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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望族》-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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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坐着不同的马车,可张老安人与张家父子差不多一起到的。

      同样是沈理使人相请,张家父子是被几个壮汉裹挟着上了马车,而张老安人则是自己主动上了马车,路上还催促了车夫两回。

      虽早就提防沈理会起幺蛾子,可没想到他会在今日就提孙氏嫁妆之事。孙氏名下,可是有三处产业是白契,张老安人直觉得心里火烧火燎,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沈理与五房动什么手脚,自己都要将那几处产业盯得牢牢的。实在不行,就闹到公堂上去,让外头也见识见识这些黑心肝的。

      张老舅爷可没有张老安人这般有底气,虽强撑着脸面,可眼神恍惚,到底底气不足。

      蒋三公子已经去陪知府太太,阳宅外头只有沈理家的几个小厮,并无旁人。

      张老舅爷拉着妹子,还想要先抱两句冤屈,张老安人却满心惦记去族人面前,哪里有功夫与兄弟扯皮,道:“既你也被接来,就一块进去,里头正说孙氏的产业哩。你同侄儿是掌管的,也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张老舅爷苦着脸,不肯动步,张老安人已经先行一步,进了屋子。

      至于男女避讳这些,她年过花甲,早已谈不上;今日说的又是四房家事,本就不该“先斩后奏”地抛下她,因此张老安人气势很足。

      可进了屋子,她顿时愣住,虽说来之前晓得会有族亲在,可也没想到会这样全和,连族中辈分最高的两位老祖宗都在,她这做侄媳妇的,便只有先屈膝请安的。

      两位老太爷都没有给张老安人好脸色,张老安人神色讪讪,扫了其他人几眼,心里也添火。小一辈还罢,有座的都起身了,平辈中,自己是做老嫂子的,几个小叔怎么还大喇喇地坐着?

      她对五房本就不满许久,九房太爷又是沈理的亲叔祖,她看着这两位,便耷拉下脸子,讥讽道:“两位太爷倒是坐的安稳,要是身子骨不成,也不要硬挺着。四房之事,即便两位不在,也能处置得妥妥的。”

      五房太爷依旧肃容,不搭理张老安人;九房太爷却是正满心邪火,冷哼道:“就算是死了,也得挺着!我可没有老安人心狠,嫡亲的孙子恨不得冻死饿死。谁让我老糊涂,被人坑家败业,连祖产都骗了干净,对不起儿孙。能追讨回来便罢,否则即便舍了我这张老脸,也要分说一二。”

      这话前面是讽的张老安人,后边却是说给其他族人听。众人皆皱眉,只有三房老太爷若有所思。

      张老安人心里虽恼,可也听着这话不对,疑惑地望向沈举人道:“不是议孙氏嫁妆哩,怎又扯上九房产业?”

      沈举人早将错处都算在张家人身上,对张老安人也多有愤怨,装不出孝顺模样,木着脸道:“陈永善将孙氏名下十三处产业都贱卖,两处织厂与贺家长房,其他十一处,宗房二老爷、三房四老爷、九房太爷买了去。”

      张老安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嘟囔道:“贱卖?怎么没给张家,反而便宜了旁人……”说着瞪大眼睛,尖声道:“甚哩?孙氏产业?那姓陈的混账行子,怎么敢卖我沈家产业?”

      她脸色变得难看,众族人却不免幸灾乐祸。想着她之前那一句,可还是十分心意地维护张家,反而视族亲为外人。这样嫁入沈家将近五十年,儿孙满堂,胳膊肘还向着娘家的妇人,就得让她吃个大教训。

      张老安人顾不得看众人反应,已经转过身去,冲着门口喊道:“张长生,滚进来!”

      *

      ------------

      第三十一章浮云富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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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舅爷是被两个小厮推搡进来的,讪讪道:“阿姊……”

      即便他脸上满是无辜,可僵硬的身体,额头的冷汗,闪烁的眼神,都暴露了他的不平静。张老安人与他做了将一辈子姐弟,哪里看不出他的心虚来。她直觉得眼前昏黑,身子已经站不稳,胳膊打颤,指着张老舅爷咬牙道:“孙氏房契地契是燕娘偷的?”

      张老舅爷眨了眨小眼睛,苦着脸道:“甚房契、地契?燕娘上个月随她相公去福州访亲去哩。”

      张老安人瞪着他,眼睛要冒出火。

      张老舅爷移开眼神,环视了四周坐着的沈氏族人,耷拉下脑袋。

      沈氏族人看着这姊弟两个,多带了冷笑。真是所料不差,陈永善逃之夭夭,福州距离松江两千余里路,这一去哪里还找到见?

      沈举人也瞪着张老舅爷,生吃了亲舅舅的心都有了。

      族长太爷皱着眉头,瞥了眼三房老太爷,正好看到三房老太爷再给沈涟使眼色。

      就听沈涟道:“重阳节次日,我与张老爷见面谈妥两处庄子、一处绸缎坊、一处粮米店的交易,月底与贵婿交割,上田二十顷、中田四十顷,价两万六千;绸缎坊一处,铺面、货物计银三千五百两;粮米店一处,铺面仓库货物计两千五百两,总计三万两千两白银。今日方听闻变卖产业不是源大哥本意,既是如此,还请张老爷将那三万余两银钱还回来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望向沈璐。

      沈璐接口道:“是极,是极,我也是那日与张老爷谈妥的两处宅子、两处铺面,月底与贵婿交割,宅子两处,折银一千一百两;布庄一处,铺面、仓库货物计银一千六百两;客栈一处,铺面土地折银一千二百两。本以为张老爷是代四房做主,我们才买了过来,今日不想又生事端,张老爷还在快还银子哩。”

      两人说的振振有声,张老安人险些气炸肺,一把抓过张老舅爷的胳膊,恨声道:“张长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怎敢哩?”

      张老舅爷脸色大变,急切地看着沈涟道:“四老爷勿要血口喷人哩?我甚时与四老爷谈买卖?不过是重阳节时碰巧遇到了四老爷几位,一道吃了几口酒。”

      沈涟扬眉道:“张老爷翻脸不认人?若不是与张老爷商议妥当,单凭陈永善那个黄口小儿,我会与他交割几万两银子的买卖?我还没得失心疯哩。”

      沈璐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们沈氏族人中,谁不晓得四房源大叔为人清贵,不屑理睬俗物,家事尽托舅家。张老爷既拿着产业出来,问的又是我沈氏族人,大家自然都以为是源大叔的意思。族亲之间,正当相帮,这才接手哩。”

      张老安人恨不得拧下张老舅爷一块肉,沈举人的心彻底绝望。即便恨着张家人,他心里到底是存了一丝丝奢望,盼着舅家顾念骨肉亲情。

      张老舅爷满脸涨红,跳脚道:“莫要空口白牙地攀扯!我不过是赶巧与你们吃了一顿饭,偷孙氏房契、地契的是燕娘,与诸位谈买卖的是陈永善,衙门里有备案哩。卖给你们的,是贺家人做中人;卖给贺家的,则是你们做中人,银子收条亦是陈永善打的,干我甚哩?”

      他噼里啪啦地说完,越说越觉得有底气,身板也直了几分。

      张老安人已是站不稳,身子一趔趄。正好沈瑾看到,忙上前搀住。

      张老安人的视线张老舅爷脸上拉开,望向屋子里众族亲。众人心里都厌恶这糊涂老太太,哪里肯有好脸色,即便是晚辈,也都耷拉着脸。张老安人被娘家坑了,败坏的不仅仅是孙氏遗产,还有沈家的名声。

      沈家九个房头,牵扯进四个来,哪里能去公堂上说?人人都憋着火。

      张老安人的目光最后落在沈理身上,带了几分祈求道:“状元郎,你可得给你婶娘做主哩……九月里你婶娘还没过身,产业就被人霸了去。还有瑞哥儿哩,瑞哥儿可怎好?”说着,又望向五房太爷:“叔叔行事最是公正,可得为四房说两句公道话哩。”

      她本是最厌恶这两人,可也晓得,眼前能指望的也就这两位。四房名声虽响亮,都是孙氏带来的万贯家财支应着,四房本身人丁单薄,没有旁枝庶房,嫡支也不过只是一个举人。

      五房太爷望了望族长太爷,没有开口;沈理则看着张老舅爷道:“既是张家人骗卖婶娘产业,自是当从张家人身上追讨,才是道理。”

      张老舅爷直觉得自己成了案板上的肉,哆嗦道:“真不干张家事?陈永善姓陈,你们怎不找陈家人哩?”

      沈家人既要从他身上找补,哪里还容他不应。重阳节后的饭局是真,张老舅爷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有打探众人家底之意,哪里容他赖账。

      没人搭理他,即便此事不宜大张旗鼓地开膛审理,可使几个银子,让衙门里吓一吓张老舅舅,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沈江还罢,被族长太爷一顿拐杖下来,三魂六魄已飞掉大半,哪里还敢想着银钱如何,满心想着当如何帮妻子求情,可不能让老妻进了家庙。沈涟与沈璐两个则对视一眼,彼此又有了默契又有防备。张家看着光鲜,可家产多是从四房占过来的,也是有数的,即便能找补回来一点,还要分作三处或两处,剩下的损失也巨大。在不激怒族长太爷与众族亲的前提下,留下哪一处产业,归还哪一处产业还是问题。

      大戏唱到现下,沈理已经有些不耐烦,便对门口两个小厮,道:“请张老爷下去。”

      两个小厮上前,不容张老舅爷,将他拖了下去。

      沈理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单子,道:“张家田产总计十九顷,祖田五顷,后添置三处,一处两顷、一处三顷、一处九顷。其中上田六顷、中田十三顷,值银一万六千四百两。宅子四处,三进两处,两进一处,共有房一百零四间,折银一千一百两。典出去收租的铺面三处,折银一千八百两。奴仆下人十三人,折银一百两。张家家当总值,一万九千四百两。”

      沈涟与沈璐闻言,齐刷刷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能从张家追讨回几千两银子就不错了,没想到张家竟然有将两万两银子的家底。

      张老安人在旁,已经听傻了。

      她是张家长女,哪里不知道自家家底。当年她出嫁的时候,张家不过剩下祖田五顷,破败三进祖屋一座。沈家四房当年虽比张家强些,可也有数,她即便帮扶娘家也不过是三瓜两枣。直待孙氏进门,四房的日子起来,她手头宽裕了,才用私房给娘家置办了一处两顷小庄;又怕弟弟不会经营,没有零花钱,买了个收租的铺面给他。

      剩下的十二顷地、三处宅子、两处铺面是哪里来的?除了帮四房打理产业,张家父子又哪里有其他营生?

      她早就晓得自家娘家弟弟与侄儿们爱占便宜,也不过以为是针头线脑,没想到竟是这般。四房的祖产与后添置的产业加起来,除了田地多些,其他的也就这样。

      瞧着沈理与众族亲的架势,竟是要瓜分张家产业,连祖产都包在内。张老安人心知不妥,却也无力为张家辩白。出嫁从夫,她是沈家人,娘家人再亲也亲不过亲子亲孙。只要那三个房头肯将四房的产业退回来,瓜分张家就瓜分。

      沈理念完单子,见沈涟似有话说,不等他开口,便对着族长太爷道:“都是张家人作祟,各房人也算无辜,总不好让大家担了全部损失,伤了族人和气。张家乃四房姻亲,房契、地契又是在四房被盗,四房总要承担责任。各房置产所费银两,张家人找补之外的损失,各房有交易不当之责,承担一半,剩下一半由四房承担吧。知府太太还等着给瑞哥儿做主,总不好就让她这么等下去。”

      族长太爷神色渐缓,点头道:“微言说的很是。”说着,环视众人一圈,道:“此事也算得个教训,有些便宜能占,有些便宜无论如何也占不得。贺家占去那两处织厂暂且不说,剩下的十一处产业,就按照孙氏遗命,分给沈瑞与沈瑾。”

      三房老太爷与九房太爷的脸色有些生硬,族长太爷看着沈理道:“先分了,三日内各房头去衙门过户;不好叫孩子们吃亏,若是有人有异议,宗房先出银子垫着,再做计较。”

      张老安人听着不对,就想要发问,沈举人怕节外生枝,忙道:“就照大伯吩咐。”

      族人太爷点点头,为了公平起见,让人取了笔墨,将那十一处产业分作两处,让沈瑞与沈瑾上前抓阄。

      沈瑞与沈瑾都不肯先抓,还是族长太爷发话,沈瑞才上前先抓阄了。

      这一张纸上,有田庄一处,一处二十倾,田两处十八顷;宅子一处;绸缎坊一处,杂货铺一处。

      剩下的那一张,自是归了沈瑾,有田庄一处四十顷,布庄一处,粮米店一处,客栈一处,宅子一处。

      分配完毕,沈理便去了东屋见知府太太,少一时回来,带了蒋三公子进来。

      这析产契书,便写了四份,由族长太爷与蒋三公子做了中人,众族亲做了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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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浮云富贵(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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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头都分配妥当,剩下的不过是些旧家具与古董珍玩之类,即便也是价值不菲,可同这些产业良田比起来,都是小头。沈瑾大头都占了,再去惦记小头,有贪婪之嫌;沈瑞这边则是大头都“让”了,再计较小头则没有意思。

      不过现下既然在族人面前析产,总要分割清楚才妥当。可嫁妆单子是二十几年前的,与现下沈家所存的东西,到底能对上多少都说不好。

      沈理与族长太爷商议几句,就有了定论,孙氏剩余嫁妆清点后入库房,等到兄弟两个都成家后,再拿出来一家一半。沈举人巴不得事情早了,自然是点头不已。再那几份析产文书上,便有注明这一笔。

      眼见事将了,沈举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不已。他原是埋怨沈理多事,眼下却也存了几分感激。若不是沈理非要清点孙氏嫁妆,那产业被变卖的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晓得。不管是三房,还是九房,哪房是好像与的?又涉及宗房二老爷,族长太爷现下是族亲“众目睽睽”之下,才不至于偏袒亲子,若是在人后,说不定会如何。

      不想蒋三公子在几份文书中人的位置签名后,看着族长太爷道:“贵族之事,外人本不应多言,然家母同孙家姨母情同姊妹,既受姨母托付,不免多想几分。沈瑾沈世叔正值壮年,鸳鸯失偶,续娶有期。家母有言,为了免新人尴尬,沈小弟名下产业还需贵族中另托妥当人打理方好安众人之心。”

      他说的委婉,可话中之意,眼下众人是个听不出来。

      不管是张老安人与沈举人,还是其他不相干的族人,都觉得脸上讪讪。张家骗卖孙氏产业,沈家族人还“蜂拥而上”这件事即便能瞒住其他人,也瞒不住知府太太。否则的话,产业单子上两家织厂无人提及,她也不会如此缄默。若没有知府衙门那边帮忙,沈理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将孙氏名下所有产业去向打探清楚。

      孙氏没等咽气,产业就被骗卖侵占;尸骨未寒,独生儿子就被磋磨将死。看来知府太太是信不过四房张老安人与沈举人能善待沈瑞,也不相信沈氏族亲能自动自发地监管族人品行,才以担心沈举人续娶为名,多不避嫌疑地说这一句。可知府太太也没有插手孙氏产业的意思,明确地提出让沈族自己安排“妥当人”。

      沈举人还罢,只觉得半辈子的脸面都丢干净,羞愧难当,哪里还有其他话说;张老安人却是有些急眼,这叫什么话?即便那些产业暂归在沈瑞名下,也是四房的,难道还要旁人打理不成?族人也只是族人,哪里能做四房的主?

      她刚想说话,就听沈理道:“庄恭人所言极是,即便恭人不提,我也要提及此事。瑞哥儿前些日子被关到偏院冷屋,险些冻饿而死,不管到底是哪个疏忽,到底是要命的事。要是再有第二回,哪里还敢盼着庆幸?老安人上了年岁,精神不济也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出现张家人骗卖婶娘产业之前事;源大叔人品清贵,对这些铜臭之事向来不闻不问,也不是能费心力打理产业之人。为了瑞哥儿好,还请族长太爷另委托‘妥当人’方好。”

      张老安人瞪着眼睛,满心不忿,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又咽了下去。虽说她觉得自己并无错处,可到底有些心虚,不敢这个时候说话,怕沈理不顾情面地与她掰扯这两件事。

      族长太爷面露疲色,知府太太的话虽略显唐突,但是老爷子也准备应下,只是没想到沈理这个时候开口。原本他心里想到的“妥当人”,不是旁人,正是沈理。转而一想,沈理守孝后就要起复,在松江顶多再留两年半,到那个时候还得换其他人,确实不是好人选。

      到底用哪个人?

      族长太爷环视一圈各房头族亲,涉及侵占孙氏产业的三房、九房都不用考虑,宗房也要避嫌,就要从剩下的五、六、七、八四房选人。

      财帛动人心,沈瑞今年方九岁,离成家接手产业少说还有七、八年,这接手的人品即便过得去,谁晓得以后会不会转了心肠?知府太太总有随夫升转之日,沈理也会离乡,到时候还是要靠宗房“监管”,说不定又有一番扯皮。

      族长太爷上了年纪,顾虑颇多,想了想没有自己拿主意,而是看望沈理道:“若是族中安排人帮衬瑞哥儿打理产业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多有繁琐受累之处,微言有没有合适人选?”

      沈理环视众人一眼,视线在五房太爷父子身上停了片刻,道:“五房与四房相邻,婶娘生前与鸿大婶子关系又好,这些日子瑞哥儿又多得鸿大婶子看护,要不就‘一事不烦二主’,托付给鸿大婶子?”

      五房有长辈在,族长太爷并未直接拿主意,而是问五房太爷。

      五房太爷虽有些犹豫,可看了沈瑞一眼,还是点头应下。老人家素来方正,倒是没有什么私心,却是将其他几房人眼红的够呛。连边上略显孱弱的沈鸿也心中暗喜,妻子得机会报恩是之一,儿子侄子们借此能与沈理关系更近一步是之二,正是两全其美。

      张老安人见问也不问自己,众人就决定四房之事,气得直仰倒,立时就想要开口,却被族长太爷一个冷笑给顶了回来。她可是见识过族长太爷手段,眼见他目光不善,僵着脸到底不敢多事。

      事情已定下,众族人有些不耐烦,尤其是九房爷孙两个,恨不得立时家去。按照先前的说法,各房归还孙氏产业,从张家与四房追讨部分损失银两,自己也要承担四分之一的损失。对于三房来说,是七、八千两银子,对于殷实的三房来说,即便不能算是九牛一毛,也不会伤筋动骨。对于九房来说,四分之一是一千来两银子,虽远远比不上三房与宗房的损失,可耐不住九房家底寒薄。

      没想到这个时候,蒋三公子再次开口:“另还有一事,却是出于家母私心,方要问一句,不知晚辈可否讲得?”

      他话都说出来,又将知府太太抬出,大家虽腹诽不已,可哪一个能堵住他的嘴,少不得口称“讲得”、“讲得”听他啰嗦。

      不过这回对沈家倒不算坏事,就听蒋三公子道:“不知沈瑾是否记在姨母名下,若是记在姨母名下,家母想要见一见大外甥。”

      众族人都望向沈瑾,心中佩服他的运势,明明不过是孽庶子,可这刚分了孙氏半副身价,后头还有个嫡长子的名分与官太太姨母再等着。

      沈瑾被众人看得,面上有些拘谨,望向旁边的沈瑞一眼,心下犹疑。按理来说,他既承了孙氏馈赠,记在嫡母名下,为嫡母孝敬香火也是应有之意,他要是记在孙氏名下,可不单是多了嫡子名分,还占了嫡长子之位。朝廷律法是定下家族分产、诸子均分,可嫡长子传承家业也是约定俗成。

      沈瑾虽愿意照看弟弟,可是不愿意抢了这嫡长子之位。再说,他还有生母在,生母又生他一子。他若是记在孙氏名下,生母那边怎么办?

      可是庶长子记名这样的事,大家虽看的是沈瑾,可拿不住的却不是他自己个儿。沈举人在旁,已经点头道:“自是记在孙氏名下,瑾哥儿,快随三公子去给恭人请安。”

      他这迫不及待的模样,使得众族人都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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