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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雷初阳死没死,拖回狱里这三五日不能出事,只要拖过了这三五日,责任自然就与刘知县毫无关系,柳鹏当即明白过来:“县尊老爷英明,小人这就去跟沈牢头好好交代,让他给雷初阳多买些补药!”
“退堂退堂!”
刘知县捡了一条命回来,也不愿意深究:“退堂,让沈滨多用好药,这案子不急,等雷初阳身体全好以后,再重新上堂提审。”
刘知县这么一说,看热闹的百多人哄然而散,丁宫觉得自已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快步追上了柳鹏,一看他要找柳鹏谈事,皂班众人立即退得远远得,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段子。
丁宫一开口埋怨道:“柳鹏,你今天也太胡闹了,用这么多狗血,不怕大家识破吗?”
柳鹏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丁头,今天是我的不错,过两天我摆桌好酒给丁头压惊如何?”
丁宫仍然心有余悸:“柳鹏,你这次实在太太胡闹,第一次让你打杀威棒,就扫了我的威风。”
说来说去,丁宫虽然怒极攻心,但就是不愿意跟柳鹏撕破脸皮,毕竟现在沈滨只认柳鹏,只有通过柳鹏才能同牢里打通关系。
事实上,雷初阳这件事可以说是开创了历史,这是黄县皂班与监狱若干年来第一次成功的友好合作。
一想到这一点,丁宫明明有满肚子的怨气,也只能先让柳鹏跟沈滨谈好关系再谈其它。
柳鹏陪笑道:“丁头,我知道这件事对不住您,可是我这边也是没办法了,这两天上门来找我的,找我老爹的已经有十拔人,来头都大得惊人,我老爹惹不起,只能让我出面了,可我真没办法啊!”
丁宫说道:“可也不能这么胡闹,你还不如真把雷初阳弄死了……不行不行,那样的话,刘知县肯定有办法脱身出去,你就没办法了,只能出来背锅了。”
柳鹏诉苦道:“是啊,我也是没办法!有人说了,雷初阳是个好人,我一定要雷爷毫发无损,不然就找算帐!还有人则说,雷初阳恶贯满盈,我如果不当堂将他杖毙,那以后就别想在黄县混了。”
丁宫也曾经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还不止一次,有些时候他干脆吃完原告再吃被告,但是没有柳鹏玩得这么狠:“嗯……这倒是两边都能满意了,但是这样的事情千万别来第二回,公堂之上绝对不能胡闹,那些让你把雷初阳当场杖毙的人,绝对不安好心……对了,我觉得县尊过几天说不定就能回过味来了,你要千万注意。”
“话是县尊自己说的!”柳鹏早有想法:“这话他还能收回去不成,再说了,公堂已经洗干净了,雷初阳我也让人保护起来了,丁头,回头我请桌好酒给你压惊,对了……那个人选您敲定了没有?”
说到那个皂班的白役缺,丁宫就不方便指责柳鹏:“我原来敲定了,偏偏我老婆想要让他娘家人过来帮忙,过两天我再给你回音。”
柳鹏理解丁宫的难处:“丁头,你这难处跟我这回差不多,不过总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我现在有条路子,说不定能再争半个缺过来。”
“半个缺?”丁宫立即热情起来:“这话怎么说?”
“跟我当初那个白役差不多。”柳鹏开始忽悠丁宫:“先让他过来帮忙,但是只要有缺了,就能补上,“遇缺即补”,丁头总听说过吧。”
“好好好!”丁宫的热情立即被点燃了:“我去常典史和户房刑房都走一走。”
柳鹏并没有说自己的路子跟董主薄有关,他就准备守在自己的家里,等大家上门把该送的礼物都送过来。
丁宫都能看得出来两头都该满意了,那自然大家应当实践承诺了。
只是柳鹏既然把事情办好了,那欠债的是大爷,大半天都没见人上门,倒是同一个院子的武星辰来了不少人嘘寒问暖。
他们怎么都跑武星辰家去了?不管武星辰有多厉害,他都是柳鹏的手下啊!
柳康杰一打听才知道,原本是武星辰那一棍打出了威名。
黄县公门中虽然有数代人祖传用刑的手艺,但是他们从来没想到武星辰能一棍就能把人当场杖毙。
嗯,不是当场杖毙,是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但那样才可怕!
换了其它人,哪怕是祖传的手艺,不用上三四十杖是没法把人当场杖毙了!
可是武星辰却只用了一棍!仅仅一棍就把雷初阳这么一条大汉打得只剩一口气,若不是丁宫丁班头及时阻止,或许雷初阳都要活活被打成了两截了。
一想到雷初阳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大家都是胆战心寒,生怕下次用刑的时候会遇上武星辰。
大家都有亲戚朋友,还有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更有亲戚的朋友,朋友的亲戚,用刑的时候哪怕是武星辰给足了面子,只用七分力气,三五杖下去,也是雷初阳那样的下场。
这样的杀星,谁不惧怕,谁敢不讨好!
第59章 悬赏
第59章 悬赏
特别最近吃牢饭要上公堂的人家,现在连班头、经承都不急着找,首先就想着请武星辰一定要手下留情--虽然他们的亲人未必能撞上武星辰,但是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还有的人却不是请武星辰手下留情,而是让他一定照自己的性子打,能用十成力道就用十成力道,能用十三成力道就用十三成力道,切莫违了本心行事。
他们向来就敬重武星辰这样的英雄,所以愿意送上一份薄礼,武星辰不要顾忌太多,一切照着本心行事就行。
武星辰虽然性子有些木,但也算是个明白人,他觉得事情有点难办,只能找了个机会来请教柳鹏:“阿鹏,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先走着瞧。”柳鹏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武星辰:“当初我要打杀威棒的时候多威风,就雷初阳这么一个案子,一天有十多拔人来找我,现在事情结束了,门可罗雀,半个人影都看不着,至于他们承诺的好处,我看这辈子是没机会兑现了。”
柳鹏作了一个总结:“别看你现在红红火火,那是人家有求于你,你若是帮了人家的忙,人家还会上门?答应的条件能兑现多少?所以我说了,这事得走着瞧!”
“怎么能走着瞧!”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直接插了进来:“柳少,你答应我的事情,您现在就得帮我办了。”
说话的竟然是江清月。
一听到她的声音,柳鹏就知道麻烦上门了,再看到江清月眼角的焦灼,柳鹏知道这麻烦大了。
“江爷,什么事?我刚好有一笔大买卖要跟你好好谈,这笔买卖若是谈下来,咱们可以半年不开张了!”
江清月当即明白过来:“那就最好不过了,正好有事要跟你谈。”
武星辰还是没明白过来,他就等着柳鹏与江清月开始谈判,柳鹏当即把他支开:“星辰哥,帮个忙,你帮我到门外面守着,别让闲杂人等进来,这笔生意很大,不能有任何闪失!”
武星辰恋恋不舍地走出门外去,对于柳鹏与江清月的谈判,他真是好奇极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武星辰,柳鹏当即压低了声音:“大小姐,今天出了什么大事?”
江清月脸上带着严霜,他告诉柳鹏:“你今天就得想办法把我爹捞出来,不然就有【创建和谐家园】烦了!”
柳鹏还是没明白过来,江清月已经毫不客气地递过了一份通缉令,柳鹏瞅了瞅,发现通缉令的男子年约五十,形象跟江浩天倒有三四分相近。
“兹有巨寇江荡山等十余人,常年横行于江淮之际,作恶多端,屡兴大案,入室行劫,恶贯满盈,今潜逃到登州府内,如能缉拿送官,赏银五十两,若能提供线索者,亦有重赏!”
柳鹏已经明白过来,他笑【创建和谐家园】地说道:“江大小姐,不必如此动气,令尊是江洋大盗,能从努尔哈赤手中全身而退,这区区五十两实在太看轻他了,若是我开赏银,至少要开五百两。”
看到柳鹏还能笑出声来,江清月也变得放松起来,但她的语气还是十分急迫:“这肯定是黄老贼得到了我爹的线报,所以才发了这份悬赏令,现在捞人的事拖不得,今天一定得帮我办下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是劫狱都没问题。”
“我的大小姐,速欲则不达!”柳鹏苦口婆心地说道:“再说了,不仅仅是要救令尊一位,而是要救十几位英雄好汉,你让我仓促之间如何把事情办好!”
“我看得你把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江清月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前次我跟你去了牢里,那跟逛你们家自己后院没有区别。”
“这根本是两回事好不好!”柳鹏很无奈地表示:“别说我前次进去很轻松,那都是令尊配合得好。”
“我不管我不管!”江清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多拖一刻就多一分危险,柳少,求你了,今天一定要出手,我不想有任何遗憾。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只能带着人冲进去劫狱了。”
看到江清月眼角流露出来的坚毅,柳鹏也突然打动了,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两个人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因此柳鹏很快就下了决心:“那你跟我一起去一趟监牢,但真得急不得,务必要见机行事,万万不可孟浪!”
“一句话,你一切都听我指挥!”柳鹏提出了条件:“不然就免谈!”
“好!”江清月当即答应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尽力,我可以再等一等,但是我等不了太久!”
“好!”柳鹏当即答应下来:“我们过去跟沈牢头好好谈一谈!”
柳鹏跟武星辰交代了一句,带着江清月就直奔黄县监狱而去。
黄县监狱与皂班实际是同一个大院里面,因此柳鹏还没靠近监狱的大门,已经有很多人过去跟他套近乎:“柳少,您是准备跟沈牢头谈合作的事情吗?”
“柳少,咱们跟沈牢头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柳少,书屋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您过去瞅一眼,就可以开张了。”
在他们眼中,柳鹏已经是一个非常有份量的大人物了,事实上,现在他们眼中的柳鹏,几乎就是半个在官府真正有着“正身”的正役。
很多皂隶、狱卒以前看不起柳鹏,但是现在他们都特意过来跟柳鹏打个招呼,不求柳鹏锦上添花,但求柳鹏不要落井下石,得罪了柳鹏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柳鹏正跟他们套着近乎,那边沈滨已经赶出来迎接他:“贤侄,听说你特意过来谈那件事,正好,我也想跟你谈那件事。”
一听说是“那件事”,在场的皂隶、狱卒都竖起了耳朵,就想从柳鹏与沈滨的口中获得一点关健的信息,他们已经听到了一点风声,“那件事”财源滚滚,哪怕捞到一丝一毫,也是惊人的暴利。
但是沈滨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到我的书房去,咱们好好谈,今天刚好有人从临清州买了一盒杭州的好茶叶!”
第60章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第60章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柳鹏抓起几片茶叶,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香味,又仔细鉴赏了一回:“确实是临清州第一等的好茶叶,只是在杭州城,这只能算是第三等的茶叶。”
沈滨当即说道:“别人跟我说了,这可是西湖边上的龙井茶,在杭州都是最好的第一等好茶叶!”
“是龙井茶不错,但不是杭州的龙井茶!”柳鹏侃侃而谈:“杭州的龙井茶都有高下之分,何况这只是杭州之外的龙井茶,那只能是第三等了。”
沈滨点点头道:“这龙井茶的事情,我不懂,你怎么说都行,不过我想问一问快活林的事情,真有你说得那好赚么?那可是书里的事情,咱们黄县可没有孟州那么好的条件,这件事我非得弄明白了不可。”
说到这,沈滨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说道:咱们黄县是真正的苦地方、穷地方,一个通判,在江南一年能轻轻松松捞六千两银子,在咱们登州这苦命地方,干满一任通判能有六千两就不错了,我觉得贤侄说得的路子确实挺好,就是咱们这地方实在太苦太穷,办快活林恐怕没那般快活,恐怕赚不到多少银子。
沈滨做了一个很好的总结:“若真有那么多银子进帐,恐怕府里的通判老爷都没有我快活啊。”
沈滨说得是实在话。
有明一代,黄县在明朝属于西三府,时人常谓“青、登、莱患在赋烦”,与东三府“济、兖、东患在役重”形成鲜明对比。
终明之世,西三府都处于十分窘迫的地步,虽然时人常称“东民憔悴,西民丰裕”,但西三府始终跟靠近运河的东三府有很大差距,可以说是整个山东最贫困最落后的地区。
不要说西三府,就是经济更发达的东三府,在整个明朝都是商品经济极不发达的落后地区,甚至大半个北中国都长期处于贫困的威胁之中。
有一位朝鲜使者曾在北中国旅行,在他眼中只有临清是唯一一座生机无限、朝气蓬勃的城市,其余城市都正在遭遇衰败的威胁。
这种说法虽然有所夸张,但是北部中国因为明初的无情摧残,商品经济曾经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很多地方一度退化到几乎以物易物的地步,即使经历明朝中后期缓慢的恢复与发展,但经济发展水平仍然停留在不高的水平。
在反映明未济南府风土人情的世情小说《醒世姻缘传中w,两个角色狄员外与薛教授曾经有过一段极为有趣的对话。
狄员外道:“敝处倒不欺生,只土地没有卖的,成几辈传流下去,真是世业。但这东三府的大路,除了种地也尽有生意可做。这里极少一个布铺,要用布,不是府里去买,就是县里去买,甚不方便。”
薛教授道:“或是卖不行,怎么没个开铺的?”
狄员外道:“别处的人,谁肯离了家来这里开铺?敝处本土的人只晓得种几亩地就完了他的本事,这赚钱的营生是一些也不会的。即如舍下开这个客店,不是图在饮食里边赚钱,只为歇那些头口赚他的粪来上地。贱贱的饮食草料,只刚卖本钱,哄那赶脚的住下。”
这段对话可以看出一些明代山东的商业发展水平,第一就是商业氛围淡到惊人的地步,当地人只看重土地买卖,保守家业或是成为大地主,“土地没有卖的,成几辈传流下去,真是世业”,除此之外“赚钱的营生是一些也不会”。
第二,想在当地购买商品极为不便,狄员外所在的明水镇已经是紧靠省城通往东三府大路的重要集镇,距离省城济南府不过百里路程,却连个布铺都没有,要买布这种日用品必须要到济南府或章丘县去买。
第三,商业氛围固然极弱,消费能力更弱,以至外地人都不愿意到这里开铺,甚至连狄员外自己开旅店也不是为了赚钱,而只是为了赚点粪肥。
在这种情况下,沈滨是最初的极度兴奋之后,很快就发现了柳鹏计划中的弱点,哪怕柳鹏神通广大,但他也不能让铁树开花,一个草市哪能赚来那么多银子,在登州府穷苦地方,干一任通判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只是柳鹏早就是有备而来,他告诉沈滨 :“沈叔说得极好了,但是沈叔却有些想差池了,没想清我的思路,办快活林是件天大的好事,但肯定不能完全按书上的路子去做,要因地制宜啊与时俱进,沈叔,你难道忘记了咱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这里是登州府啊!”
“登州府?”
沈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问道:“咱们登州府就是个苦地方穷地方啊!”
柳鹏笑了:“沈叔,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啊!”
柳鹏这么一说,别说是沈滨,就是江清月都弄明白柳鹏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管是沈滨还是江清月,都没想到柳鹏胆子这么大,考虑得又这么深远。
沈滨当即问道:“贤侄,难道要办的这快林活不是一处草市,而是准备要搞几条船去辽东做海商?这买卖利润虽然够大,但是本钱太大风险太大啊!来回一次至少要几千两,而且这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啊!”
江清月辽海来往数十次,对于海上的风云变幻最是熟悉不过,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柳少不是想搞船,是想搞座私港!”
“私港?”沈滨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这风险太大,这可是真要杀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