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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本官掌嘴。”薛踌抿着茶,淡淡命令道。薛踌那些心腹衙役也不客气,揪起董平高和黎尚武两人的头发就连扇耳光,直扇得两个衙内满面开花,鬼哭狼嚎,但他们叫得越凶,衙役就打得越厉害,最后两个衙内不吃眼前亏不叫了。薛踌才品着茶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后台是谁,也知道李庭芝不敢招惹你们,可本官敢,你们回去之后尽管可以向你们后台告状——顺便告诉你们一句,你们在洪泽县胡作非为的种种罪状,本官都已经收集,并已经派出快马上报丁丞相,请丁丞相为本官转奏朝廷。”
“你是丁大全的人?”董平高吓了一跳,总算明白薛踌为什么不怕自己的原因。薛踌冷笑点头,“下官乃是宝祐元年进士及第,丁丞相正是本官座师。怎么样?吓不倒本官了吧?”董平高和黎尚武都傻了眼睛,心说原来洪泽县令是丁大全地人,李庭芝怎么没告诉我们?薛踌又是一阵冷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等朝廷处理你们的公文到,带你们的人走。二是马上卷起铺盖,押着粮草辎重走人——但那些被抓的人,本官得等丁丞相的指示到了再做处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有一句俗话是兄弟义气比纸厚一点,总之吃了大亏的董平高和黎尚武是不敢再在洪泽县呆了,乘着还是下午,赶紧卷起铺盖,带上剩下的人和粮草辎重返回宝应,至于那些还被关在洪泽县大牢里的衙内军成员,董宋臣和黎尚武也管不了他们了。当然,在返回宝应的路上,董平高和黎尚武少不得亲热问候薛踌和丁大全的女性亲戚,顺便怀疑李庭芝是故意地整治他们,决心回扬州后一定要问个清楚。
一向在临安娇生惯养地衙内军行军速度本来就慢,带上数百车粮草辎重后行军更是慢得不象话,走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清晨时,这伙衙内才勉强走出不到四十里地。刚走桥梁穿过射阳河的一条支流后,骑在汗血宝马上打呵欠地董平高忽然惊叫一声,“糟糕,我忘记一件大事了。”
“什么大事?”同样疲惫不堪的黎尚武打着呵欠问道。董宋臣拍着大腿叫道:“令符!李庭芝交给我的令符,昨天我去妓院里玩的时候放在一间【创建和谐家园】房里,后来打架被薛踌那个王八蛋抓走,令符我就忘记了去拿回来,没有那个玩意,我们在路上进不了城,也没法过关卡和进驿站!”
“董大哥,你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竟然放在妓院里?”黎尚武出身于军人世家,虽然不学无术却也知道军队令符的重要性,赶紧说道:“那你赶紧回去拿回来啊,那东西丢了,就算李庭芝不找咱们算帐,咱们也没办法过关卡回扬州。”
“是得回去一趟。”董平高擦着冷汗说道:“幸亏我骑的是汗血宝马,从洪泽打过来回要不了一个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那你快去啊。”黎尚武指着前面路旁的树林说道:“我们在树林里休息休息,等你回来。”董平高再不迟疑,答应一声赶紧掉转马头,向来路飞奔回去。
与此同时的洪泽县北面码头上,正在扬帆出发的洪泽渔民忽然看到一个恐怖的画面,数十艘中型战船打着蒙古军旗号,满载着杀气腾腾的蒙古军士兵飞速扑向南岸,战船上箭如飞蝗,铺天盖地的笼罩到码头上手无寸铁的南宋渔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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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十四章 衙内军出手(下)
“慢点!慢点!慢点!”眼看着路旁景物从身旁飞速掠过,第一次催动汗血宝马全速飞奔的董平高差点吓得尿了裤裆,死命的紧抓着马缰绳,带着哭音大喊大叫,“马大哥,马大叔,你慢点!慢点!马爷爷,算我求你了,慢点!马祖宗——!娘啊,爹啊,叔叔啊,救救我啊!”
“咴——!”正当董平高无比担心自己从高速飞奔的汗血宝马摔下来嗝屁时,贾老贼从战场上缴获来那匹无价之宝汗血宝马忽然长嘶一声,停住飞奔高举前蹄人立起来,董平高猝不及防下险些被甩出去,不过这小子也算命大,及时抱住汗血宝马的脖子,这才避免了当场摔得粉身碎骨的厄运——不过董平高也终于尿了裤子。
“妈的!你这匹遭瘟的畜生,一会跑一会停,你想害死本衙内啊?”趴在马背上哭骂半天后,董平高总算是定下神来打量四周环境,并很快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在三柱香时间里跑到了洪泽县东面大路的十里长亭处。咋舌汗血宝马的速度快捷之余,董平高开始小心翼翼的催促战马慢跑,想要小跑回洪泽城去取失落在妓院里的令符,但那匹刚才还撒蹄狂奔的汗血宝马却纹丝不动,仅是打了两个响鼻,气得董平高又是一阵大骂,“遭瘟的畜生,现在怎么又不跑了?前面有鬼吗?”
“不对,前面怎么有古怪声音?”这时候,董平高忽然发现了汗血宝马不肯前进的原因——前方隐隐传来了惊叫声和喊杀声。与董平高陪贾老贼出征时在鄂州听到地宋蒙两军战斗声十分相似。直到此刻,董平高才猛的想起马匹的听觉要比人类灵敏得多,想必这匹惯于征战的汗血宝马就是因为前方声音不对,才猛然停住马蹄不动。
“奇怪?洪泽县怎么会有战场的声音?”董平高虽然奇怪这位于后方的洪泽县怎么有类似战场的声音,但为了自己地小命安全起见,董平高还是催马跑上右面不远处的山丘,居高临下远眺洪泽城。这一次极通灵性地汗血宝马没有违背董平高的命令。载着董平高一路小跑就上了不高的山丘,但董平高在山丘上只看得一眼就吓得从战马上摔下来——昨天还平静祥和的洪泽城外不知何时冒出大量打着蒙古军旗帜的骑兵。而洪泽县城城门紧闭,城外还有大量南宋百姓象牲口一样被蒙古军骑兵驱赶在一起,挥刀疯狂屠杀。
“妈呀,蒙古【创建和谐家园】怎么出现在洪泽城外了?”几乎吓破胆子的董平高颤抖哀嚎,但让董平高更加心惊胆落的还在后面——马蹄声传来,一个十人队地蒙古骑兵打着旗帜过来哨探,其中一名蒙古军骑兵眼尖。远远就看到在山丘上偷窥却不会隐藏身形的董平高,指着身穿宋军统领衣甲的董平高大叫道:“十夫长,山坡上有人,好象是南人的骑兵!”
“什么骑兵,是个统领!”那蒙古斥候明显更有经验,一眼看出董平高的价值和代表的危险,大喊道:“四散包围,小心伏兵。”荒野寂静。董平高在山丘上将蒙古斥候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乘着蒙古斥候寻找可能存在的伏兵这个机会,董平高赶紧爬上汗血宝马,催马就往来路又跑回去,后面蒙古斥候大喊,“南人地统领跑了。没伏兵!快追,抓住他有重赏!”
“噢!呼!”蒙古骑兵怪叫着催马急追,可惜他们之人骑的乃是一匹在蒙古军队里都是万中挑一的汗血宝马兼千里马,他们胯下那些普通战马又如何追得上?追出七八里路后,他们干脆连董平高的影子都看不到了。那斥候十夫长当机立断,命令道:“我军偷袭计划已经暴露,你们按原计划侦察敌情,我先回洪泽向将军禀报。”
那斥候十夫长快马飞奔回尸横遍野的洪泽县城外的时候,蒙古千夫长兼忽必烈头号谋士子聪地老乡王珂正在疯狂大笑,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里。他率领的骑兵将来不及逃回城里的南宋百姓杀得所剩无几。吓得洪泽县连城门都不敢打开,基本上已经完成了封锁洪泽县与外界联系的任务——其实以蒙古骑兵的速度。在洪泽县城门关闭前冲进城去简直是轻而易举,但王珂的目标并不是这个无关痛痒的洪泽县,而是宋军粮道的中转点宝应县。但是在听到那斥候十夫长的报告后,王珂不由勃然大怒,“你们这帮废物,十一个个骑兵竟然逮不住一个孤身一人的南人骑兵?你们都是吃干饭地吗?要是他把我们地偷袭计划通知宝应,宝应县有了准备,我们这三千孤军就要被南人包饺子了!”
“将军,小人也没办法啊。”那斥候十夫长委屈的答道:“那个南人统领骑地马也不知道是什么马,我们的战马根本追不上了。”
“别说了。”形势紧急,王珂也没时间去追究董平高骑的究竟是什么好马,立即命令道:“赶快把城外的南人全宰掉,集中队伍奔袭宝应县,一定要赶在宝应县做好准备前杀进城去。”
……
“清一色!自摸!哈哈哈哈哈……!”董平高骑着汗血宝马冲回射阳河支流南岸的时候,正在路边打麻将的黎尚武恰好在大笑着推倒面前的牌,而黎尚武的三位牌友、也就是衙内军的三个正将面如土色,无不哀叹这回输大了。见董平高奔回,黎尚武先是楞了一下马上又叫道:“董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令符拿到没有?要不要来两把麻将?”
“你们还有心情还打麻将?【创建和谐家园】杀过来了!”董平高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叫道。黎尚武和那三个正将又楞了一下,然后一起大笑。“董大哥,你开什么玩笑?【创建和谐家园】杀过来,那里来的【创建和谐家园】?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那里来地?总之【创建和谐家园】骑兵已经包围了洪泽县,正在县城外面四处杀人,赶快收拾东西跑吧。”董平高喘着粗气把自己所见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叫道:“快,快。收拾东西走人,【创建和谐家园】的斥候发现了我。很快就会追来了。”旁边的衙内军将领和士兵忙不迭的答应,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赌桌酒菜等物。
“董大哥,我们跑不掉!”黎尚武虽然没有延续他哥哥的勇猛,却也知道一些军队常识,向董平高说道:“董大哥,我们地队伍大部分是步兵,又带着粮草辎重。根本走不快,【创建和谐家园】全是骑兵,很容易就能追上我们,把我们全宰掉。”
“没关系,我骑的是汗血宝马,跑得快……喂,你们敢抢我地马?你们活腻味了?”董平高大喊大叫,无奈那帮子衙内一涌而上。一下子就把董平高给掀翻在地上,其中一个衙内军正将手脚最快,抢先爬上汗血宝马就跑,边跑边喊道:“董大哥,小弟先回去报信,咱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一定要保重安全——要是你出意外了,我一定会照顾你的妻小!”
“王八羔子,你给老子记住!”逃跑坐骑被抢,董平高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剩下的衙内军军官士兵则争先恐后扑向队伍中剩下的五十几匹战马,这会黎尚武仿佛被他大哥黎尚文附体,当机立断抽出刀来接连砍死几个抢马的同伴,咆哮道:“谁他娘的再敢抢马,老子第一个宰了他!”那伙子衙内军几时见过真刀真枪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立即被黎尚武手中那血淋淋的钢刀吓得连连后退,董平高则喜道:“黎二弟。干得好!快。我们俩一人一匹马快跑!”
“大哥,我们不能走。”黎尚武举着刀解释道:“淮南一带全是平原和矮丘。我们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跑过【创建和谐家园】骑兵的四条腿,剩下的战马只有五十多匹,我们要是跑的话,最多也就五十几个弟兄能够活命。”
“跑出一个是一个吧。”董平高也有点怕黎尚武那把刀子,胆战心惊的说道。黎尚武摇摇头,“大哥,你有董公公保护,跑回去也许没什么,但兄弟的后台没你那么强硬,我要是丢下军队和押运的粮草辎重独自逃命,枢密院一定不会放过兄弟。再说大哥你进军队不是想立功后放一个肥缺吗?你要是扔下军队和粮草跑了,别说放肥缺了,你以前地功劳也得一笔勾销。”黎尚武又指着其他的衙内军军官和士兵说道:“还有你们,扔下粮草未战先逃,回去不是杀头也是蹲大牢的命,同样讨不了好。”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和【创建和谐家园】硬拼吧?”董平高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外放为官,带一个富裕的地方去做土皇帝,自然舍不得随便抛弃自己的美好前程。其他地衙内军将领和士兵因为后台不硬,也是纷纷附和质问。黎尚武转转眼珠子说道:“硬拼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智取啊,也许有办法坚持到援军到来。”
“怎么智取?”董平高定下心神,向黎尚武问道。黎尚武转头看看地形,又看看衙内军押运那长长的粮草辎重车,心生一计道:“董大哥,咱们可以这样……”
……
“快,加快速度。”王珂咆哮的声音比蒙古军的马蹄声还大,不断催促骑兵加快速度,三千余骑蒙古骑兵仿佛一道黑色的洪流,顺着通往宝应的大道蜿蜒奔腾,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衙内军所在的射阳河支流处。眼看河道在望时,冲锋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就象是撞到了铁板一样生生勒住马匹,并有人大叫,“贾似道!贾似道!”
“发生什么事了?”位于队伍中段的王珂策马奔上前去,询问前锋停止前进地原因。蒙古骑兵则指着河流对面地树林大叫道:“将军,快看!”王珂定睛一看,立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河对岸的树林中赫然立有两面大旗,一面是贾似道地杏黄色帅旗,另一面则是那面令蒙古军闻风丧胆、白底黑字地精忠报国大旗!冷汗。一下子浸湿了王珂的额头。
“停止前进,列队戒备。”命令传出,三千蒙古骑兵很快便排成三个标准的骑兵纵队,严阵以待。但饶是如此,恐惧念头还是迅速笼罩到了这三千轻骑头上——让二十万蒙古主力灰飞烟灭的贾似道啊,虽然河对面的树林里仅插有他的帅旗,看不到半个人影。可谁能知道那茂密的树林埋伏有多少宋军地精锐部队呢?而且更可怕的是,树林之后隐隐还有灰尘翻腾。很有可能就是大规模地军队正在行进当中。
天不是很热,王珂脸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颤抖着说道:“贾似道不是在临安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他的军队怎么不露面?不向我们发动进攻?”没有人能回答王珂的问题,仅有旁边的一个蒙古百夫长小声嘀咕道:“可能贾似道就是在等我们过去,然后把我们包围,如果贾似道手里的骑兵不够多,用步兵这么埋伏我们最保险了。”
“有这个可能。”王珂也是如是想。再加上那个单身一人突然出现又从斥候面前消失地宋军统领,更让王珂怀疑那是贾似道派出来的探子——否则谁有那么大手笔用一个统领来当斥候。旁边的副将又问道:“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赶快退回洪泽湖渡口?”
“该怎么办?”王珂紧张思考,继续前进很有可能遭遇埋伏,后撤的话就前功尽弃,回去不但拿不到忽必烈许诺的下万户位置,还很有可能被行军法丢掉脑袋。犹豫之下,王珂选择了一个中肯的办法。“缓步前进,到河岸旁边再做决定。”
河的西面尽是麦田,倒也方便蒙古军队伍展开。同时三月正是小麦接近成熟的时候,麦田里地沾着露水的麦穗便成了蒙古军战马的裹腹物,尤其是河面上仅有一道桥梁,王珂更不敢让军队立即过河——过河必须走狭窄的桥梁。宋军伏兵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队伍拦腰截断,又选择了暂时停留在靠近河岸地麦田中待命,判断形势后再做处置,这更给了蒙古战马低头狠啃麦苗的机会,骑兵无不爱马,自然也不会阻拦爱马食麦,仅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对面茂密的树林中,寻找树林中那隐含的重重杀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气仿佛凝固,虽然河对面的树林中仍然是静悄悄的。仅有贾似道的帅旗和精忠报国大旗随着春风飘展。但就是这两面旗帜,还有树林后那遮天蔽日的翻滚尘土。却让笼罩在蒙古军头上的恐惧感越来越沉重。没有一个蒙古军骑兵敢于提出进攻——毕竟河对面埋伏地军队是贾似道亲自率领,天知道贾似道设下了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也没有一个蒙古骑兵对那两面旗帜地真实性产生怀疑——因为不管什么样的军队里,乱打主帅旗帜都是杀头地死罪,甚至仿造主帅军旗也是不轻的重罪,所以每一个蒙古军将领士兵都在心里肯定,对面的就是那个蒙古克星贾似道!
“贾似道究竟在搞什么?”王珂头上的冷汗滚滚,喃喃道:“他既然发现了我们,为什么没有发动进攻?就算他手下的多是步兵追不上我们,起码也可以把我们赶回洪泽湖北岸啊?如果他是设下埋伏,想要一口吃掉我们,那他为什么早早就打出帅旗?让我们不敢向前一步?”
“将军,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这时候,王珂的副手、一个蒙古汉军千户忽然悟到了什么,提出新的见解道:“贾似道虽然在河对面,但也许他是到淮南东路巡视地方,保护他的军队并不是很多,所以贾似道在发现我们后不敢进攻也不敢逃,只好打出他的帅旗,想把我们吓走。”
“对,对,有这个可能。”王珂擦了一把冷汗,又大喜道:“这么说,我们也许能在无意中立下了大功,对面的贾似道没有带太多军队,我们有可能把贾似道生擒活捉?!不过,树林后面的尘土怎么解释?”那头脑灵敏的千户答道:“将军,那有可能是南人把树枝拴在马尾巴上,让马匹拖着树枝来回跑。就有可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尘土。”
“有这可能。”王珂地几个副手一起点头,想到生擒活捉到蒙古大仇人贾似道的风光与奖励,这些人就心潮澎湃。贪功心切的王珂更是扯开喉咙大叫,“弟兄们,贾似道就在河对面,他没有多带军队,咱们把他抓回去。顶得上打下南人的临安!”
“冲啊!活捉贾似道!”王珂高举钢刀,意气风发的指着前方高声大喊。并双腿一夹战马,率先冲了出去。但王珂胯下的战马还没冲出十步,就忽然前蹄一软,长嘶着摔倒在地,王珂也被巨大的惯性甩出老远——不仅是王珂一个人地战马,绝大部分的蒙古骑兵也是如此,奔跑加速途中战马突然倒地。马上地蒙古骑兵或是被摔出或是被倒下的战马压住,惊叫声、惨叫声和战马临死时的悲鸣声充斥旷野,响彻云霄。
“发生什么事了?”王珂摇摇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头,扭头去看战马忽然摔倒的原因时,王珂不禁目瞪口呆开了——那匹陪伴他多年的爱马眼睛鼻孔一起出血,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悲鸣着渐渐死去。而其他摔倒地蒙古骑兵所骑的战马也是如此,仿佛集体中毒一般摔在地上抽搐翻滚。惨嘶悲鸣。王珂惊叫道:“怎么了?我们的战马中毒了吗?”
“砒霜!”开始那个王珂副手十分机灵,抓起田地中的麦穗仅闻了一下就惊叫起来,“王将军,我们上当了,这些麦穗上面被砒霜水淋过,战马吃了麦穗。所以中毒了!”
“杀啊!”王珂那个副手话音未落,河对面的树林中忽然喊杀声四起,数十名宋军士兵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冲到河岸边奋力将一枚枚黑黝黝的东西扔到蒙古军所在的河对岸,不等蒙古军士兵看清那些黑糊糊冒着青烟的东西是什么,那些仿佛是铁疙瘩一般地东西已经轰然炸开,“轰隆!轰隆!轰隆!”硝烟翻滚,弹片四飞,号角呜鸣,鼓声震天。虽然手雷爆炸点较远没炸到什么敌人。却也让蒙古军士兵产生了一种身陷重围的感觉。
“南人的神秘武器!”王珂魂飞魄散的大叫,鄂州之战中让蒙古军主力闻风丧胆的新式武器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禁让这支孤军深入的蒙古军骑兵感到大难临头,死期将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那些被吓破了胆子地蒙古军骑兵意志立即崩溃,扔下中毒垂死的战马争先恐后的向来路飞奔,王珂开始还打算约束部队,不过考虑到大部分战马中毒垂死,偷袭宝应计划已经破产,而前方又有‘大军’拦路,王珂最终还是命令道:“撤,快往来路撤退!”
“撤!”那些硬着头皮坚守战地的蒙古士兵如蒙大赦,掉转头撒腿就跑,至于那些战马中毒不深或者没有中毒的蒙古骑兵更是逃得飞快,转瞬之间就逃得没了影子。才一柱香时间过去,刚才还人雄马壮的蒙古军阵地便再看不到一个蒙古士兵的影子,仅剩下满地中毒垂死的蒙古战马,还有河对岸捧腹大笑的衙内军将领士兵……
狼狈逃回洪泽码头,所幸洪泽县城到现在还没有开城,渡湖过来的船只还留在码头上,王珂不敢怠慢,赶紧组织军队登船北逃。但他们地战船刚刚驶立码头,接到洪泽湖渔民消息地盱眙宋军水军就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这些被李庭芝一手【创建和谐家园】出来地淮南水军战斗力可非衙内军所能相比,在水面上欺负蒙古骑兵那更是得心应手,一场拦截大战下来,王珂带过洪泽湖的三千铁骑仅有两条小船上的骑兵侥幸逃走,其他的蒙古军骑兵或是被生擒活捉,或是葬身湖底喂鱼,就连领兵大将王珂都被宋军水军乱箭射死,脑袋被送到临安请功,落了一个身首分离的凄惨下场。
衙内军在洪泽县以少胜多,吓退三千蒙古铁骑的消息传开,南宋军民无不目瞪口呆,对这群祸害刮目相看,大内总管董宋臣则乐得一蹦三尺高,在宋理宗面前很是为侄子吹嘘和请功了一通。而蒙古方面了解了战事经过后也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忽必烈气得全身发抖,足足有半个时辰说不出一个字;子聪就干脆一头栽倒在地上,爬在地上嚎啕大哭,“不会吧?这么倒霉的事,干嘛偏偏要发生在我们身上?”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十五章 纳叛招降
“弘吉剌大人,我大宋英明神武皇帝对贵国骑兵在谈判期间偷袭淮南、屠杀我大宋子民一事十分愤怒。”贾老贼的脚翘在桌子上,脚尖举得比弘吉剌仙童的额头还高,摇晃着大模大样的说道:“我大宋文成武德、神武仁圣皇帝为惩罚忽必烈背信弃义的【创建和谐家园】行为,已经决定派出使者北上与阿里不哥小王爷联系,询问阿里不哥小王爷有无兴趣收购这批俘虏?并且委托本官向忽必烈提出最强烈的【创建和谐家园】,由此事件所引发的一切后果,全部由忽必烈一方独自负责。”
“贾少傅,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啊!”弘吉剌仙童哭丧着脸,几乎是哀求一般的说道:“那都是千户王珂的个人行为,他擅自率军侵入贵国领土,意图劫掠财帛女子,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与我们王爷完全无关。而且应贵国朝廷的要求,我们王爷已经将王珂的妻子儿女诛杀,向贵国朝廷赔罪,他们的人头已经在送往临安城的途中了。”
“拉倒吧,谁不知道忽必烈是随便拿几个假货过来打发我们?你当本官是三岁小孩?”贾老贼连连冷笑。弘吉剌仙童则急得满头冒汗的连连辩解——这一次弘吉剌仙童倒没撒谎,王珂在接受忽必烈命令前曾经立过军令状,一旦任务失败就请斩满门人头,为了安抚处于暴怒边沿的宋理宗。忽必烈也就顺理成章地把王珂一家的人头送了过来赔罪。而贾老贼以己度人,却压根不肯相信,又冷笑道:“总之不管是不是误会,吾皇万岁派出的使者都已经出发上路——顺便祝贺小王爷继承汗位,如果在阿里不哥小王爷做出答复前忽必烈还不交纳赎金,那这些俘虏忽必烈也别想领回去了。”
“交,交。我们交。”弘吉剌仙童哭丧着脸说道:“贾少傅放心,我们王爷已经给小使下达命令。同意贾少傅提出的赎金数额。不过……”说到这,弘吉剌仙童偷看了一眼贾老贼的脸色,喃喃道:“不过总数一万五千万贯的赎金实在太高了,王爷一时也拿不出这么银子或者金子,王爷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先把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赎回去?剩下地【创建和谐家园】士兵,等王爷凑足了银子再来赎人?”
“忽必烈想丢卒保车了。”贾老贼心下明白忽必烈说得好听。只要那些军队中坚蒙古士兵和色目士兵一赎回去,便不会再管剩下的【创建和谐家园】士兵死活。但贾似道也知道南宋地国库已经空虚到极点,宋理宗急需这笔钱来弥补财政赤字,再故意刁难也无法向宋理宗交代,便假惺惺的向左右副手赵孟关和赵禥问道:“二位王爷,忽必烈想先赎回蒙古兵和色目兵,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全凭少傅做主,小王相信少傅一定会以大宋江山为重。做出有利于国家百姓的选择。”赵禥和赵孟关异口同声的答道。贾老贼点点头,转向弘吉剌仙童说道:“弘吉剌大人,这事情兹关体大,本官也不好直接答应你。但本官可以替你上奏皇上,请皇上万岁乾纲独断。”
“多谢贾少傅,多谢贾少傅。”弘吉剌仙童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向贾老贼道谢,宋蒙就俘虏之事开始谈判以来,谈判会议也第一次在宾主一团和气中结束。出了太常寺,贾老贼与赵禥、赵孟关拱手告别,准备打轿回府,但是在准备上轿的时候,贾老贼忽然又转过头来向赵孟关叫道:“信王爷,下官能不能请你一件事?”
“少傅有何吩咐?”赵孟关赶紧跑到贾老贼面前,满脸堆笑的向贾老贼问道。贾老贼微笑道:“其实也只是一件小事,下官好茶。上次在王爷府中品尝那雪水所泡的龙井茶。下官十分喜欢,但家中下人无论如何也泡不出那一天地味道。不知王爷能不能将府中下人一借,让下官的家人向他学习烹茶之道?”
“原来是这样,好说,好说。”一心想当贾老贼女婿的赵孟关哈哈大笑,拍着胸膛说道:“小王家里对烹茶一道最精通的丫鬟很多,小王回去后马上让管家赵十三送那天给少傅烹茶的丫鬟送到府上,少傅将她留下也行,让她教会府上烹茶技巧打发她回来也行。”贾老贼微笑,“如此,下官就多谢信王了。”
赵孟关讨好贾老贼简直是不遗余力,贾老贼的轿子刚回到自己家里,赵孟关那个管家赵十三便领着一个模样还算俊俏的丫鬟到来。但贾老贼的目标明显不在那个丫鬟上,仅是安排了两个丫鬟向她学习烹茶,便又将赵十三叫到自己地书房里,又是叫茶又是赏座,还亲热的向他说道:“赵管家,还要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少傅折杀小人了,小人为少傅和王爷效力,那是小人的福气,小人那敢不尽心尽力?”赵十三满脸谄媚笑容的答道。贾老贼笑了笑,又说道:“那赵管家为李璮将军效力,是否也是尽心尽力呢?”赵十三如遭雷击,谄笑立即凝固在脸上,转身想跑却发现贾老贼的亲兵队长郭靖已经领着一帮人将他包围,赵十三只得硬着头皮强笑道:“少傅,你的话小人怎么听不懂?”
贾老贼一笑,慢悠悠地说道:“听说赵管家在缨子坊有一座外宅,宅子里除了有赵管家的小妾外,还经常有一些山东客人出入——替皇上掌管密探的董公公与本官关系不错,他手下的密探恰好知道这些情况。所以董公公便顺便告诉了本官一声,还请赵管家转告那几位山东客人,以后放信鸽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在那座宅子里直接放,很容易被人看到地。”
“少……少傅,你……你想干嘛?”赵十三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了——他可是非常清楚贾老贼与李璮之间有着杀父之仇,要是贾老贼想拿他这个李璮细作出气的话,那后果可十分不妙。贾老贼笑道:“赵管家误会了,本官将你请到这里,并不是想公开揭穿你的身份。更不是想拿你这个仇人的下属开刀出气,本官心胸还没狭窄到那地步——本官只是想请你帮几个小忙。”
“少傅有何指教?”赵十三地声音还在颤抖。并不是十分相信贾老贼。贾老贼看出他地紧张,便微笑道:“别怕,本官没有恶意,本官只是想通过你和李璮将军取得联系,有一些掏心窝地话请赵管家转告李璮将军。这件事本来本官是交给李庭芝去办地,但你们那位李璮将军行踪诡秘,李庭芝派了两次使者去都没找到他。不得已,本官只好请董公公帮忙找到你,通过你与李璮将军取得联系。”
贾老贼地态度十分和蔼,又再三声明不会计较与李璮的世仇,赵十三的胆子也逐渐大起来,抬头挺胸道:“贾少傅,如果你想从小人口中知道李将军的下落,那就不要浪费力气了。小人既不知道李将军的准确位置,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不过贾少傅有话想要转达李将军的话,小人倒是可以代劳。”
“很好,这就足够了。”贾老贼取出一封信,举着信说道:“赵管家,请你尽快将这封信转呈给李璮将军。并请告诉李璮将军——家事为轻,国事为重,如今忽必烈新逢大败又四面环敌,正是李璮将军行大事的最好时机,望李璮将军以国家民族为重,早做决断。倘若李璮将军愿意归宋,本官定然不计前嫌,与李璮并肩做战,共逐鞑虏还我汉家江山,以逞将军与本官生平之愿。”
“贾少傅放心。小人一定将这封信以最快速度安全送到李璮将军手中。也一定将少傅地话原原本本转达。”赵十三郑重答应,双手从贾老贼手中接过那封书信。又谢绝贾老贼让亲兵捧来的赏银,拱手道:“少傅,告辞了。”
……
出于安全的考虑,赵十三在于贾老贼交涉时并没有说老实话——其实他知道李璮此刻就在山东东路距离淮南东路最近的沭阳城中,所以贾老贼让赵十三转交给李璮的那一封信,快马仅用了三天多时间就从临安送到了沭阳城中,并直接送到了刚刚被忽必烈加封为江淮大都督的李璮手中。李璮闻知此信出自贾老贼之手不敢怠慢,赶紧将岳父王文统、二伯李禄、大舅子王荛和心腹大将厉曼成、郑衍德等人聚议。
“诸位将军,刚才宋人少傅贾似道通过本都督在临安的情报网络,给本都督送来一封信。”众心腹到齐,李璮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已经宋国被封为少傅地贾似道在信上说,本都督虽然陈兵涟水,但他知道本都督其实只是想借口边情紧急公开招兵买马而已,对攻打宋国兴趣不大。他又在信中警告本都督,以都督一家之力,是不可能单独与忽必烈对抗,本都督若想大展拳脚,惟有举兵归宋才是上策。除此之外,贾似道还让我们在临安的内线转告本都督,只要本都督归依大宋,他定然以家国为重,过去的事,可以一笔勾销。各位说说,本都督该怎么处理这封信?”
“都督,不可相信贾似道的鬼话。”年近七旬的李禄是李璮父亲李全的亲哥哥,最是了解贾老贼父亲贾涉与李全之间地恩怨,李福径直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年贾似道之父贾涉是因为全弟被气死,贾似道不可能忘却这段仇恨,我们宁可相信丁大全,也不能相信这个贾似道。再说了,我们决定好寻机拿下涟水,一来让宋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二来又有借口继续扩军,箭在弦上,岂能随意放弃?”
李璮不语,李璮很清楚他这个二伯对自己虽然忠心耿耿,做战也十分勇猛,脾气却冲动暴躁,他的话在冲锋陷阵时可以听,在制订战略时还是少听为妙。李禄的话得到大部分将领支持,都不肯相信贾似道会放下杀父之仇真心与李璮合作,倒是李璮的岳父兼军师王文统拱手道:“大都督,可否借贾似道书信一观?”李璮点头,顺手将面前的书信递给王文统,王文统接过草草一看,发现信的内容和李璮所说大致相同,但是在看到最后一句时,王文统立即惊叫起来,“大都督,贾似道答应只要都督暗中依附宋国,待宋蒙俘虏谈判结束后,他就有一份很厚的大礼送与都督,如此重要之事,都督为何不说?”
“这有什么重要的?”李璮麾下的大将厉曼成冷笑道:“不就是一些金银珠宝,最多再有几个宋人美女,忽必烈才刚给大都督送了一些过来,大都督还希奇这些东西?”
“糊涂啊。贾似道这是在暗示,他有一支全部由精锐士兵组成地军队送与都督!”王文统捶胸顿足地说道。李璮等人都是一楞,“一支全部由精锐士兵组成的军队?贾似道有这么大方?”而李璮能够驾驭手下这帮文武不被忽必烈糖衣炮弹击垮,本身才能也相当出色,被王文统一提醒,李璮立即反应过来,惊叫道:“岳父,你地意思是,贾似道要把鄂州之战中那些俘虏给我?”
“不错。”王文统点头,侃侃而谈道:“贾似道在鄂州所俘虏那批士兵,全是忽必烈军队主力精锐,若是被忽必烈以金钱赎回,那忽必烈以那支精锐士兵为中坚,还快就能补充鄂州之战中损失的兵员,重新对宋国构成致命威胁。但贾似道如果不放,无法向国库空虚的宋国皇帝和朝廷交代。所以贾似道选择了在收取赎金后将这批俘虏交与大都督你,这样一来既可以向朝廷交代,又不用担心这批俘虏在忽必烈手下再为祸害,更可以卖给都督你一个大人情,让大都督你增强实力,为宋国牵制忽必烈,可谓是一石四鸟的妙计!”说到这,王文统不由摇头长叹,“高啊!想不到贾涉那个草包竟然能生出这么一个厉害的儿子,真是犬父虎子!犬父虎子啊!”
“都督,如果真是这样,这份礼物我们不收白不收。那怕先假装答应贾似道,把这批俘虏拿到手再说。”李璮的几个心腹也回过味来,赶紧向李璮说道。李璮则早已乐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搓着手在大厅中打转——李璮可是非常清楚,被忽必烈带到鄂州那支军队是中原军队中的精华,而且着这批俘虏已经向宋国投降过第一次,就不难再向自己归附第二次。但李璮毕竟头脑还算清醒,盘算片刻后停住脚步说道:“岳父,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贾似道只是在信中暗示,没有实实在在的承诺,何况贾似道素来诡计多端,丝毫不以背信弃义为耻,在鄂州时,他就用这招坑过忽必烈数次,本都督实在不敢相信他的话。”
“对,贾似道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才不会再背上一次背信弃义的骂名。”李禄始终无法忘却他们一家与贾似道一家的恩怨,警告道:“不要忘了,贾似道与都督有杀父之仇,或许这是贾似道将都督诱过淮水再行杀害的诡计。当年我那全弟就是被宋人赵范、赵葵用这招骗出军营,乱枪刺死。”
“老将军言之有理,我们不能不怀疑这是贾似道诡计。”王文统沉声道:“所以大都督不能立即答应与贾似道合作,必须要贾似道拿出合作诚意,派一个在贾似道党羽中够分量、说话比贾似道有信用的人过来谈判具体细节,都督才能做出决断。”
“就这么办。”李璮当场拍板,“请岳父立即照这个意思给贾似道写一封回信,他如果真心与本都督合作,那就派一个够分量的人过来谈判——另外在信中声明,他手下那些叫什么宋京、韩震、廖莹中的不行,他们发誓比放屁还容易,本都督信不过他们。”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十六章 贾老贼病了
“贾爱卿,与蒙古谈判一事,进展得如何了?”三月三十这天的早朝上,当礼部尚书将今年科考的事情提上日程后,一向不逼贾老贼的宋理宗终于向一向不怎么爱在早朝上讲话的贾老贼问道:“你看这科举考试就要开始了,等着就要花钱,但国库已经完全见底,丁爱卿增发会子的奏章又遭到那么多人反对,朕没办法,只好还等着你从蒙古那里讨来银子填这个窟窿了。”说到这,宋理宗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忽必烈不是想先赎回蒙古俘虏和色目俘虏吗?朕决定答应他,把这些人留在临安,朕还得掏伙食费养再他们,实在不划算。”
贾老贼先瞟了丁大全一眼,又瞟瞟属于丁大全一伙子的礼部尚书,心说科举还有一个多月,现在就提上日程讨论,丁大全还真会给皇帝施加压力。然后贾老贼才拱手答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催促蒙古使节,让他们早日把赎金送来,以解皇上的燃眉之急。”宋理宗满意微笑,“如此就辛苦贾爱卿了,抓紧点,眼下真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朕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向百姓增税。”
贾老贼扑通跪下,“吾皇关爱苍生,体察下情,我大宋有吾皇圣君,真乃百姓之福,天下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因为没拿到最想要的右丞相位置,贾老贼在朝廷上基本是学缩头乌龟啥也不干,关起门来躲在军队的一亩三分田里推行他地温和改革。但贾老贼一开口拍马屁,基本就能拍到点子上。让宋理宗舒坦无比不说,其他的文武百官也只能乖乖跟着跪下磕头,山呼万岁。弄得宋理宗甚是得意,微笑道:“贾爱卿为国操劳,辛苦了!听说贾爱卿正在葛岭朕赐你那块土地上修半闲堂,正好太湖进贡来几块太湖石。就赐予贾爱卿修园所用吧。”
“微臣谢主隆恩。”素来小气的贾老贼见能省下一大笔材料费用,乐得赶紧向宋理宗谢恩。其他文武百官则纷纷用羡慕妒忌的目光注视贾老贼。心说得多向这老东西学学拍马屁的本领,以后别再落后了。这会宋理宗已经下旨散朝,又是贾老贼第一个跪下高呼万岁,其他文武百官暗骂自己反应慢之余也只好跟在贾老贼后面磕头,金銮殿上乌压压的跪倒一片。不过在散朝的时候,朝臣地队伍就泾渭分明了,贾老贼领着他的走狗走一边。丁大全带着他地党羽走另外一边,彼此之间拉开相当一段距离,吴潜则率领着一帮言官御史走在他们中间,仿佛害怕这两帮人一个对眼就在皇宫里打起架来一般——其实已经打过好几次了,所以吴潜才自愿担当起这个缓冲墙的任务(吴潜:我这个左丞相当得还真够郁闷)。
出得皇宫,贾老贼一眼就看到蒙古使者弘吉剌仙童满脸焦急的正背着手在宫门前走来走去,见丁大全散朝出来,弘吉剌仙童忙迎到他的面前低声交谈。几句话过后,弘吉剌仙童立即眉开眼笑,大喜下竟不顾百官在场,竟当众向丁大全作揖鞠躬的感谢不已。这下子连左丞相吴潜都看不下去了,沉着脸向贾老贼说道:“贾少傅,丁丞相当众与蒙古使者如此亲密。有损臣子本份,你我联名参奏于他如何?”
“难怪你这个两朝老臣斗不过丁大全。”贾老贼对吴潜的提议嗤之以鼻——宋理宗手下有监视文武百官的密探,丁大全和蒙古使者来往亲密地事,宋理宗早就心知肚明,不过宋理宗要是把丁大全弄倒了,那贾老贼一党立即在朝上一手遮天,宋理宗也不是笨蛋,不会扶持起贾老贼来架空自己。贾老贼打着呵欠说道:“吴丞相,丁丞相管着礼部,蒙古使者与他直接接触没什么了不起。算了吧。”说罢。贾老贼抬腿就走。
“算了?”吴潜一阵糊涂,心说贾似道和丁大全不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吗?怎么贾似道抓住了丁大全的痛脚。反倒不乘机反击?但吴潜并不知道的是,贾老贼的轿子刚转过街角,贾老贼就迫不及待的把脑袋从轿子里钻出来,向侍侯在旁边的廖莹中命令道:“廖莹中,丁大全在皇宫门口当众与【创建和谐家园】使者勾结,马上让人到茶肆酒楼宣传,继续在民间把丁大全的名声搞臭。”
“小人遵命。”廖莹中不动声色地答应,这些天在临安城中对丁大全不利的传言十条至少有八条出自廖莹中之手,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得心应手。又过片刻,丁大全与弘吉剌仙童在皇宫门口前的谈话内容便通过特殊渠道被送到贾老贼手中,原来忽必烈用来交换俘虏的赎金已经走京杭运河上路,估计在五天之后就能运抵临安,所以丁大全才着急逼宋理宗答应先交换部分俘虏,此举成功后,丁大全和弘吉剌仙童便没了顾忌,刚才便直接在皇宫门前提及了着件事。
“五天?忽必烈的动作真够快。”贾老贼皱起眉头,心说这点时间可绝对不够自己与李璮达成联盟。这时候,贾老贼地亲兵队长郭靖拿着一封信过来,低声向贾老贼禀报道:“少傅,刚才赵十三送来的。”贾老贼心中一喜,忙打开那封还带着体温的书信细看。但看着看着,贾老贼就又皱起了眉头,忽然间,贾老贼手按胸口,表情痛苦的高一声浅一声【创建和谐家园】起来,这一下把廖莹中和郭靖等人吓得不轻,赶紧一起问道:“少傅,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本官胸口突然痛苦难当,送本官去药堂找郎中。”贾老贼【创建和谐家园】着,艰难的说道。廖莹中和郭靖等人不敢怠慢,赶紧命令轿夫改道赶往药堂,并派人快马回家送信。而贾老贼身为朝廷上唯一的现任三公,一举一动都受万人瞩目。他地轿子改道奔往药堂,立即被众多有心人发现,贾老贼的轿子刚在临安最有名的大生堂前落定的时候,不知多少达官显贵便已经知道了贾老贼突发疾病地消息。一时间,不知多少眼线、密探和细作向苍蝇闻到血一样扑向大生堂,全都想打听贾老贼地病情严重与否……
先不说痛苦嚎叫的贾老贼在药堂里接受急救,单说贾老贼突发急症地消息送回家中后。贾老贼的孝顺女儿贾妙被吓得险些当场晕厥,大哭着冲出闺房。让轿夫送她去见父亲;寄宿在贾老贼家里地陆秀夫、张世杰和张一刀等人也不敢怠慢,赶紧随着贾妙一同赶往药堂。他们的速度虽快,却没有谁能快得过李妴,虽说因为张一刀的事情,李妴被气得足足有十来天没和贾老贼说一句话,但听到贾老贼出事后,李妴却反应得比谁都快。第一个抢到马匹,快马冲往贾老贼所在药堂。
李妴一路疾驰到得药堂时,药堂外已经是人头熙熙,除去闻讯赶来的贾老贼党羽与中立派的官员外,还有许多军队将领也骑快马赶到这里,剩下的大部分是临安百姓,不少人还在祈祷大宋的保护神贾老贼平安无事,千万不要英年早逝。见此情景。颇通权谋之道地李妴又是欣慰又是担心——贾老贼如此得军队将领和百姓爱戴,皇帝要是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冲进被贾老贼亲兵把守的药堂,李妴一眼就看到贾老贼躺在药堂的长凳上长一声短一声【创建和谐家园】,头发象被水洗过一样被汗水浸透,表情痛苦得就象又被公报私仇的全玖打了几十军棍一般。李妴没来由的鼻子一酸。扑到贾老贼面前单膝跪下,哽咽道:“老爷,你怎么了?你要不要紧?”
“没事,小病。郎中说了,我是心脉瘀阻,吃些药就好了。”贾老贼【创建和谐家园】着答道。李妴略通医道,大惊说道:“心脉瘀阻(心肌梗塞)?,这病还叫小病?”旁边的郎中和被宋理宗派来协助诊治的御医一起安慰道:“这位是贾少傅的夫人吧?贾少傅这病来得虽然急,脉搏也有些紊乱,但好在舌苔上没有出现淤血。不是特别要命。我们已经给贾少傅吹了麝香。做了针灸,又开了失笑散地方子。只要好生休息将养,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行,本官不能休息,本官还要和蒙古【创建和谐家园】谈判。”贾老贼挣扎着要站起来,大生堂的郎中和皇宫御医大惊,忙一起叫道:“贾少傅,你不能乱动,得好生卧床休息几天。”李妴也忙按住贾老贼,“别乱动,听郎中和太医的。”这时候,贾妙和陆秀夫、张世杰等人也已经赶到,见贾老贼病情如此,孝顺女贾妙少不得爬在贾老贼身上一阵哭哭啼啼,张一刀也误以为贾老贼是因为这几天在她身上过于辛苦才导致病情突发,既是害羞又是内疚,也是跟着爬在贾老贼身上大哭起来。还好李妴算是比较理智,及时拉住贾妙和张一刀,“妙小姐,一刀妹妹,不能压在老爷身上,他是心脉瘀阻,压在他身会让他病情加重。”
“都别哭了,太医,药开好没有?先送本官回去再说。”贾老贼【创建和谐家园】着说道。大生堂的郎中和宋理宗派来的太医不敢怠慢,忙将他们反复讨论后的药方拿出,身为临安名医地大生堂郎中亲自抓药,太医再三核对药物无误,这才捧到李妴面前。这会贾老贼的亲兵们已经找来一顶舒适的躺轿,小心翼翼的把贾老贼扶上躺轿,抬回贾老贼的府邸。出得药堂时,正好信王赵孟关赶来探视病情,贾老贼忙【创建和谐家园】着抓住赵孟关的手说道:“王爷,老夫贱体突然患病,与【创建和谐家园】使节谈判一事就拜托你和忠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