若是瑞哥儿长不大,那份产业本就不属于沈家,理应归还孙家。孙氏既已经无人,那这些产业尽数捐了出去,怕是也正和婶娘心意。婶娘即便在地下,也会为瑞哥儿此举欣慰。”

      沈瑞方才提了那一句,也不过“以防万一”给张老安人体个醒,省的老太太真行了恶事。没想到事情跑题了,大家从他“立志行善”变成了孙氏嫁妆的真正归属。

      沈理说的合情合理,沈举人要是再吱声,倒显示有心染指亡妻嫁妆。

      沈举人无语,只能皱眉望向族长太爷,希望族长太爷驳了沈理,不想族长太爷点点头,道:“瑞哥儿孝心可嘉,就添上这一句。”

      一锤定音,堂上自无二话。

      等到沈理亲自执笔,在几份析产书上添完这一句,刚要聊下完毕,就听旁边有人轻声道:“劳烦六族兄再添上一笔,小子永记母亲慈恩,愿承母亲之志,与人为善;母亲所馈产业出息,亦会亦积德行善。有生之年,行善所出,定是受之倍数”

      是沈瑾回来了,在门口将前后听得清清楚楚,便上来说了这一句。

      同沈瑞所言,沈瑾的话就有些空洞。沈理瞥了他一眼,倒是无心计较,提笔在后头补了这两句。有孙氏馈赠在前,又有这一句话落在纸上,日后不管沈瑾如何出人头地,但凡有半点对沈瑞不好,那“立志行善”的话也成了笑话,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该分的分了,该写的写了,大家到了散场的时候。

      各房早已等的不耐烦,恨不得起身就走,沈理对沈举人道:“生母丧,瑞哥儿本应结庐守孝三年,沈瑾亦当从此例。然瑞哥儿体弱,沈瑾还要孝敬老安人与源大叔,结庐之事便算了。正巧知府大人有一世交,擅岐黄养生,客居西林禅院。庄恭人出面,托此人调理瑞哥儿身体,约好了今日就将人送过去。瑞哥儿之前受寒做了病根,许是要调理些日子。”

      两次三番地被人插手四房家务,沈举人面如寒霜,对沈理的忍耐也到头。这事要是沈理做主,他定要直接驳了;可既是知府太太拿的主意,又有知府大人的人情在,沈举人是不通世情,可不是傻了,怎么会拒绝。

      他只能忍怒点头道:“那劳烦微费心……知府大人与恭人那里,是否需要答谢……”

      沈理淡笑道:“虽说庄恭人如此费心,不过是顾念婶娘情分,可礼多人不怪,源大叔是丧家,即便不方便登门致谢,使人预备一份谢礼,倒也不唐突。”

      五房太爷有些不放心,问道:“微言了可见了,到底妥当不妥当?庄恭人虽是好意,可万一碰上徒有虚名之人,岂不是耽搁了瑞哥身体儿?”

      沈理道:“叔祖尽管放心,此人不是无名之辈,在京城亦是颇有名气,侄儿还乡前也曾见过,确实有几分本领。只是为人孤拐,轻易不与人问诊,若非与蒋学士有旧,连知府大人的情面也未必卖,瑞哥儿幸甚!”说到最后,不由唏嘘。

      众族人看完热闹,谁也不会去计较沈瑞到底是结庐还是禅院修养,起身与族长太爷打了招呼,同沈举人辞别,相继离去。族长太爷对沈理低声嘱咐了几句,也带了两个儿子离去。各房送亲女眷,也随着大家回去。

      张老安人尤自愤愤,觉得知府太太方才对沈瑾不够热络,又觉得她对自己摆架子。论起尊卑,她比不过知府太太;论起长幼,她却是长辈。

      她也不过是暗自腹诽几句,直到稀里糊涂知府太太牵着沈瑞上了马车,同沈理夫妇的马车一道离去,方惊讶道:“怎哩?庄氏怎携了二哥去?”

      沈举人想着张家人恶行,还有四房需要赔付的损银,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打理张老安人。还是沈瑾在旁,回道:“庄恭人请人给瑞哥儿挑理身体,方才她们母子与六族兄送瑞哥儿去西林禅院!”

      张老安人听了,皱眉道:“他身子好好的,哪里需要挑理?倒是瑾哥儿,前些日子还病了一场哩。如此偏心,好没道理……”

      沈举人正满心心烦,听到张老安人絮絮叨叨,立时忍不住,咬牙道:“舅舅哩,也该好好算算账……”

      且不提沈举人如何与张老舅爷算账,沈瑞坐在马车里,丝毫不觉得局促,心里立时敞亮许多。

      方才上马车前,沈理已经低声说了,那个名义上给他调理身体之人,名动京城,擅长的不是岐黄养生,而是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他名义上是去修养,实际上是去学习。

      在沈理看来,沈瑞在课业上已经被耽搁,趁着守孝这三年,在功课上多用用心。等到守孝期满,也就追得差不多。到时候入了族学,再学习三、四年就可以下场。

      与知府太太母子同行,不过是借着知府太太的名头,省的沈举人啰嗦。离沈家祖地远了,到了路口,沈理使人停车,夫妻两个下了马车。

      沈理走到知府太太马车旁,隔着帘子再次谢过知府太太。

      知府太太使人掀开帘子,满脸慈爱地看着沈瑞下了马车,而后对沈理道:“既是你安排,我本没不放心的,只是顾念孙家妹妹,难免忍不住想要多看顾瑞哥儿一二。以后我打发三哥来探看瑞哥儿,不会扰了哥儿学习吧?”

      沈理摇头道:“怎会?我虽在亡母陵前结庐,逢十的日子也会来禅院访友,届时让三公子过来就是。”

      知府太太点头应了,又拉着沈瑞,仔细嘱咐了几句,方同沈理夫妇作别,带着蒋三公子离去。

      沈理看着蒋家的马车远了,方转身与谢氏、沈瑞上了马车。

      沈瑞心中很是好奇,能得沈理这个状元公推崇,那西林禅院那人肯定有学问不凡。这样的人不是多经过科举,收归到翰林院了么?怎么会跑到松江,又暂住在禅院中?莫非是厌倦仕途,挂冠而去的隐士大儒?

      是了,此人与蒋学士有旧,又同沈理见过,说不定真是出身翰林的老儒。

      就听谢氏道:“相公,王伯安才高,为朝中诸公所忌。瑞二叔做了他的学生,往后会不会有干系?”

      沈理摇头道:“哪里有那么的好事。他不过是昔日欠我个大人情,才答应教导瑞哥儿些日子。收不收学生,还要看他心意……也是他少时太锋芒毕露了些,才招的人忌惮。只是他学问在那里放着,那些人能压着他一科、两科,还能老压着不成?顶多是捞不着状元的名头。”

      谢氏叹气道:“到底是运势不足。就连父亲都遗憾,若父子双状元也是佳话!”

      沈瑞在旁,听得已经愣住。

      王伯安这个名字,旁人听着会觉得陌生,沈瑞却是晓得的。王伯安,并非姓王名伯安,而是姓王,字伯安。提及他的字,知道的人不多,可一提他的名字,大家就晓得了。

      王伯安不是别人,正是阳明子王守仁,精通儒、释、道三教,且文武双全,是沈瑞曾外祖父最推崇的全能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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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景星凤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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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林禅院,位于华亭县县西五里小昆山。

      禅院虽也是佛家之地,可同寺院不同。寺院不管规模大小,都设佛殿,接受四方信徒香火;而禅院除非规模大、传承久远的,否则多只设【创建和谐家园】,供僧徒学法宣法。

      后世大陆禅院文化衰败,在港城却发达起来,港城僧徒有限,可俗家居士的数目颇多。沈瑞少年时,也曾多次随宗老往青山禅院听禅,因此对于禅院他并不陌生。

      眼前所见,与他印象中的禅院不能说截然不同,可也有很大差别。

      小昆山,高不过二三十丈,从山脚伸延着青石台阶,直至山顶。山脚下散落着几块麦田、菜田,其中耕作的不是佃户,而是穿着灰袍的僧侣。

      看来禅院里僧众信徒的生活,自给自足,并不使人出去话缘随喜。

      沈理同妻子交代几句,让谢氏在马车里稍等,随从也都留下,只带了沈瑞一个,兄弟两个沿台阶而上。

      走过几百节台阶,两人便走到山顶。山顶地势十分缓平,入目便是一组白墙灰瓦的建筑,若非大门上挂着匾额,书着“西林禅院”四字,沈瑞几乎要以为走错地方。

      这是禅院?连山门都没有。看着同寻常人家并无不同。

      沈理道:“这本是陆家别业,德衡公晚年曾在此学佛,后设了禅院,接待十方僧徒。”

      松江陆家,亦是松江大族。此陆家,并非出自众所周知的吴郡陆氏,族谱上能追溯的历史不过百余年。始迁祖就是德衡公,从国朝开国落户松江,传承至今不过几代人。

      在松江地界,沈家、贺家算是一等人家,陆家、章家、邵家、顾家、徐家、郭家等算是二流,其中陆家声望不亚沈、贺两家,只是因子嗣不繁,才沦为二流。实际上陆家的实力,并不亚于沈家、贺家,因为这陆家与章家互为倚助。

      当年陆德衡曾入赘章家,后虽回归本姓立户,可继承章家香火的,就是郑德衡的次子。陆家章家虽是两姓,却是系出同源,血脉至亲。

      这陆德衡也算是松江的传奇人物,早为流民,次为赘婿,等恢复本行的是商贾业;积攒下万贯家财后始读书,子孙士农工商不禁,陆章两家随之成大族。没想到这样一个传奇人物,晚年又学起佛来。

      沈瑞对于“德衡公”虽好奇,可眼下却顾不得,马上就要见王守仁。

      禅院大门开着,偶有灰色人影闪过,都是着僧衣,有的剃发,有的却是没有落发,那些应该是在禅院学佛的居士。

      等到沈瑞随着沈理进门,就有僧徒迎上来询问。待听说是来见王居士,那僧徒唱诺,便唤了个小沙弥,引两人过去。

      王守仁暂居禅院西北一处院落中,入目便是一丛青翠欲滴的竹子,几间房舍若隐若现。

      听到外头的动静,竹林后闪出一个灰衣童子,见了众人,面露惊喜道:“沈学士来了,沈学士来了!”

      小沙弥既送人至,便对沈理行了个合十礼,转身去了。

      沈理打趣童子道:“往常我也来过,怎不见你这般欣喜?”

      童子苦笑道:“沈学士,大哥魔怔哩,从七日前便对着竹子发呆!”

      沈理还罢,沈瑞却是晓得这段典故,莫非“守仁格竹”是发生在这个时候?关于“守仁格竹”这典故,后世并没有考证出具体时间,一种说法是王守仁十八岁初读朱子学说时发生的;一种说法是他考中进士后,在官衙看到竹子后所发。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到房舍前。

      小童挑了帘子,请沈理两人进去。

      房舍三间,一明两暗,小童引两人进了西屋。

      西屋南临窗是书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物;北窗半开半掩,床下一张罗汉榻,一青年盘膝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竹林,口中振振有词。

      这就是王守仁?

      沈瑞站在沈理身后,仔细打量起来。看来王守仁也是入乡随俗,不仅书童着僧袍,自己身上也穿着僧衣,十足居士模样。

      王守仁生于成化八年,算算年纪,现下应该二十六岁,可眼前这青年尚未蓄须,看上去不过二十来许。他是容长脸,眉毛也不是常形容古人的剑眉、卧蚕眉,而是远山眉,下边是一双丹凤眼,霞飞双颊,唇红齿白,容颜极为俊美。

      鼎鼎大名的阳明子,竟然是这个长相?!

      沈瑞险些惊掉下巴,怪不得之前上辈子看到王守仁的事迹时总觉得有不对劲之处。

      王守仁之父,虽是状元出身,又作过弘治帝的老师,可只是清贵,并未入阁。王守仁身为堂官之子,往来高门,以才高昭显与人前,被誉为“状元之才”。可在春闺中,王守仁却接连落第,连三甲都没入。后世记载,只含糊一句“二十二岁考进士不中,再考时被忌者做压”。一个少年举人,能有什么被朝中诸老忌惮的?

      说不定就坏在这长相上,弘治皇帝后宫只有张皇后,关于皇帝爱男色的说法,民间都偶有听闻。

      这番长相,搁在几百年后,定能被人追捧为明星,可却不符合大明审美,估计在那些朝中大臣眼中,有“男祸水”之嫌。幸好他身形高大,双目如电,气质阳刚,才使得面相不显阴柔。

      “大哥,沈学士来了!”小童禀告道。

      王守仁“啊”了一声,这才醒过神来,抬起头来,雾蒙蒙地看着门口,先看向沈瑞,随即视线沈瑞身上顿了顿,方起身道:“沈兄来了。”

      话一出口,声音嘶哑刺耳。

      沈理见状,不由仔细打量他两眼,见他双颊潮红,皱眉道:“上次见你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可请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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