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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训练舰的“北港三号”上配备人员虽说不完善，但核心已在，舰长斯托姆、副舰长是考斯提特，他管理火炮组，西雷斯马是航海官，负责指挥甲板上所有事务，三人都是很称职的海军军官，来自遥远的荷兰，每人都有单独指挥一条战舰横渡大西洋、过波涛汹涌的好望角、再穿越了莫测的印度洋，行驶在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海，再到东海的不凡历程。

  他们航海技术精湛，还多次与英国人、西班牙人开战，事实上，荷兰人与英国人的冲突日趋严重，在欧洲一带，由于双方军舰密布，怕擦枪走火，还是克制，但在天高上帝远的东海和南海，再到印度洋，双方实际上交火不断，不见一条舰不是个新闻，比方说1623年，荷兰人在印尼屠杀了三条船的英国人，因为荷兰人不能容忍英国人胆敢越雷池一步：他们想到东方与明朝和幕府贸易！

  颜常武等一批等待上岗的军官先要见习，看军舰如何在洋人教官的指挥下进行运作。

  军舰上一天的工作从凌晨4点开始，此时午夜值更结束，下更的人集中到甲板点名清点人数，然后换班。

  这是必须的工作，每次换班，上更和下更的人肯定要清点人数。。。半夜里掉下海里一个的话？过得几天来查，鬼影都不见一个了。

  之后更换桅杆上的瞭望哨，测量航速，记录在黑板上。

  木匠开始巡视和检修的工作，帆缆长指挥甲板人员整理风帆和索具，厨师开始准备早餐，一切都井井有条。

  到得5点钟，当班的水手开始清洗甲板，这也是今天海军中的传统勤务。不要想象成自己家里拖拖地板那么简单，除了用海水、拖把清洗之外，还要跪着用浮石一英寸一英寸把甲板打磨得洁白光亮，浮石是由岩浆迅速冷却凝结而成的海绵状岩石，轻而多孔，能浮在水面上，故名“浮石”。其大小又和圣经差不多，所以又叫“圣经石”。

  使用圣经石是欧洲海军的一种清洁方式，在颜大少的舰队里，后来一种“钢丝球”的玩意儿用在了清洁上，明明是一团钢丝，为什么叫做钢丝球？

  船员们不明白，不过颜大少干净利落地说：“我中意这么说！”

  之外，船上的所有金属部件都要仔细擦拭，多余的缆绳盘成螺旋状待用。

  以上工作大概7点钟结束，此时副舰长会比舰长提前来甲板视察，他提前先过一遍防止舰长检查时出漏子，这么做呢，一般副舰长的检查只是骂人，而舰长来检查，就会罚人！

  到了7点30分，帆缆长吹起床哨，所有水兵起床，把睡觉的吊床捆好，绑在天花板上。捆扎的方法和规格都有严格的规定，在战斗时候这些吊床会被固定在船舷上，用来抵挡弹片。

  舰内的炮甲板是水兵们晚上睡觉的地方，风帆战舰没有为普通水兵设置宿舍的条件，此时也无需考虑水手的人权问题，每当晚上的时候，水兵就取出自己的吊床包裹，挂在炮甲板上方的横梁上，随着风浪的颠簸，闻着几个月不洗澡的同伴身上的恶臭入眠嘿嘿，这是发疯的一个因素。

  当朝阳升起来的时候，伴随着军士长的哨子和皮鞭，水兵们醒来，按照严格的操典手法将吊床叠好、捆严实、挂在舰上指定的位置，在海战中，排列整齐、捆扎规范的吊床也是战舰的防御措施之一，可以有效地降低弹丸对木结构战舰的破坏，吸收崩飞的弹片和木屑。

  吊床打包对于高级军官当然不用，但他们得作检查，因此也必须熟悉打包流程，大家都动手整了个把小时，学会打包。

  8点左右，舰长来到甲板上开始正式巡查，之后开始早餐，一般是半个小时。

  军官餐厅兼作会议室，处在看得见风景的军舰尾楼里，宽敞明亮，装潢精美，符合高级餐馆的标准，漆亮的餐桌光可照人，高级官官们坐下，使用精致的瓷器餐具吃饭。

  由于没有远航，目前的伙食还可以，有瓜菜吃！

  他们吃米饭、熏肉以木柴熏制、鲜鱼和干菜汤，而水兵们则吃硬饼干缺水不能再煮饭了、咸肉直接用盐腌再风干、干鱼和干菜汤，再有快食面！

  为了给军舰成员提供好吃的伙食，颜大少投资建立了一间食品厂，制作硬饼干、快食面、熏肉、咸肉、干鱼、干菜等，提供给军队包括海陆军，再由军需部门购买茶叶、水果、干果等。

  硬饼干是斯托姆所教，纯属干面粉制品，滋味不敢恭维，但缺水煮食时不能不吃。

  再有一个大杀器，那就是发豆芽还有早餐磨豆浆！

  方法简单实用，在远航时很受欢迎。

  方便面对于军舰也是一种新奇的食品，颜大少着人将面条给油炸了，然后包装，加入一些乱七八糟的汤料：肉粒、香料和干菜等等，加热用水一冲即食，居然大受欢迎！

  只要有可能，就给军舰供应活肉食和新鲜蔬菜，目前离港不远，还是比较方便。

  吃过早餐，舰长进入岗位指挥军舰行动，值上午班的水手开始军舰的日常维护，厨师开始准备午餐。除了这些勤务之外，最考验水手的是根据风向和风速的变化在舰长的命令下调整索具，收放风帆，这也是最危险的工作，徒手爬到桅杆高处，然后再横桁上踏着脚缆操作风帆，一不小心很容易成为失足少年。

  非常幸运的是颜大少给予了这些水手和士官高空作业补贴之类的福利，就象装空调的高空作业一般！

  “您真是仁慈！”斯托姆耸耸肩道。

  在红毛番的船上，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颜常武则笑道：“我一向爱惜我的部下！”他差点没说成了爱惜我的工具！

  第46节 舰上一天（二）

  “作为一个舰长，最重要的是能在各种情况下航行良好和打炮杀敌，与敌交战！”斯托姆面授机宜道。

  要驾船，首先要清楚风帆，从船头开始，有：舰首斜桅、前桅、主桅和后桅，而桅杆上挂着的风帆种类有斜杠帆、三角帆、四角斜桁帆、主桅支索帆、前桅主横帆、主中桅支索帆、前桅帆、主上桅支索帆、前上桅帆、后桅支索帆、主横帆、后中桅支索帆、主帆、主上桅帆、后桅纵帆、后桅中帆、前中桅支索帆等。

  当然，北港三号因为不够大，船帆的种类并不齐全，但斯托姆知识面广，将他们列举出来，而大家的教材也有。

  不过只是学到皮毛，真正实用的是靠具体的指挥。

  忒够多，所得到的船帆组合，基本上是为了最大程度利用顺风、侧风、逆风等等情况来设计的。一般来说，在船首到第一桅杆之间拉起斜帆三角帆，以利用逆风推进。而第一桅杆和第二桅杆上会使用横帆，充分利用顺风，并且在高帆上使用支索帆。最后的桅杆上使用斜桁帆，增加纵帆的帆力。这样的配置可以兼顾各种风向的需要，为船只在各种海域提供稳定动力而设计的。分布在桅杆的不同位置上。

  他一一进行解说，横帆是吃风的主力、装在舰尾的尾斜桁帆，可以帮助转向、和三角帆的作用是能够在逆风时让帆船进行之字形的机动

  “三角帆可以逆风而行？”有人问道。

  “不，它不能，它的原理只是夹角侧风而行，然后走之字形完成逆风而行的航路。”

  要让战舰航行得快，必须让战舰的风帆尽量展开，以承接更多的风力，风帆的组合方式，张帆的角度是一门大学问。

  “张帆时，水兵们必须严格按照操作规范，先展开帆衍用来悬挂风帆的杆两端的风帆，然后才松开风帆中央的帆突，如果帆突先放松，那么”斯托姆做了个飞翔的动作道：“风帆很快吃风就胀满，一下子飞到桅杆顶端，胀满的风帆会把帆衍两端的水手给打到甲板上！”

  “来吧！”斯托姆深呼吸一口气，站在了船尾高位上开始了发号施令！

  现在天气睛朗，风速中等看桅杆上的飘带即知，有经验之谈，飘带高起，所以他下令所有船帆打开。

  “上桅帆升至桅顶，左舵！”颜常武高叫道。

  他现在进行的操练是以海上的一座小岛作为目标，指挥船只给开过去。

  然而，他失败了！

  在他的指挥下，训练船却没有按照他的要求而行驶，却歪歪扭扭地偏离了方向。

  “不及格！”斯托姆毫不客气地道。

  他接过指挥权，把船移开远一点，换另一个学员来指挥操纵。

  令人汗颜的是，当天没有一个学员成功地将训练船开到指定的位置，个个都开歪了！

  看来他们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上午的时间在不断地训练中度过，到了11点左右，舰长要检查当天值星官值班军官的工作日记，听取军官和士官的例行报告，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如果有犯错误的水手，则着召集全体水手【创建和谐家园】，公开施行鞭刑。

  “船上必须有军法，才能够令行禁止！”斯托姆解释道。

  当天的倒霉鬼是一个水手，他做值日时没有把地方打扫干净，结果挨了三鞭，公开执行！

  正午时分，大家开始午餐，午餐完毕之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例如开战或者遇到暴风雨，那么下午的时间用来训练，军械官、水手长教授水手们冷兵器格斗、枪支的使用，帆缆的操作等技巧，军官还要组织炮术、接舷战、灭火、排水等相关训练。

  因为军官的缺乏，三个荷兰人忙得要命，而学员们则紧张地学习他们的指挥技巧。

  由于有教材，军官发出的指示加以对照，学员们领会得比较快。

  说实在话，打炮听起来很爽，但实际操练起来却一点都不愉快。

  船甲板里气氛紧张，放炮时硝烟弥漫，更恐怖是炮的后座力，还有倒霉时海水从船舷的的倒满！

  “大家都知道了，战舰上最重型威力最大的火炮安装在最底层的炮甲板上，那么，战舰在风浪中航行的时候，最易被海水倒灌的就是重型号火炮的舷窗，但在海战中，舷侧重型舰炮往往是胜负的关键，于是在许多战斗中，水兵们冒着狂风与大浪装填火药、弹丸，然后打开舷窗，将大炮推到舷窗处击发，此时风浪就涌进来，所以看大家怎么想，被淹没还是被击沉！”斯托姆感叹地道。，

  有学员问起来：“那总教官您的选择呢？”

  “废话！”斯托姆断然道：“开窗开炮！”

  “至于进水，那就抽水呗！”斯托姆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个个军官都知道是个苦活，他们见识过了，在风高浪急的时候，澎湃的海水会沿着低矮的底层炮甲板的炮门缝隙渗入船舱内部直到流进底舱，底舱积水会导致储存的食物变质，而且舱底船板和龙骨被海水浸泡腐蚀，对船体也是致命的，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调动上百名水兵轮班，整日不停地将舱底水往外抽手泵提水，多的时候他们平均每小时抽上几十吨的水！

  想想这边开炮，那边抽水，没有一个人能够闲得了的。

  在舱内开炮相对安全，但是危险同样不小，炮口后座力将炮推后，碰人就伤！还有火炮的质量不高，容易炸膛，旁边的人轻则炸成花脸猫，重则骨肉分离；万一粗心的水兵把火药给点着了，连跑都跑不掉！

  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天降横祸，外面打来一炮，打中自己的只好自叹命苦了。

  “所以，我们都要信奉妈祖娘娘，求她保佑！”总教官斯托姆木然着脸道。

  但总司令颜常武则比他积极地道：“我们请妈祖娘娘保佑，我们还要做好备战！”

  第47节 舰上一天（三）

  “战争的胜负由神决定，但也取决于兵力、训练、士气和情报，以及健康和后勤等等，有后顾之忧，亦不可开战！”

  “所以，我要求大家，将来成为舰长之后，每一次战斗都要以积极奋进的态度，作好备战，以最佳的姿势迎接战斗，有我无敌，决一死战！”颜常武铿锵有力地道。

  这是命令，所有的人都一起应道：“是！”

  炮战的练习花费了大家下午的大部分光阴，作为军官，不止是点火开开炮那么的简单，他还要熟悉每一个战位。

  一个炮组至少六个人，实际情况是十到十二人操作，因为很少有两边火炮一起使用的，主要工作同一个炮长负责点炮和指挥炮组成员，再有一个是装填手，另外十个人负责把发射后的炮移回原位。

  那时期的火炮属于架退炮，发射后会猛烈后。炮身的后退距离长达数米，然后才在缆绳、链条和沙袋的阻挡下停住，未等炮口的硝烟散尽，训练有素的水兵们就一拥而上，清理内膛、重新装填火药和弹丸，然后十几个人齐心协力，将沉重的火炮重新推回原位瞄准、击发。

  在战斗中，炸膛事故频发。。。当时的火炮质量不高，每一次炸膛，舰炮周围都是一片血泊，即使火炮没有爆炸，击发重型舰炮也充满了危险，水兵如果在火炮击发时站错了位置，那么火炮后坐时，近3吨的炮身以及铁链就会无情地从水兵的身体上碾过，后果不堪设想。

  火炮练习时，学员们分得有点散，他们得到了一个新的命令，高级军官尽量不要挨一起，以免给一锅端了！

  在一门24磅炮旁边，颜常武通过炮架上台阶仔细地调整火炮的俯仰角，当满意之后，亲自点燃导火索，它在滋滋声中燃尽，然后火炮轰地一响！

  24磅炮可不小，在舱内发出了一股激波，震撼人心！

  后坐力往后退，诸人七手八脚地止住了火炮，重新将它装填后，再用力地推回炮口。

  大家依次练习，熟悉各个战位，训练火炮击发的速度还有射击的手感。

  等到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一股硝烟味儿，豪华的军官餐厅里充斥着这股味道，真正象条军舰了。

  吃饭之前，所有的人都向妈祖作了祷告，感谢她今天让船上一切顺利，感谢她的保佑！

  吃过饭，大家喝茶，颜常武指示道：“加强训练，一旦开航，军舰每天训练，不得停止，所有的人都要熟悉他们的战位！训练得好的有奖，训练差的要罚！

  多购买一些木船，以它们作为靶标，进行炮击和航行练习。

  不要怕浪费火药和火炮，来时多打炮，战时少流血！

  以实战为目的，不可以儿戏！

  以后对于水手们，除非是故意的犯错，一般都不使用肉刑，而从薪水、劳动和伙食的处罚上作文章，你们去拟定一个章程来。

  军队走专业化的道路，我们的人少，重要的甲板士官、水手在战斗中一般不作肉搏，多使用火器攻击，而作肉搏战的则专门特训。”

  “各位，军舰出航时，舰员的补贴提升百分之三十！”他宣布道，所有人大喜！

  颜常武有不少好处，喜欢按劳给酬，对大家待遇丰厚，这点深为人称道。

  “再有一点，以【创建和谐家园】卖给东南军府的居民小艇、小帆船，他们得到的渔获，自家食用我们不用管，出售则要交税，扩展居民码头，给他们放船艇！免费！再有，行政中心对他们的管理还有服务加强！”颜常武作出了一个影响深远的决定！

  当时的【创建和谐家园】们只是执行，但若干年之后，才发现这条决定是何等的英明神武！

  由于海产丰富，民众踊跃出海，他们驾着小艇和帆船，熟悉游泳、船只驾驶，许多小子年纪轻轻就有一副好水性，驾驶帆船不含糊，结果，东南军府花费不多，却建立了一套大量训练和储备航海员的后备体系，一旦军府发出征召，即时有大量的航海海员派上用场！

  这个可怕的后备体系随着东南军府的膨胀也在极速地拓展，大量船只服役，大量水手登上了战舰，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成为了任何一个敌国的恶梦！

  吃过晚餐，也到了日落之前，舰上的陆战队鼓手会敲响“全体战备”的鼓号，全体水手紧急【创建和谐家园】，各就各位，军官们在自己负责的区域内检查，犯错的水手要被记下名字，等待第二天的惩罚。

  一番折腾之后，水手们开始解开帆布吊床，准备就寝，不当班的水手也可以利用这一时间在甲板上休息娱乐，吹吹海风尤其炮甲板的水手们，这也是一天中水手们最开心的时候。

  晚上8点，值第一班的水手们进入岗位，其余人纷纷入睡，舰上一片寂静，只有半小时一次的钟声与值班哨兵的脚步声与夜光、海涛、风声相伴。午夜12点再度换班，直到凌晨4点，然后又是一个轮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进入风帆时代的明人战舰上的水手来说，这就是他们的生活，直到水手们老去，或者死去。

  在颜常武的军舰上，采取的值更每天中午12点为起止时间，一昼夜分为7个值班更，一次4小时。水手、士官和军官按照居住位置分为左舷班和右舷班两组，轮流值班。通常水手一次睡眠的时间不会超过4个小时，不值班没有活的时候可以抽空补个觉，但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虽然机械式钟表已经发明出来了，但军舰的摇晃对钟摆会产生影响，所以计时还是用的沙漏。其中的细沙每30分钟会流完，需要翻过来继续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