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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国重工》-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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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聊了几句闲话之后,罗翔飞打发走了常敏,让田文健去把冯啸辰叫来。现在田文健对于冯啸辰的成绩也有些免疫了,不再像过去那样满肚子泛酸水,说得严重一点,就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吧。冯啸辰在冷水矿用一个金点子折服潘才山的事情传回来的时候,田文健的感觉就是“绝望”二字,这个主意简直是太讨巧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真不知道冯啸辰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罗局长,您找我?”

      冯啸辰走进罗翔飞的办公室,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问道。

      “来了,坐吧。”罗翔飞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

      冯啸辰照着吩咐坐下来。罗翔飞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也在冯啸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下,然后自顾自地拿出烟盒取了支烟点上,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冯啸辰,一声不吭。

      冯啸辰对于罗翔飞的脾气也算是比较熟悉了,加上他自己也没干啥坏事,相反,还刚刚做了个挺漂亮的成绩出来,所以不用担心罗翔飞剋他。看到罗翔飞不说话,冯啸辰也不着急,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和罗翔飞比起了耐心。

      “呵呵,不错。”

      罗翔飞抽完了一支烟,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这才笑着开口了:

      “有点稳重的劲头。不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心里得意着呢。这回到冷水矿去,把潘才山这个老矿长都给震了,常处长对你也是称赞有加,是不是挺得意的?”

      冯啸辰笑了笑,说道:“习惯了,也不算特别得意。”

      “你还真不谦虚啊!”罗翔飞被气笑了,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这正是他欣赏冯啸辰的地方。换成其他年轻人,做出了这样的成绩,要么就是飘飘然不知所之,要么就是赶紧装出一副谦虚谨慎的样子,以博领导的欢心,唯有冯啸辰,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俏皮话,说明他的确是没把这些成绩看得太重,这种境界才能算得上是宠辱不惊了。

      “你这次的表现不错,能够深入到群众中去,发现冷水矿面临的主要矛盾,然后还能创造性地提出解决方案,这都是难能可贵的。”

      罗翔飞先进行了一番表扬,然后接着又点评道:

      “在具体的方法上,还有一些不够成熟的地方,太过于行险,处理不好反而会弄巧成拙。这次你所以能够成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潘矿长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有因为你的冒犯而生气。如果换成其他性格的领导,恐怕这件事的处理不会这样顺利。”

      冯啸辰道:“罗局长批评得对,我这次的确是有些贪功冒进了。我想的是用这件事将住潘矿长,逼迫他接受工业试验的事情,却没有考虑照顾冷水矿方面的情绪。幸好常处长非常有经验,给了冷水矿方面很大的台阶,这件事才算是没有产生什么恶劣的后果。”

      出自严歌苓创作的长篇小说《陆犯焉识》,原文为: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

      第一百零五章

      经委有没有废石堆

      冯啸辰的检讨还是有几分真诚的。他在冷水矿导演的这场戏,的确有些行险的成分。正如罗翔飞说的,如果潘才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难免不会因此而记恨上冯啸辰,甚至有可能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而执迷不悟,拒绝接受冯啸辰的帮助,这样弄不好会让冶金局都陷入被动。

      但冯啸辰这样做,又是迫不得已。如果他采取传统的方法,把这个主意拿出来与潘才山进行交易,潘才山根本就不会作出什么妥协。他会直接把电话打到罗翔飞的办公桌上,问问罗翔飞到底在乎不在乎他们冷水矿这1000多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

      安置待业青年本来也是上级部门应当考虑的事情,现在上级部门有一个好主意,而且是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的,却捂在手里不肯告诉冷水矿,非要冷水矿答应什么条件才行,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没有人会说潘才山做得不对,只会指责冶金局太不近人情。

      所以,冯啸辰只能借宁默他们的力量去进行逼宫,把潘才山一行逼到绝路上,然后冯啸辰再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现,问潘才山愿不愿意与自己进行交易。到了这个时候,潘才山就没有机会再去玩什么欲擒故纵的韬略了,只能在年轻人和他们的家长面前作出表态。

      当然,在此之前,冯啸辰也是进行过充分评估的,潘才山的为人也是他考虑的因素之一。实践表明,他的判断是准确的。

      听到冯啸辰的检讨,罗翔飞摆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总体来看,你的处理方法还是不错的,分寸拿捏得很准。常处长打电话向局党组汇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党组有些领导认为你太莽撞了,我是替你解释过的,认为你是一个比较稳重的人,既然这样做,肯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有些时候,要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的确需要有一些走一些险棋。当初我安排你进入这个工作小组,其实也是在冒险,是想利用你这种敢于打破常规的工作作风,去解决这个难题。现在看起来,我这个冒险也是成功的。”

      “谢谢罗局长对我的信任。”冯啸辰赶紧表示感谢。

      罗翔飞道:“你现在还很年轻,年轻是一个缺陷,也是一个资本。同样这件事,如果是我或者常处长去做,就很不合适。而由你去做,就好解释得多了。”

      “是啊是啊,你们可以说我是个愣头青,不懂事啥的。”冯啸辰笑道。

      罗翔飞也笑了,说道:“这倒不至于,既然是让你去做事,自然不会让你代人受过,否则还要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干什么?你放心,常处长是个有担当的人,如果当时出现了意外的情况,她肯定会保护你的。”

      “嗯嗯,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冯啸辰道。

      说完冷水矿这桩事,罗翔飞又笑着看着冯啸辰,说道:“小冯啊,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是怎么想到石材加工这个点子的?为什么包括潘矿长在内的那么多人都没有想到呢?”

      冯啸辰道:“这可能就是旁观者清吧。我在德国的时候,看到我叔叔家的别墅外墙就是用花岗岩材料装饰的,当时还觉得比较好奇,打听了一下有关情况。这次到冷水矿去,看到他们的采场旁边堆的都是花岗岩,就想到这一点了。”

      罗翔飞道:“旁观者清,这个说法不错。那么我想问问,对于咱们冶金局,你是局中人呢,还是旁观者呢?”

      “呃……”冯啸辰有点懵,他挠了挠头皮,问道:“罗局长,您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罗翔飞噗地一声笑了,笑罢才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设个圈套来套你的话。实话跟你说吧,关于冷水矿石材厂的这件事,经委的领导同志也听说了,他们对你出的主意也是赞赏有加,然后问了我一句话……”

      “什么话?”冯啸辰问道。

      罗翔飞道:“他们问:

      能不能问一下小冯同志,咱们经委有没有什么可以开发的废石堆。”

      “这是什么意思?”冯啸辰真的没弄明白。

      罗翔飞道:“意思很明白呀,你帮冷水矿解决了上千待业青年的安置问题,而我们经委系统也有两百多待业青年,让经委领导也是很头疼的。他们的意思是说,你能不能再出一个主意,把咱们经委自己的待业青年也给安置了。”

      “这……”冯啸辰真的傻眼了,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儿啊。自己不过是为了解开自卸车工业试验这个死结,才给冷水矿出了个主意,结果在经委领导的眼睛里,自己居然成了安置待业青年的专家。经委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国经济体系里的最高权力机关,经委的各个部门里出类拔萃的领导、专家数不胜数,如果这些人都解决不了待业青年的问题,自己能干什么呢?

      “罗局长,您不是跟我开玩笑吧?”冯啸辰试探着问道,“咱们经委这么有权力的地方,安置一下自己的职工子弟也办不到?”

      罗翔飞叹了口气,说道:

      “外面的人以为经委很风光,其实并不然。经委各个部门都有一些下属企业,倒是可以安置一些人,但这些企业大多数都在外地,总不能让这些职工子弟都到外地去上班吧?京城里的这些企业,面对的并不只有经委这一个上级部门,京城这么多部委机关,哪个机关里没有一些孩子需要安置的?经委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形象问题,不能做得太过分了。这几年,很多原来下放到外地农村去的知青回京,委里已经想办法安置了一些,包括在经委内部创造了一些岗位进行安置。但那些年龄稍小一些的待业青年,就只能排队等着了,待业青年安置是全国性的大难题啊。”

      “原来如此。”冯啸辰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一点了。

      罗翔飞把冯啸辰从南江借调到京城来,答应帮他解决一个编制,但却是挂在一家位于远郊的企业里的。人的编制算在那边,但上班是在冶金局。经委那些子弟不可能采用这样的方法来安置,他们需要有上班的地方,却又不像冯啸辰那样有一技之长。京城市区以及近郊的企业有限,容纳不下这么多人。经委有权有势,那只是地方上的看法,搁在京城这个地方,像经委这样有权力的单位,可还真不算少。

      为了安置本单位职工家里的待业青年,经委自己也创造了一些岗位。比如冶金局的食堂、汽车班、后勤之类的地方,就有不少临时工是本单位的子弟。但这种岗位毕竟也不能无限地设置出来,因此最终还是有不少孩子在家呆着无所事事。

      冯啸辰在冷水矿用一个主意解决了上千待业青年就业的事情,在经委内部被当成一个有趣的八卦传说开了,于是便有人说

      这么一个人才,为什么光顾着给别人出主意,不能给经委自己出个主意,也找个什么废石堆,建个石材厂之类的。这话传到经委领导耳朵里去,便有了对罗翔飞的这么一问。当然,经委领导这样问,也并不是真的存了多少希望,其中也不乏一些开玩笑的成分。

      “罗局长,这件事委里的重视程度有多高?”冯啸辰向罗翔飞问道。

      罗翔飞道:“还是非常重视的。你要知道,这些待业青年里,有一些还是司局级领导同志家里的孩子。照理说,以他们的权力和社会关系,给自己的孩子安排一个工作并不难,但单位里其他职工家里的孩子还没有解决,这些当领导的同志如果光顾着安排自己的孩子,未免就太不合适了。这种情况在咱们局也有,比如马局长家里的小儿子,现在就在待业,为这事,父子俩还一直在闹别扭呢。”

      “那我就明白了。”冯啸辰答道。

      人都是有些私心的,如果这些待业青年都是普通职工家的孩子,那么领导们嘴上说得再坚决,实际行动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懈怠的。此外,要解决这些待业青年的安置问题,难免要动用一些社会关系,是不是有这些领导的孩子,情况也是大不相同的。如果没有你们家孩子,你去求人的时候,人家就可以推托一下。但如果你家的孩子也在其中,你求人帮忙也更加理直气壮,人家不帮你解决,那就不仅仅在公事上得罪了你,而且在私事上也得罪了你。

      谁都知道,在公事上得罪人无所谓,在私事上结仇可就有麻烦了。

      “怎么,你有办法了?”罗翔飞看冯啸辰如此回答,不禁好奇地问道。说真的,他向冯啸辰提起此事的时候,并不带有多大的希望。他一直觉得冷水矿石材厂的事情是一个偶然事件,是很难【创建和谐家园】的。冯啸辰能够在冷水矿想出一个办法,不意味着他回京城还能想出另一个办法。

      可现在看冯啸辰的反应,似乎又带着些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这个小年轻真的这么逆天?

      第一百零六章

      德国人来了

      冯啸辰并没有告诉罗翔飞自己打算怎么做,他表示自己对于这件事已经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但还没有考虑成熟,需要再了解一些情况再说。罗翔飞与冯啸辰有足够的默契,见他不肯说,也就没有追问,只是说什么时候冯啸辰考虑成熟了,再来找他交流。

      事实上,经委的这200多个待业青年有些已经在家里呆了好几年了,领导们倒也没急着非要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既然冯啸辰说要考虑,罗翔飞也就由他去了。

      在随后的几周时间里,冯啸辰忙得脚不沾地。因为冯舒怡给他打来了越洋长途,说自己将在3月底访问中国,届时将带几个德国商人同行。在冯舒怡到来之前,冯啸辰要做的准备工作实在是太多了。

      “啸辰,我又见到你了!”

      首都机场,衣着艳丽的冯舒怡推着装得满满的行李车走出等候大厅,迎面正与前来迎接的冯啸辰碰上。德国婶子扔下行李车,大步走上前来,不容分说又给冯啸辰来了一个拥抱,顿时把与冯啸辰同来的其他接机者都雷了个外焦里嫩。

      “婶子,这里是中国,三叔就没教过你啥叫入乡随俗吗?”

      冯啸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个拥抱之后,假装难堪地对冯舒怡批评道。他早看出来了,这位婶子纯粹就是想整蛊,她知道当今的中国人性格保守,所以故意这样做来戏弄冯啸辰。在这种情况下,冯啸辰越是尴尬,她就越是开心。

      冯舒怡格格笑着,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而感到得意,她回头招呼过来三位同行的德国男子,指着其中的两位向冯啸辰说道:“啸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德国格拉尼建筑材料公司的职员,这位是阿尔坎先生,是公司的营销经理,这位是丹皮尔先生,是质量检验师,他们是专程为了你说的冷水矿的装饰石材而来的。”

      “你们好,欢迎你们到中国来!”

      冯啸辰用德语向两位格拉尼公司的职员致着欢迎词,然后把他们介绍给了与自己同来接机的严福生和常敏。严福生和常敏连忙上前,与对方握手致意。

      冯舒怡这趟来中国,身负着两项职责。第一项便是应冯啸辰的要求,带这两位建筑材料公司的人员到冷水矿去实地考察花岗岩材料的情况,确定从中国进口花岗岩石材的事宜。

      在此之前,冯啸辰已经让人对冷水矿的花岗岩进行了技术鉴定,并把鉴定材料发给了冯舒怡。冯舒怡找到格拉尼公司,请他们研究这些鉴定材料。正如冯啸辰预测的那样,格拉尼公司的技术人员和营销人员看过材料之后,如获至宝,当即表示如果资料属实,他们非常愿意从中国引进这种石材,并在整个欧洲市场进行销售。

      建筑石材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怕花样繁多的。建筑师和普通人家都喜欢尝试各种新的材料,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冷水矿的花岗岩品质良好,环保指标也达到了欧洲最严格的标准,自然能够赢得建筑界的青睐。当时德国市场上几乎见不到来自于中国的石材,光是这个噱头就足够让格拉尼公司想尝试一下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价格便宜啊!

      在冷水矿的时候,冯啸辰与潘才山等人一起研究过石材的定价问题。最初,潘才山他们算出来的价格是每片600毫米见方、厚度20毫米的抛光板材可以卖到2元人民币的样子,这样石材厂非但能够支付得起所有待业青年的工资,甚至还能有少许的利润。

      冯啸辰回忆了一下后世冷水矿建筑石材的销售资料,又结合未来几十年中国的物价变化和汇率变化,拿笔算了半天,怎么算都觉得这个价格似乎是太低了。他让冷水矿开了个介绍信,然后跑到市里的邮电局给远在德国的冯舒怡打了个长途电话,然后回来告诉潘才山等人,他们的报价还可以再高一些,最起码也要乘上五倍的样子吧。

      这个数字一说出来,当即就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乘上五倍,那就是每片石材可以卖到10块钱人民币,这不是抢钱的节奏吗?按体积算下来,1立方米石材差不多就是1400块钱,合800多美元,什么时候石头能卖得比矿石还贵了?

      其实,潘才山他们还真的想错了,这个世界上优质的花岗岩本来就比铁矿石要贵得多。不是所有的花岗岩都能够作为建筑石材的,而在能够用作建筑石材的花岗岩中,又分为若干个档次,冷水矿的花岗岩是属于高档的那一类。此外,铁矿石的开采没什么讲究,直接用炸药炸开,然后用大电铲挖出来就行。而作为建筑材料的花岗岩却需要整块地开采出来,再进行切割、抛光等工序进行加工,还要计算边角料的损耗,这也是要计入成本的。

      在当年,中国人没有这么奢侈,很少使用石材作为建筑材料,所以在人们的眼里石头是不值钱的。

      欧洲市场的情况就不同了,一方面是建筑中使用石材的数量较大,拉高了价格,另一方面则是人工和环保的成本很高,所以优质石材价格不菲。即便是这个乘了五倍的价格,在格拉尼公司看来,也仍然是便宜得惊人,算上海运成本,再算上私底下付给冯舒怡的佣金,他们还是能够稳稳地赚到一倍的利润。当然,前提是这些石材真的能够达到冯啸辰所说的各项质量指标,尤其是辐射剂量和色泽这两项,对价格的影响实在是太显著了。

      当然,到了后世的中国,家家户户装修新家或多或少都会用上一些石材,一块天然石材的台面也能卖到上千块钱。如果潘才山他们也是穿越者,对于现在冯啸辰报出的价格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带着半信半疑的心理,冷水矿派出了严福生前往京城迎接格拉尼公司的技术人员。冶金局对此事也高度重视,派出常敏陪同,与冯啸辰一道到机场接机。在从冶金局到机场的路上,严福生嘟囔了不止20次,说价钱方面是不是应当稍微保守一点,不要说得太高,免得把客户吓跑了。常敏倒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知道德国人有钱,虽然她也不太相信石材的价格能卖得这么高,但还是站在冯啸辰的一边,说不妨先开个高价试试,对方实在觉得价格太高,还可以再还价嘛。

      冷水矿派出的德语翻译在一旁给严福生、常敏他们做着翻译,让双方能够顺畅地沟通。冷水矿有不少进口设备,也经常会有国外设备商的技术人员来帮助做技术指导或者维修工作,所以有自己的外语翻译,用不着再麻烦冯啸辰去做翻译了。

      严福生在事先受过冯啸辰的再三叮嘱,让他不许在石材的成本、价格上露出半点口风,也不许在外商面前显得太过客气,以免堕了自己的志气,影响谈判。他也是个老江湖了,虽然不懂跨国贸易,但在国内做生意的经验还是有的,因此便强迫自己装出矜持的样子,与阿尔坎等人只谈天气和友谊,只字不提卖石材的事情。

      在另一边,冯舒怡正在向冯啸辰介绍她带来的第三名同伴,此人名叫佩曼,自称是德国菲洛金属加工公司的特派专员,是专程前往南江省考察合资事项的。他脸色严肃,即便是在与冯啸辰握手的时候,脸上露出的笑容也是刻板生硬的,显示出传说中德国人特有的严谨。

      冯啸辰用德语与佩曼交谈了几句,基本上只是对菲洛公司前来中国投资表示感谢,希望佩曼在中国能有一个愉快的旅程之类。

      常敏在与阿尔坎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也过来和佩曼握了握手。有关佩曼的使命,常敏已经听罗翔飞交代过了。佩曼此行的目的与冶金局没有丝毫的关系,纯粹算是冯啸辰的私事。不过,引进外资是国策,常敏既是冯啸辰的领导,又是一名国家干部,在这种场合当然要上前来说点冠冕堂皇的大话。

      “佩曼先生,非常欢迎贵公司到中国来投资,中国政府对于国外投资是高度重视的,并会给予投资商以无歧视的待遇和必要的照顾,请您放心。”常敏彬彬有礼地说道。

      “非常感谢常女士,我想本公司与中国朋友之间的合作一定是会非常愉快的。”佩曼用僵硬的语气回答道。

      各自问候完毕,常敏招呼着众人走出机场大厅,上了他们开来的中巴车,前往专用接待外宾的京城饭店。

      到了饭店之后,严福生、常敏一行就没法再进去了,人家外宾远道而来,肯定是要先休息的,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打搅?冯啸辰却借口以要陪婶子的名义留了下来。等到办完入住手续,到房间放下东西,冯舒怡给佩曼的房间打了个电话,佩曼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进门便满面春风地向冯啸辰行了个抱胸礼:

      “尊敬的老板,佩曼随时听候您的指示。”

      第一百零七章

      佩曼是个好员工

      此刻的佩曼,哪里还有在机场时候那副傲慢、刻板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萌呆呆的小白兔。好吧,如果要结合他那体型来说,应当是一只萌呆呆的北极熊,冲着冯啸辰只差把尾巴摇起来了。

      冯舒怡招呼佩曼坐下,然后向冯啸辰介绍道:“佩曼先生原来就是菲洛公司的销售经理,菲洛公司破产之前,他被辞退了。这一次,我们把他重新招聘进来,负责合资企业产品在德国的销售业务,他对于公司的忠诚是完全可以相信的。”

      冯啸辰向罗翔飞、孟凡泽、乔子远等人说起来的合资企业,其实不过是一家

      “出口转内销”的私人企业而已。所谓的德资,是冯啸辰在德国出售几项专利技术所获得的收入,通过冯华和冯舒怡的运作,抹掉了冯啸辰的痕迹,成了一笔国外资本。

      冯舒怡以自己的名义在德国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冯啸辰作为匿名股东,在其中拥有绝对的控股权。这家投资公司又在市场上收购了一家刚刚破产的德国机械企业,也就是这家菲洛公司。菲洛公司的所有设备,都已经在几天前从德国装船起运,即将运往中国,再送往南江省桐川县。这些设备虽然是二手货,却也比国内大多数中小型机械企业的设备要先进得多,这将是冯啸辰的起家资本。

      菲洛公司在德国的部分只剩下了一个销售处,佩曼便是冯舒怡雇来担任销售处经理的前菲洛公司雇员。他的职责有两项,其一是继续开拓德国市场,将在中国合资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德国销售出去,为合资企业赚取利润和源源不断的外汇收入;其二则是以菲洛公司特派专员的身份,到中国来与冯啸辰唱一出双簧,支撑起合资企业的台面。

      从内心来说,冯啸辰真的不喜欢这种方式,这相当于拿外国人来吓唬中国人,是正人君子们所不齿的事情。但在80年代初这个时间点上,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没有一顶外资企业的帽子,冯啸辰敢自己开起一家颇具规模的私人企业,等待他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限制,什么雇工不得超过多少多少人,什么产品不能冲击国有企业的传统市场,还有国内对于私人企业的各种偏见和歧视,都足以让他疲于应付。

      此外,私人企业在政治上的天然劣势地位,也会让各方宵小对这家企业产生觑觎之心,各种挖墙脚、揩油、蚕食的行为将会持续不断。冯啸辰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无法保护自己的财产。他如果做不出成绩也就罢了,如果真的能够做出一些亮眼的成绩,那么无异于三岁孩儿持金过市,这不是等着人家来侵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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