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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张柔压根用不着向解诚部和张弘范部求援的,因为早在九谡山火头刚起地时候。正在与宋军主力对峙的解诚部就已经看到北面火光冲天,解诚立即惊叫道:“不好!九谡山突然起火,辎重队肯定就意外了!”旁边解诚的副将张荣实赶紧站出来,抱拳道:“将军,粮草辎重乃是我军命脉,不能不救,末将请令。愿去救援张柔将军。”
“好,你领骑兵一万。赶快去救。”解诚下意识的点头答道。但话音未落,南面宋军军中忽然鼓声震天,闷雷般地马蹄声掩盖而来,解诚脸上变色道:“糟!宋人地骑兵也开始冲锋了!同时分两路向我军发动进攻,这肯定又是贾老贼的奸计!”黄药师也大叫道:“孩子,宋人军队不知有多少,不能分兵了。先挡住宋人地骑兵冲锋再说。”
“义父,那北面的张柔部队怎么办?他可是带着粮草辎重。”解诚紧张问道。黄药师答道:“先探明敌情,查清袭击张柔部地敌军有多少,也许这又是贾似道的诡计,故意用小股部队袭击我军粮草辎重,诱使我军分兵去救,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我军殿后部队。”黄药师的建议仍然具有很大的欺骗性,解诚再一次上当错过救援张柔部的最佳时间——宋军主力距离解诚部队可还有四十里距离呢。改为命令道:“全军戒备,原地防御,严禁自乱阵脚。”
“报——!宋人骑兵调整方向,集中冲击我军右翼!”斥候飞报宋军动向,解诚又是一惊,“我军两翼骑兵最少。宋人如何得知?”黄药师赶紧建议道:“快派骑兵增援右翼,在平原上,三万步兵都难挡住一万骑兵冲锋。”解诚情急中忘记宋军骑兵新成,冲锋威力还远不如蒙古骑兵,只是命令道:“张荣实,快领你那一万骑兵去救右翼,切不可被敌人骑兵冲散我军侧翼。”
“遵命。”张荣实领命而去,他的部队刚走不久。新的宋军动向又被斥候送来,“报——!宋军邛应部队两万,冲击我军正面;后续宋军主力。冲击我军左翼。”这会不用黄药师说。解诚就直接命令道:“看来宋人地主攻方向是在我军左翼,朱国宝。你领中军骑兵去援救左翼,待我军中军吃掉邛应部,立即去救援你们。”
“杀啊!”骑兵在战场上机动速度最快,张荣实率领的蒙古骑兵刚刚赶到蒙古军右翼摆下阵势,宋军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不足十里的位置,没有了解诚和黄药师的命令绑手束脚,颇具战术头脑的张荣实就果断命令道:“骑兵反冲锋,和敌人骑兵搅在一起,别给他们接近我军步兵的机会。”火把晃动传达命令,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立即一起吹起能发出怪异声响地骨哨,一边给敌人制造心理压力一边冲锋向前。而刚刚组建的宋军骑兵也表现出了超卓的勇气与战术修养,奔跑之间各支骑兵队挨得极近,与蒙古骑兵迎面互相冲锋仍然丝毫不乱。
“班门弄斧。”见此情景,张荣实不由冷笑连连,心说今天非好好给你们上一堂骑兵课不可。但就在这时候,宋军骑兵中忽然有铜钵敲响,听到这铜钵声,本在笔直冲锋的宋军骑兵忽然调转马头,向左面拐了一个弧形,虽然有几个宋兵因为骑术不精在拐弯中【创建和谐家园】,可宋军骑兵不仅不救,反而纷纷举起射程超远的神臂弓放箭,箭镞破风,距离不远不近,发挥最大射程正好射到高速突进的蒙古军骑兵队伍中,立时有不少蒙古骑兵中箭,惨叫着【创建和谐家园】被自军骑兵践踏成肉酱。而宋军骑兵脚步不歇,向左拐了一个弯后竟向来路狂奔,一边向后跑一边回头放箭,不时杀伤追击地蒙古骑兵。见此情景,张荣实不由傻了眼睛,脱口叫道:“曼古歹战术?!”(注1)
“这事怎么回事?宋人骗到战马组建骑兵不过才一个月时间,又没有优秀的骑兵将领,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训练出能使用曼古歹战术的骑兵?”张荣实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但深知曼古歹战术厉害的张荣实骑虎难下,明白一旦停止追击,宋军骑兵就会再度掉转头来骚扰袭击己军,直到自军士气完全崩溃。无奈下。张荣实只得命令骑兵继续追击,妄图利用蒙古骑兵对马匹的熟练缩短与宋军地距离,然后再与宋军决战。
“追!别放过宋人!”张荣实钢刀直指,率领骑兵紧追不舍,而宋军骑兵且战且退,始终与蒙古骑兵保持一段距离,不过正如张荣实所料。刚组建的宋军骑兵在速度果然不如蒙古骑兵,追击了一段时间后。蒙古军果然缩短了与宋军的距离,开始用射程比较近的角弓还击宋军,但张荣实没注意到的是,他率领地蒙古骑兵,不知不觉间已经追击到了宋军骑兵原先驻扎地位置……
“将军,宋人骑兵打出一种从没见过地火号,不知什么意思?”张荣实地副手提醒道。不等张荣实做出反应。远处潜伏地宋军士兵已经拉动引线,虚埋在地下的拉线式地雷陆续炸开,只听得轰隆轰隆连声,蒙古军骑兵队中硝烟四起,一匹匹战马惨嘶摔倒,一个个蒙古骑兵被抛上半空,整齐的蒙古骑兵队伍立即大乱。那边宋军骑兵乘机吹响反攻号角,掉转马头向被地雷炸得已经溃不成军的蒙古军骑兵杀来……
……
“杀啊!”与此同时的解诚部中军处。因为宋军邛应部队已经冲到面前,解诚命令剩下的骑兵主动出击,妄图利用骑兵的冲击力击溃邛应部队。而邛应部队在察觉蒙古军企图后迅速布下步兵对付骑兵地叠阵,刀【创建和谐家园】居前单膝跪坐,弓箭手跪坐在第二排,射程最远的神臂弓部队被安排在第三排。采取层层防御,最大限度削弱骑兵的冲击威力。而宋军刚发明用来克制骑兵的那上百辆推动式床子弩则张弓以待,被推到了刀枪兵之前。
“哒哒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密,操纵床子弩的宋军士兵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当蒙古军骑兵推进到床子弩的七百步射程之内时,邛应立即喝道:“床子弩,放!”火把闪动,一支支床子弩雷箭沿着三十度角仰射而出,不等第一轮雷箭落地,负责装箭的宋兵已经将雷箭安装弩上。其他操弩兵则利用绞盘飞速拉弦……
“轰隆!轰隆!轰隆!”经过反复试验安装的引线在床子弩达到最大射程地同时燃尽。爆炸声陆续响起,密集冲锋的蒙古骑兵成片成片倒下。继而被后面同伴的战马马蹄踏成肉泥,不等这些蒙古骑兵做出反应,新的一波雷箭又已经射到,只炸得蒙古骑兵人仰马翻,血肉飞溅。不过蒙古军在水面上已经吃过雷箭的大苦头,知道在雷箭面前绝对不能停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以重大代价缩小与宋军的距离。而宋军地床子弩则不停发射,尽最大可能消耗敌人力量。直到蒙古军骑兵冲到宋军神臂弓射程之内时,邛应才下令床子弩后撤,换神臂弓发射——但就在这短短的四百多步距离里,蒙古军可是付出上千骑兵伤亡的代价。
“神臂弓,放!”神臂弓弓弦整齐发出嗡鸣声,上千支超长射程的神臂【创建和谐家园】箭夺弦飞出,又一次沉重打击蒙古骑兵的冲锋势头。等蒙古军骑兵再度付出惨重代价冲进距离宋军一百步内时,第二排的宋军弓箭手开始发威,一支支抛射射出的羽箭呼啸着落到蒙古骑兵头上,虽不至于完全抑制蒙古军骑兵的冲锋,却也给敌人带去了重大损失。待蒙古骑兵顶着箭雨再冲到宋军距离十步之远时,宋军的刀【创建和谐家园】一起站起,以枪兵为主,专刺马上敌人,刀兵为辅,低头专砍马脚,与蒙古骑兵展开残酷肉搏……
……
“报——!张荣实将军率领的骑兵追击宋军骑兵途中遭遇埋伏,伤亡惨重,已被宋军骑兵杀散。宋军骑兵又向我军右翼冲锋,右翼告急,请求中军援救!”
“报!我军左翼告急,敌军主力使用神秘武器大量杀伤我军骑兵,又利用人数优势反复冲击我军左翼,情况危急!请求援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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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马流星来报,带来地情况对解诚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为了及早解决最危险地左翼威胁,解诚不得不命令道:“传令阿木尔,半个时辰内务必击溃邛应部队,不得有误!”传令兵匆匆离去,解诚心中却产生疑惑,“宋人同时向我军左右翼和中军三路发动进攻,以兵法而言,应该是二虚一实。可看宋人这个架势,三路进攻都是实打实的强攻,他们地主攻方向究竟在那里?或者说,宋人还另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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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谡山的道路地形很象一个细腰葫芦,道路两头宽中间窄,而张柔率领的蒙古军辎重队恰好就是在葫芦最狭窄的腰部遭遇宋军袭击,极度不利的地形加上潜伏在蒙古军队里的宋军伍隆起部队忽然发难,蒙古军就空有优势兵力却无处发挥了,在狭窄的地形上迅速被宋军截为数段,首尾不能呼应,骑兵不能穿插迂回,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军把他们的粮草辎重车尽数点燃,眼睁睁看着擅长步兵战和山岭战的宋军将缺乏组织的蒙古军杀得七零八落,尸积如山。
山路上的战斗是吕文德的荆襄军完全占据上风,但这并不代表蒙古军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因为在张柔军的后方还有解诚的主力部队可以支援,前方还有张弘范的蒙古铁骑可以回头救援。所以张柔尽管在极端不利条件下仍然沉得住气,尽最大努力组织起了一部分队伍迎击吕文德军,并高声鼓舞士气,“稳住,稳住,坚持一会,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
“保护粮车,保护粮车!”眼见越来越多的粮车升起火头,张柔的叫喊声益发焦急——从青石矶前线一直到信阳,路上并没有任何能补充粮草的城池,如果蒙古军丢掉了撤退路上必须的粮草辎重,那即便打退了宋军,后果也将是毁灭性的。这时候,去联系解诚部队求援的张柔第十子张弘正带着满身鲜血步行回来。大叫道:“父帅,大事不好了,解诚将军也遭到了宋人主力全面攻击,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抽不出兵力救援我们。现在宋人荆襄军冲杀很厉害,我地战马也在回来路上被杀了,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只怕也和回不来了。”
“贾似道!肯定又是贾似道!赵禥那个【创建和谐家园】不可能布置出这么厉害的埋伏和这么周密的进攻!”张柔象劈贾似道脑袋一样挥动钢刀猛劈一下空气,又扭头去看北面。狐疑道:“解诚原地驻扎,与我们的距离比你九哥率领的骑兵队还要远,你都已经从解诚那里打一个来回了,为什么弘继还没回来?弘范的骑兵也不见回援?难道他的骑兵队也遭到袭击了?”
……
时间回到近一个时辰前,当吕文德率领地宋军荆襄军向蒙古军打响反击战的第一枪过后不久,张弘范率领地两万骑兵就通过火光断定张柔部队遭到了袭击,张弘范不敢怠慢。赶紧放下开路工作,组织骑兵原路赶回增援父亲。骑兵移动速度极快,张弘范部队仅用了半个时辰就回到九谡山道路的狭窄处。因为道路相对狭窄、队伍无法展开的缘故,张弘范只得命令道:“横队变直队,继续前进。”
“嗖嗖嗖嗖嗖……!”张弘范的话音未落,前方忽然羽箭破空声呼啸,数十名蒙古军骑兵惨叫坠马,接着许多蒙古骑兵惊慌叫嚷起来。“敌袭!敌袭!前面有敌人!”
“别乱,后退一步者,斩!”张弘范大怒,喝住队伍的惊慌失措,防止撤回的队伍冲乱自军阵脚,又在心里纳闷。“敌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刚才通过这里地时候,明明没有一个敌人啊?”不容张弘范多想,前方的箭雨又已密集许多,连绵不绝,逼得蒙古骑兵赶紧挥刀格挡,并大叫道:“将军,敌人的弓箭太猛太密,我们该怎么办?”
“前队冲锋,探明敌情。中队后队按兵不动,不可拥堵道路。”颇有应变之能的张弘范果断下令。令出法随。中队后队立即停止前进,前队骑兵则吹响骨哨。怪叫着顶着密集箭雨冲上前去,只在片刻之间,前方就响起天崩地裂的喊杀声。张弘范自己则催马跑上路旁矮山,居高临下查看战场,只见前方火把混乱密集处,一支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宋军在前方摆下叠阵,以血肉之躯苦苦抗衡蒙古军的骑兵冲击,不时爆发出“大宋!大宋!”的呐喊声,斗志昂扬之极。
“贾老贼来了?”借着火把火光,张弘范很快就发现那支队伍竟然打着那面屡屡让蒙古军吃尽苦头地精忠报国大旗,然后张弘范的第一反应就是贾老贼亲率军队来参加战斗了。想到这里,张弘范再不迟疑,顾不得山路狭窄自军难以展开,直接大叫道:“贾似道就在前面,全军突击,生擒贾似道!”
“杀啊!”为了立功,张弘范亲自率军冲杀到了最前面,后面被战功封赏【创建和谐家园】得双眼通红的蒙古骑兵嗷嗷叫着,跑得一个比一个快。冲到前线时,蒙古骑兵前队和宋军阻击部队的战斗早已进入了白热化,蒙古骑兵仗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对宋军士兵又戳又刺又带挑,仗着马匹的冲撞力步步紧逼;全部由步兵组成地宋军则寸步不让,枪兵以长枪奋力还击,刀兵冒着生命危险专砍马腿,前面的士兵倒下了,后面的同伴踏着他的尸体迎上,继续以血肉之躯抗衡蒙古铁骑,狭窄的战场上人头马头涌动,血肉狂飙,鲜血飞溅声、骨骼断折声、惨叫声、呐喊声和战马长嘶声充塞于野。
“不愧是贾老贼的军队,够顽强!”张弘范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对敌人的赞誉并不是就准备放过敌人,张弘范将钢刀一挥,指着远处的宋军精忠报国旗大喊,“贾似道肯定在那面旗下,谁先杀到那面旗下,本将的官让他做!”蒙古骑兵嗷嗷乱叫,顺着张弘范所指的方向蜂拥而上,利用人数优势刹时便在宋军防线上冲破一个缺口。那边宋军也毫不犹豫地加强了对军旗位置地保护,一队队宋军步兵高喊着“大宋”口号轮流上前,将一枚枚拉开引线的手雷抛入蒙古军骑兵队伍。顿时把密集地蒙古军骑兵群炸出一朵朵巨大的鲜血浪花,蒙古骑兵人仰马翻,被碎片射中身体脆弱部位的骑兵满地翻滚惨叫,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糟糕,我怎么忘记宋人有神秘武器了?”张弘范心中有些叫苦,心知自己过于贪功,把进攻军队投入过多。军队在如此密集的情况遭遇宋人火药武器袭击,必然伤亡惨重无比。不过事已至此。张弘范再想收回军队也不可能了,只能拼着多付出些伤亡大叫道:“后排弓箭手,抛射放箭,压制宋人新式武器!”
“嗖嗖嗖嗖嗖……”密集的羽箭抛射而出,呼啸着落到宋军队伍头上,经过严格训练的宋军投弹手为了避免投弹期间中箭导致手雷在自己军队中爆炸,立即便放弃了对蒙古军队手雷打击。携有手雷的士兵退后待命,投完手雷地宋兵提着武器顶着箭雨冲上,堵住被蒙古骑兵冲出的缺口。刀枪碰撞,人喊马嘶,羽箭破空,火把飞舞,旗帜招展,完全由步兵构成地宋军士兵就象打了【创建和谐家园】一般的疯狂。刀砍断了用刀柄砸,长枪折了用枪柄捅,即便倒下也要抱住敌人的腿,把蒙古骑兵从马上拖下来,疯狂撕咬敌人咽喉要害,蒙古骑兵空有居高临下与人数优势。却始终不能撼动宋军防线分毫。九谡山之北的这片战场在交战规模上虽然远不如其他几个战场,惨烈程度却远胜之。
“混帐,打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冲破宋人的步兵防线?你们还配称做是天下无敌的蒙古骑兵吗?”张弘范冲着那些败退下来的百夫长千夫长疯狂咆哮,大骂得那些百夫长和千夫长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而南面张柔部队所在地位置喊杀声越来越激烈,张弘范既担心军队命脉粮草安全,更担心父亲兄弟的安危,久久冲不开宋军防线下,张弘范做出一个狠毒决定,“弓箭手。目标。宋军前队,无差别抛射!”
“将军。弟兄们还在前面!”一个百夫长惊恐的大叫起来,张弘范一脚踢开他,喝道:“少罗嗦,要是军粮辎重丢了,所有人都要在冰天雪地里全部饿死冻死!”说罢,张弘范转头重复命令道:“怎么还不打出火号?赶快,让弓箭手放箭!”
火把晃动,将张弘范的命令传达下去,眨眼之间,以压制后队宋军为目的的蒙古骑兵就改变了目标,将羽箭无情的抛撒到正在交战的宋军前队和蒙古军前队头上,羽箭呼啸声中,宋蒙两军士兵惨叫着纷纷倒下,蒙古骑兵做梦也没想到同伴会把箭头对准自己,惊恐大叫着争先恐后地退避,但后面的蒙古军督战队早已举起雪亮的钢刀,高声咆哮着砍倒几名跑得最快的蒙古士兵,“后退一步者,斩!”蒙古骑兵无奈,只得又调转头去,顶着随时随地落下的箭雨拼命前压,疯狂挤压宋军防线。
“弟兄们,精忠报国的时候到了!大宋——!”宋军防线即将被蒙古骑兵压垮那一刻,宋军后队中也是抛出大量手雷到敌我交织地前线上,手雷先后炸开,成片成片的蒙古骑兵和遍体鳞伤的宋军士兵倒下,在战场上堆砌起一座座尸体小山,流出鲜血与融化的雪水顺着山路流淌,飘起一支支断折的枪支木柄和一支支羽箭。而在爆炸不绝的第一道防线背后,数百抱着必死决心的宋兵脱去衣甲,精赤着上身组成第二道防线,严阵以待……
……
赤膊上阵的悲壮场面不只发生在虎锐军的阻击战场上,肩负牵制解诚部队中军骑兵的宋军邛应部队也是同样如此,成百上千地江西宋军士兵抛弃衣甲,在邛应率领下以血肉之躯与蒙古骑兵艰苦鏖战,死死缠住机动力最强地蒙古缺骑。而以为黄药师的‘精彩’建议,解诚已将他手中地骑兵全部分散使用,以至于各支骑兵队伍被宋军分别缠住之后,导致解诚竟然再抽不出一支骑兵增援战场,也导致解诚大为后悔,“糟了,兵力过于分散,没办法形成局部以多打少,对宋人各个击破。如果留下一支骑兵,先把宋人的一支队伍吃掉就好了。”
“孩子。别急。”黄药师又好心好意地建议道:“我们中军不是还有两万步兵吗?步兵移动速度虽然慢,但也不是完全动不了,你完全可以让这两万步兵直接增援一个战场,先吃掉一支宋人进攻队伍再说。”
“也只好这样了。”解诚叹了一口气,仔细听取各方向战场的情况后,解诚很快就发现正面战场自己的军队占优势,立即便命令道:“中军出动。增援阿木尔将军,先解决掉宋人邛应队伍。”
“动手了。该我们出手了。”火把晃动间,解诚中军各支部队中响起各级将领的吆喝呼喊。不一刻,蒙古军后队中最后一支预备队离开防地,放弃精心构建的防御阵地向前开进,准备协助占据优势的阿木尔骑兵队吃掉邛应部队。而蒙古军这个动作立即被战场上穿插来往不绝的宋军斥候探知,并飞报距此不足五十里地宋军临时指挥帐,代替贾似道行使战场指挥权的江西路安抚使高达大喜过望。忙向旁边地党项族将领嵬名畅说道:“嵬名将军,看你的了。”
“高将军放心,包在末将身上。”被贾似道亲自任命为曹世雄副手的嵬名畅一抱拳,转身出帐离去,片刻之后,帐外就响起闷雷一般的马蹄声,相对蒙古骑兵的马蹄声,这马蹄声虽然缓慢。却胜在整齐,更胜在沉重……
……
“往外冲!”久等援军不来,第六个儿子张弘继也一去不返,张柔逐渐沉不住气了,为了保护所剩不到两成的粮车,也为了给蒙古军留下一点元气。张柔被迫选择指挥辎重队突围,迅速组织起一支队伍,簇拥剩余的粮车往外突围。虽说吕文德地荆襄军还在对处于混乱中的蒙古军挥舞屠刀,但张柔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没了粮草,蒙古军就没办法在冰天雪地中撤回信阳,光饥饿和寒冷就能让蒙古主力全军覆没。
“【创建和谐家园】逃了!”宋军很快发现张柔队的动向,山顶上火把闪动,京湖路安抚使吕文德亲率最后一支预备队扑下山去,追击张柔部队,但张柔部队所在位置十分偏北。前方又没有宋军阻截。吕文德部队一时间很难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张柔部队远去。吕文德心中不免叫苦。“麻烦,虎锐军要被两面夹击了,他们还顶得住吗?”
……
“凌将军,我军后方发现敌人赶来,我们被敌人包围了!”九谡山北部出口处,斥候向凌震报告张柔部队从后方逼来的消息。而两千虎锐军在残酷的阻击战中已经损失超过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一被轮换下来的阻击部队大都带有不轻的伤势,战斗力大打折扣,形势危急无比。凌震手捧精忠报国大旗,咬牙道:“被贾丞相说中了,我们果然被【创建和谐家园】首尾夹击——还剩多少手雷?”
“不到两百颗。”一名副将飞快答道。凌震顺手指住他,喝道:“你领三百人到后方,把手雷留下十颗,剩下的全部带上,尽全力阻击敌人。为了大宋!那怕打到最后一个人,也得给我顶住!”
“为了大宋!”那副将毫不迟疑,高呼一声转身就去安排。凌震又转向旁边那十名由私塾先生和落第秀才组成地随军文书,沉声说道:“各位先生,你们往来路撤退吧,到了安全的地方,你们就转向南面走,贾丞相的主力就在九谡山以南,到了那里你们就安全了。对不起,我现在一个人也抽不出来保护你们,弟兄们的家书,就拜托你们了。”
“凌将军,我们商量过了,我们不走!”一个秀才大声说道:“既然你手里的兵力不足,那就让我们留下和你们一起打【创建和谐家园】吧,虽然我们没上过战场,但添一个猴还添一把力,我们多少能起到些作用。”
“胡闹,你们要是都阵亡了,谁能把弟兄们的家书带回去?”凌震大怒问道。年龄最大那个塾师站出来,举起一个硕大地包裹,裹着冰屑的花白胡须一抖一抖的说道:“将军,战士们的家书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带回去,其他年轻人,就让他们留下吧。”
“老人家……”凌震凝视那身材瘦弱的老者,眼中泪花闪动,正要说话时,北面喊杀声陡然又加烈了许多,原来张弘范再度使出无差别射击的狠毒伎俩,突破了宋军的第三道防线。凌震果断大叫道:“组织伤兵,布置第四道防线!其他人,留做预备队。”下达命令后,凌震又向那老年私塾先生点头道:“老人家,那弟兄们的遗书就拜托你了。”
“你们,拿上武器,每人再拿一枚手雷!”凌震指指剩下那九名随军文人,又指指头上的精忠报国大旗,“和本将一起保护这面旗帜,也和本将一起……为国尽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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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锐军,没孬种!”剩下地虎锐军士兵整齐怒吼,提起刀剑武器,从两头迎向前后扑来地蒙古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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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阿拉!阿拉!阿拉!”阿木尔率领的蒙古骑兵中杀声震天,单勾枪又刺又勾,宋军士兵一旦被勾离叠阵,迎接他的只有马蹄的无情践踏和蒙古短斧的疯狂劈砍;同样的,蒙古骑兵一旦被宋军砍断马腿或者挑落下马,迎接他们的同样是宋军的乱枪攒刺和乱刀劈砍。惨叫声在宋军叠阵前沿连绵不绝,鲜血与断肢残骸狂飙,双方士兵成排成排倒下,处于弱势的宋军伤亡远比蒙古骑兵惨重,蒙古骑兵的勾枪、斧头和马蹄上都已经沾满鲜血肉屑,一步步压缩着宋军的防线。但饶是如此,两万英勇无畏的江西宋军仍然死战不退,在邛应率领下浴血奋战,死死拦住这支妄图将自己队伍冲散的蒙古骑兵。逼得解诚不得不动用最后一支预备队增援正面战场,企图先吃掉这支相对弱小的宋军队伍,腾出兵力增援两翼战场。
“快快,快!加快速度!”脱离了防御工事,解诚同样也很害怕他手里最后这支由两万步兵组成的预备队遭遇宋军骑兵冲击,不断的发出命令加快速度尽快增援战场,并严令岌岌可危的右翼一定要拖住宋军骑兵,别给宋军骑兵增援这边的机会。可越是怕鬼,鬼就越会出现,眼看阿木尔队所在的战场已经遥遥在望的时候,解诚忽然听到一阵古怪的马蹄声音……
“蓬!蓬!蓬!蓬!”和解诚熟悉地蒙古骑兵马蹄声不同。忽然出现这种马蹄声不仅节奏要慢一些,声音也整齐沉闷得多,就象有成百上千的马匹整齐迈动步伐一样,相对比较缓慢,但又整齐得十分可怕。也算是在战场上摸打滚爬了二十三年的解诚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整齐的马蹄声,心中不由万分纳闷,“这是什么骑兵?”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百夫长惊叫起来,“拐子马!金国的拐子马!只有拐子马才能发出这样整齐的马蹄声!”
“拐子马?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拐子马?!”解诚彻底傻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但不管再怎么不肯相信,远处原野上出现的一队一队整齐推进地重装骑兵还是告诉解诚——他这不是做梦——历史就是这样奇怪,本应该随着金国灭亡而消失的拐子马战术,时隔二十五年忽然出现在宋军阵中,立即打了蒙古军队一个措手不及。那全身包裹在铁甲下的重装骑兵。仿若铁墙般层层推进,不仅让蒙古军队里的步兵心惊胆战,也让他们无计可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本来在二十五年前,重骑兵的拐子马在与纯粹由轻骑兵组成的蒙古军队的战斗中早已证明应该被淘汰,完全不堪一击,但过了二十多年后,蒙古军队由纯粹地轻骑兵队伍转变成了步骑兵混杂。一定规模内的拐子马战术便又有了用武之地。说起来这也应该感谢贾似道老贼,也只有他了解历史,知道蒙古军在将来的战斗中要动用更多的步兵攻打水网密集的南宋,才不顾宋军众将反对坚持让党项籍将领嵬名畅训练组建五千拐子马骑兵,宋军这才有了正面攻克步兵叠阵的杀手锏——当然了,这也要建立在有轻骑兵保护拐子马两翼的前提下。否则拐子马在蒙古轻骑面前,仍然将是不堪一击。
“布叠阵!”随着拐子马越来越近,解诚的两万步兵逃是没办法逃了——拐子马地速度是比轻骑兵慢,但比步兵却又快得多,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解诚只能硬着头皮让军队布下抄袭自宋军步兵叠阵,妄图能拖住宋军的拐子马,并向传令兵命令道:“赶快通知阿木尔将军,让他回师抄袭宋人拐子马后队,先解决掉宋人的拐子马!”
虽然因为有一个‘好干爹’导致排兵布阵和调兵遣将屡屡出现致命失误,但不得不承认解诚在治军用军上确实有一套。他的命令刚刚发出。两万蒙古步兵便迅速组织起刀【创建和谐家园】在前的步兵叠阵。不过熟练归熟练,解诚很快就发现专门用来克制轻骑兵地步兵叠阵到了重骑兵面前。简直就是……
“放箭!放箭!”当拐子马冲到神臂弓射程范围内,蒙古步兵叠阵的第三队神臂弓射手一起站起,笔直射出一波又一波的弩箭箭雨,这样的箭雨对追求速度缺少防护的轻骑兵来说能够致命,可是到了全身包括马身都披满了柳叶甲的重骑兵来说,简直比挠痒痒还无力,最多只能在钢甲上一团团一朵朵火星,却伤不了重骑兵分毫。到了拐子马进入弓箭射程,仰射抛出的羽箭从天而降,倒是能给宋军重骑兵造成一些麻烦,可宋军重骑兵只需要举起盾牌护住面门,这些羽箭便又没了作用。蒙古军射手倾尽全力的拉弓放箭,却也无法憾动这些重骑兵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仿佛铁墙一般推动的宋军重骑兵举起闪烁着寒光的铁枪,稳重又不失迅捷地推进到叠阵前……
“杀!”由两百四十名重骑兵组成地宋军拐子马第一队整齐高呼,挺起枪笔直刺向叠阵前列的蒙古军刀【创建和谐家园】,而蒙古军刀【创建和谐家园】也严格按照训练习惯以挺枪反刺宋军重兵,挥刀猛砍马腿,他们地动作用来克制轻骑兵那是无懈可击的——可惜他们这次遇上的是防御力极强的重骑兵,他们的枪刺在宋军重骑兵身上,只能在盔甲上溅出点点火星,砍在铁甲包裹到马蹄的战马腿上,也就能迫使战马马腿前进间稍微停顿。而宋军重骑兵刺出的钢枪就不是他们的血肉之躯所能抗衡的了,扎在身上就是一个透明血窟窿,捅在脸上就直接入脑。死得凄惨无比。重骑所到之处,蒙古军步兵如刀割麦穗一般层层倒下,毫无抵抗之力。
“杀!杀!杀!”宋军重骑喊杀声震天,长枪每一次整齐刺出都能溅起大片大片的血花,都能带起蒙古步兵阵阵垂死惨叫,就象一辆辆重型坦克推进一般,将挡在面前地蒙古军步兵碾压成血肉粉末。完全是踏着层层叠叠的蒙古步兵尸体前进。蒙古军步兵在这样的碾压下无从抵挡,只能惊叫着四下溃散。蒙古重将根本无法约束,可他们再怎么逃,两条腿始终还是比不上四条腿,不但被宋军重骑轻易追上,而且从背后刺来的铁枪更没办法抵挡,只能是死得更凄惨一些。见此情景,急得藏在队伍最后面的解诚直跺脚。不断埋怨自己不该听从黄药师的鬼话,放弃好不容易构建的防御工事轻易出击,这才导致步兵在重骑兵面前战无法战,守无法守。
“阿木尔,算我求你了,快来增援吧。”眼看着蒙古军步兵被宋军重骑被砍瓜切菜一样屠杀,解诚不免急得如热锅上地蚂蚁,不断祈求目前唯一能克制重骑兵的蒙古轻骑早些回援。老天爷没让解诚失望。阿木尔得知自军步兵遭遇宋军重骑袭击后立即抛下宋军步兵回援,不过他们才刚刚袭到宋军重骑背后,在宋军重骑两翼掩护地五千宋军轻骑立即掉转马头,直接拦住阿木尔部队,邛应部队也从后面追来,两支队伍联手拖住阿木尔骑兵。给宋军重骑争取击溃解诚中军步兵的时间。
“孩子,咱们的步兵顶不住了。”黄药师领着张世杰等一帮亲兵跑到解诚旁边,大叫道:“阿木尔的骑兵已经被宋人缠住,再拖下去,中军步兵只怕要被宋人全歼,我们得赶快撤退。”
“往那里撤?到处都是战场,我们往那里撤?”解诚没好气的大吼反问道。黄药师大叫道:“往北撤,一来可以增援张柔,二来利用山区的崎岖道路阻拦宋人重骑。”
“往北撤?”解诚有些犹豫——因为他听取黄药师的建议把军队分散使用,导致蒙古军现在是各自为战。如果仓皇撤军地话。只能是导致蒙古军兵败如山倒,被宋军追击造成重大损失。所以稍一盘算后。解诚立即否决道:“不能北撤,撤退只会导致我军彻底溃败!唯今之计,只能命令我军两翼军队向中央靠拢,聚成一团且战且退,这样才能避免重大损失。”
“也好,那我去通知右翼,带他们向中央靠拢。”黄药师见劝说解诚无效,便主动请缨去率领蒙古军右翼军向中央靠拢。解诚没做多想便点头答应,“好,那就劳烦义父了。张世杰,你一定要保护我义父的安全。”黄药师和张世杰各自答应,催马匆匆向蒙古军目前情况最好的右翼赶去,解诚又另派人手通知左翼不提。
先不说解诚率领残存步兵苦苦抗衡宋军重骑,单说黄药师靠着张世杰等人的保护飞速赶往蒙古军右翼,蒙古军右翼这边的敌人仅有曹世雄率领的一万宋军骑兵,靠着张荣实残余骑兵的掩护刀也还勉强支撑得住,队伍也没有乱,使得黄药师和张世杰等人很快就在队伍中找到蒙古军右翼主将王著。黄药师见到王著二话不说就大叫道:“王著将军,解将军命令你率领部队立即北撤,抢占九谡山山路入口,保护我军撤退道路,不得有误!”
“全军北撤!抢占九谡山入口!”王著见是黄药师亲自来传令,自然不会怀疑其中有诈,没有多想就遵从黄药师的号令指挥军队北撤,把蒙古中军地右肋完全暴露在宋军骑兵面前……
“咱们走。”黄药师传达了这个假命令后也不停留,带着已被策反的张世杰等亲兵绕了一个大弯子,又跑到正在向中军靠拢的蒙古左翼军附近,向正被宋军步兵主力追杀的蒙古左翼军队大叫:“我们打败了!宋人已经在抢占九谡山入口,快往北撤啊,晚了就被宋人包饺子了!”黄药师带着的亲兵一起大叫,散布蒙古军已经彻底溃败的假消息,蒙古左翼这边地军队本来就被宋军主力追杀得焦头烂额,人心惶惶,又看到这消息是身为蒙古【创建和谐家园】的黄药师亲口说出,一传十,十传百之下士气立即崩溃,争先恐后的向北方逃命,混乱中自相践踏,死者无数,宋军步兵主力乘机追杀,彻底击溃了蒙古左翼军队。
连续用谎言导致蒙古军左右翼溃败,更导致成千上万的蒙古军士兵丧命,你说黄药师这老小子坏到了什么地步?可这老小子的坏还远远不止如此——他刚散布谣言动摇了蒙古军左翼,马上又调转马头往北跑,一路追上已撤到九谡山路口、勉强还有编制的王著部队,向王著大叫道:“王著将军,不好了,我们的左路军和中路军都被宋人缠住,一部分敌人追上来抢占山路入口了!你一定要挡住追兵,我先进九谡山去找张柔将军,向他传达命令。”
雪夜之中无月无火,一片漆黑间看不清远方队伍究竟是敌是友,王著再一次被黄药师的谎言欺骗,不仅让出道路给黄药师一行进山,还命令弓箭兵拉弓搭箭,待被黄药师欺骗下败逃至此的蒙古军左路部队靠近,误认为这是宋军前来抢占山路入口的王著竟然命令道:“放箭!放箭!射死这些背信弃义地狗南人!”
“啊——!妈呀——!”在自己人地箭雨面前,蒙古军士兵纷纷惨叫着倒下,而蒙古军左路军同样误认为袭击自己的是已经抢占了山口地宋军,当即组织弓箭手还击,他们的还击自然让王著更加肯定来者是敌,更是命令全军放箭阻击。于是乎,一场蒙古军自相残杀的好戏,便在九谡山入口处轰轰烈烈的展开……
顺便说一句,因为这场大战,不少蒙古大臣向忽必烈建议,把在北方屠杀张王刘李赵五大姓的计划做一下改动,在杀尽张王刘李赵五姓的基础上增加一个姓——至于是那一个姓,不用说大家都应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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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每分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也不知道要出生多少婴儿,更不知道每分钟要消耗多少氧气、要吃掉多少粮食,要……(为了生命安全着想,还是不灌水了)。总之一句话吧,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各种各样绝对不同的事情发生,就好象从武阳关到九谡山这段并不算很长的距离上,发生的各种事情就截然不同,有谎言,有真诚,有高尚,有卑劣,有狗急跳墙,有垂死挣扎,有慷慨激昂为国捐躯,有抛头颅撒热血为国为民浴血奋战,也有自私自利抛弃同伴逃命,有为了自己荣华富贵而视士兵生命如草芥,更有……
“你们几个,把武器拿上。”贾似道指指面前的十来把钢刀,向临时行军帐中那些与赵禥夫妇同来前线的【创建和谐家园】权贵子弟说道。那些主要由董宋臣家族、阎贵妃家族和贾似道党羽亲眷子弟组成的南宋衙内党个个面如土色,董平高更是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贾丞相,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用上战场,只要躲在后面就行,你怎么又要我们拿起武器上战场——外面的喊杀声那么大,我们出去会有生命危险哎。”
“一群傻蛋,听不出外面的喊杀声是我军占优?告诉你们吧,我们大宋军队在正面战场上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至少在正面战场基本赢定了。”贾老贼笑骂再解释几句。又挥手道:“别怕,就算我军完全控制战场,本相也不会腾出宝贵兵力去保护你们——前面送来了十几个重伤垂死的蒙古【创建和谐家园】,本相也不想浪费药材,你们拿刀子去把他们地脑袋砍了,然后拿着他们的脑袋去找军中主簿报功,就说是你们在战场上砍的就行了。”
“谢贾丞相。谢谢,谢谢。你老真是提携我们的大恩相啊。”董平高等衙内党一个个笑得嘴都合不拢,一边忙不碟的向贾似道道谢,一边争先恐后的去抢刀子。董平高还又补充一句,“贾丞相,我们拿刀子在自己身上轻轻划几下,算是在战场上为皇上负伤,可以这么做吗?”
“当然可以。那样也最好,快去吧。”贾似道笑了笑,董平高等衙内党更是欢喜,欢天喜地的再三拜谢离去。他们刚走,一直侍侯着贾似道旁边地李妴就万分不解又略带怒气的问道:“贾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前方地战士流血流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抓来的【创建和谐家园】俘虏,你就这么让给这些纨绔子弟?让他们拿俘虏的人头冒领军功?”
“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贾似道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将两条腿架在前面桌子上摇晃着懒洋洋的说道:“自古功高震主者,皇上猜疑,奸佞污蔑陷害,有几个能有好下场?我打赢了这一仗,基本上就已经和功高震主差不多了。如果再不把功劳分一些给朝廷上那些小人,堵住他们的嘴,回去以后他们还不把本相给吃了啊?用一点小功劳换他们在皇上旁边大说特说本相的好话,岂不是一本万利地好买卖?”
“你们当官的,真没几个好东西。”李妴出身西夏皇族,多少知道些官场上那些肮脏黑暗,很快便理解了贾似道的用意。嘀咕抱怨一句后,李妴又发现贾似道的目光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李妴不由疑惑道:“你看什么?眼睛怎么老是外帐瞟?”
“我在找一个人——以她的德行。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啊?她怎么还没来找本相呢?”贾似道注视帐外许久。始终不见全玖的踪影,就连全玖派出那些密探眼线都没一个出现。心中不免有些揣揣,心说仗已经打到这个地步了,那个婆娘怎么还不出现?该不会又在背后搞什么阴谋了吧?李妴则懒得理会贾似道那套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只是继续问道:“既然我军已经控制住正面战场,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创建和谐家园】主力里骑兵众多,如果只是按寻常战法追击的话,你的步兵未必能追上【创建和谐家园】,你还不快想想办法?”
“放心——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了,除了正面战场外,本相还密调了李庭芝地五万淮东军协助作战。”贾似道的三角眼中凶光涌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庭芝和文天祥应该已经关上了【创建和谐家园】北逃的大门了!”
……
时间回到吕文德打响向蒙古反击第一枪的同时,也就是腊月二十四即将结束的亥时正,埋伏在武阳关外地文天祥经李庭芝允许,换上蒙古军衣后带着十名同样穿着蒙古军衣的北方籍宋兵,离开埋伏地点,前往五里外的武阳关诈门。临行前,李庭芝不放心的向文天祥叮嘱道:“宋瑞,千万小心——恩师在信里不但交代我要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更再三嘱咐要我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恩师抬爱关心。”文天祥心下感动,先向南面拱手遥拜,又向李庭芝抱拳拱手,“也谢祥甫兄关心,文天祥一定会保重自己。”说罢,文天祥领上十名随从转身就走,看着文天祥的背影,李庭芝素来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微笑,“想不到恩师门下,又出了这么一个青年英杰,大宋有福矣。”
不说李庭芝率领三万淮东军在冰天雪地下潜伏,单说文天祥与十名随从一路催马直奔武阳关下。尽管时间已是深夜,但武阳关上仍然是灯火通明,戒备森严之至,文天祥一行还没靠近关门,关上就有人大喝道:“什么人?站住!再靠近就放箭了!”
“别放箭,别放箭!”文天祥操着特意练习流利的北方口音大叫道:“我乃蒙古水军万户解诚将军派来地使者。带来紧急军情,求见武阳关守将乌兰将军。”
“解将军地使者?张弘范派来地使者刚刚进关,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使者?”关上传来的莫名其妙地声音,文天祥心中一紧,心知已有真正的蒙古使者先行抵达——而且更糟糕的是,文天祥本来是想冒充张弘范诈门,眼下张弘范已然先行派来使者。这计划显然已经不可能实施。这时候,关上又传来一个声音。“解将军派出使者,我怎么不知道?乌兰将军,下面地使者肯定是假的,赶快放箭射死他。”
“乌将军,张弘范将军根本没派使者,先前那个使者才是假地,你千万别上当!”文天祥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一面蒙古军千户腰牌——这面腰牌本是忽必烈赏给张世杰的,张世杰深恨蒙古人歧视【创建和谐家园】很容易便被黄药师策反,这面令牌也就落到黄药师手里又被秘密送到贾似道处,然后又被贾老贼派出加急快马送给了光州的李庭芝,以便李庭芝诈开武阳关关门之用。文天祥高举令牌叫道:“乌木将军,我这有四王爷亲自赐予我的千户腰牌,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假使者,以致铸成大错。”
“你。一个人过来。”关上站出一个身材魁梧的蒙古大汉,遥指着文天祥用生硬的汉语叫道。文天祥答应,又向身后的十名随从低声吩咐道:“听好,一会我过去后很可能被【创建和谐家园】用吊篮吊上关,然后我见机行事取得乌兰地信任,想办法骗开关门。你们让跟在我们身后的斥候通知李大人,让他不用管我,关门一开就直接抢关,切勿错过机会。”
“大人,太危险了。”一个宋军假扮的随从低声说道:“如果你暴露的话,我们谁也救不了你。”
“没关系,我会说蒙古话,乌兰不可能不相信我。”文天祥低声回答一句,下马昂首挺胸大步走到武阳关关下。果然如文天祥所料,武阳关关上很快就放下一个大吊蓝。将文天祥单独吊上武阳关。文天祥带来那十名随从则分出一人。乘黑摸回后面接应的斥候处,将发生的变故通知斥候。让斥候转告李庭芝,然后才返回原处提心吊胆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