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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叫我叔父?看来没问题。”黄药师心中暗喜,忙打稽道:“无量寿佛,多谢四王子关心,贫道不辛苦,这也是为了完成贫道对老四王子的承诺,理所当然……四王子就不要赏赐贫道了。”
“赏,当然要赏。”忽必烈嘴角泛起讥笑,“黄仙长一边替我军生产火药,一边替宋人消耗我军军力,如此辛苦,本王如何能不赏?”
“无量寿佛,四王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贫道听不懂。”黄药师差点没被吓得尿裤子,还好他平常冒充神棍行骗时常遇到被拆穿的危险,对此还有些经验,竟然还硬着头皮向忽必烈反问一句。忽必烈冷笑道:“听不明白吗?那好,本王详细对你说一遍,宋人派你用一张假的【创建和谐家园】献给本王,想用这些假火药骗本王集中财力人力,生产新式火药与宋人对抗,达到消耗我军财力,并拖住我军行动步骤的目的对不对?”
“不对!”黄药师差点就说出他的真正目的是探听蒙古军军情。但也正因为如此,黄药师才灵光一闪,下意识的看向站在黄药师右侧的光头秃驴子聪,心说八成是这个臭秃驴搞的鬼。想明白这点,黄药师的胆气顿时粗了许多,也不回答忽必烈的问话,而是上前几步逼近忽必烈,吓得满帐蒙古大将腰刀一起出鞘,四名怯薛也向鬼魅一样拦在黄药师与忽必烈之间,严防黄药师暴起伤害忽必烈。谁知黄药师却将矛头指向子聪,指着子聪破口大骂道:“臭秃驴,道爷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睡了你的婆娘小姨子?你闲着没事尽可以戴个眼罩到柴房拉磨,干嘛要在四王子面前进道爷的谗言?”
“黄道友,不知你为何对小僧恶言相向?”子聪有些心虚,汕汕的反问道。黄药师冷笑一声,手指几乎指到子聪的鼻子上,大骂道:“为什么骂你,你这头秃驴自己心里明白!贫道与拖雷王子有旧,又向四王子献上了新式【创建和谐家园】,抢走了你的风头,还有可能被四王爷重用。你这条臭秃驴就妒忌了,加上贫道向来最痛恨秃驴,你就在四王子面前进谗言污蔑贫道是宋国细作了,想骗四王子误会和冤杀贫道,免得贫道威胁到你的地位。”
子聪被黄药师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确实是怀疑黄药师是宋国细作,所以这才向忽必烈建议试探黄药师,至于对黄药师心怀妒恨——说实话也有一点。而贾似道等人在派黄药师渡江之前,也考虑过黄药师很可能遭到审问试探,极其了解蒙古情况的宋京便把忽必烈的几个重要谋士的情况向黄药师做过介绍,尤其是子聪这个出了名的奸险之徒。所以黄药师又转向蒙古众将叫道:“各位将军,请你们说几句公道话,子聪这个臭秃驴是不是出了名的奸佞小人?喜欢疾贤妒能,以诬陷和迫害能人贤士为乐?”
“各位将军,各位大人,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吃过子聪的哑巴亏?子聪是不是每每反对你们向四王子提出的建议堵塞言路?他是不是专一迫害有可能威胁到他位置的人?”黄药师一席话说到所有蒙古将领的心里去,包括姚枢在内的蒙古将领和谋臣都默不作声,仅是在脸上露出些许赞同的神色。子聪一看不妙,心知自己因为被忽必烈重用,平时得罪了无数汉蒙将领军官,这些家伙也许正巴不得把自己打倒再踩上十七八脚,没准还真站在牛鼻子那边。无奈下子聪只好双膝跪倒在忽必烈面前,磕头道:“王爷明鉴,小僧平时与众将军虽然小有不和,但子聪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王爷的千秋大业着想,决无妒贤嫉能和排挤同僚之事。”
“没有嫉贤妒能?那你为什么在四王子面前污蔑贫道?你有什么证据?”黄药师一蹦三尺高,又将手指向座在忽必烈左首的姚枢,“你没有排挤同僚?那请问一下这位老先生,请你说一句良心话,你在四王子帐下,有没有遭到子聪臭秃驴的排挤?老先生,请你说说,说说。”
“这……”姚枢一阵为难,瞟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子聪,不由想起平时里在忽必烈面前与子聪的种种争端,随口道:“黄仙长,老夫与子聪【创建和谐家园】平日里同朝为官,争端嘛,总是有些的……但老夫尽力退让就是。”
“姚老头,你落井下石,你给我记住!”子聪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在心中疯狂呐喊。忽必烈则也知道子聪的人缘不好,再说下去只怕帐下众将会对子聪群起而攻之,自己也无法回护子聪。无奈下,忽必烈干咳一声说道:“黄叔父不要误会,子聪【创建和谐家园】对本王忠心耿耿,不是你想那种人。刚才本王说的那些,不过是与叔父开一个玩笑,叔父切莫在意。这样吧,本王……”
“报——!”忽必烈正想用些赏赐安抚黄药师时,帐外飞奔进来一名传令兵,“禀报王爷,彭云祥将军信使求见,正在帐外侯命。”
“快传进来。”忽必烈大喜道。黄药师则吓了一大跳,心说彭云祥不是背叛蒙古了吗?怎么又有信使来到?难道他是假投降真内应?贾丞相可千万别上当啊!黄药师正担心受怕间,那个应该去与解诚联络的吴志远已经进帐,给忽必烈磕头道:“彭云瑞麾下十夫长吴志远,见过王爷,彭将军命小人向南人假降,取得南人信任,彭将军以劝汪将军投降为名,命小人送来两封密信。”
“快快拿来。”忽必烈大喜命令道。吴志远先是拿出用明矾在信封上书写的密信,又脱下外衣与内衣,把内衣高举过头顶,解释道:“因为情况紧急,第二封密信是彭将军临时写在小人汗衣之上,请王爷过目。”
“写在内衣上?”忽必烈有些吃惊,忙接过内衣察看,看完内衣又看那封密信。两封信反复看完,忽必烈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狠狠瞪一眼解诚,向吴志远厉声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详细说来!”
“王爷,小人这看还有一封贾似道写给我军叛徒的密信,请王爷过目。”吴志远又拿出那封廖莹中交给他的书信,双手举过头顶。忽必烈腾的站起,大步走到吴志远面前亲手接过飞快拆开——那一刻,黄药师几乎被吓得大小便失禁——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宋军间谍啊。好在忽必烈看完密信后将头扭向了站在黄药师对面的解诚,狞笑道:“枢密院知事解大人,你做的好事!”
“王爷,你是在对我说话吗?”解诚一头的雾水。忽必烈狞笑道:“当然是在对你说话,大宋知枢密院事解诚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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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在对你说话,大宋知枢密院事解诚解大人!”忽必烈的冷笑让蒙古水军万户解诚感觉如坠冰窖,而忽必烈的话对解诚来说又是晴天霹雳!吓得解诚连下跪都忘记了,站在那里结结巴巴的答道:“王……王爷,你说什么?末……末将怎么听……听不懂?”
“那你自己看吧!”忽必烈咆哮着,将廖莹中那封信顺手摔在解诚鼻子上。解诚又惊又怕,抓住从脸上跌落的书信只看了一眼,解诚就吓得瘫软在地上——信是这么写的:解诚将军,初五之后,你为何与本相失去联系?初六夜你暗中协助我军大破【创建和谐家园】,取得青石矶大捷一事,本相已密奏圣上,为你请封午阳郡定国公兼知枢密院事,赏黄金千两,玉壁一对,望将军见信后速与本相恢复联系,提供蒙古最新军情。勿误。另:彭云祥将军为本相招降汪良臣,特修书一封与此信一并送上,请将【创建和谐家园】交汪良臣,协助其渡江来投本相。大宋右丞相、枢密使贾似道——顺便说一句,信的最后还盖有贾似道的丞相印章。
“冤枉啊——!”在地上颤抖了许久之后,解诚才想起磕头喊冤求饶,“王爷,这是贾似道的奸计,末将冤枉啊!末将对王爷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怀有二心,王爷,你一定要相信末将啊!”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解诚将军这是怎么了?”子聪和姚枢等忽必烈谋士都凑了过来,惊讶的向忽必烈问道。忽必烈铁青着脸不说话,仅是向解诚手中那封信一努嘴,子聪会意,忙取过信来与姚枢共看,黄药师仗着自己是忽必烈叔父,也是凑了上来共看。待信看完后,子聪和姚枢两人在脑海中紧张盘算,反复思虑信的真假。而黄药师这老小子则信以为真,心说这信上盖得有丞相的印章,应该假不了,贾丞相也说过到了危险时刻,会有在蒙古军中担任将领的内线拯救于我——这个解诚应该就是我们大宋的内线了。(贾似道:老蠢货,我不这么骗骗你,你敢过江去当间谍吗?)
想到这,黄药师竟然第一个开口说道:“四王子,依贫道看来,这封信应该是假的,贾似道奸诈无比,肯定是用这封信来行反间计,想让四王子的大军将帅失和!解诚将军肯定被冤枉的!”
“是啊,黄仙长说得太对了,末将确实是被冤枉的,这是贾似道的反间计啊!”在这一刻,解诚几乎觉得爹亲娘亲没有黄药师亲,对黄药师悄悄的连使眼色,暗示感谢并恳求黄药师再说几句好话,事后定有重谢——不过解诚那杀鸡抹脖子的眼色钻进黄药师眼里,却让黄药师更加肯定解诚就是宋军内线,更加坚定了拯救解诚的决心。于是乎,黄药师又开口说道:“四王子,依贫道看来,彭云祥将军过江假降之后,如果不是被贾似道发现他的真正目的,就是彭云祥真的叛变了四王子,所以才送这么一封假信来行反间计,四王子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王爷,黄道长所言……不确。”忽必烈的头号谋士子聪本来想附和黄药师的意见,说黄药师所言极是,但猛的想起黄药师可能是宋军细作!所保之人定有古怪!加上想起刚才黄药师对他的恶毒攻击,子聪更是怒火中烧,不愿再和黄药师站在一条战线上,改口说道:“四王爷,请你仔细回想一下初六那个晚上的大战,解诚他组织军队渡江,却故意将掩护运兵船的小船船队全数调开,使我军运兵船遭受南人神秘武器袭击,伤亡惨重,这难道只是意外?还有后来的登陆战,解诚故意抛下大批已经登陆的士兵于不顾,率领战船返回北岸,导致我登陆部队被南人军队包围全歼,这难道不是解诚通敌卖国的铁证?”
“放屁!”黄药师一蹦三尺高,手指直接指到子聪的鼻子上大骂道:“臭秃驴,你懂什么?两军对阵,战情瞬息万变,好比那伏羲八卦千变万化!解诚将军偶尔指挥失误也情有可原,如何算得上他通敌的证据?”黄药师此举本来十分失礼,但忽必烈此刻正犹豫难决,想听听属下的意见,对黄药师的无礼举动竟然充耳不闻,怯薛没有他的命令,也就没有阻拦。
“臭牛鼻子,你又懂什么?”子聪也来了火气,一把打掉黄药师戳到他鼻子的手指头,咆哮道:“水战最忌分兵,尤其是在掩护运兵船渡江之时,更需要小船掩护,解诚故意把小船调开,其用心岂不是值得怀疑?”
“怀疑,你只是怀疑!”黄药师不懂水军战术,只能胡搅蛮缠道:“臭秃驴,你有证据吗?你有实实在在的证据解将军叛变了四王子吗?你能证明贾似道没在使反间计吗?”
“证据就是彭将军的信和贾似道那封信,那就是铁证!”子聪的声音比黄药师大多了,又向忽必烈合掌道:“四王爷,解诚通敌叛变,导致我军将士伤亡惨重,理应处死!请王爷速做决断,不要再让这个叛贼再次祸害我军!”
“不能杀!”黄药师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一股勇气,张臂拦在解诚面前,大声说道:“四王子,贫道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解诚将军绝对是被冤枉的!请四王子给解将军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如果解将军真是宋人内线,黄药师愿意陪解将军同死!”
“黄仙长,大恩不言谢,如果解诚能洗清冤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解诚粉身碎骨也要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解诚做梦也没想到素不相识的黄药师会这么的保护自己,感动得抓住黄药师的道袍衣角号啕大哭。子聪则凑到犹豫难决的忽必烈耳边阴声说道:“四王爷,这个黄药师来路不明,很有可能就是宋人派来的细作,他与解诚素不相识,却如此舍命回护解诚,这其中……”
忽必烈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会想起青石矶渡江战中蒙古军伤亡惨重的景象,一会又想起自己中计冤杀董文蔚的懊悔,实在是无法判断解诚是否真被冤枉。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姚枢上来轻声说道:“王爷,偷袭宋军的出发时间快到了,左右解诚已在王爷掌中,可暂押军中,待今夜大战之后,一切自有分晓,王爷到时候再做处置不迟。”
“来人啊,将解诚暂时拘押,待日后处置。”忽必烈接受了姚枢的意见,又指着黄药师说道:“将黄道长也请到单人帐篷里休息,不许任何人与他接触,但是要好生招待,不得无礼。”
“四王子,解将军是被冤枉的,贫道也是被冤枉的啊。”“谢王爷,谢黄仙长!黄仙长,你的大恩大德,我解诚末齿难忘。”黄药师和解诚分别大叫着被押下去了。忽必烈则命令道:“全军即刻依令行事,突袭宋人水营!”
……
与此同时的宋军大营中,已经知道蒙古军队将要对自军发起偷袭的贾似道与宋军众将正在头疼——因为贾似道等人并不知道蒙古军队将在什么时间发起偷袭,不过根据掌握的情报分析,宋军众文武一致认为蒙古今明两夜中动手,道理也很简单,黄药师邀功心切送来的情报中提到蒙古军只准备与宋军僵持三天,第一天已经过去,剩下的也就是今夜和明天的时间了。反复讨论无法决断后,为了谨慎起见,贾似道采取了折中的法子,让宋军士兵稍微辛苦一下,连续两夜都严加戒备,随时准备迎战。
“好了,事情就这么办吧,你们下去向各自的部下转达一下,务必把本相的命令传达至全军每一名士兵,让他们寝不解甲,枕不离戈,随时备战。”贾似道命令道。宋军一起称是,先后出帐去转达命令。贾似道却毫不无睡意,向留在大帐里的文官宋京和廖莹中隧道:“二位再辛苦辛苦,随本相去长江边上的水营看看情况。”廖莹中和宋京连忙答应,贾似道的新任亲兵队长郭靖也赶紧安排人手马匹,保护贾似道出营。
“对了,那位西夏公主怎么样了?她走了还是留在军营里?”直到策马出了大营,贾似道才想起被自己轰出大帐的李妴。廖莹中答道:“回恩相,那位公主没留在军营里,被恩相请出大帐后就大哭着离开了咱们的军营,听守营门的阵长说,她出门的时候还骂了自己。”
“骂她自己?骂她自己什么?”贾似道一楞。廖莹中尴尬道:“她骂自己瞎了眼睛,看错了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以为这个胆小鬼是她报仇的希望,还说她要永远离开大宋,宁可去西域吃风喝沙,也永远不愿意回大宋来了。”
“没办法啊,是本相辜负了她的期望。”贾似道长叹一声,伤感之余,贾似道将目光转向星光寥寥的夜空,眼前不由又浮现出李妴苗条的身影,色心顿时充塞了对李妴的歉意,忍不住淫笑道:“其实那个李妴的身材也还算不错,五官也蛮清秀的,如果把脸洗干净了,应该是个大美人。”
“她的祖母是西夏第一美人,她肯定也错不了。”宋京附和一句,又提醒道:“不过恩相可要小心,那个女人可是个不好惹的刺头,远比不上我们大宋的女子温柔。”贾似道淫笑道:“宋京,这你就不懂了,越是带刺的玫瑰,就越是诱人,在床上越够劲,刚才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本相还真想答应她的请求,然后把她留在身边,再然后,本相就……嘿嘿。”
“嘿嘿嘿嘿。”贾似道的两个走狗会心奸笑,笑容和他们的主子一样——贱!笑了片刻后,贾似道又说道:“董文炳三兄弟和董文炳那个儿子怎么样了?愿意向我军投降了吗?”
“虽然还没有投降,但是听说董文蔚被忽必烈杀了以后,他们已经松动了,尤其是被俘后一直绝食的董文炳,已经开始喝米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向恩相投降。”廖莹中自信满满的答道。贾似道大喜笑道:“好,只要他们愿意归降,我军骑兵组建就有了合格的将领,大宋骑兵指日可待了。”
“董文炳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比骑术?”一个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贾似道的亲兵大惊,赶紧举起火把飞奔过去,将突然说话那人包围。火把中,李妴虽然还是身着男装,却洗去了脸上的泥沙,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动人脸蛋,束在头上的青丝也已披散,直垂腰间,随着夜风翩翩起舞,几如仙子。
“真美……公主殿下,原来你没走啊,不知公主殿下什么时候跟上本相的?”贾似道一边偷看着李妴的动人容貌,一边努力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向李妴汕汕问道。李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一直就在你的大营门口附近,从你出营开始就跟上你了。”
“什么?那公主殿下你没听到什么吧?”贾似道满头大汗的问道。李妴【创建和谐家园】的脸蛋一红,咬牙切齿道:“都听到了,包括你说我在床上……你应该听说过我祖母的事情,你只要够胆子,我奉陪!”
“不敢,不敢,本相就随便说说。”贾似道那敢步成吉思汗的后尘,赶紧飞快摇头。还好李妴并没有对贾似道说的那些下流话穷追猛打,而是径直走到贾似道面前,冷冷的指着贾似道、宋京和廖莹中三人说道:“你们三个,都给我下马。”
“让我们下马干什么?”贾似道满头雾水的问道。李妴面无表情,“我要用战马证明,我的骑术远比那个什么董文炳强。”
“就算你想证明骑术,也用不着三匹战马吧?”贾似道一边下马,一边狐疑问道。李妴的小嘴嘴角一翘,讥笑道:“亏你还想组建骑兵,连蒙古【创建和谐家园】基本的骑兵战术都不知道。告诉你吧,不管是金国骑兵,还是蒙古骑兵,每一个骑兵都要配备两到三匹战马,这么可以让马匹轮流休息,增加长途奔袭的距离。能在全速奔跑的马匹上直接翻身换马,不需要停顿,这也是优秀骑兵和普通骑兵的区别。”
嘴上说着,李妴已经骑上了贾似道的战马,又向贾似道讨来弓箭,这才左右一踢宋京与廖莹中的战马,两马受惊飞奔,李妴也策马追了上去,与两匹战马并驾齐驱,不时探拉两马缰绳调整方向,以贾似道等人为圆心旋转飞奔。跑得片刻,李妴在马上娇喝道:“看好了。”言随身动,李妴修长的身体象安了弹簧一样翻飞起来,先是跳到左侧战马上骑好,然后又是一个侧空翻,又直接跳到右侧战马上,在三匹战马上犹如花间蝴蝶翩翩飞舞,动作干净利索,又优美无比。看得贾似道等人目瞪口呆,连声叫好。
“还有更好的。”李妴又是一声娇喝,拿起四支羽箭,在马上回头开弓,嗖嗖嗖三箭射出,贾似道众亲兵手中的三支火把应声飞出,每一支火把头上都插上了一支羽箭。不等贾似道等人叫好,李妴回头又是一箭,而这一箭不再是射向火把,而是直奔贾似道面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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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子时的蒙古军水营虽然灯火不张,也没有太多和异常的喧哗声,可是在点着少许火把的码头上,却有成千上万的蒙古军队在不停的集结登船。而且为了不被江面上的宋军斥候船察觉,每一名百夫长以下的蒙古士兵都将武器咬进口中,战马也被笼住马嘴,防止意外出声,摸着黑登上战船,即便落水也不得声张,必须自行涉水上岸重新登船,保密工作之严格,即便在擅长偷袭和突袭的蒙古军队历史上也不多见。
子时只差一刻时,数量多达七万的蒙古骑步水军顺利登上大小船,更多的骑兵和步兵则无声无息的集结在码头附近,等待第二批登船渡江。两盏气死风灯领路下,蒙古军主帅忽必烈也领着子聪、姚枢等谋士和大批蒙古战将抵达码头,见诺大的码头上集结如此之多的蒙古军队却鸦雀无声,忽必烈不由大感满意,忍不住夸奖子聪道:“子聪【创建和谐家园】办事果然可靠,七万军队登船,八万军队集结,竟然还能做到如此安静,当真是雷霆万钧,却又寂静无声,真是难得。”
“王爷缪赞,这都是各位将军与大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子聪这回学乖了,把向来独吞的功劳平分给蒙古军众将,又介绍道:“四条先锋小船除了各载五百斤火药外,小僧又让军士在船上装了大量火球、毒烟弹和铁蒺藜等火器,将导火线引入船内,只要火药一发生爆炸,这些火器就会四处乱飞,起到引燃南人战船。在四条火药船之后,小僧又安排了五十条满载茅草、硫磺和火油的帆船,待火药船爆炸,这些火船就点燃火焰冲入南人水营,焚烧南人战船。而且据小僧观察,今夜一夜之间都将刮西北风,正是我军破敌良机。”
忽必烈抬头看旗,见旗尾被夜风吹得笔直指向东南方向,喜道:“子聪【创建和谐家园】料事如神,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我军今夜大破宋人,子聪【创建和谐家园】应记首功。”言罢,忽必烈调兵遣将道:“张柔,本王命你为前部先锋,领轻舟五十条先行出阵,多备弓箭,不许张点灯火,务必干掉江心以北的宋人斥候船,掩护我军主力出动。”
“遵命。”张柔一抱拳,先行上船安排。忽必烈又转向朱国宝吩咐道:“朱国宝,你领本部水军为第二阵,多带硫磺茅草等引火之物,簇拥火药船与火船出阵,抵达距离宋人水营两千步之内以后,以四条火药船开路,全速冲入宋人水营引爆,炸开宋军水营外围!其后五十条小船一起点火,冲入宋人水营放火,你的船队乘乱涌入,四处纵火,不得有误!”
安排了前两队,忽必烈又命令道:“其余众将,随本王亲率水军主力以做后应,另备火船百条列于阵前,继续纵火!前方一旦得手,我军立即全面总攻,众将务必奋勇杀敌,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蒙古众将一起单膝跪下,抱拳低喝道:“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
“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蒙古郡主察必的声音虽然不是最高,却是最毒最狠……
……
“嗖——!”李妴的第四箭没有射向火把,而是奔着贾似道面门径直而来,箭速极快,待贾似道的亲兵做出反应惊叫时,羽箭已经钉到贾似道的官帽之上,将贾似道的双翅幞头纱帽射出数十步,远远落下,吓得贾似道一【创建和谐家园】瘫坐在地上,还算俊秀的脸几乎变成了死人颜色。李妴则收弓娇笑道:“这是对你胡说八道的惩罚,下次你要是再敢在背后说关于我的下流话,我的箭就不是射你的帽子了。”
“臭娘们,竟敢对我们丞相无礼,找死!”郭靖等贾似道的亲兵大怒,一部分亲兵簇拥保护贾似道,大多数贾似道亲兵则在郭靖的率领下向李妴恶狠狠扑去,想要把这胆敢把箭射贾似道的女人拖下来乱拳打死。李妴不慌不忙的又是一声娇笑,“来啊,只要你们有本事抓到我。”左右脚分踢战马,促使两匹战马沿着两个方向的奔跑,李妴则策马跑向第三个方向,郭靖等亲兵紧追不舍。但李妴控制的三匹马虽然所跑方向不同,各自绕了一个圈子后,最终却交错而过,李妴乘机又是一个空中换马,顺势又踢了两匹空马两脚,两马长嘶一声调转方向,竟一起向郭靖等人直接冲来,吓得郭靖等亲兵连声大叫,抱头鼠窜。
“公主殿下,不要闹了。郭靖,你们也别追了。”被亲兵搀起来的贾似道好半天才从惊吓中摆脱过来,出言制止李妴戏耍郭靖等人。李妴在马上笑道:“好,听你的。”说着,李妴放慢马速,很听话向靠近贾似道,郭靖等人也恨恨住脚,不再追赶李妴。谁知李妴在即将靠近贾似道时突然又加快马速,笔直向贾似道冲去,不等贾似道等人做出反应,李妴已经奔至贾似道面前轻展纤臂,抓住贾似道的腰带将其拉到马背上面向下平放。
“公主殿下,你想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放下!”看着马蹄下飞速掠过的土地,贾似道吓得差点又尿了裤子,连声大叫。李妴娇笑道:“不干什么,只要你答应收留我们西夏遗族,让我们做你骑兵队伍的将军,我就放下你。”
“本相答应你。”贾似道可不愿自己还是【创建和谐家园】的时候就结束宝贵生命,赶紧答应李妴的要求。可贾似道这么爽快,李妴反倒不信,“答应得这么快,你该不会想耍花招吧?你拿什么保证?”
“公主殿下,你要什么保证都行!”贾似道死死抓住李妴的裤管,叫得象快要摔死的人一样。李妴眨眨大眼睛,“你发一个毒誓,保证你说的话有信用。”
“我发誓,如果我言而无信的话,叫我生个孩子没【创建和谐家园】,娶个老婆比猪还丑。”为了活命,贾似道不敢反抗,只得惨叫着发出誓言。李妴脸上一红,顺手在贾似道腰上一把,“流氓无赖,发誓都没正经。”骂归骂,李妴还是将马速放慢,逐渐停了下来。李妴先跳下马,向贾似道叫道:“好了,你可以下来了。”
“本相的手脚都吓软了,公主殿下请搀我一把。”贾似道哭丧着说道。李妴为之气结,一边搀贾似道下马,一边嘟哝道:“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敢孤军冲阵,平时里连骑一匹马都吓成这样……”
“轰隆——!”李妴的话音未落,长江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剧烈爆炸声,吓得正在下马的贾似道一个机灵,直接摔进李妴怀里,同样大吃一惊的李妴立足不稳,抱着贾似道双双摔倒在地上。有肉垫的贾似道飞快双手撑去身体,连声惊叫道:“江面上怎么有爆炸声?难道是【创建和谐家园】开始偷袭了?赶快通知高达将军,让他执行应变计划!”
……
时间回到忽必烈带着一帮文武官员登上蒙古军旗舰的那一刻,同一时间,蒙古军先锋张柔带着五十条轻便小舟不点灯火,率先驶出蒙古军水营,无声无息的逼向远方已经探明的四条宋军斥候船,仅有几粒孤星的夜空成了张柔船队最好的天然掩护,五十条轻舟每十条一组,分别扑向那四条宋军斥候船,张柔则带着剩下的十条做为后援,防止有漏网的宋军斥候船。
江水哗哗,蒙古军四支船队先后进入预备做战位置,各自以装在木箱中的油灯向张柔发出待命信号,待各自预备后,张柔这才取过装灯木箱,拉动木箱的挡板三次发出信号。灯光三闪,四十条轻舟上每条轻舟同时射出十支羽箭,只听得嗖嗖嗖嗖连声,四条宋军斥候船上便传来宋兵的惨叫声,但蒙古军轻舟一边快速包围宋军斥候,一边放箭不止,宋军斥候船桨手和舵手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根本无法催动船只逃脱,甚至连叫喊声都没发出几句便被蒙古军轻舟包围,惨遭全灭。蒙古军轻舟速度不歇,继续飞快向前,又干掉了两条拖后的宋军斥候船后,这支轻舟船队便逼近了江心。
“我们上。”张柔在前方胜利得手,负责纵火的朱国宝也不肯落后,率领本部水军船队簇拥着火药船与火船紧紧跟上,仅用了小半个时辰便抵达江心。再后面的蒙古军主力船队也驶出码头,借着凛冽的西北风,象一群巨大鲨鱼一样无声无息扑向南岸,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络绎不绝的大小战船几乎把江面掩盖,偏偏又做到寂静无声,使得长江南岸的宋军毫无查觉。见此情景,忽必烈等人心中暗喜,心知偷袭已经成功了一半。
也许真是苍狼和白鹿保佑,开始轻敌的宋军斥候船巡逻间密度少了许多,使得张柔率领的轻舟船队顺利无比的率先抵达预定做战位置——距离宋军水营仅有两千步的位置,朱国宝船队也很快追了上来。张柔先是命令轻舟队与朱国宝船队会合,然后爬上朱国宝所乘的大船,向朱国宝笑道:“老朱,一切顺利,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看好吧。”朱国宝向张柔狞笑道:“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全天下最壮观的火船阵了。”说罢,朱国宝转向传令兵命令道:“传令下去,四条火药船居前,五十条火船居中,战船居后,待旗舰打出旗号,便一起冲上,让南人尝尝我们的厉害。”为了不惊动宋军,朱国宝这个命令仍然是通过口头传达,因此各条船只收到的命令也有先有后,调整阵形间各船之间便不可避免的出现混乱,而正因为这短暂的混乱,使得蒙古军之前的一切努力化为乌有……
“妈的,你看好些,别撞上火药船。”一个蒙古水军十夫长向舵手怒骂,原来那舵手操船失误,转动间险些撞上旁边的火药船,火药船上的蒙古军水手也是破口大骂那舵手不小心。可就在这时候,一阵北风吹来,蒙古军船只一阵晃荡,挨得极近的两条船不可避免的撞在一起,这样不关痛痒的碰撞在水面上本是常见,可是对藏着不定时点火器的火药船来说,却是无可挽回的致命失误……
“轰隆——!”运载着火药的蒙古军轰然粉碎,这种三硝一炭一硫的火药威力虽然远不上宋军所用的最佳比例火药,可是五百斤火药集中在一起爆炸的威力还是够蒙古军喝一壶的。巨大的爆炸震得四周的蒙古士兵耳膜破裂,船只东倒西歪,火药船上满载的火球、毒烟弹和铁蒺藜等原始火器也漫天飞溅,尽数落到蒙古军队自己的战船头上,只在眨眼之间,密集的蒙古船队中便火头四起。更糟糕的还在后面,激烈爆炸带来的江水翻滚波及到了其他三条火药船,那三条火药船上的不定时点火器也在剧烈震荡中石蜡破裂,水与生石灰化学反应产生高热,先是引燃点火器外的硫磺,紧接着点燃火药,接二连三的爆炸陆续响起,更多的原始火器也飞上半空,落到被自家火药炸得鬼哭狼嚎的蒙古军头上……
……
“敌袭!敌袭!”贾似道叫喊的声音很象生猪被杀时发出的哀鸣,不过在挨了李妴狠狠一记耳光后,贾似道的嚎叫就和生猪被杀一般无二了,“公主殿下,你干嘛打我?”
“臭淫贼,你的两只手都按在我胸口,是不是故意的?”
“啊?怪不得这么软……哎哟!公主殿下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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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前军船队中发生的剧烈爆炸,使忽必烈明白他的偷袭计划已经流产,恼怒之下,忽必烈只能大吼大叫着命令联络船去了解情况,“快派人去前军,探察情况——该死的朱国宝,竟然连一个旗号都不打来!”不过忽必烈这点倒是误会朱国宝了,朱国宝并不是没有给忽必烈打旗号,而是朱国宝和张柔的船队已经被自军的火器和火船烧成一片火海,火把打出的旗号被冲天大火与滚滚浓烟掩盖,那里还能看得到?
联络船很快回来,带回了火药船在船只碰撞中意外爆炸的消息——如果不是当事人自己说,恐怕包括贾似道在内都只会认为是自己人品爆发,不会觉得火药爆炸是被人做了手脚——何况做手脚的人正被关在江北的大营里。所以忽必烈也只能责怪自己的运气邪乎了,仰天长叹道:“苍天注定吗?本王两次发起偷袭,第一次遇上贾似道反偷袭,第二次却火药自炸,苍天啊,你对本王太不公了。”
“王爷,不必灰心丧气,我们还有机会。”子聪站出来,眨动着阴毒的眼睛说道:“上一次偷袭之所以失败,全因我军是在江心与南人遭遇,我军不擅水战,失败实属正常。而如今我军火计虽然流产,但主力船队已经渡过江心,同时南人的船队还来得及组织防御,我军只需奋力向前,拼着伤亡大些强行登岸,必然成功!到了岸上,南人还是王爷的铁骑对手吗?”说到这,子聪又补充一句,“何况我军还有彭云祥将军充做内应,我军强攻,他得手的机会也就更大些,只要他一得手,我军就稳操胜券矣!”
“子聪【创建和谐家园】言之理。”忽必烈稍一盘算便接受了子聪的建议,怒吼道:“全军突袭,强行登岸!传令朱国宝、张柔船队,告诉他们,就算是被火活活烧死!也得给本王把火船冲入宋人水营!”
“呜——呜——!”全面进攻的号角声吹响,由上百条大型车船和近八百条小船组成的蒙古军主力船队,满载着近七万的蒙古骑步水军、呼喊着“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的口号,向长江南岸疯狂冲锋。而陷入火海的朱国宝和张柔船队在接到忽必烈的死命令后,也是抛下落水士兵和被烧得无法行驶的船只于不顾,掉转船头,带着熊熊烈火与滚滚浓烟,义无反顾的冲向南岸。
“嗖嗖嗖嗖!”当火船冲入距离宋军水营七百步距离时,宋军床子弩发射出来的雷箭开始发威,数以千计的雷箭铺天盖地落到蒙古军火船头上,仿若闷雷的声音在江面上迅速响起,水花与燃烧的木屑交相飞溅,在转瞬之间,几乎所有的蒙古军大型火船甲板上的士兵便被一扫而空,尽数倒在血泊火海中翻滚【创建和谐家园】。但这样的雷箭只能对大船有致命攻击,对零散的小型火船就无能为力了,爆炸过后,仍然有二三十条小型火船带着烈火扑向宋军水营。
“火船过来了,快散开。”宋军战船上响起宋兵的惊叫,但各船的宋军将领都怒吼起来,“贾丞相有令,不能散开,继续发射雷箭!”原来不知何时,贾似道与高达等宋军高级军官已经登上旗舰,以旗号指挥宋军迎战。有了主心骨指挥,宋军士气大振,任由火船逼近也不慌乱,继续维持以大船为城郭、小船拖后的防御阵形,有条不紊的装填雷箭,应对蒙古军即将到来的全面进攻。
“弟兄们,誓死拦截火船!大宋!”船阵不散,并不意味着宋军就这么停在那里任由大火焚身,旗号闪动中,宋军猛将之一的伍隆起亲自率领百条小船出阵,迎向已经冲到宋军水营三百步之内的蒙古火船,并在两百步的位置上拦住火船。精赤着上半身的伍隆起抓着一个大铁钩跳起来,大叫道:“钩火船!抛定舱石!”叫喊间,伍隆起不顾烈火灼烤,奋力甩出拴有铁链的大铁钩,钩住蒙古火船——这也是冷兵器时代的常见水战战术,可以在追击战中起到防止敌船逃跑的作用。同时宋军小船上也抛下定舱石,将蒙古火船拖在宋军水营船前。
“钩火船!”宋军将士顶着烈火浓烟,一个个奋力甩出铁钩,先后钩住蒙古火船,剥离翻腾的火焰烤得宋兵须发尽焦,浓密的黑烟熏得宋兵呼吸困难,双目流泪不止,但是却没有一条船和一名宋兵退缩,只一个交错,一共二十六条蒙古火船便被宋军尽数拦截,保护了后面的宋军船阵。但是不等伍隆起宋军将士欢呼,北面的夜空中又出现上百团火球,飞快的向这边冲撞过来。伍隆起毫无惧色,大喊道:“没钩住火船的全部散开,拦截【创建和谐家园】火船!联络船,向贾丞相求援,我们的钩拒船不够!”
“射!继续射!”宋军旗舰的旗号挥舞得令人眼花缭乱,发布着继续发射雷箭的命令。被浓烟包围的宋军士兵一边檫着红肿的眼睛和眼泪,一边不停的装填雷箭,拉弓发射,迎头痛击冲入射程的蒙古船队。轰隆轰隆的爆炸声连绵不断,震得宋蒙两军将士双耳失聪,嗡响不绝。如果说这几天连续的胜利已经让宋军开始轻敌的话,那这一刻宋军每一个士兵都已经把轻敌思想抛在了脑后——因为他们红肿的眼睛看到,蒙古船队在遭到雷箭铺天盖地的攻击下,仍然无畏生死的全力冲锋,面对这样疯狂无畏的敌人,没有一个人再敢于轻敌!
“冲!继续冲!”忽必烈立于蒙古军旗舰船首,无视着宋军雨点般致命的雷箭疯狂呐喊,催促全军冲锋。也有怯薛上去想用身体给忽必烈充当肉盾,可忽必烈却一把推开,继续呐喊道:“冲啊!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
“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震耳欲聋的蒙古军口号声传数十里,在后退者斩的死命令驱动下,尽管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无数生命的代价,但蒙古军队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忘记了宋军神秘武器带来的死亡威胁,不顾同伴被炸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无视铁片穿身的痛苦,只是疯狂的呐喊和摇桨踏轮,飞快拉近与宋军水营的距离。爆炸不绝,冲锋也依然不休。
“雷箭没有了!雷箭!快拿雷箭来!”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宋军的后勤无法跟上雷箭的迅速消耗,超过一半的宋军大船陷入雷箭不足的窘境,其他仍然在发射的船只上也是雷箭所剩无几,随时可能弹药中断。而贾似道派给伍隆起的援军也没有按时抵达阵地,约有四十余条火船冲破宋军阻击,冲入宋军水营,火头与黑烟逐渐在宋军水营中升起。
“贾丞相有令,全军出击,阻击【创建和谐家园】登岸!”新的命令传来,精忠报国的大旗也在宋军旗舰的指挥台上竖起!在前一天的战斗中,虎锐军战士付出了数十人牺牲的代价抢救回来的这一面大旗已经成为了宋军的精神支柱,大旗树起的同时,没有任何人的命令,无数的宋军将士不约而同的举起武器疯狂呐喊,“大宋!”
“大宋——!”
“生擒贾似道!活捉高达——!”
宋蒙两军的口号此起彼伏,交相辉映,伴随着口号的,是将江水夜空映得仿若白昼的熊熊燃烧翻滚的烈火,是遮天蔽空的滚滚浓烟,还有无数的刀枪碰撞声、箭矢破空声、火药爆炸声、水花溅冒声、怒吼声和惨叫声,尸体、断肢与战船残骸随波逐流,大小战船碰撞穿梭,江面仿佛变成了一锅煮开了米粥,又象是变成了修罗地狱。也许是上天也在为这一场惨斗而动容,片片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落到血与火的战场上,但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再大,却也永远无法掩盖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道……
“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又陆续响起,混战中的宋军再一次使出牺牲率极高的人体水雷战术,可是所剩无几的手雷尽管给予了蒙古船只重创,却无法阻止蒙古船只的前仆后继,更无法打跨蒙古军不计伤亡的意志。待手雷用尽后,蒙古船队已经彻底搅入宋军船队,仗打到这个地步,宋蒙两军已经不是在拼比兵力的多少和武器的先进精良,而是比拼意志和斗志。而宋蒙两军的主帅都知道这个道理,全都在竭尽全力的鼓舞士气,并千方百计的打击敌人意志。
“谁能砍断忽必烈的大纛?”贾似道指着蒙古旗舰上的白毛大纛咆哮,“封侯!赏银千两!”
“谁能砍断宋人的精忠报国旗?”忽必烈指着宋军旗舰上的精忠报国大旗怒吼,“封万户侯!赏金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