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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张氏从睡梦中醒来,一摸额头,全是汗水。
许是傍晚看了杀蛇,她刚才做个噩梦,梦里被一条水桶粗的大蛇追赶。
任凭她怎么跑,都跑不快,腿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
眼看着大蛇就要追上来了,她也从梦中惊醒。
喘着粗气,韩张氏拿起枕边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水。
时值七月下旬了,可天气还是如此闷热。
重新躺下后,韩张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脑中立刻会浮现出一条大蛇的身影。
片刻后,她索性坐起身子。
看了看窗外,忽地想到了什么,起身轻轻推开窗户。
只见正屋的书房,依旧亮着灯。
轻轻咬了咬唇,略微犹豫了一下,韩张氏披上一件外衣,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一路来到书房门前,她伸手敲了敲门,软糯地语调轻轻唤道:“叔叔。”
“是嫂嫂啊,进来罢。”
闻声,韩张氏推门走了进去。
见韩桢光着膀子,她不由微微偏过头。
“嫂嫂见谅,天气实在闷热。”
韩桢说着,拿起一旁的外衣便要穿上。
“叔叔若是闷热,便……便莫要穿了,不碍事的。”韩张氏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声。
“好。”
韩桢顺手放下衣服,问道:“嫂嫂怎地还没睡?”
“方才已睡了一觉,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
刚才独自一个人在房间时,想起那个噩梦,心里便一阵发慌。
此刻见到自家叔叔后,顿时觉得好多了。
闻言,韩桢轻笑道:“是不是因今日那条蛇,受了些惊吓?”
“叔叔怎晓得?”
韩张氏面露惊讶。
“女子大多都比较怕蛇。”
韩桢解释一句后,招呼道:“嫂嫂别站着,且坐一会儿。”
说着,帮她倒了杯茶。
待到韩张氏在对面坐下,韩桢的目光不由从那对硕果上扫过。
没法子,韩张氏里面只有一件里衣,根本包不住,想不注意都难。
察觉到韩桢一扫而过的目光,韩张氏只觉得心头狂跳,一阵口干舌燥。
于是她赶忙端起凉茶,喝了一口。
许是喝得急了,被茶水呛到,捂住嘴一连咳了好几声。
一时间,硕果一阵晃动,颇有些摇摇欲坠之势。
韩桢赶忙移开目光,最近天干物燥,本身火气就很大,闹出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止住了咳嗽,韩张氏好奇道:“叔叔在写些甚么?”
韩桢随口答道:“关于村中的一些交代事宜。”
听出他话中的言外之意,韩张氏心头一慌,忙问道:“叔叔要出远门?”
“倒不是出远门,过段时日要搬去县城住。”
待到小王村这边稳定下来后,他肯定是要搬去县城的。
倒不是贪图享受,而是在县城利于控制周边的村落,信息接收速度也更快,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便能知晓。
韩张氏一阵默然。
如今,她已经熟悉了和韩桢在一起的生活,现在听闻他要搬去县城,心中顿时感觉空落落的。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女而已。
丈夫早早地便撒手人寰,娘家也没了亲人,眼下只有韩桢这个小叔子可以依靠。
不可避免的对韩桢产生依赖,这很正常。
见自家嫂嫂神情落寞,韩桢沉吟片刻,试着问道:“嫂嫂可愿与我一起搬去县城?”
这句话,让韩张氏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言喻的欢喜。
在韩桢的注视下,韩张氏低着头,磕磕巴巴地找了个不似借口的借口:“俺……俺本就帮叔叔管着库房,叔叔……去了县城,俺自然也要去。”
“夜深了,俺去睡了,叔叔也早些歇息。”
说罢,韩张氏站起身,扭着小磨盘匆匆出了书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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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通判亲至】
“你心火太旺,以至于牵动肝肾。每每动怒,便会加重一分。近日是否火气愈发大了?”
二院的榆树下,初晨的阳光透过重重枝叶缝隙,洒落点点光斑。
魏大与韩桢盘腿坐在树下草席上。
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魏大腹部的刀伤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如今行走坐卧和常人无异,只是还无法剧烈运动。
这两日,在韩桢的帮助下,猴子渐渐开始上手了,正式接手管理那两千多战俘。
制盐厂的建造进度,也与预期中的一致。
闲下来之后,他开始向魏大请教道法。
“确实!”
韩桢思索片刻,点了点。
刚穿越时,感觉并不明显,自从杀了徐主簿之后,便隐隐有了这个趋势。
后来杀徐家、石宝以及戴巾军反贼,每一次战斗之后,都会觉得心头有一团火,想要发泄。
以至于每回都要找安娘推磨,才能稍微缓解。
最近这段时日安娘都很忙,没什么机会,导致韩桢看向韩张氏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好几次把韩张氏盯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魏大正色道:“体魄强健,天生神力,是你的福气。可有得便有失,你体魄远超常人,心火自然也更加旺盛,加上最近杀伐过重,如同火上浇油。长久以往,定会影响心性。”
“太玄乎了罢。”
韩桢微微皱起眉头,将信将疑。
见状,魏大也不恼,反问道:“纵观古今,天赋异禀,天生神力者,有几人能得善终?”
韩桢一愣,大脑飞速运转。
帝辛、恶来、南宫长万、项羽、李存孝……
这么一看,还真是没一个能得善终。
这……
并且若是细思,便会发现这些人在性格方面确实都有些问题。
压下心思,韩桢好奇道:“魏大,我听聂东说,学会伱这门道法,举手投足间便能发挥全身气力。”
魏大面色无奈道:“县长莫要听那厮胡言乱语,习得一些皮毛,本末倒置了。俺这道法仅是一门沉心静气地呼吸之法,并无神异之处。人一旦心静气和,言行举止自然要比喜怒哀乐之时,更加沉稳。”
“怒时一拳,与你沉心静气时的一拳,是不同的。”
先前韩桢还觉得玄乎,不过听到这里时,反倒觉得很有道理。
人的情绪会影响判断,以及对身体的掌控。
明明知道这样发力不对,可在极度愤怒之下,会忘掉这些技巧,选择遵循本能。
魏大的这门道法,说白了就是情绪管理,不管应对何等状况,都能保持大脑清明,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听上去似乎很简单,实则却很困难。
因为情绪是人之本能,由感而发,想要克制并非易事。
“我想学,可否教我?”
“县长想学自是极好的。”
本以为这是什么不传之秘,没曾想魏大却极为大度。
要知道,古时哪怕只是寻常的木匠手艺,也会藏着掖着,待到徒弟尽心尽力服侍几年后,才会教些真本事。
见他神色诧异,魏大失笑道:“当初教俺此法的道士,直言若往后有人想学,尽可教。如若天下人皆能遇事而心平,也就不会有恁多纷争了。”
说罢,魏大从最基本的吸气开始教起。
“初练时,气分三段,鼓气以满天关……”
“什么是天关?”
“天关便是咽喉,县长吸气太急了,莫要急躁,虽分三段,却讲究绵而不断。”
魏大教的用心,韩桢学的也用心。
不管练成后是否真的可以调动全身气力,光是能控制情绪这一点,就值得他学。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日头升高。
见韩桢已经掌握了一些后,魏大叮嘱道:“此法是水磨工夫,非一朝一夕能练成,若是急躁,反而落了下乘。每日清晨,练习一刻钟便可,长久以往,自会习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