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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雪娥面面无表情,似乎对这消息并没有半点兴趣,她移动身子,坐在那木桶旁里面的一根圆凳上,露出了半截的皎白娇躯。
白菊赶紧快步来到她身后,拿起放在木桶边上一方白色的帕子,给她擦拭后背。
韩雪娥自己擦拭着前胸。
小丫鬟白菊知道小姐不喜欢谈论所谓的国家大事,又转开了话题,说道:“听说四海酒家安掌柜,被回春堂一个小郎中治好了。老爷这两天心情都不大好,也懒得出去出诊。少爷说了,他很想去会会那小郎中,但是听说老爷呵斥了他不许生事,但是少爷满不服气的。”
“有什么不服气的,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给人看病,也算是文的行当,或许你会这方子把这病治好了,而我会那方子又把那病治好了。谈得上谁高谁低?只不过术业有专攻而已,有什么可生气的,再说了,人家把病治好就是他的本事。”
白菊放下手中帕子,拿了一个雕花小木勺,舀桶里的温水,慢慢从小姐的香肩往下淋,说道:“可不是嘛,但少爷不这么想,他气得跟什么似的,说是这丢了我们韩家医馆的面子,非要去找那小郎中算账。老爷其实不是生小郎中的气,也不是因为小郎中治好了安掌柜的病没面子,而是气少爷的反应。我听说老爷说的话,就跟姑娘你说的一模一样,偏偏少爷就不这么想。”
“我哥就那脾气。”
韩雪娥慢慢站了起来,温热的水珠散步娇躯上,缓缓滑落,犹如披一身璀璨珍珠似的。
白菊赶紧将屏风上搭着的一大块方巾拿了过来,快速给韩雪娥擦干身上水珠,搀扶着她跨步出了木桶,将一双蒲草做的柔软的草履,套在韩雪娥娇美洁白的脚丫子上,然后,飞快的从屏风上取下柔软温和的水红丝棉小衣飞快给她穿上。
韩雪娥穿好小衣,优雅地款款走到窗前,推开了一扇窗户。一阵寒风吹了进来,身后跟着的白菊打了个哆嗦,韩雪娥却十分舒坦地微闭双目,深吸一口气,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随后,她睁开眼望去,窗外一湾池塘此刻已经结了冰,秋天残荷枯枝被冻在了冰层上,歪斜着没了生气。
白菊将她湿漉漉的三千青丝拢在身后,用一方干的丝帕小心揉搓着,搓干了上面的水分,然后打开,轻轻披散在她肩头,冒着丝丝的热气。
白菊低声提醒:“姑娘,刚洗完澡,别在窗边站,当心着凉。”
“就是因为洗了澡,屋里闷,才开窗透气。我若是连这点寒气都耐守不住,那这么些年的武也是白练了。”
五代十国,天下大乱,朝野上下都是重武轻文,特别是家境殷实的子弟,包括女子,大多习武,以备不时之需。这韩雪娥也自幼拜了高人为师,习练武艺,已经略有小成,所以并不惧怕寒风凛冽。
说着,韩雪娥又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撑住窗户边,目光慢慢从花园各处扫了过去。翠竹上、假山、楼阁、九曲回廊,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毛茸茸的,有别样的景致。
便在这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姑娘,老爷让您到前堂去商议事情。”
“老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前堂等着,太太、家族的几位老爷子、坐堂郎中们,还有大少爷也都叫去了。”
韩雪娥不由眉头一蹙,他们家大堂一般是不会用来召集家庭会议的,除非是重大的事情,这样看来,一早就出去傍晚才回来的父亲想必是有重要消息带回来了。这个消息或许就是刚才白菊提到的吴越国归顺大宋的事情。
对于这些所谓国家大事,韩雪娥实在没什么兴致,那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关心的,而她一介小女子,又不能出将入相,天下谁来当皇帝,与普通百姓又有何干系?与她一介女子就更是无赦了。犯不上去为这些事情伤脑筋,坏了情致。
韩雪娥很想不去,可是,她又不能违拗父亲的决定,因为这件事对于父亲和哥哥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
所以韩雪娥便快步走出了洗浴房,来到闺房梳妆台前端坐。雪菊赶紧给她梳妆打扮,头上简单地挽了一个未出阁少女的三丫髻,穿上一领鹅黄色窄袖百褶罗裙,外面再套上一件湖州真丝金边对襟丝棉褙子,因为在家里聚会,没有外人,也不用施粉黛。出水芙蓉的天生丽质,格外有一种让人心仪的清香。
韩雪娥很快收拾停当,便快步下楼,带着小丫鬟,踩着满地的积雪,来到了前院大堂。
拾阶而上,走进大堂里,便看见父亲韩神医和母亲薛氏,已经端坐在正中的两把交椅上。旁边两排椅子坐着几个家族长辈,另一侧坐着大哥韩虎,旁边位子空着,肯定是他的。而在他身后坐着医馆几个老郎中。
在两排交椅后面则站着几个韩氏医馆的掌柜和内宅大院的管家和一些能上台面的人物。
韩雪娥上前给父母和几位长辈裣衽福礼,然后款款来到了哥哥旁的空位坐下。
眼见都到齐了,韩神医捋着三绺长须,咳嗽一声,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今天上午,我接到衙门的知府大人的书函,让我去商议事情。到了之后,见到大堂中百十号人物,除了府县佐官和县衙的官吏之外,却是我们宣州乡绅名流和燕居官人。但是却一直没见到知府同知等大人。一直等到下午时分,知府等大人这才出现在了大堂之上,然后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说到这,韩神医神情十分黯然,声音也有些许的哽咽,似乎已经说不下去,右手抚着前胸,旁边的妻子薛氏有些担忧地望着丈夫,给旁边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赶紧端了茶盏,递给了韩神医。
韩神医点了点头,接过茶盏吹了吹,然后喝了一大口,几乎把一盏茶都喝掉了大半,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又坐直了身子,缓缓说道:“我吴越国皇帝已经正式下旨纳土归降大宋朝。年前就已经与大宋商议了相关事宜,随后昭告天下,我吴越国皇帝的最后一道圣旨,知府大人就是一直在等这道圣旨,这才从上午一直等到了现在刚才。他宣读圣旨之后,所有人都黯然神伤,不少人哭泣起来。”
第33章 厚爱三分
说到这,韩神医声音再次哽咽,几个老者也是眼圈泛红,频频抬着宽大袖袍拭泪。倒是韩雪儿的哥哥韩虎若无其事地歪坐在椅子上,撇着嘴有些不耐烦,目光横扫几个悲剧悲切切的老者,若不是父亲平素的威严,他早就不耐烦了。看他们这种悲悲切切的样子,早就拍【创建和谐家园】走人了。
韩雪娥还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仿佛在听一件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韩神医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之后,这才又接着说道:“知府大人念完圣旨,便介绍了身边的一位身穿宫服的公公,这才知道,这位公公来自大宋皇帝的皇宫,乃是大宋皇帝派来的传旨太监。那位公公展开了一个金色卷轴,宣读了大宋皇帝一道圣旨。大致的意思是吴越国各级衙门所有官吏都继续留用,并入大宋的吏部管理,跟大宋官员一并考核升迁调任。希望各级官吏归顺大宋之后,尽心协力治理地方,务求百姓安康,若有建树立功者,大宋皇帝一定会提拔重用,加官进爵。”
韩虎终于耐不住冒了一句:“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又不是做官的。”
韩神医花白的眉毛一抖,目光凌厉地盯着儿子,声音严厉说道:“事关国家前途命运,朝野上下谁不关心?偏偏你这逆子,只知道寻花问柳,纸醉金迷,当真气死我了!”
韩虎见父亲语气十分严厉,赶紧坐直了身子不敢再说。
韩神医哼了一声,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是有些伤感,我吴越国纳土归降的确让人沮丧,不过后来听到圣旨之中说到了一句话,我就改变了原先的想法,觉得归顺大宋对我医家来说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原先韩雪娥是没什么兴趣听他们说这些事的,不过听到父亲后面这句话时,不由微微愣了一下,想不到大宋皇帝一道圣旨,居然提到了医家的事情,却不知说了什么。于是柳眉一挑,一双美目望向了父亲。
所有人也都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包括先前有些不耐烦的韩虎,也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韩神医见大家这反应,才露出满意的,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我也没想到大宋皇帝第一道圣旨既然提到了我们医家。在圣旨中,大宋皇帝说,乱世之末,大宋建国之初,百业待兴,百姓经过数十年战乱,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所以地方父母官要体恤民情,轻徭薄赋,重蚕桑,大力发展农耕,同时,要主持各地郎中为缺医少药民众诊治,解除民众疾苦。”
韩神医心情有些激荡,端着茶盏吹了吹,然后慢慢喝了一口,借此平复一下心情,这才说道:“没想到大宋皇帝对我们行医人高看一眼、厚爱三分,把我们与朝廷官员相提并论,由此看来,大宋行医人必然前途光明啊。”
听他这么说,韩氏家族的几个老辈子嘴角露出了苦笑,原以为会有什么实际的举措,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这么几句话,就是这样几句话却让韩神医整个态度都变了,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那几个老郎中倒是露出了欣喜的微笑,或许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皇帝圣旨中体现的荣誉感。
那几个老辈子心头有话是不会轻易说的。韩虎是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人,哼了一声道:“我还道大宋皇帝说什么大不了的话呢,无非就是让我们给老百姓看病,他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呀,还需要他来说。”
韩神医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懂什么?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逆子。皇帝的圣旨何其金贵,能在上面出现医者这两个字,就说明皇帝眼中有你,有我们天下行医人!不然,三百六十行,为什么偏偏提我们医者一行呢?由此可见大宋皇帝对医药是何其重视,明白吗?”
韩雪娥刚开始也觉得父亲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听到父亲这么解释之后,便频频点头,也觉得此话有理。
此后的事实也证明韩神医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大宋历代皇帝对医药事业的重视已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光是因为医药卫生颁布的诏令就有两百多条,仅凭这一点就是历代统治者无法比拟的。而且宋朝医书刊印之多,医疗机构之健全,也都是独树一帜的。
正式因为皇帝对医药的高度重视,宋朝很多重要官员,例如苏轼、沈括、欧阳修、王安石、富弼、韩琦等等也纷纷修习医术,编撰医书,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特有的儒医时代。
听到韩神医这么分析之后,几个韩氏家族老辈子恍然大悟,也跟着点头,都面现喜色。
韩神医站起身,背着手踱了几步,站住了说道:“既然吴越国已经不复存在,从今以后我们是大宋子民,而大宋皇帝对我医者如此高看,我们当然要倍加珍惜,因此,我建议,我们医馆前来求医问药的贫苦百姓一律免诊金,只收药钱。而且药钱也只收本钱。对于连药钱掏不出来的饥寒交迫的穷苦人,我们甚至可以送药,免费医治,要把这条告示贴出去,满城皆知。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这对于韩氏医馆可是个重大决定,因为韩氏医馆尽管是韩神医作为馆主,但却是家族在经营。所以几个老辈子是必须要斟酌一下的。现在乱世之秋,贫苦百姓占了相当大的比例,如果对这些百姓免诊金,药费只收成本,那将会使医馆的收入大幅缩水。等于是牺牲整个家族的利益去换一个响应大宋皇帝的诏告,博一个悬壶济世的名声,这个值不值,得好好斟酌,所以都沉吟不语。
而那几个老郎中只是韩神医重金聘请来的坐堂郎中,并没有参与药铺的经营,所以韩神医做出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切身的关系,也不便发表相关意见,便是低头不语。
韩雪娥却站起身,说道:“女儿觉得父亲所说极为妥当,一来是大宋皇帝有此诏告,二来我一直觉得我们医馆诊金和药费都太高了,只有富贵人家才享用得起,普通百姓很少有人到我们医馆来看病求医问药的,只是因为我们的费用太高。由此以来,贫苦百姓就无法得到父亲神奇医术的救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而现在,父亲决定对穷苦百姓免诊金,药费只收本钱,这才真正彰显了医者父母心的慈爱,女儿全力赞同。”
韩虎笑了笑说道:“我也赞同妹妹的说法。说实话,我们家也不缺钱,赚多赚少都是赚,从老百姓那少赚点有什么呢?而且还能搏个好名声。有好名声还愁没人慕名而来求医问药吗?我记得做生意有句话叫薄利多销,我们这方面的利润可能少了点,但是顾客来多了,人数多了之后,钱又增加上去了,此消彼长,或许反而能赚钱也未可知的。”
韩神医想不到儿子居然还能说出这番道理了,不由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为父也就感到欣慰了,只是,你的医术实在差劲,你该好好向你妹妹学,多花点心思在医术上,不要整天想着舞枪弄棒做些无聊的事情。”
“舞枪弄棒可以报效国家,怎么就无聊了?”
“我们是医术世家,我的医术要传承下去的,你现在学了我几成医术?”
“不是有妹妹吗?她传承就行了。”
“你妹妹是要出嫁的,如何能传承我韩家的医术呢!”
韩虎当然知道这一点,只不过有些胡搅蛮缠,听到父亲口气又开始严厉起来,便嘟囔了一句:“好吧,以后我多看医书就是。”
韩神医目光转向了几个韩氏家族的老辈子。那几个老者医术也都稀松平常,韩氏医馆能够有今天的辉煌,全靠了韩神医。韩神医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刚才又听到韩虎的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说不定这一招不仅赢得名声,反而能够吸引更多的患者来,收入也未必能少了多少,于是点头点头表示赞同。
韩神医听到自己的提议能获得大家的赞同,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交椅,望着女儿韩雪娥说道:“回春堂有个小郎中,听说是我吴越国京城太医院的书童,在太医院学了十年,前不久回到了宣州。这小郎中医术听说不错,他竟然把四海酒家的安掌柜的怪病给治好了。你去登门拜访,看看能否将他请到我们韩氏医馆来做个郎中,他要愿来,让他开个价,只要合适都答应他。”
第34章 小郎中的本事
韩虎立刻跳了起来说道:“爹!你这可是个馊主意。那姓杨的小郎中不过得了个土方,歪打正着的治好了安掌柜,他有啥真本事?为什么要让他到我们医馆来当郎中啊?而且,还要让他自己开价薪酬,这就更不可思议了。只怕这几位大叔大伯也不会赞同的吧!”说着,他指向了那几个有些尴尬的老郎中。
这几个老者的确对韩神医刚才的话有些不快,他们也听说过了回春堂从京城太医院回来的小郎中治好了四海酒家安掌柜的怪病。不过在医者一行,治好一两个病人并不代表什么,也不能由此说明他医术如何高明,充其量只能说他对某种病症有独到的治疗方法而已,而医术是一个整体。小郎中能治好安掌柜的怪病,并不代表他整个医术就一定高明。韩神医居然要重金请他来当郎中,而且薪酬还让他自己提,还不还价,这就有些过了。他们当初也没享受这样的待遇。
韩神医一眼看出了几个老郎中的不快,点了点头,示意儿子先坐下,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位姓杨的小郎中,虽然年纪轻,但是却不可小觑,安掌柜那病真的十分蹊跷,我亲自替他检查过,刚开始是莫名其妙昏睡不醒,身体却没有任何的疾病征象,而过了几天之后,居然很快出现了阴阳厥脱,却找不到病因,而直接出现了垂危。那几天我一直在思索这病,回来之后遍查医书,也找不到相关的记载。唯独晋朝葛洪《肘后备急方》里面记载的尸厥你有类似之处,但也不全像。我使用的针灸手法就是按照尸厥来测试的,却没有半点效果。”
几个老郎中尽管知道这件事,但一直不知道详情,现在听他这么说了,这才认真思索,便也觉得十分的费解,因为他们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病。
韩神医又接着说道:“我先前对症开药方吃了无效,又按照尸厥针灸也无效之后,已经无计可施了,所以告诉韩掌柜夫人准备后事,可是过了两天,我就听说韩掌柜已经治好了,而且是回春堂这十六七岁的小郎中治好的,我惊讶之下赶去查看,果然已经苏醒。尽管安掌柜身体受到了严重损伤,但是一条命算是救回来了。而且这种损伤是可以调养好的,也就十天半个月便能恢复如常,这让我十分惊讶。所以,我向韩夫人讨教对方使用的方子,可她说不知道,小郎中除了让他们立即偿还了安掌柜故意拖欠渔家女的债之外,只是给安掌柜吃了三粒丸药。至于是什么药丸,他也不知道!”
韩虎插了一句:“不知道是从哪个山野乡村得到来的土方偏方才治好了这些怪病,有什么稀奇的。”
“他能治好为父治不好的病就是稀罕!——你用这种态度学医,一辈子也别指望成为名医!”
韩虎很是不服气,却不敢顶撞父亲。
韩神医又接着说道:“不仅仅是这事让我高看他,我知道这位小郎中把这怪病治好之后很好奇,便私下里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小郎中还治好了我们束手无策的另一件病案。——春节前,曾有位员外和他夫人带个小孩来我们医馆看病,他儿子把一颗黄豆塞进耳朵眼里,当时我们是无计可施的,对吧?”
当时负责治疗的老郎中有些惭愧的,笑了笑说:“是呀,当时小孩拼命挣扎,不让碰,即便睡着了,只要一碰,马上又哭又闹,根本没办法。而且那黄豆塞得很深,镊子夹着黄豆又很滑,根本不好使劲,反倒越弄越深,很是棘手。馆主建议他们让孩子连续两个晚上不睡觉,等十分困顿睡熟了再送来。可是这夫妻却说有郎中能马上把黄豆取出来,把诊金也要回去了。没想到竟然是这回春堂的小郎中。”
“是的。”韩神医缓缓点头说道,“我找到了这对夫妻,问了当时的情况,他们说,这位小郎中把小孩带到屋里,说要变戏法给小孩看,然后小孩就睡着了,不知不觉,耳朵眼里的黄豆就被取出来了。可是究竟是什么取出来的,小孩不知道,他父母也没看到,反正小孩不哭不闹,人家就做到了。——你们说这是不是本事?”
那位老郎中愣了半晌,说道:“他用什么方法把豆子取出来的?真是让人费解。”
先前说到如何治怪病,韩虎觉得杨仙茅这小郎中只不过是掌握了一个偏方。所谓偏方治怪病,没什么稀奇的。可现在这个病例,却着实让他费解。心里琢磨,一个哭闹不听话的小孩,耳朵眼里塞个黄豆,镊子捏不出来,究竟用什么办法能把耳朵眼中的黄豆弄出来?
他翻着眼仰着头望着天花板,脑袋里琢磨十几条法子,自己也觉得没一条管用的。禁不住自言自语道:“对呀,这小子是怎么把黄豆弄出来的呢?”
见儿子这样子,韩神医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苦笑摇头,说道:“这件事已经很稀奇,可是还有一件事更让人稀奇,那就是,这小郎中还有一种本事,——无痛拔牙!没有一点疼痛,能把人的烂牙轻松【创建和谐家园】。我想问一下在座的各位,有谁做得到?”
“不可能!”韩虎一拍交椅扶手,扭头冲着妹妹韩雪娥说道,“无痛拔牙,这不吹牛皮吗?谁能做得到?除非把人打晕过去,那还差不多。”
韩雪娥也很惊诧,怔怔地望着父亲,见父亲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轻声说道:“还真是让人惊讶,拔牙是最痛的,能够做到让病人少受些痛苦把牙【创建和谐家园】,那就已经算得上是难得的神技了,如果说,一点痛苦都没有却把牙拔掉,我还真没听说过,也不敢相信。”
“就是嘛!”韩虎气愤的嚷嚷着对韩神医说道:“爹爹,你绝对是被那小子给骗了,他使的障眼法!”
“障眼你个鬼大头。”韩神医气不打一出来,骂了一句,“人家不是给一个人拔牙,已经先后给十几个人拔牙了。其中的大部分我都找到问了。那些人难道一起合他来骗我?而且,不少人左邻右舍当时还在旁边目睹了拔牙的整个过程,真的一点都不痛,病人若无其事,眼睁睁的看着把牙齿从嘴巴里拔了出来,这又是什么障眼法?”
韩虎听父亲说的如此肯定,不由愣了。
那几个老郎中知道拔牙对病人有多痛苦,也都不敢相信有谁能够做到无痛拔牙。如果真有这样的神技,不说别的,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成为一方名医了。
韩神医又接着说:“他除了无痛拔牙,还能无痛点痦子,也是一点都不痛的。这些人中的一部分我亲自问过了,还查看过脸上被点掉的痦子,其实是直接切掉,而不是用石灰烧掉,所以结疤之后很快能平复如初。比石灰烧掉强百倍,不会出现小白点很难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又一项神技啊!”
几个老中医听了这话之后,交头接耳,一边赞叹一边频频摇头,当然他们摇头不是觉得这个小郎中不怎么样,是觉得他们做不到的,人家一个少年郎中做到了,真是让人感到羞愧。
韩雪娥站起身说道:“先前女儿对父亲的决定不能理解,但听到父亲刚才所说的几个病案之后,我也觉得这个小郎中的确医术高明,足堪大用。且不说安掌柜的怪病很难遇到,很多人不可能得,但是牙痛的人却有很多,请他来当个拔牙的郎中,便足以给我们医馆带来丰厚的收益,也能够让无痛拔牙成为我们医馆的一块金字招牌,声名远播。如果不能把他请来,只怕回春堂会成为我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倒不如以重金聘任他作为我们医馆郎中。一来可以让他的医术为我所用,二来也化掉一个无形中的同行对手。”
听到韩雪娥这番解释,那几个老郎中和对面的几个老辈子都频频点头,觉得韩神医此举原来另有深意。连韩虎都不停点头,笑呵呵对父亲说道:“还是爹爹老谋深算!”
众人一听他用的这词汇很是不妥,都有些愕然。韩神医则苦笑摇头。韩雪娥狠狠瞪了哥哥一眼。韩虎这才意识到这个词是贬义,赶紧换了个词:“我说错了,应该是老奸巨……”
只说了三个字,他便觉得这个词比刚才那个词更难听,还想换新词来形容,韩神医已经受不了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行了,不用再说了,到此结束。雪儿,你替为父去回春堂商请这位小郎中来我们医馆当坐堂郎中。”
“我也去!” 韩虎站起来说道,“我觉得这小郎中有点古怪,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你就不要去了,你就会捣乱,会坏大事的。”
“我不说话还会捣乱吗?我就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一切由妹妹来交涉,——美女出面好说话,我知道。”
韩雪娥俏脸微微一红,给了哥哥一个白眼。
韩神医见他执意要去,边也没有再阻止。
当下,韩雪娥坐着一顶小轿,带着贴身丫鬟白菊,还有几个小厮。韩虎则骑着一匹马,一行人出了韩府,前往回春堂。
第35章 五个江湖客
过春节,杨仙茅只休息了大年三十和正月初一。从初二开始,他提着招牌摇着铃铛又开始走街串巷行医去了,他的名气已经开始逐渐传播开来了,都知道有一个少年郎中,会与众不同的拔牙不痛的神技。而古代因为缺乏口腔卫生知识,牙科疾病特别多,得不到有效治疗之后,牙齿烂了发炎疼痛就只能拔掉,所以他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杨仙茅一上午做成了几笔,给了几个人拔牙,还给几个人点痦子,赚了一笔钱。
口袋里有点钱了,当然就不能太亏待自己。所以母亲张氏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拿几个黑面馍馍给他带在身上,就着葫芦的凉水填肚子,而是叮嘱他找餐馆吃午饭。因为他一般都是早上去,傍晚才回来,中午一顿就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