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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生产的副经理邹福庆道:“说是10个月,其实真正用于生产的时间只有5个多月,前面的时间大家都是在学习,还有安装设备等等,都耽误了不少时间。一开始是浦江来的师傅们学习数控机床的使用,后来中原省的师傅们过来,又花了一个多月才勉强上手,到现在也还不算非常熟练。等到大家的技术都熟练之后,咱们一年的利润翻上两番也是可能的。”
“我对此毫不怀疑。”冯啸辰笑着说道。从德国搬了一家工厂过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恢复生产,而且还有几十万的利润,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他完全相信,等到生产走上正轨之后,公司的利润应当是会高得多的。
“冯处长,对于利润的分配,菲洛公司方面有什么考虑?”杨海帆向冯啸辰问道。这话是他们原来说好的口径,冯啸辰是作为菲洛公司的代言人来参加这个会议的,他的意见将被认为是菲洛公司的意见。这其中,何雪珍当然是知道内情的,杨海帆则能够猜得出真实的情况。至于陈晋群和邹福庆二人,地位更边缘一些,他们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嘴多舌,只要假装相信这个说辞就行了。
冯啸辰道:“首先一点,刚才计算出来的,只是毛利润而已,需要再扣除一部分折旧。设备的折旧比例可以低一些,但专利技术的折旧需要计算得高一些,因为这些技术最多再有五年时间就会过时,在这些技术过时之前,我们必须投入足够的资金开发出新的技术。”
“这方面,闫教授做了不少工作。”陈晋群道,“他设计的好几个改进产品听说在欧洲市场上很受欢迎呢。”
冯啸辰道:“这个需要按比例给闫老师提出一部分技术分成,先留在公司的账上,等政策宽松一些之后,再发放给他。这些钱要算在应付款里,不能算是公司的利润。”
“我明白。”杨海帆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冯啸辰提的只是一个原则性的意见,具体到给闫百通提多大比例的技术分成,还要再精细地计算一下才行。
冯啸辰接着说道:“余下的利润,海帆和桐川县商议一下,菲洛公司方面的意见,是以其中的50%作为双方的追加投资,用于公司的扩大再生产,另外50%用于分红。”
“这样算下来的话,分红的部分大概在20万元左右,菲洛公司得70%,为14万;桐川县得30%,为6万。”杨海帆说道,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以我对范书记和熊县长的了解,他们应当能够接受这个方案。50%的利润作为追加投资,肉还是烂在桐川县这个锅里的,他们不会反对。再说,半年时间能够给县里上缴6万元的利润,比过去农机厂可强多了,县里应当会满意的。”
“那好,这件事就由你去和范书记他们商议了。”冯啸辰道。他也是有些无奈,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采取中外合资的方式,因此在这种涉及到利润分配的场合,就必须要考虑到桐川县方面的想法。虽然从股权结构上说,冯啸辰所代表的菲洛公司具有决策权,但合资这种事情,总是得考虑双方意见的,他不能独断。
谈完利润方面的事情,接下来便是说生产和技术的问题。邹福庆和陈晋群分别做了一个汇报,冯啸辰听得很认真,不时还插话问上一两句。从两个人的汇报中,冯啸辰感觉到公司的生产和技术工作还是非常不错的。招收进来的学徒工们离出师还有很长的距离,但从浦江和中原省招聘来的老师傅们做得都很好,而且工作热情极高,他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数控机床的操作,就是一个证据。邹福庆和陈晋群还分别讲述了几个案例,都是老工人们如何夜以继日钻研技术的事情,听起来颇为感人。
“我感觉,是不是该给大家发点年终奖了?”冯啸辰突发奇想道。
“当然应该发。”何雪珍附和道。她是把辰宇公司当成自家企业来看的,总觉得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工人们每天那么辛苦,让她很不好意思。
按刚才冯啸辰算的账,公司今年能够给菲洛公司分红14万元,而何雪珍却知道,这个菲洛公司是子虚乌有的,这14万元其实就是冯家自己的收入。自己一家人没做什么工作,凭空就能分到14万,而那些退休工人们如果连年终奖都没有,何雪珍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冯啸辰知道母亲的心思,他笑了笑,问道:“妈,那你觉得,该发多少合适?”
“老工人一人80,学徒工一人40,你看怎么样?”何雪珍说道。
“会不会少了一点?”冯啸辰质疑道。
“不少了!”邹福庆和陈晋群同时说道。从个人角度来说,他们也是返聘来的人员,能够多拿一些年终奖,当然也是很高兴的。但他们又觉得,自己在辰宇公司已经拿了很高的薪水,再拿这么高的年终奖,未免有些贪得无厌了。那时候企业里的年终奖多的倒也有几十块钱,少的则是几块钱的样子。何雪珍一张嘴就说老工人每人80,这已经很厚道的做法了。
冯啸辰没有这个数量概念,以一个穿越者的眼光来看,80元的年终奖是过于刻薄了,后世有些单位一发就是几十万,自己才给人家80元钱,而且学徒工还要减半,似乎不利于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啊。
杨海帆道:“我觉得就照何经理说的数字来发吧,咱们毕竟是合资企业,还得考虑一下县里的想法。如果咱们的年终奖发得比县委和县政府都高,县里的领导恐怕会有一些看法的。”
“呃……那就这样吧。”冯啸辰败了,涉及到县里要攀比的问题,他的确不能太任性了。他拿来给职工发年终奖的钱,都是要从股东的利润分红中扣出来的。县里也有30%的股权,冯啸辰必须要考虑县里的意思。
“既然说到这里,我倒觉得,快过年了,县里几套班子的领导,咱们都得意思一下。”邹福庆提醒道。
“这……”杨海帆把目光投向了冯啸辰,这事只有冯啸辰能拍板了,他是不敢随便做决定的。
冯啸辰点点头,道:“邹经理提醒得对,咱们在县里经营,方方面面的关系还是要照顾一下。海帆,你在这方面业务也比较熟悉,县里几套班子,加上东山地区的领导,你都要表示一下,至于对哪些人表示,什么样的标准,你定就可以了。”
“好吧……”杨海帆不情不愿地应道,谁让他原来是当秘书出身的呢,在这方面还的确是业务更为娴熟。
第二百零三章 你还回得去吗
会议开完,邹福庆和陈晋群都起身离开了。何雪珍看看冯啸辰,冯啸辰向她递了个眼色,何雪珍虽然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但还会意地跟在邹福庆二人身后离开了办公室。等到屋里只剩下杨海帆和冯啸辰二人的时候,冯啸辰笑着说道:“海帆,别人的奖金都讨论完了,你的奖金该怎么发呢?”
“我?”杨海帆愣了一下,有些懵懂地摇摇头,道:“我和大家一样就好了,年终奖……我按学徒工的标准拿吧。”
“这样合适吗?”冯啸辰问道。
杨海帆道:“没事,我反正是一个人,没什么花销。我估计县里还会给我发一份奖金呢,所以在公司里,我就按低一档次领吧。”
冯啸辰道:“也好,那你就按低一档领吧。不过,菲洛公司分红的那14万元里,你拿1万元走,这是菲洛公司单独给你的奖金,与辰宇公司无关。”
“你说什么?”杨海帆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啸辰,你开什么玩笑?”
冯啸辰却是现出了认真的神色,说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会让我妈把钱取出来给你,1万元,与辰宇公司无关。”
“这绝对不行!”杨海帆的表现,与陈抒涵如出一辙。他当然知道,所谓菲洛公司付的奖金,其实就是冯啸辰个人给他的奖金。至于冯啸辰为什么要单给他发奖金,杨海帆也能想得明白,毕竟这家辰宇公司能有这样的局面,他杨海帆的贡献是最大的。
说心里话,杨海帆一直觉得冯啸辰会给自己一笔比较高的奖金,比如说是200元,甚至是500元。他也琢磨过这笔奖金该不该拿的事情,而且一直都没有琢磨出个结果来。以他做出的贡献而言,他拿全公司最高的奖金当然是应该的,而冯啸辰也一向是一个大方的人,从他吩咐杨海帆付给闫百通的劳务费就能够看得出来。
但另一方面,杨海帆又觉得自己不能拿这么高的奖金,因为公司的奖金是要入账的,瞒不过县里领导。如果县里领导看到他拿了这么高的奖金,难免会有一些想法,甚至会认为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刚才他自己说拿低一档次的奖金,其中也有试探冯啸辰的意思。以他的想象,冯啸辰应该会让他拿高一档次,这才合理。结果,冯啸辰居然直接就接受了他的谦让,这让杨海帆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怨怼。
没等杨海帆调整过情绪来,冯啸辰又抛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方案:从菲洛公司的分红里给他发另外一笔奖金,而且金额高达1万元。杨海帆听到这个方案,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思维都要僵住了。
“啸辰,真的不行,我怎么能拿这么多的奖金呢?这……这不合适啊!”杨海帆拙嘴笨舌地推辞着。他平日里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在公司里给工人做思想工作的时候,能够把大道理、小道理说得天花乱坠。而这一刻,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冯啸辰提出的这个方案,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冯啸辰笑了笑,说道:“怎么,海帆,你觉得你的贡献不值这么多钱吗?”
“……也不能这样说。”杨海帆迟疑道。他当然知道,针对冯啸辰的问题,最正确的回答应当是说自己才疏学浅,只做了一点点应该做的工作,不该拿这么高的奖金。但杨海帆的内心有一股傲气,他觉得自己的能力以及付出的努力是值这么多钱的,要让他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他真有些不情愿。
冯啸辰没想到杨海帆居然做出了这样一个默认的回答,错愕之下,倒是对杨海帆更感兴趣了。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有自信的职业经理人,如果杨海帆扭扭捏捏,干了工作还不敢坦承,冯啸辰是会低看他几分的。
“既然你觉得你的贡献值这么多钱,那为什么不敢收下呢?”冯啸辰问道。
杨海帆想了想,说道:“啸辰,你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老实说吧,我对我自己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所做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我知道国外的企业里工资标准是与贡献相联系的,一万块钱的工资也不奇怪。可是,我们毕竟还是在中国,得按中国的方式来做事。更何况,我还是国家干部,是受县里指派到辰宇公司来当中方经理的。如果我拿了1万块钱的奖金,那是违反规定的。”
冯啸辰盯着杨海帆,问道:“海帆,你真的还打算继续当你的国家干部吗?”
杨海帆一怔:“啸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啸辰道:“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
“这……”杨海帆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觉得冯啸辰的这个问题似乎触到了他心里最深的地方,让他感觉灵魂都受到了冲击。
杨海帆最初毛遂自荐当合资公司的中方经理,是存着想找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念头。他此前的工作是给范永康当秘书,虽然这项工作在很多人眼里显得特别风光,但杨海帆自己却觉得非常憋屈。他希望有一个能让他充分施展才华的平台,希望让别人用仰视的目光来看他。出于这种想法,他放弃了秘书的岗位,来到了辰宇公司。
这半年多时间,杨海帆的工作完全可以用日理万机来形容,无数的决策需要他拍板,无数的关系需要他去协调,无数的人需要他去了解、安抚、激励。他曾有过很多次觉得心力交瘁的时候,也曾动过放弃这项工作回去当秘书的念头。仅仅是凭着一股年少时候的意气,才让他撑到了今天,公司业务基本走上了正轨,前途一片光明。
在这个时候,冯啸辰向他抛出了一个敏锐的问题:他还回得去吗?
杨海帆想回去,当然不难。范永康对他一直都很欣赏,在他离开县委办去合资企业的时候,范永康就给过他一个承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想回去,县委办都会有他的位置。
但冯啸辰问的,分明是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杨海帆的心,还能不能回到那个旱涝保收、无惊无险的公务员岗位上去。
在辰宇公司的这半年多时间,辛苦是不必说的,但所经历过的精彩也同样是让杨海帆无法释怀的。给范永康当秘书的时候,杨海帆每天面对的都是官场政治的那一套东西,各种平衡、各种揣测上意、各种虚与委蛇,生生地把他这样一个充满【创建和谐家园】的年轻人消磨成了一个油滑的政客。而到了辰宇公司之后,他所做的工作是那样阳光,那样充满成就感。
一张张图纸从技术科诞生出来,一箱箱的轴承从厂子里运出去,漂洋过海,打入欧洲市场。远在万里之外的佩曼向他报来喜讯,说辰宇公司的产品已经得到了老顾客们的认同,新的订单正在源源不断地传回国内。所有这一切,都是出自于他杨海帆的管理之下,这是他可以向昔日的伙伴们吹嘘的辉煌篇章。
到了这一步,他还能回去吗?
如果现在有人让他离开辰宇公司,再回到那个苟苟营营的秘书岗位上去,他觉得自己会感到窒息的。
“啸辰,你希望我做什么?”杨海帆看着冯啸辰,问道。
冯啸辰道:“公司的情况,你是清楚的。我父母都不可能成为公司的管理者,我弟弟现在还太小,10年之内,甚至可能是20年之内,他都不一定能够掌管这家公司。至于我自己,我的舞台并不在此。我需要一位有能力、有抱负的职业经理人来管理辰宇公司,带领这家公司不断壮大。我希望有一天,辰宇公司能够进入世界500强的行列,而要做到这一点,它必须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
“你是说,你希望我来做这个领导核心?”杨海帆问道。
“你愿意吗?”冯啸辰反问道。
杨海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信任我,我愿意!”
冯啸辰笑了:“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1万元的奖金呢?”
杨海帆这回终于轻松了,他忸怩地笑了笑,说道:“我只是觉得数目太大了,如果只是500块钱,或者……1000块钱,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冯啸辰摇摇头道:“这个数目一点也不大。我们现在还不适合谈论管理层持股的问题,但在我心目中,公司的总经理是应当有一定股份的。将来公司做大了,你可以分到10万、100万,甚至1个亿的分红,只要你能够帮公司赚到更多的钱,再多的分红都是应得的。”
“可是……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杨海帆说道。他还真不是矫情,而是从来没有拥有过这样大数目的私有财产,他根本想不出这些钱能用来干什么。
冯啸辰不假思索地说道:“娶媳妇啊!你都30多了,还是个光棍。现在有钱了,过年的时间拿着钱回浦江去,走到大街上,那可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钻石王老五,追你的小姑娘不要太多哦!”
他的最后一句话,模仿了一下浦江人的口音。杨海帆乍一听,也忍不住笑喷了。
第二百零四章 发家致富的劳动模范
海东省金南市。
金南地区行署办公楼里,一片鸡飞狗跳的忙乱景象。行署办公室主任骆兰英胳膊上套着袖套,胸前还系着一个围裙,一副居委会大妈的模样,在走廊里如没头苍蝇一般地来回乱转着,不住地向行署的工作人员们发号施令:
“天花板!天花板上还有脏东西,别拿湿布去擦,越擦越脏了!”
“这个门怎么是坏的,啥时候坏的,后勤处是干什么的,还不赶紧派木工来修好!”
“对对,那盆花就摆在那个地方,不要再动了……”
“哎呦喂,张会计,你是不是又在办公室里煎中药了,这整个走廊都是一股中药味,让外宾闻见了会有什么想法!”
被她指责的那位张会计头发白了一多半,一脸病秧秧的样子,手里端着个煎中药的陶罐,没好气地说道:“骆主任,这才大年初三,你就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打扫卫生。我是带病参加工作,你连药都不让我煎,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张会计,你是咱们行署一宝,谁敢要你的老命啊!”骆兰英赶紧赔着笑脸说道。这位张会计资格老,在行署跟谁都敢犯倔,骆兰英可真不敢惹他。她低声地解释道:“张会计,我这也是没办法,柴书记和董专员亲自交代下来的,说后天就有外宾要来,咱们不抓紧时间把办公室搞得漂漂亮亮的,多影响咱们的国际形象啊。”
“什么国际形象?我看就是崇洋【创建和谐家园】!”张会计愤愤然地指责道,“平常没有外宾来的时候,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我说了多少次要搞个大扫除,你们都说没时间。现在好了,外宾要来,你就弄得大家连年都过不好。外宾的面子就这么值钱?”
骆兰英有些不悦地反驳道:“张会计,你这样说可不对。平常大家都忙,这也是事实吧,哪能天天搞大扫除,那不成了【创建和谐家园】了吗?现在是外宾要来,涉及到咱们中国人的面子问题,咱们当然得重视了。你想想看,就是你家里要来个客人,你也得打扫一下卫生吧?”
“骆主任,是哪来的外宾啊?外宾到咱们金南干什么来了?”一位正在用湿布擦门窗的年轻姑娘好奇地问道。
“是西德来的。”骆兰英故作神秘地说道,“听说啊,是专门到咱们金南来投资的。”
“投资?”旁边好几个机关干部都把头转过来了,“有外宾到咱们这里投资?那咱们岂不也有合资企业了?”
“咱们早就有合资企业了好不好?”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干部说道,“咱们金南市不是已经有一家合资的酒楼了吗?石阳县还有合资的纺织厂,都已经成立两年了。”
“那是港资。石阳那家是侨资,印尼的华侨,能和人家西德比吗?”另一位穿着蓝色中山装的干部不屑地说道。
“西德的外宾,想来投资什么?咱们金南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吗?”有人纳闷道。
“瞧你说的,让董专员听见,非要克你一顿不可!”蓝色中山装提醒道,“咱们金南虽然是工业落后了一点,但咱们搞商业还是很不错的,你看咱们有十大……”
说到这里,他的话一下子顿住了,其他几位正在热烈讨论着的干部也突然噤了声。尽管蓝色中山装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大家都能够听出他没说出来的那个字是什么。
十大王,那曾经是金南地区最值得骄傲的代表。十个个体户,生意做到了全国,同时也把金南地区的名号传到了全国。很多干部出差到外地,一说自己是金南来的,人家第一反应就是说起十大王,偶尔还能用感激的语气说出某个大王给他们解决了什么样的困难。可以这样说,没有十大王,全国估计九成九的人都不知道海东省还有一个金南地区。
可偏偏就是这十大王,几个月前突然就成了十恶不赦的负面典型。公安部门抓捕了其中的六位大王,另外还有四人在逃,估计一时半会也不敢再回来了。对于抓捕十大王的事情,金南地区的干部和百姓态度也是非常复杂的。有人觉得冤枉,认为这十大王是金南的骄傲,人家凭本事赚到了钱,政府有什么权力去干涉。也有人觉得是活该,早就看着这些人赚到这么多钱,让人眼红,现在好了,知道啥叫专政的铁拳了吧?
刚才那位蓝色中山装干部,就属于对十大王比较同情的人。他一直都认为金南地区最值得拿出来炫耀的就是这十大王。如果有德国企业要来金南投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看中了某个大王,因为金南实在没有其他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十大王都已经全军覆没了,还提什么当年勇呢?
“包成明,你乱讲什么!”骆兰英瞪了蓝色中山装一眼,训道:“这些事情,谁也不许乱讲,要注意国际影响。还有,大家这两天要注意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不要在外宾来的时候有人搞出点什么事情来,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有的人一齐应道。
“明白个鬼!”老资格的张会计不屑地说道,“你们这样弄虚作假,瞒得了一时,还瞒得了一世吗?外宾如果要在金南投资,他肯定会打听十大王的事情。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去向外宾交代。”
“张会计,你就别捣乱了。要不,你看你身体也不好,年纪又大了,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休息几天再说,怎么样?”骆兰英迅速地给张会计放了假,生怕他在外宾面前也这样口无遮拦,那可就麻烦了。
“骆主任,骆主任,电话,是董专员从省里打来的!”一名办事员从行政办公室的门里探出头来,向骆兰英喊道。
“来了来了!”骆兰英忙不迭地答应着,一路小跑进了行政办公室,接过办事员手里的电话听筒,声音迅速地调成了美颜模式:“喂,董专员吗,我是小骆啊~~”
“小骆,你能不能找到姚伟强的联系方法?”行署专员董兆安在电话那头沉声问道。
“姚伟强?”骆兰英愣了一下,旋即便想起来了,“你是说,石阳县的那个轴承大王?”
“没错,就是他。”董兆安道。
“这件事不是我主抓的,我听说石阳县已经安排公安局去他家抓他了,不过他听到风声,提前跑了,现在躲在外地没敢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骆兰英答道。
金南的十大王名气不小,在行署也都是挂了号的,所以骆兰英一下子就能想起姚伟强是何许人也。这一次抓捕十大王的行动,也是行署直接安排的,骆兰英作为办公室主任,负责上传下达,也知道一些有关的进展。她唯一没明白过来的,就是董兆安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姚伟强这个人,难道是他犯的事特别大,省里也点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