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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女子,堪称铁腕。
当今官家赵祯,也不过是在刘太后死后,才刚刚掌握皇权而已。
火盆中的火焰也熄了,李婆婆说了许多话,也有些累。
范宇便对义母李婆婆道:“娘,已经将近三更天,早些休息,莫要累到了。若是娘生了病,甚是不美。”
李婆婆婆点头,任由范宇将她扶着起来,口中道:“娘又拉着你做这些事,你不怪娘吧。”
范宇摇头道:“怎么会,娘的亲人便是孩儿的亲人,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不过,我听娘说,我还有一位哥哥,与娘不能母子相认。如今这刘姨已经故去,不如娘告诉我,这位哥哥在哪里。孩儿可去将他找来,与娘相认。若是哥哥家里败了,干脆接来咱们母子三人团聚不也挺好?”
他这就是试探了,想看看自己这义母有没有起了母子相认的心思。与其在这草桥镇干等着,不如主动一些,也好早点实现自己在大宋富贵平安的生活。
没想到李婆婆却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那哥哥都没在娘的身边长大,只怕去相认也是自讨无趣。不相认还是好的,若是惹出祸来,足以让咱们母子死于非命。娘年纪大了死不足惜,可宇儿你还年轻,实在让娘放心不下。”
听到义母的这些话,立时就让范宇心中冰凉,好似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看来自己的算盘打的错了,义母这样子是不想去认亲生儿子。如果义母见了包拯路过不去喊冤,那什么富贵就长翅膀飞了。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也没了,只有狸猫就是狸猫的真理。
“娘,我那哥哥与你不得相认,骨肉分离这才是最重要的。”范宇委婉的劝道:“我亲娘去的早,此时回想起来,连面目怕是都忆不起来了。每念及些,实在是惭愧无比。因此,孩儿也不想娘与我那哥哥不得相认。”
李婆婆表情立时变的悲戚起来,范宇一看有些意思,便不再作声。
可是李婆婆一张口,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宇儿啊,是不是娘让你去买粮惹下了麻烦,你不想让娘再在这里一起过活了?”李婆婆哀声道:“几次三番的劝娘去找你那哥哥,莫不是要将娘这等拖累之人甩与他?”
范宇头都大了三圈,女人不管古今中外是老是少,怎么就不能听出话中的本意呢?非要胡思乱想曲解自己的意思。
他前世在村里也处过几个女朋友,可惜大家缘份不够,都没能走到一起。大多数女孩子,一心想要嫁到城里去,哪怕是嫁给打工仔,也不想嫁他这个村干事。
再加上这些女孩受各种媒体影响,脑子里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往思路清奇智商感人。
他还以为这只是后世不经世事的女孩子会这样,谁知道来到大宋,碰到了义母也是如此,这真是让他感觉如同遭了雷击。
偏偏范宇还不能急躁,此事必须好言好语的解释,否则定要让义母伤心不已。
“娘,我绝无此意。”范宇不得不证明自己的清白道:“孩儿只是单纯的想让娘与哥哥骨肉相认,以释娘的遗憾。而且,无论哥哥待娘如何,我也是要给娘尽孝的。”
“我看你不想。”义母李婆婆背过脸去,伸手拭泪。
范宇脑袋不认就不认吧,孩儿全听娘的便是。”
李婆婆幽声道:“宇儿,你心中是不是对娘有些怨气?不是娘不想,其实是娘怕啊。眼前你我母子虽然并不富贵,可衣食也有着落。每日里娘与你有说有笑,便知足了。若是与认了你那哥哥,这等悠闲日子,怕是就不会再有。”
范宇看义母实在是伤心,心知不能再劝,便笑道:“娘莫伤感,正如娘所说,咱家的日子也还不错。凭着手中的这些家底,等孩儿多赚些钱钞,咱们家自已便也成了富贵之家,让娘锦衣玉食也不是不可能。”
嘴里这么说,范宇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大宋的商品经济相对各个朝代,都算得上是比较发达的。凭借自己后世还还没还给老师的一些知识,想要再出人头地,应该不是难事。
何苦为了一场富贵,非要逼着义母去认亲呢?无非就是自己多费些周折罢了。范宇如此一想,更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人,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义母听到范宇这样说,才转忧为喜道:“我儿是个有志气的,娘等着你这一天。”
范宇苦笑,看来自己早就盼着的富贵,是与自己彻底无缘了。
这一夜过去之后,天刚亮西华县的主薄王丰,便带着人手押着粮车来到了草桥镇上。
早就有一些饥民,等在草桥镇的大路上。
当这些饥民看到粮车之时,便知道范宇确实没有骗他们,西华县是真的要以工代赈。
结果王丰刚走到镇外不远处,就有饥民跪倒在路边,“大人,草民候四要做工,恳请大人收留!”
“我也要做工,大人收下我吧!”
“算我一个,我一个人能顶两个人干活!”
等到王丰进了镇,在他周围已经围了数百人之多。
王丰也是出了一身冷汗,看这架势,如果再迟几天,怕是就会出现民变之事。幸好范小哥向自己献策,不然定会不可收拾。
范宇出门正看到这一幕,他笑着过去看王丰的热闹。
结果还没靠近人群,便有人叫道:“范小善人来了!”
第28章 又是他
草桥镇上这数百饥民,大都认得范宇,知道就是他昨日贱卖粮食,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
不止如此,西华县以工代赈之事,也都是他参与其中的。
于是乎,大家不纷纷向范宇打起招呼来。
王丰正在指挥手下的书吏登记人名分派活计,听到人声嘈杂,便也看到了范宇。
挤出人群,王丰拉着范宇去一旁说话。
“范小哥可真是好人缘,你昨天将自己家中粮食贱价出售,可是折了不少本钱吧?”王丰看着眼前的这些饥民,对范宇道:“可你明明献策有功,朝廷也不会让你吃这个亏,我会上秉知县大人,将你的亏空补上。”
这就是在卖好了,他王丰也是个聪明人,只要这场功劳到手,便是资历和政绩。待知县大人升官,他必然会被推举为西华知县。西华县本就是一个风水宝地,在兴修了水利之后,即使什么也不做,也定会在他的任上迎来数年丰收的年景。
而且范宇就在草桥镇上,又是个足智多谋的少年,可以随时召唤请教。
因此,王丰对于范宇的态度,不再是很随意,而是有些敬重的意思在内了。
他的心中甚至暗想,将来自己若是成了知县,定要将范宇请到自己的麾下成为幕僚。
“王大人,今天可要劳烦你了。”范宇也急忙还礼道。
王丰哈哈大笑,拍了拍范宇的肩头道:“烦劳什么,你也莫要再叫我大人,显得生分了。不如与称呼展兄一样,称我一声大哥便是。”
范宇也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大哥。”
“这是应该的。”王丰点头应道:“如今我虽然带了一些粮食来,可是也只有数百石。万一从陈州过来的饥民增加,这些粮食是绝不够吃的。不过,我出来之前,知县大人也已经派人去了邻县购粮。若是能快些运粮回来,倒也可以从容应付。不过,范兄弟你也不可闲着,这几日便给我帮忙如何。”
王丰这话里是带着私心的,他有意交好范宇,以备不时之需。从几次与范宇打交道,他已经看出来眼前的少年很有主意。若是能跟在自己身边,经一些历练再读些书,未尝不是一个极为得力的助手。
说什么对范宇有爱才惜才之心,王丰可能有一点。但肯定到不了鼎力相帮的地步,说是有利用价值,反而更准确一些。
范宇没想到,王丰居然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得问道:“王大哥,我年纪不过十五,又是白身,如何能够服众?”
对于范宇的话,王丰早就有了准备,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还要去县里各处巡视,还有饥民也要安置,不能长驻于此。你如今在这草桥镇上的饥民当中,已经得了范小善人的名号,自然是大家服你。我现在就征召于你,委任你为草桥镇的治河使,由你统领饥民分发粮食。”
范宇可不想找这种麻烦,一个处事不公,就会惹得饥民闹起来。他在当村干事的时候,就常干这类事,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当真不好对付。
“王大哥还是算了吧,万一我要是给你惹出祸来,反而不美。”范宇当即推辞道。
哪知道王丰就认准了他,“我给你留两个衙役,你只管用便是。这些饥民也只是饥民而已没甚见识,见了身穿公服的衙役便会先矮三分。若有人闹事,直接锁了示众便是,包你无事。此事就这么定了,这里登记完了,便交给你,莫再推辞。”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范宇知道再不答应就是得罪了王丰,只得点头应下。
范宇自忖,在昨日向王丰献计之时,便等于给自己找了麻烦。现在可好,王丰直接将草桥镇这里的事情甩到了他的头上。可是他不去向王丰献计,可能昨夜这些饥民便不会被安抚,已经闹将起来。
左右都逃不掉,范宇只能强打起精神,跟着王丰忙前跑后将粮食还有饥民的名单都清点过账。
他这里忙着不说,秦府里的秦员外却非常的不满意了。
昨天原本给范宇出了难题,想让他出个大丑。可没成想却让范宇化解,还得了个范小善人的名头。害人不成,还让对方得了好名声。相比于那些低价卖出的粮食,虽然没有大赚,不但没赔了本钱,还少赚一点。
秦虎是越想越气,这不是让这范宇名利双收吗?都能组成成语了。
贺掌柜也被叫到了秦府,他看到秦员外的脸色不太好看,便小心的问道:“东家,咱们的粮铺今日还开门不开?”
秦虎气恼道:“还开什么开?没见今日里那王主薄押着粮车前来,要让这些饥民以工代赈吗?昨天粮铺又说粮食售磬,今天再开门不是摆明了骗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但赚不了钱,怕是还要平白被骂。”
“东家莫生气,只要这范宇一日在镇上,便一日跑不出东家的手掌心。只要有机会,东家便可将之玩弄于股掌之间。”贺掌柜怕秦员外生气自己吃瓜落,立时安抚道。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怎么说,我秦府在镇上也是首屈一指,他范宇不过是我秦府的家奴之子,凭什么落我秦府的面子!”秦员外胸口的恶气略顺,接着道:“不过,你要盯着些他,有什么好主意,也早些讲出来才是。不弄他个倾家荡产,我实在是不舒服。”
正在这时,秦府的管家在门外拱手道:“老爷,那王丰王主薄已经走了,不肯来秦府赴宴。”
县中的主薄来到镇上做事,秦员外身为镇上最大的乡绅,自然是要相请接待的。顺便也想探一探对方的口风,看看这以工代赈有没有油水可捞。
只是前一次两人见面,是在范宇家中,秦员外也回绝了王主薄替所提的亲事。他心中多少有些捌扭,怕当着太多外人见面尴尬,这才让管家去请。
结果可好,王主薄根本就没答应赴宴,而是直接走人了。
“管家,莫不是王主薄觉得咱们秦府失礼轻慢于他?你可向王主薄解释清楚了,本员外前日崴了脚不良于行,因而不能亲自相请。”秦员外不放心的问道。
什么崴了脚不过是个借口,他是真不想当着外人与王丰赔礼,岂不是失了他的面子。
“回员外,已经解释清了,但王主薄说县中事务正忙脱不开身,倒没有生气的样子。”管家急忙道。
“真有这么忙?”秦员外不放心。
管家点点头,“我看那王主薄走的匆忙,就连草桥镇河段的以工代赈之事,都是委任范宇为镇治河使来做,想来并不是与员外计较。”
“又是他!”秦员外不由得两眼瞪起。
第29章 治河使
知道了这个消息,秦员外的心中就是一堵,如同吃了一颗苍蝇屎。
一旁的贺掌柜,却是眼中一亮,低声提醒道:“东家,这可是个机会啊。”
秦员外不由一怔,“这算什么机会,受那王主薄看重将他委任为治河使,等于有了官身。若是找他的麻烦,一是不容易,二是恐怕王主薄还会极力回护于他。连这次县中以工代赈之事,可都是这范宇出的主意,这小子眼下已有些得势了。”
贺掌柜矜持一笑,颇有几分山人自有妙计的意思。
“东家,就是因为那范宇成了治河使,这才好办。”贺掌柜轻描淡写的道:“既然有了差事,便要担上责任的。东家你想一想,若是他的这个治河的差事办的砸了,出了祸端……”
秦员外的眼珠转了几转,有些恼怒道:“出祸端?能出什么祸端,难道咱们还去将河堤挖开不成,那岂不是连自家的田地都给淹了,你这是要秦府的命根!”
贺掌柜咧嘴笑道:“东家放心,这等玉石俱焚的主意,我是不会出的。其实,也很简单,东家派人去陈州方向散播消息,就说草桥镇有粮便可。”
秦员外问道:“你这不是如昨日一样吗?只不过引来的饥民更多而已。”
“对啊东家,就是要这样。他范宇不是治河使,手中有粮食吗?县里运来的粮食,只是为了修缮咱们草桥镇的河段,想必不会太多。只要饥民人数上来,这些粮食便不够吃,或者他范宇不再招收饥民。任他哪一样,都会闹出事来。”
秦员外吸了口凉气,“这样做,饥民人数太多的话,若是一个控制不好就是大乱。若范宇招架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贺掌柜嘿嘿笑道:“昨日范宇倒也提醒了我,薄利也可多销,还能得个好名声。范宇支撑不起局面,咱们的粮铺便可乘机开张,就称已经连夜抢运来粮食,用一贯二百文一石的价钱出售,与饥民共度国艰。这价钱虽然比之前要便宜了许多,可也是决不少赚。落在王主薄与知县大人的眼中,便范宇年少德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哪有东家办事牢靠沉稳,有大将之风。”
“引多少饥民来到镇上,少了不行,多了也危险,你这主意不太靠谱。”秦员外直摇头。
“此事简单。”贺掌柜摇头晃脑十分得意的道:“东家只管派人去陈州左近,登记一两百户人家。只要叮嘱他们,登记过的才可有饭吃,便可让这些人家到草桥镇以工代赈即可。这个时候,谁还管这登记是真是假,只要有口饭吃,他们便会乖乖前来。那些没有登记到的,想必知道到了草桥镇也不会有饭吃,自然就不会来。”
秦员外不由得挑起眉头,两手一拍道:“你真是我的小诸葛,这个办法甚好!明日你便找人去办,莫要露出马脚来。等那范宇莫明看到许多饥民口口声声说是登记过的,也不知他会是何等的惊诧惊慌样子!”
王丰已经走了,将草桥镇的事情都丢给了范宇,还留下两个衙役。
数百石的粮食,也被王丰送入了镇上的一间祠堂内,钥匙交给范宇保管。
可是这许多粮食放在祠堂之中,一把锁是挡不住人的。
头疼不已的范宇,只得从饥民之中找了十个强壮汉子,每人多发一半的口粮。让他们每天留五人看守祠堂,另外五人去河道作为组长,带人加固河堤疏浚河道。每天一轮换,使他们互相清点监督。这十名汉子便直接听命于范宇,比寻常饥民多一半口粮,凭空就觉得高人一等自会干劲十足。当然,若有不服便由两名衙役出面震慑了。
范宇当过村干事,每年都有抗汛防汛的任务,他在事务上并不陌生。可是现在是以工代赈,这些饥民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让他们露天睡觉。
于是用了一天时间,范宇让这些饥民在镇外砍伐树木搭了窝篷,这才算是有了容身之地。
到了晚间时分,他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